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幸好清河縣主雖狠毒,但也不糊涂,她可是繼母,又是再嫁之身,本來名聲就不好,要是真這么干了,旁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柳老夫人無法,就三天兩頭往晏府跑,讓重嵐過來‘拜見長輩’。 重嵐心里也佩服柳老夫人的膽色,自打她誆去齊國府大半家底之后,齊國府的各房人恨不得把她活吃了,她倒還有膽子過來。 她第一回要見重嵐的時候,她二話沒說就把消息傳給了其他幾房,于是寧氏和六嬸子聯袂過去了,六嬸子想到這些賬上沒錢的日子,一見她眼里恨不能噴出火來,寧氏要沉得住氣些,不過也滿面陰沉。 柳老夫人見到二人,微微一怔,旋即不悅道:“和哥兒媳婦呢?我叫她過來,你們二人怎么來了?” 六嬸子見她還敢在這拿長輩架子,冷笑一聲道:“和哥兒媳婦都被您氣得動了胎氣,你還想怎么著?是不是我們晏府上下抹脖子死絕了你才甘心吶!” 柳老夫人臉皮倒也厚實,聞言還是端著長輩架子,沉了臉道:“老六媳婦怎么說話的?我那小姑一病,你們這群潑猴都要翻了天去,對著長輩嘴里也敢不三不四的?!” 她不說晏老夫人還好,一提晏老夫人六嬸子就想起那還沒著落的銀子,當即就撒起潑來:“我呸,你也好意思提老夫人,沒瞧見她老人家都被你氣得癱在病床上了嗎?!你算哪門子長輩,有你這種一肚子鬼祟勾當,連親戚家都算計的長輩嗎?往日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給你幾分顏面,叫你一聲舅太太,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告訴你,你是榮昌伯府的長輩,可不是咱們齊國府的長輩!” 柳老夫人氣了個倒回氣兒,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清河縣主見狀不好,忙出聲斥道:“老六媳婦怎么說話呢?要是把舅太太氣出個好歹了,你可擔待不起!” 六嬸子不敢跟她頂嘴,寧氏卻是不懼,冷冷道:“我倒是不知道,弟妹竟和舅太太這般熱絡了?!?/br> 她又轉向柳老夫人:“老夫人想要我們繼續敬著您,把您當長輩孝敬也成啊,您先把吞了的銀子都吐出來,咱們才好說以后的事兒,不然您不覺得臊得慌嗎?” 柳老夫人總算是回了氣兒,冷哼一聲道:“早都跟你們說了,我沒見著什么銀子?!狈凑汤戏蛉爽F在昏迷不醒,她說什么都可以。 寧氏氣得冷笑連連,六嬸子恨不得撲到她身上咬下一塊rou來,四人對視一眼,同時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重嵐在院里聽了消息,順便教育清云道:“你說這府里沒個好的這話不假,但小人也有小人的用處,只要方向一致,那就是把好刀?!?/br> 她說完隨口吩咐道:“去從取兩只老山參過來,用錦盒裝了,給大伯母和六嬸子各送一支過去?!彼贿呍抑颂乙贿叺溃骸按蟛傅惯€罷了,六嬸子嘗到了甜頭,下回不用咱們請,自己都回主動過去給咱們擋災?!?/br> 清云受教了,柳老夫人果然還不死心,恨不得一天來個八回,可惜每回見到的不是六嬸子就是寧氏,要么就是六嬸子加寧氏 有回正撞上晏姑母來伺候生病的晏老夫人,她直接放狠話道:“舅太太最好注意著些,要是娘出了什么事兒,我拼著輔國公的正頭太太不當了,也不會讓你們榮昌伯府好過!” 柳老夫人對她還是有幾分忌憚,但轉念一想,輔國公也是各房牽絲絆騰的,她就算是國公夫人也不能貿貿然對榮昌伯府下手,再說了,要是柳媛和晏和成了,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這么一來更加堅定了要把柳媛送進來的決心,對重嵐逼得越發緊了,她只是不理,正好這日重姑母過來,她干脆在院里擺了酒招待。 重姑母見著她就急道:“你可真是個心大的,這時候還有功夫吃吃喝喝?!?/br> 重嵐攤手笑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難道我還急的跳腳亂竄不成,那不是更讓人看笑話嗎?” 重姑母嘆了聲,走過來上下打量她幾眼,低聲問道:“外面傳的柳家大小姐和姑爺的事兒...” 重嵐神色一頓,淡淡搖頭道:“清者自清,我等他回來親口告訴我?!?/br> 她都這么說了,重姑母見她神色倒也沒有不妥當的,便放下心來,轉了話頭道:“有樁事兒我得告訴你,你幫我物色物色?!?/br> 她頓了頓才道:“是你大堂兄的親事,你大伯母親自來請托我的,你大伯雖不是個東西,但你大堂兄人卻是個好的,又有功名在身,只是他家境擺在那兒,一時要尋個好閨女也不容易,他說了,不求對方身世多顯赫,只要人品清正便可?!?/br> 重嵐想到重大伯和重柔就開始頭疼,就聽重姑母又補了句:“哦,對了,你四堂妹被嫁給江寧一個五十多歲的富戶做了填房,你大伯前些日子被驚馬給撞了,兩條腿都盡數折了,再也沒法興風作浪?!?/br> 她就說最近怎么沒聽到這兩個惹事精的動靜了,她想了想道:“這樣也好,兩個最能惹麻煩的都興不起風浪來,我以后的堂嫂也能輕省些?!?/br> 重姑母點頭道:“正是這個理?!?/br> 她認識的未出閣的閨秀不多,低頭細細思量,忽然靈光一閃,低聲問道:“我這里倒有個好人選,姑母覺得...我們家芷姑娘如何?” 結親這事兒講究你情我愿,得攤開了說,她實話實說:“前些日子在鎮國府發生的事兒您也知道,她也是被連累才壞了名聲的,但若是只看人品,這我倒是敢打包票?!?/br> 重姑母先是嫌惡道:“你們老夫人作的妖,結果卻是她來背這個鍋,何其冤枉?!” 說完又猶豫道:“你既然說她人好,我自然是信的,就怕你大伯母那邊不喜她的名聲...罷了,我先把話傳過去,到時候再定吧?!?/br> 重嵐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閑話,就見流螢過來稟報道:“少夫人,柳老夫人和二夫人又請您過去,還說這回要是您不過去,就親自來院里請您?!?/br> 重嵐聽完一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算算把晏老夫人磋磨的也差不多了,而且東西也準備齊全,是時候見見她了。 她先向重姑母告了罪,自己帶上人手去了正堂,柳老夫人這些日子銳氣被磨掉不少,但還是一見她就發難道:“和哥兒媳婦好大的排場啊,我這個當舅奶奶的還得三催四請的請你過來?!?/br> 重嵐笑著行過禮,捧著肚子緩緩坐下:“實在是幾位伯母嬸子想您的緊了,侄兒媳婦不好攔著,只能由得她們先來見見您,好表表孝心?!?/br> 柳老夫人想到這些日子寧氏她們是如何表孝心的,面上不由得一滯。 重嵐抽空打量了一下周遭,發現柳媛赫然也在,而且說來也是見了活鬼了,她今日穿了件鵝黃色繡折枝花卉的褙子,柳媛竟也穿了件同樣顏色相同花樣的上衣,想想兩人的撞衫頻率,簡直跟約好了似的。 柳媛大概也是同樣的想頭,伸手恨恨地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衫子,撞衫也就罷了,每回還都比不過人家。 柳老夫人見重嵐坐下之后就不再言語,略微挺直了脊背,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罷了,你懷著身孕,失禮之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有樁事兒我和你婆母商量好了,現在來知會你一聲?!?/br> 她抬起手指指著柳媛:“這孩子和和哥兒的事兒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正好你婆母憂心你懷著身孕,沒法服侍和哥兒,所以跟我商量了一陣,由你費心cao辦,把媛兒迎進門吧?!?/br> 清河縣主跟著幫腔道:“你如今懷著身子,確實沒法伺候,和哥兒也沒個房里人,媛姑娘蕙質蘭心,我瞧著也合適?!?/br> 重嵐翹著小指用碗蓋撥了下茶葉沫子:“我還真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事兒,是柳家姑娘嫁不出了了跑了好幾個城上趕著追堵男人?還是被人家狼狽地送回府里?” 她笑得一臉燦然,但說話半分情面也不留:“再說了,柳家姑娘有克夫的名頭呢,要迎也迎個正經的啊,她這樣的誰敢收進房里?” 柳媛和柳老夫人都是勃然大怒,柳老夫人指著她罵道:“你渾說什么!我小姑怎么調.教出來你這么個貧嘴賤舌的毒婦!誰告訴你這些烏七八糟的!” 柳媛卻是憤恨中帶著幾分鄙薄,她才學出眾,行止優雅,怎么就比不過重嵐這個貧嘴賤舌討人嫌的呢? 她原是以為重嵐容貌出眾,又肯拉下臉來勾搭才讓晏和娶了她,畢竟晏和那冷情不近女色的名頭是出了名的,但她舍下姑娘家的清名去了軍營,自己試了才知道,晏和還是那個冷情狠厲的晏和,只是把溫情留給旁人而已。 想到她那幾日的驚懼和惶惶,晏和竟沒有半點她想象中的旖旎和感動,柳媛手里的絹子不由得攥緊了,咬著的下唇險些沁出血來,眼里的嫉恨掩也掩不住。 重嵐淡淡地轉向清河縣主:“說到祖母,我倒是有句話想問二夫人...” 她漫聲道:“祖母昏迷之前口口聲聲說再也不讓榮昌伯府的人進門,這話不少人都聽見了吧?如今祖母還在病床上躺著,您就前前后后把舅太太奉為座上賓,還要讓我把柳家姑娘迎進門,您難道就不怕祖母知道了寒心嗎?” 清河縣主也是氣的一口氣沒回過來,轉頭看了柳老夫人一眼:“你祖母和舅太太不過是有些誤會,等她醒了說幾句就好了,長輩的事兒也是你能隨意評說的?!” 重嵐淺笑道:“不過是怕二夫人受人蒙蔽,這才多提了一句,既然二夫人口口聲聲說要等祖母醒了,那就等祖母醒了再提把柳家姑娘迎進門的事兒,不就成了嗎?” 她瞥了眼柳媛:“咱們齊國府的門第不能糟蹋了,那等名聲有虧的可不能隨意就進門?!?/br> 柳媛雙目泛紅,狠狠地瞪著她:“我的名聲有虧,難道夫人的名聲就干凈了?” 清河縣主緊隨著高聲道:“把人帶進來!” 重嵐微微一怔,就見有個打扮陳舊,頭發斑白的婦人姿勢別扭地走了進來,她定睛看了看,又仔細回想一時,這婦人竟然是當初來過重府門口鬧事兒的江蓉姑媽。 她大概是受了指使,一見重嵐就尖聲道:“是她,就是她!背信棄義,害得我侄兒入獄,兩條腿都給打斷了!” 她說著就開始哭道:“我那可憐的侄兒啊...” 清河縣主轉頭問道:“這人你可認得?” 想用這個壓著她讓柳媛進門?重嵐目光從那婦人身上掠過,漫不經心地道:“自然認得,原來我未嫁的時候來我府上打過秋風,幸好被家里兄長趕回去了?!?/br> 清河縣主早就知道她滑不留手,為人難纏,因此直接問道:“你可認識江蓉江秀才?” 重嵐頷首:“自然認識?!?/br> 清河縣主沒想到她這般痛快就承認了,怔了下才繼續問道:“你跟他是什么關系?” 重嵐攤手道:“自然沒什么關系,倒是聽家兄說和他是好友,后來不知道因著什么給鬧掰了?!?/br> 江家夫人尖聲道:“你胡說,明明是你先勾搭我侄兒,后來見著高枝兒了又棄了我那可憐的侄子,嫁給了當朝總督!” 清河縣主和柳老夫人得意地望了過來,重嵐面上還是淡淡的:“你這么說有何憑據?你說的事兒我沒聽過,但你當初來我重府訛詐的事兒左鄰右舍可都知道?!?/br> 她抬眼看著清河縣主和柳老夫人,直接起身道:“既然舅奶奶和二夫人非要這么說我,那看來今天的事兒也是沒什么好說的了,我這就去把當初的左鄰右舍請來,咱們一次對質清楚,省得又有人平白污我清名?!?/br> 重嵐懶洋洋地轉向那江家婦人:“我是圣上親封的二品夫人,你一介平民,要是被查出了造謠污蔑,我就是當場打死你也不為過。說話之前可得想清楚了?!?/br> 清河縣主眉頭一皺,正要出聲,江家婦人卻是個色厲內荏的,聽見這話腿子都軟了,抖著身子看向清河縣主:“二夫人...” 重嵐好整以暇地看著清河縣主,她神情變了幾變,這才勉強擠出笑來:“你這孩子,懷著身孕呢,戾氣這么重做什么?我們好好地和你商量,你突然打啊殺啊的,不是嚇人呢?!彼f完就一抬手,讓人拖著江家婦人下去了。 重嵐半分臉面都不給她留:“不是我要嚇二夫人,實在是二夫人要故意嚇我,我不管嫁進來之前還是之后都勤懇本分的,這般隨意帶上個潑皮無賴就要毀我名聲,我可是怕得緊啊?!?/br> 清河縣主眼皮子耷拉下來,妝飾過的痕跡格外清晰,鼻翼翕動,眼里的戾氣顯得有些滲人。 重嵐坦然地和她對視。說來也奇怪了,清河縣主不知道懷著身孕要少接觸脂粉嗎,怎么回回見她的時候都畫著濃妝? 她這邊隨意想著,就見清河縣主已經調開視線,用絹子按了按臉上的脂粉:“原來如此,這婦人找上門就胡言亂語的,我本來不信,但她口口聲聲說與你有舊,我怕她帶累了你的名聲才讓她過來你們當面說,現在看她果然吃胡謅我也就放心了?!?/br> 重嵐譏諷地一笑:“那你還真是有心了?!?/br> 堂內一時無話,柳老夫人想到牢里還關著的幾個孫子侄子,先緩了神色開口道:“媛兒是你們表妹,不是比那不知根知底的強些?我這個做祖母的不過是想幫她找個棲身之所罷了,不會和你爭什么的?!蓖蝗桓牧舜认殚L者的口吻,倒是引得重嵐多瞧了她一眼。 柳媛也配合著抽泣幾聲,重嵐哦了聲:“我不讓柳家姑娘進門,原因有兩樁,一來是祖母的意思不好違背,二來嗎...” 她轉頭瞧了眼清歌,清歌當即從懷里掏出紙來,她接過來扔到柳媛腳下:“你自己看看吧?!?/br> 136 柳媛怔了怔,低頭撿起來,重嵐不急不慢地道:“你私下跑去營里的事兒暫且不論,我知道姑娘素來好文,也有好些詩作流傳在外頭,也喜歡以詩會友,聽說好些金陵城里紈绔浪蕩公子手里都有姑娘的大作,你還有什么說頭?” 柳媛面色慘白,重嵐淡淡地道:“怎么說我也是齊國府的長孫媳,有些事兒總得調查清楚了,不能讓人平白糟蹋了齊國府的門楣。二夫人,您說呢?” 清河縣主鐵青著臉不言語,柳老夫人氣得急急喘了幾下,竟然直接起身道:“那都是舊事了,你還特意翻出來做什么!不管怎么說,媛兒的名聲是壞在和哥兒手里了,你還想推諉抵賴不成?!” 這就是想賴上晏和了?重嵐一哂,忽然轉了話風:“既然舅太太執意讓柳家姑娘進門,我也不是那等不容人的,免得又有人借機說我善妒不賢?!?/br> 她剛才口口聲聲不同意,現在突然應下,倒是讓柳老夫人怔了怔,她不急不慢地從袖子里又抽出一張紙來,遞到柳老夫人跟前:“只要柳家姑娘簽了這賣身契,從此自愿入我家門為妾,跟娘家再無瓜葛,我也愿意收下她,悉心管教?!?/br> 就算是妾室,也有貴妾和賤妾的分別,簽了賣身契進府,就跟那奴才扶上來的賤妾是一樣的。 重嵐哦了聲,又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我忘了,這是納妾的彩禮錢?!?/br> 柳媛又羞又怒,柳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白,半天沒緩過神來,過了許久才尖聲道:“你簡直欺人太甚!” 她恨聲道:“我們媛兒是高門嫡女,比你的出身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我本來沒想著為難你,讓她上門來做個正經二房已經是委屈了,你竟然脅迫她做妾室,你到底是何居心?!” 要是柳家姑娘簽了賣身契入齊國府為妾,以后榮昌伯府出門都不用太透了。 重嵐淺笑道:“既然舅太太瞧不上在我們家做妾,那就去給柳家姑娘找個能做正經二房的人家啊?!?/br> 她瞥了眼身子亂顫的柳媛:“說句難聽話,咱們為人處世,頂頂要緊的就是自珍自愛,像柳家姑娘這般聲名狼藉的,要不是看在咱們是親戚的面子上,我連大門都不愿意讓她進,虧舅太太還好意思讓她當個正經二房,我真是臊也臊死了?!?/br> 她又調過視線看著柳老夫人:“我這人素來說話爽利,今日就先把難聽話說到前頭,柳家姑娘要是簽了賣身契進府,可就跟榮昌伯府沒有半點關系了,打罵都得由著主子來,舅太太可別動輒就為點小事來尋我,我可擔待不起?!?/br> 她倒是要看看,柳老夫人肯不肯舍下這個老臉來做出把嫡女賣了的事兒,就算她賣進來重嵐也不怕,反正簽了賣身契就當尋常奴婢待,她看柳媛這種身驕rou貴的能撐到幾時。 柳老夫人顫著手指指著她:“你,你竟然跟長輩如此說話,眼里還有沒有點尊卑禮法了,簡直是個沒人倫的!” 其是重嵐這話雖有些不近人情,但也不為過,柳媛現在名聲盡毀,要么送到莊里配個殷實農戶,隱姓埋名,要么入家廟清修,這輩子都別想出來,讓她在公府當個妾室都算抬舉她了,至于想當正經二房乃至更高,做夢! 重嵐詫異地道:“外甥媳婦怎么敢?書上有云‘不孝有三,事謂阿諛曲從,陷親于不義,此一不孝也’,正是因為顧念尊卑禮法,發自內心地孝敬長輩,才要糾正您的錯處啊?!?/br> 她說到這里不由得開始感謝晏小胖了,多虧了那孩子最近老跑她這兒來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