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不由得與喬瑞互看了一眼，然后，兩人同時地往前一步，皆表示自己就是。

    然醫生看了他倆一眼后，只點著頭繼續語氣淡然地道：“一人簽就行?！?/br>
    然后就將手里的硬紙板的紙遞到了喬瑞的眼前，也許在醫生的眼里，男的是父親，是一家之主，請他簽字會顯得更有擔當，更有說服力些。

    柴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喬瑞從醫生手里接過那紙板，但在喬瑞接過那支筆時，柴雪竟眼尖地看到了喬瑞的手是微微顫抖著。

    她心里微感訝異，這個外表看似一切風清云淡的男從，其實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兒，在面對自己女兒的重大手術事件當前，他也不是超人一個了，他也擔心也緊張，甚至比柴雪有過之無不及的。

    禁不住地，柴雪擁上了喬瑞的手臂，默默地為他傳遞著自己力量，好讓他能順利地簽下字名。

    但并這似乎并不好使，喬瑞的手不僅沒定下來，反而顫得更明顯了。

    他忍不住低頭看向柴雪，眼里已是一片血紅的了。

    因為這張紙上有一句令他瞬間膽破心顫的話：手術成功率為百分之二十，請家屬簽名，認同醫院的手術措施，以及同意承擔所面臨的風險，

    一看到所面臨的風險幾個字，喬瑞的手就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在這一刻，他突然變得無比害怕起來，仿佛害怕手術過程中若真出現了什么意外，要知道這是要進行的是心臟的手術，秒秒都是要動心動血管的，若真的什么意外，喬瑞想也不敢想。

    這只手早就對于簽字熟練于耳的了，但此時此刻卻猶豫不前的，生硬得像連字都不會寫的那樣。

    喬瑞盯著那紙上的字，久久也不能落下筆來。

    當柴雪好奇地伸頭過去看了幾眼，也僅僅是幾眼的，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背轉身，用手緊緊地捂著嘴，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見此情景，一旁的汪正陽也待不住了，他走向前，先安慰了柴雪就徑自對喬瑞提醒起來。

    “總裁，事到如今，已經無法回頭了，也容不得你猶猶豫豫了，你必須得為恩恩爭取更多的時間，想想她以后就會快快樂樂在與你們一起生活下去了，你就得立即馬上地將名字簽好它！”

    仿佛如醍醐灌頂那般，喬瑞猛然地顫抖下身子，手里就已經奮筆疾書起來。

    當最后一筆終于也躍然于紙上后，“啪”的一聲，喬瑞將筆重重的放下，然后整個手開始顫得更猛烈了，仿佛他剛剛是與閻王簽了生死契那樣，害怕恐懼到了極點。

    見如此，汪正陽也不敢多說了，但卻抬手來，像給喬瑞打氣那般，輕輕地拍了他的肩膀。

    簽好字后，就代表著手術已經開始了。

    隨著時間的移動，站在外面等待的三人卻一刻也不能心靜下來。

    特別是柴雪，不住地在門外來回地走動，而喬瑞在不知不覺中，已站在墻角抽起了煙，在他身旁的垃圾桶上可以看到一堆的剛燒過的煙蒂，無聲地訴說著喬瑞心里的不安。

    最后還是汪正陽忍不住了，他看一會在他眼前不斷走動的柴雪，見她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轉而又看向還站在那猛吐煙圈，兩眼卻時刻不離手術大門的喬瑞，依然沒要停止吸煙的動作。

    第388章 無盡的等候

    汪正陽不覺暗罵了一句該死的，然后從坐著的長椅上一躍而起，首先沖到柴雪面前，一把將柴雪拉住。

    “總裁夫人，算我求你了，你就竭會，哪怕一會也可以。我知道你心里著急的，但你若想想，在小小姐出來后，而你先趴下了，那接下誰來照顧小小姐了？”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柴雪猛然頓住了腳步，紅著眼看著眼前的汪正陽硬著聲音道：“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地，心里很沒著落的樣子，若總是坐在這里干等著，我想我的心里會更加慌亂的。所以總得找點事情做做，哪怕像剛才那樣不停地走動下也好?！?/br>
    “可是，你看看那邊，你看看他，也像你那樣在為自己找事情做，但你真覺得這樣子有效嗎？還不是一樣地讓人家看著擔心的，除了這些，還有什么有效的后果呢？”

    汪正陽伸手往喬瑞的方向一指，語氣竟然破天荒地誠懇起來。

    柴雪轉動雙眸，當她終于看清了喬瑞的動作后，禁不住嚇了一跳般，忙快步往喬瑞那兒走去。

    但喬瑞仿佛半點也沒覺察有人往自己這里靠近那般，手里往嘴里送煙的動作一點也沒停頓下來。仿佛他此時滿心滿眼的也只有手術里的喬恩了。

    一路走來的柴雪眼看著喬瑞那迷茫的眼神，心里覺得很不是滋味，也許正是喬瑞現下的情形一下子觸動了她，讓她也仿佛看清了剛剛自己那無助與迷茫的模樣，若這情形讓手術室里的喬恩也感覺到了，不知后果會如何？

    猛然地，柴雪因為這個念頭而輕顫了下，只覺在瞬間的，自己整個后背都泌出了一層冷汗，只覺周身都冷嗖嗖得。再加上現在的冷空氣，柴雪不由自主地抬起雙手環抱在胸前。

    她幾步到喬瑞的身前，毫不猶豫地伸手就一把奪掉了喬瑞正送嘴里送上去的煙，狠狠地摁在垃圾桶上。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喬瑞并沒什么反應，頂多是看著柴雪的動作，眼里依然血紅一片的。

    柴雪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很不好受，同時還得擔心喬恩的，不覺搖了搖頭，仿佛怕會驚到他那般，將聲音放得特輕地道：“喬瑞，咱們是得該為女兒打氣，但不應該是這樣子來打氣的。我們到那邊坐著，邊坐邊為她祈禱，好不？”

    喬瑞的眼神終于放到了柴雪的臉上，只見那深邃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紅還有滿滿疲憊。

    他看著柴雪也輕輕地點頭應允了，到此時，他發現自己依然無法抗拒地想要順著她的意思，喬瑞的手動了動，然后猛然用力地抓住了柴雪的手，仿佛在萬分害怕她也會在自己眼前瞬間消失了那樣。

    柴雪愣了一下，但很快地她地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兩人緩緩地往汪正陽那邊的長椅走過來。

    當汪正陽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免深呼了口氣，總算不用再看到他們無謂地折磨自己的畫面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手術室里依然沒有什么動靜，而門上的紅燈也一直亮著。

    門外的三人這下卻如雕像般坐成了一排，動也不動的。雙眼也變得毫無焦距那般，只是動也不動地對著手術室的大門。

    只有汪正陽坐不住地，不時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下坐麻了的身子，然后又開始下轉的坐麻過程。

    就這樣，從早到晚，差不多十多個小時過去了，三人一動不動地細數著時間的流逝，心里雖越發地煩燥，但并沒一人出聲去打破這死寂般的靜默。

    終于在他們各自都覺得無法再細數下去時，那扇從關閉到現在不曾有過動靜的手術大門突然地就打開了，與此同時走出了一個穿著醫生手術袍，而手上緊緊地帶著一副沾著血跡的醫用手套的醫生。

    三人的眼神不曾離開過這手術大門的，這窘然間見到有醫生走出來，且手上還沾著血跡的，不免想到了在里面正動著手術的喬恩，眼前不覺一晃，皆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

    他們忙踉蹌地想要站起身來迎上這仿佛冒失鬼一樣出來的醫生，但一動才發覺自己因久坐的原因，腿下早就麻木一遍的，甚至麻木到無力支撐起他們要站起來的身子。

    還好汪正陽的情況并其他倆人那么嚴重，見他們不由自主地軟下身子，汪正陽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近著身邊的喬瑞。

    但喬瑞很快就甩開了他的手，并沉著聲音往柴雪那邊看去，“不用管我，卻看著她?！?/br>
    汪正陽會意，立馬放開他就徑自往柴雪那邊繞過去。

    而那醫生出來一眼就看到他們了，也不用他們站好，就直接快步地走向他們。

    喬瑞的眼角掃到那醫生略顯急忙的腳步，心里禁不住一緊地就提到嗓子眼上，還不及站好身子，就猛然地抬起頭來苦惑地看向他。

    果然不好的預感成為了現實。且來得那么突然那么快，簡直令人措手不及的。

    只聽那醫生還來不及拉下口罩的還是因為手上戴著手套的還去摘下來，“啪”地一下又甩出了之前讓喬瑞簽名的紙板，毫無例外地，這上面同樣地夾著一張紙。

    喬瑞幾乎是本能地一眼掃過去，然后整個就當場石化了那般，連腿部的麻木感也感覺不到了。

    醫生那職業化的淡然聲音隨即傳耳中：“家屬請注意，由于病人在手術過程中出現在大出血并休克的狀況，現在急需緊急搶救，請家屬配合把這份風險擔保簽了，好讓醫生抓緊時間搶救，切勿錯過了最佳的黃金搶救時間了?！?/br>
    短短的幾句話，瞬間就將眼前的三人猶如墜入了地獄那般，先是烈火焚燒，再到冰火兜頭澆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特別是柴雪，她再也克制不住般慘叫地一聲，一把就抓住醫生那時刻抬起來沾著血跡的手上，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嚎了起來。

    “不可能，你在說慌，我們一直坐在這里，對于里面一點動靜也沒聽到過，你怎么一出來就告訴我們這些可怕的事情，你肯定是在捉弄我們的，不行，我要去看看……”

    說著就要推開這擋路的醫生往手術室里走去，她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了好不好。

    喬瑞痛苦地閉下眼，然后睜眼示意汪正陽去拉住她，因為喬瑞發現自己此時居然也沒勇氣過去拉柴雪了，他的心情不比柴雪好到哪去的。

    而汪正陽仿佛在不敢相信中反應過來，忙快步去拉住柴雪。

    “夫人，先別激動，現在我們得聽醫生的，別太沖動了?！?/br>
    “我不聽，我誰也不聽了，我的女兒就在里面，他還說她休克了，這怎么可能？”

    第389章 真好成功了（完結篇）

    柴雪掙扎著，一心一意地想沖進手術室里去。

    而喬瑞只覺口腔里一股腥甜的味道直沖口鼻而來，他忙隱著口氣，猛咽了幾口氣，將那股腥甜的味道重新吞回到肚子里。

    不知不覺當中，喬瑞的使力抓緊的紙板都被他用力過度而抓皺了許多，但他還不能松手，他所自己緩不過這股勁，到時也會像柴雪那樣控制不住自己的理志，而那樣的后果，不用想最可怕的就是耽誤了喬恩的搶救時間。

    但喬瑞發現這次簽名比早上那次顯得更加堅難了，他握著筆，心里給自己打氣，但就是遲遲下不了筆。

    而那邊柴雪哭嚎的聲音一陣緊過一陣的，更加令他心煩意亂起來。

    正無助時，手術室的門再次被人從里打開了，且人一出來就不由分說地吼了起來，且是用英文吼的。

    “還不快點簽字，若真錯過了搶救的時間，誰來負這責任？”

    明顯得這就是為喬恩做手術的主治醫生了，看來他也很暴怒，一出來就不管不顧地吼了起來，想必情況已以非常緊急了，才會讓他這個主治醫生也不得不出來吼著快點簽字的。

    而他也僅僅是出來吼這么一句，完了又毫不留戀地轉身又要進入里面了，但在轉身之際，他又相當不滿地留下了一句話。

    “該死的，為什么不是救人要急？非要等簽了這勞什子的字呢？”

    與此同時地，“啪”地一聲，簽字板被甩回了先前出來的醫生手里，并伴隨著喬瑞萬分迫切的聲音。

    “簽好了，快去救人呀！”

    醫生不疑有他地，轉身就往手術室里去了。

    剎那間，手術門外又恢復了寂靜。

    而柴雪的嚎聲也在主治醫生出來的那一吼當中，嘎然而止了。

    這下時間過得更漫長了，幾人乎是屏住呼吸那樣，仿佛生怕自己的動靜會影響到里面的人，從而間接影響了喬恩的生命。

    漸漸地手術室里開始有護士進進出出的，她們皆腳步慌忙地，來來去去地往手術室里搬運著一些醫療器材還有用品的。

    對于這些，柴雪他們并不慌，但每每看到她們臉上那凝重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揪得死緊，但這下再也沒人哀嚎與哭叫了，只是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黑夜來臨了，走廊里的燈光從最初的柔和到后來的越發熾亮的，但沒人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只是在時間的推移當中，她們開始麻木了，只余兩只眼定定地看著那開了又閉上閉上又開了手術門。

    在無數的開閉當中，卻遲遲不見他們迫切盼望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柴雪感覺自己已無力支撐自己的身軀了，便軟軟地滑落到地上。

    好在喬瑞雖然沒心思在她身上，但站得近，第一時間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幾乎條件反射地一步過去將柴雪擁在懷里。

    但沒人知道在這動作之時，他腳下也不著力地軟了一下，那是因為久站而不動的原因。

    可喬瑞強撐住了，他將柴雪抱住，無聲地擁在懷里，無聲地安慰著。

    當然柴雪不可能感受不到的，她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看著喬瑞那仿佛一夜間冒出來的胡茬，心里更覺萬分悲痛的。

    但她也沒出聲，只是靜靜地流著淚。

    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想去胡亂地猜測，只有默默地在心里為那小小的生命祈禱打氣著，希望奇跡能降臨她身上，生命能眷顧著她。

    不知不覺地，晨曦透過窗臺照近手術室前的走廊里，無聲無息地附到了已經無力癱坐在地上的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