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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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視四周,看到的是密布的樹木,地上是稀疏的雜草和厚厚的落葉,樹木都很高大,比方才掏鳥的地方要高得多。 太陽也被遮住了,只漏下絲絲縷縷孱弱的光線,整個樹林看起來陰森森的。 她想起關于老虎的傳言,頓時有些害怕。 走,趕緊走! 林芳洲正要原路返回,忽聽到不遠處樹梢上一陣動靜,簌簌的像是什么東西在晃動樹枝,她只當是猴子,抬頭看去,視野中卻有一團黑影從樹上落下,半路撞了幾次樹杈,最后“咣”的一下摔在地面上。 猴子……應該沒有這么笨吧? 難道是狗熊? 狗熊……似乎也沒有這么笨? 額…… 林芳洲猜不出那是什么東西,她現在怕極了。這種害怕,不是面對老虎狗熊時的那種戰栗,而是面對未知時的恐懼,心里發毛。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 她又好奇得要死。 去看看吧,就看一眼。那東西掉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準是塊石頭呢!朝那邊走幾十步就是一面百丈高的懸崖了,掉一兩塊石頭再正常不過,對吧? 林芳洲于是壯著膽子,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 林子里太黑了。她走到近前時才發現,此刻躺在落葉堆里的,竟是一個人。 第2章 掉在落葉堆里的,看身形應還是個孩子,半張臉埋在干枯的樹葉里,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林芳洲很難相信會有一個大活人從天而降。 哦不,也許現在已經不能算“活”人了。 想到了這個不太妙的可能性,她心頭狂跳,壯著膽子蹲下身,伸手去探那孩子的呼吸。 微弱的氣息,還有些淡淡的熱量。 她直起腰,仰頭看了看一旁的大樹。林子里一絲風也沒有,那樹冠早已恢復了平靜。林芳洲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哪來的小孩兒?總不可能是樹上長的吧?” 不是樹上長的,那一定是別處落下來的。離這里不過幾步遠便有一處懸崖,想必是這孩子在上面玩的時候,不慎失足墜落下來。 也是他命大,剛好掉在樹冠上,被柔韌的樹枝幾次三番地緩沖,這才沒有直接摔成八塊。 這孩子穿著好生奇怪,一身戎裝,披甲戴胄的,難不成要打仗嗎?可此處并無駐軍,且打仗也用不著這種娃娃兵吧?打兔子還差不多。 林芳洲沒見過世面,一時也想不通。她一手捏著蟋蟀,另一手輕輕撥了撥他,道:“我今日做個善事,救你一救,也不知能不能活你性命。若是救不活,你也莫要責備,人的壽命皆有定數,到了閻王那里,不許說我壞話?!?/br> 說著,便去拖他。她始終舍不得扔掉蟋蟀,便只用一只手拖他,可她的小身板,又哪里能單憑一只手拖起一個半大的孩子?使勁使得急了,一咬牙一跺腳,嗬! 人還真被她拖起來了。然而—— “啊啊啊??!你娘的!老子的蟋蟀!神天菩薩小心肝兒?。?!啊啊啊啊啊……” 原來是因為拿蟋蟀的那只手也下意識地跟著使勁,不小心捏死了剛捉住的寶貝。 林芳洲差一點把那孩子扔在地上,終究她膽子小,怕自己間接變成殺人犯。她把他背到背上,怨恨道:“為了救你,把我的鎮山大將軍都折了,你是何方妖孽,好大的面子!”好么,她已經為蟋蟀取好名字了。 “何方妖孽”趴在她背上,一動不動。 林芳洲邊走邊罵他,罵了一會兒,轉念突然想到:這小孩掉下來,他家人必定心疼得緊。如今她救了他,少不得要討幾個賞錢。到時一口氣買它十個鎮山大將軍,一個用來蕩平永州城,另九個烤來下酒,豈不美哉?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這么一想心情突然就好了。 天漸漸黑下來,林芳洲力氣有限,背著個小孩從郊外一直走回城,簡直要了半條命??斓匠情T口時,她已經累得像條狗一樣。 城門就要關了。 林芳洲眼看著那小小的側門即將關緊,她使出吃奶的勁兒高喊:“等!等一下!” 負責關城門的是一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子,人都喚他老鐵。老鐵在夜色中看了林芳洲好幾眼,這才辨認出是林家大郎。老頭子問道:“大郎,怎么玩到如今才回來,你再晚一步,城門都要關了,到時只能睡在城外,看不被老虎叼走!” “嗐,別提了?!?/br> “你背上背的是誰?” 林芳洲很疲憊,不想浪費唇舌解釋,且這種來歷不明的人還會招致衙門口的盤問,小孩現在又生死不明,弄不好她先惹一身sao。 并且,她還怕自己的功勞被旁人搶走。 才不過一瞬,心里早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她于是信口謅道:“陳屠戶家的小祖宗,今日來他非要跟我去郊外捉蟋蟀??傻购?!半路玩累了就睡覺,還要我背他回來!” “小孩子都貪睡?!?/br> “不要和人說他跟我出城了,他娘會打他,他若挨打,陳屠戶就要來打我了?!?/br> “放心,老頭子耳聾眼花,什么都沒看到。只是,現如今外面不太平,都道有老虎出沒山林,大郎你們還是少出去玩罷?!?/br> “好了好了知道了!” …… 背著這個累贅回到家,林芳洲把他扔在床上,摸黑點亮油燈。她家中破敗,四面漏風,現下油燈里黃豆大的火苗晃晃悠悠忽明忽暗,照著家中的灰塵蛛網,看起來仿佛鬼屋一般。也幸好她住習慣了,不以為意。 小孩還昏迷著。 林芳洲不知他摔到了哪里,她先把他那身莫名其妙的甲胄除了下來,想看看他有沒有流血。那甲胄竟是皮革所制,也不知是什么皮做的,摸著有些軟,拿在手上甚是輕便,倒很適合小孩子穿。 雖不是很懂,林芳洲也感覺到,這套甲胄只怕造價不低。 可惜這是小孩的尺寸,拿出去只怕也沒人買。 扔開甲胄,林芳洲看到了他里頭穿的白色中衣。那中衣也不知是什么樣的絲綢所制,看起來仿佛波光粼粼的水面,觸手光滑柔軟,使人愛不釋手。衣角上竟還繡著同色的暗紋,細膩精美,巧奪天工。 光這一件衣服,也值一兩銀子吧? 林芳洲吞了一下口水。視線往下掃,突然發現他腰上竟還系著一塊美玉。 真奇怪,又要打仗又要臭美,這年頭的小孩子都好復雜。她把那塊玉解下,拿到眼前看了看,忍不住贊嘆道:“好玉,好玉!” 通體雪白的一塊玉,通透潤澤,雕刻成一條首尾相連的飛蛇,蛇的頭上還長著犄角,咬著自己的尾巴,團成了一個圓。 整塊玉線條簡單,古樸大氣。便是林芳洲這種極其討厭蛇的人,看著也甚是喜歡。 皮甲除了,美玉解了,林芳洲仔細檢查一番,發現小孩并沒有流血。 嘖嘖,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一丁點傷口都沒有,那套甲胄到底是什么做的?! 林芳洲有些驚嘆。 她又擔心小孩摔壞內臟。這小孩非富即貴,活的總比死的要更貴一些……想到這里,林芳洲提著燈籠出門了。 黃大夫也住東大街,與林芳洲家相隔不遠。找他看病的人并不很多,只因他是個啞巴。林芳洲敲響黃大夫的門時,他還在摸黑碾藥,滿室的藥香。夫人帶著兩個兒女回了娘家住幾天,這會兒家中只他一人。 林芳洲說明來意,黃大夫二話不說,背著藥箱便跟她回家了。 到她家里,一番診斷。 好消息:沒有摔到內臟。 壞消息:摔到了腦子…… 林芳洲有些沮喪,問道:“還能活命嗎?” 黃大夫一番比劃,幸好林芳洲和他做了多年鄰居,交流起來并不困難。她點點頭,重復了一下他的意思:“三日之內能醒就能活,醒不了就趁早發喪,要不然會長蛆?” 黃大夫用力點頭。 林芳洲氣得翻了個白眼:“你想得還挺周到!” 他又問她小孩是誰家的,怎么弄成這樣,是不是她干的。 林芳洲擺擺手:“當然不是我,我是救人的……你不要亂打聽?!?/br> 黃大夫最后也沒給她開藥。一來摔到腦子,藥的作用不大,二來林芳洲窮得叮當響,聽說今日中午還向賣炊餅的大娘賒賬,若是給她開了藥,只怕她要找他賒賬了…… 送走了黃大夫,林芳洲回來坐在床邊,一籌莫展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小孩,說道:“你要死就死,要活就活,做什么還要等三天,你老子我還要等三天才能等到米下鍋嗎?!我不如把你燉了,也可吃十天半個月!” 算了算了,不管死活,明日好好打聽一下誰家丟了小孩,只要還是喘氣的,總歸比一具尸體要值錢。 打定這樣的主意,林芳洲在床邊一歪,躺下了。 …… 入夜時分,家家都閉戶酣睡,街上靜悄悄的,只偶爾聽到一兩聲蟲鳴,蕭蕭索索,冷冷清清。 更夫打著燈籠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陣風吹來,他緊了緊衣服,自言自語道,“明日怕是要落雨?!?/br> 這時,他看到不遠處一個戰戰巍巍的身影越走越近。 更夫便道:“老鐵,是你嗎?” “是我?!崩翔F應了一聲。 “都二更天了,你不在家挺尸,跑出來,可是要去會夜游神?” “夜游神改日再會罷,衙門里有另一座神等著我?!崩翔F走近一些,答道,“方才衙里有人帶話,說縣令大人要見我?!?/br> “這么晚了,縣令大人找你能有何事?” “這我可不知道,我就是個守城門的?!?/br> 老鐵今年已經七十多了。按理說這個年紀不適合守城門,不過永州縣城又不是什么軍事要沖,且這些年天下承平,無甚大事發生,城門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他一個老頭子,妻兒都早一步去會閻王了,縣令大人惜老憐貧的,便給了他這樣一個差事。 老鐵到了衙門,縣令大人正在等他。 “太爺,你找我?” “嗯。老鐵,我問你,今日申時至戌時,可是你守門?” “回太爺,是我?!?/br> “城門可關好了?” “關好了,太爺放心……太爺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緊的吩咐?” 縣令背著手,神態輕松,“倒也沒什么。只是近日風聞山中有老虎,我乃一縣之父母,理應過問?!?/br>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