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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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黑傘的少年轉身走進幽暗巷口,周身像蘊著無邊夜色,吞噬一切光明,只留陰冷的孤寂。 那道聲音被他哂笑一聲廢物,從而安靜了下來。 不過有句話沒說錯,對宋疏月,他確實沒有憐愛。 他一揮手就可以讓她忘記這個荒唐的夜晚,甚至可以讓她和其他人一樣忘記他這個哥哥,不用在懷疑和詭奇中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這是憐愛,但他永遠不會這樣。 忘記有時候是種解脫,他們之間,先越線的人是她,那就應該好好記住,記住他所帶來的銘心刻骨的懼怕和揮之不去的陰霾。 臥室依舊很昏暗,窗簾一層一層地被拉上,毫不透光,宋疏月醒來的時候先是看了眼時間,十點零五。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簾子,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雨過天晴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目光移到手上,腕上紅痕未消,又迭加了新的青紫印記,似乎在提醒著她和宋聽玉都做了些什么。 那枚戒指箍在手指上,不松不緊,卻絲毫轉動不了,她用盡力氣和方法都取不下來,它像是從骨rou里長出來的,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手機彈出消息提示音,宋疏月對會自動打字的屏幕都有些陰影了,動作極其緩慢地去拿手機。 萬幸,是mama發的消息。 Aamama:起床了嗎小寶?公司有點事情,mama今天不在家,有什么想吃的自己訂。阿姨請假了,不要自己下廚。 下條轉賬消息接踵而至,備注了一句不要吃垃圾食品。 Y:好的mama^ω^。 關掉手機,宋疏月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該不該慶幸mama的記憶里不存在哥哥,以至于可以磨滅一點她昨晚和宋聽玉違背倫理的心虛。 等等……比起血緣上的越軌,更嚴重的貌似是被鬼纏身。她第一時間思考的竟然是倫理道德,這種東西對現在的她和宋聽玉來說,好像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宋疏月洗漱完畢,慢吞吞地走向客廳,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過分。 她指節曲起,用手上的戒指輕敲玻璃茶幾,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隨著這聲輕響而來的是門鈴聲,只有一聲,短而促,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 可視門鈴上并沒有顯示人影,宋疏月有些奇怪,看著電子屏幕,打算調取監控。 滑動屏幕的功夫,門鈴又急促響了一聲。 這次她就在玄關處站著,電子屏上空無一人,這聲門鈴,是自己響的。 “有完沒完?”宋疏月眼中被煩躁和不耐填滿,從宋聽玉回來之后,她幾乎每天都會遇到干擾她精神的詭異小事。 生起氣來,慍怒占據上風蓋過害怕,她一把打開門,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門外并沒有魑魅魍魎,只有一個單薄的包裹,靜悄悄地放在地毯上,不知來路。 宋疏月彎腰撿起,上面只簡單落款了三個字,云寧觀。 云寧觀? 宋疏月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打量著這個包裹,嘴里念著這三個字。 那串朱砂,也是在云寧觀得來的。 憑空出現的奇怪包裹,當然是—— 拆開看看了! 得宋聽玉鍛煉,她現在面對諸如此類的怪異,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就是死。 反正,她活著斗不過非人的宋聽玉,死了自己也變成鬼了說不定就能找他報仇了。 抱著這個心態,宋疏月豁然開朗,拆包裹的動作都輕快了幾分。 黑色的包裹被拆開,露出內里,是格外顯眼的明黃。 那是張畫著鮮紅詭譎紋路的符咒,不是紙符,是黃巾布,能摸到布料的斜紋。 宋疏月拿起這道符咒,朱砂繪制的圖案,邊緣是彎曲著一道接一道的,像水波紋,中間看起來是……祭壇? 黃巾布最下方是一個被框起來的鮮紅的水字。 這不相當于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嗎? 宋疏月捏緊這道符咒,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度過今晚,明天周日她打算去云寧觀走一趟,那里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 夜幕降臨,白天并沒有再發生什么詭事。 宋疏月精神有些亢奮,索性把頭蒙在被子里,消散著那些不切實際的思維發散。 枕頭下壓著那張符咒,黑暗寂靜的空間里最適合恐懼的滋生,宋疏月大腦有些緊繃,今天晚上似乎并沒有感覺到那股陰冷氣息和被窺伺的不適。 腦袋里的弦一瞬松開,她想,符咒加持下,這個夜晚,應該是平靜的。 呼吸逐漸平緩,困意襲上心頭,因此她并沒有注意到,輕微的、緩慢的、帶有節奏感的。 敲擊窗戶的聲音。 陷入夢鄉的少女,眉頭開始皺起,呼吸也急促起來,無助地扭動身體,像是陷入了莫大的虛妄和痛苦。 符咒被冰冷的指節托起,附上了她的眼睛,朱砂紋路開始發燙,隔著黃巾布輕點她眼皮的指尖卻擁有著徹骨的寒意。 “等急了嗎?抱歉,我來晚了?!?/br> “今晚,想用這個玩嗎?” 溫柔似水的語氣,刺骨的陰寒,極致反差一起貼近她的耳畔。 符咒被宋聽玉捏住兩端,在她腦后打了個結,徹底束縛蒙上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