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演這種熱場的節目很露臉，但是付出的努力也是別人的一倍，跳集體舞的同學都回去休息了，他們還要繼續練。

    “好了，同學們先休息下，十五分鐘以后繼續?！碧K老師說完和劉老師離開了舞蹈教室去休息喝水了。

    趙婷茹忙拿了自己早先備好的礦泉水給孫子送過去：“陳予霖喝水?！币驗椴荒芎翊吮”?，她還給尹麗莎帶了一瓶，但就是沒有陳清讓的。

    陳清讓在瞪她，那眼神就是在問：我的呢？

    趙婷茹聳聳肩，表情寫著無辜：我又不知道你也加入了男生組，誰知道要給你帶一瓶??！

    行，你這個老婆子，給孫子不給我！

    陳清讓毫不客氣的奪過了陳予霖手里剛打開的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進去。

    雖然陳清讓這個行為，很想讓人海扁他一頓，但是陳予霖忍下來了，因為他發現陳清讓昨天半夜居然起來替他蓋被子，雖然他有時候行為很讓人有點無法忍受，但對他好像一直也沒什么壞心，可能真的是性格問題吧。

    陳予霖還安慰氣鼓鼓的趙婷茹道：“清讓可能是渴了，先讓他喝吧，我也不怎么渴，趙茹茹，謝謝你啊?！?/br>
    孫子比他都懂事，他還跟孫子搶水喝！這老頭還真要臉！

    趙婷茹把自己手里的這瓶遞給陳予霖：“你喝我這個吧，我還沒喝，我不渴?！?/br>
    陳予霖哪里能再要她水喝？忙搖頭道：“我真不渴，你自己喝吧?！?/br>
    陳清讓這個時候特別不客氣的把喝了一半的水又還給陳予霖：“你喝吧?！蹦潜砬橐稽c也不像是他先奪了人家的水，現在卻又施舍一般還給人家。

    面對兩瓶遞過來的水，陳予霖現在有點騎虎難下，最后還是接過陳清讓的，沒有對嘴，而是舉高以后往嘴里倒了一口：“好了，我不渴了?！?/br>
    趙婷茹看著孫子這個樣子真是心疼啊，可憐的孫子，你怎么就有個這樣的爺爺呢？哎，其實都怪奶奶我嫁的不好，識人不清啊。

    等老師回來以后排練又繼續開始了，這一持續就很久，排練結束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七點了。

    尹麗莎拉著趙婷茹去招呼陳予霖：“陳予霖！一塊去食堂吃飯??！”

    陳予霖正站在陳清讓面前給他指導動作，一向笑容居多的臉上此時竟然愁眉不展，聞聲看向她們還是很溫和的笑了笑：“不了，我和陳清讓同學還要再練一會兒?！?/br>
    剛才排練的時候趙婷茹時不時就往男生那邊瞟一眼，自然看見陳清讓那讓人絕望的舞蹈動作了，他還不是做不到，是做到了但是無比的僵硬沒有生氣，一點也不像個活潑的青少年，也難怪孫子那么愁眉不展了。

    趙婷茹同情的看了孫子一眼，勸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再練也是一樣的，吃飽了才有力氣練啊?！彼龑O子對事就是這么認真，做不好連飯都不想吃。

    尹麗莎也在旁邊附和：“就是的，吃飽了再練唄，別讓我家茹茹擔心??！”

    咦？尹麗莎怎么知道她會擔心??？

    趙婷茹一時間也沒意識到自己和孫子現在到底是個什么關系，點點頭道：“是啊，去吃飯吧，陳清讓也餓了吧？”說著向老頭子使了個眼神。

    陳予霖聞言一愣，一時間沒說話，陳清讓擰眉點了點頭：“我餓了，去吃吧?！闭f完先一步往舞蹈教室門口走去。

    趙婷茹見他走了，下意識的跟了上去，走到一半發現不對，又趕緊回頭招呼陳予霖和尹麗莎跟上。

    可能是排練太累了，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沒怎么聊天，等吃過飯，天色也不早了，一行人就沒繼續回去練習，而是各自回了宿舍。

    陳清讓真的不喜歡跳舞，是硬著頭皮加入男生組的，這一下午練下來他也是累壞了，再沒心情和趙婷茹偷偷見面了，回了宿舍就去打水洗漱了。

    陳予霖也端著盆子去洗漱，路過陳清讓書桌的時候，他的手機正好亮了起來，提示頁面顯示“老婆”，還真的是“老婆”啊，他也沒看上面寫的什么，就那么匆匆看了一眼去洗漱了。

    等陳予霖回來的時候，陳清讓已經在被窩里了，手里的手機屏幕亮著，似乎在發微信。

    陳清讓正在和趙婷茹發微信，趙婷茹嫌棄他跳得不好，非讓他現在出來單獨給他上課。

    他還用這老婆子上課？再者說他都要累死了，明天一早還要起來軍訓，下午繼續練舞，還大半夜出去練，也不怕累死他。

    陳予霖和陳清讓是頭對頭躺的，陳予霖躺下以后一直聽著陳清讓在那邊按手機，他按鍵有聲音，他能聽見他是在打字。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在和你女朋友聊天嗎？”

    陳清讓很快回了一句：“不是?！比缓缶o接著又道：“是老婆?！?/br>
    陳予霖聞言愣了愣，他一直覺得陳清讓這人高冷，沒想到對女朋友用這么親密的稱老婆，實在是人不可貌相，他不禁探頭看了眼他的手機屏幕，想看看他是怎么和女朋友聊天的，但是角度有點背光，只看見一句“你別讓霖霖為難??！”。

    霖霖？他和他女朋友應該說的不是他的吧。

    然后他也不看了，畢竟這事算偷窺，有些不那么光明磊落。

    “陳清讓，我要睡覺了，你能把手機靜音嗎？”

    陳清讓聞聲沒說話，但是沒過多久手機按鍵聲就沒有了。

    陳予霖想著：陳清讓這個人吧，性格怪是怪，但還是挺好說話的。

    第三十章

    還沒七點趙婷茹就把他給震醒了，參加排練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用和軍訓的同學一起早起晨跑，可以到7點30再去集合吃飯訓練。

    陳清讓披了衣服下樓，從男生宿舍不遠的樹后看到了躲躲藏藏的趙婷茹，她找秋歌的時候那么光明正大，怎么找他就跟地|下|黨一樣呢？

    他不高興的走過去：“怎么了？一大早就把我叫出來?！?/br>
    趙婷茹趕緊也把他拉到樹后，然后把手里的飯盒遞給他：“給你的，學校里沒有賣的，我猜你一定想吃了吧？”說完仰起頭露出一個特別獻媚的笑容。

    陳清讓有些疑惑的接過飯盒，還是熱乎的，他打開盒子，里面羅列著很多個藕夾，這是陳清讓平時最喜歡吃的早點了，但因為外面油太臟，他只吃趙婷茹炸的，但是做藕夾太麻煩，趙婷茹也不經常做。

    現在在學校，她是怎么把藕夾做出來的？還這么一大早給他送來？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趙婷茹嘟嘴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宿管老師房間有個小廚房，我求了好久才讓我今天早上過去借用的，我今天還沒6點就起了！”可能是最近賣萌的表情學的太多，她賣萌也是信手拈來了。

    陳清讓抬眸瞧見她嘟著的嘴，心底的某一處就軟了，不禁柔聲道：“這么辛苦就不要做了，反正過幾天也該回家了?！?/br>
    趙婷茹拉住他的手搖了搖，沖他眨眨眼睛：“我不是想著你喜歡吃這個嗎……”

    雖然覺得這老婆子的示好有點突然，但還是受用了，陳清讓在她細滑的手背上輕輕揉了幾下，道：“好了，辛苦你了，等回家我請你去外面吃，你想吃什么就帶你吃什么?！?/br>
    趙婷茹聞言仰頭露出明媚的笑容，向前走了幾步貼近他，鼻尖都快碰到他的下巴了。

    “老頭子，有個事你配合一下唄~”

    這人突地貼的這么近，還有淡淡的香皂味飄過來，陳清讓的心莫名的跳得很快，脖子向后揚了揚，看向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什么事？”

    趙婷茹抿嘴一笑，頰邊的小窩透著一骨子壞勁：“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不太樂意孫子教你，那你晚上辛苦一下，和我去舞蹈教室練一下唄，我教你，哎呀，也不是教你啦，就是陪你多練練，畢竟最后表演的時候要是沒弄好，丟臉的還是你自己嘛~你就和我去嘛~”

    這老頭子這輩子都是教書育人，被小輩教他心里肯定是不樂意的，也不是他不樂意“不恥下問”，主要是跳舞這事他本身就反感，誰教他他都不樂意，這可就苦了她可憐的孫子了，所以這老頭還是她自己調|教吧。

    這老婆子是最近和小孩子混久了，都學會撒嬌了，陳清讓就知道她是有事，不然不會這么好心，一定是見他跟孫子不好好學，她心疼她孫子了。

    不過她這一撒嬌，陳清讓倒是沒什么脾氣：“這舞蹈教室晚上都關門，怎么練？”

    趙婷茹一看有戲，趕緊道：“這還不好辦??！你和老師去說??！老師肯定同意，還會覺得你是個刻苦認真的好學生呢！好不好？”說完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別期待的看著他。

    雖然跳舞這事他真的特別反感，能堅持在男生組里都是因為要看著這個老婆子，也不想特別為這事費心費力，但是吧，偏偏孫子和老婆子都對他這么上心，孫子總是單獨過來教他，被孫子教心里更是不樂意的，要是能和這老婆子單獨練好了，也行，免得孫子總看著他。

    “那行吧，我去問試試?！?/br>
    趙婷茹立馬雀躍了，開心的蹦了一下，而后湊到他面前沖他撅撅嘴：“賞你親一下?！?/br>
    陳清讓看向撅著粉嫩小嘴的趙婷茹，面色一熱，故意皺起眉來：“當誰那么愿意親你啊，還賞？你快回去吧?！?/br>
    臭老頭，前天是誰大半夜把她叫出來親的？

    趙婷茹不拋棄不放棄，墊腳主動親了他一下：“我回去啦！”然后歡快的跑走了。

    陳清讓摸上還殘留余溫的唇，不自禁的勾唇一笑，無奈搖了搖頭，這老婆子跟小孩子待久了越來越像小孩了。

    陳清讓拿著飯盒走進宿舍的時候陳予霖已經醒了，正在換衣服，可能是因為經常跳舞的原因，他身材很結實，腰腹還有淺淺的肌rou線條，半點不隨他這個文弱的爺爺。

    陳予霖將t恤套上，沖他抬了下手打招呼：“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去洗漱了，但是剛才我去洗漱沒看見你?！?/br>
    陳清讓淡淡回了他一句：“哦，剛才出去一趟?！比缓髮埡蟹旁谧郎?，取了筷子打開吃。

    陳予霖聞見味道探頭過來，驚喜道：“藕夾嗎？咱們學校食堂有賣的？我怎么沒看見呢?！?/br>
    陳清讓抬頭看向他，瞧見他的表情就想起來了，這孩子唯一隨他的一點大概就是喜歡吃藕夾，每次來他們這住，天天和奶奶撒嬌吃藕夾，趙婷茹就不辭辛苦的天天給他做，有時候甚至他不在的時候，趙婷茹做了藕夾都會給他送一份過去。

    “學校食堂沒有，你要是想吃拿筷子過來一起吃吧?！彼€不至于當著孫子面吃獨食。

    陳予霖早就在學校食堂找過一次了，確實沒有藕夾，陳清讓頭一次這么主動地邀請他，他自然沒拒絕，立馬搬了椅子過來，但對他弄到藕夾還是很好奇：“你出學校了嗎？不應該啊，軍訓期間不能出校的?！?/br>
    陳清讓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說，模糊不清道：“有個人給做的?！?/br>
    陳予霖看向他有些刻意遮掩的表情，了然道：“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是咱們學校的嗎？”如果他女朋友是學校的女同學，是怎么辦到在學校做藕夾的？而且他女朋友應該年紀和他們一樣大吧，這么小就會做飯??？

    其實他昨天晚上不該承認自己有老婆的，這對孩子是個不好的影響，但他昨晚都那么說了，既然被猜到了，也就沒遮掩，“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陳予霖也沒多問，夾了個藕夾吃，吃到一半有些驚奇道：“你女朋友做的和我奶奶做的味道好像??！”

    陳清讓聞言心里一咯噔，道：“藕夾都是一個味，誰做出來都一樣?！?/br>
    陳予霖點點頭，也沒深究，只是感嘆道：“你女朋友真好，在學校還給你做藕夾吃，我就沒這么好了?！?/br>
    陳清讓一聽孫子這么說皺起眉頭來：“你有女朋友嗎？”

    陳予霖聞言聳聳肩：“沒有啊，我怎么可能早戀啊，我爸是學校教導主任，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才敢在他眼皮底子下面早戀，受我爺爺影響，我爸也是很傳統的，堅決不許我早戀，不過我覺得早戀也沒什么不好的，互相激勵的話也能好好學習，就像你和你女朋友一樣??！”

    陳清讓聞言有點意外，孫子在他面前一直是乖乖的，要是以前他可不會這么把心里話和他說，陳清讓突然意識到現在這個身份的好處了，能趁機多了解下孫子內心的想法，省得孫子總是那么怕他。

    “你爺爺和爸爸也是為你好，早戀確實不好，分心，會影響學習的，學生就該做學生要做的事情?！?/br>
    這語氣和他爺爺教訓他的時候好像啊，陳予霖撲哧一笑：“你還教育我？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嗎，那你怎么沒分心??？”

    你能和我比嗎？我那是結婚五十年的老婆??？！作為孫子的你都這么大了！分什么心??！

    不過想起早上的趙婷茹，他還是出了下神，而后擰眉道：“我也分心，不好?！?/br>
    陳予霖瞧著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又是撲哧一笑，夾了他幾塊藕夾吃，而后起身道：“那你先和你女朋友分手以后再和我探討這個話題吧，不然咱們屬于不平等階級，沒得聊~”

    這階級永遠平等不了，他要是和他奶奶離婚，有這臭小子哭的！

    *

    下午排練的時候練到一半趙婷茹就困了，早上起得太早，現在根本就沒什么精神，表情都顯得有些呆滯了。

    連蘇老師都發現她的不對了，皺眉道：“趙茹茹，你今天不在狀態啊，昨晚沒睡好嗎？”

    趙婷茹聞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圈里續了一圈的水霧，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是有點沒睡好，但我還能堅持！”說完還猛搖了搖頭，將眼睛睜得大大的。

    蘇老師被她的模樣逗笑了：“你這幾天練得不錯，也不用這么刻苦了，既然精神不好，先到那邊坐會吧，精神不集中容易受傷，受傷了老師可沒辦法找人替代你?！?/br>
    尹麗莎剛才也看她總打哈欠，走過去勸她道：“就是的，茹茹，你先去歇會吧?！闭f完不由分說把她拉到舞蹈室的椅子旁按她坐下：“乖，休息好了再練也不遲?！?/br>
    趙婷茹也是真的困得不行，點點頭坐在那里休息了，目光自然是尋到了孫子那邊。

    陳予霖跳舞的時候一向是很認真的，他自己學得好，還在給同學做示范，教同學的時候神情都是極其親和的，小酒窩看著就讓人覺得親切，只是到了陳清讓面前，他表情就不自覺得嚴肅起來了，因為陳清讓實在是太難教了。

    他不是學不會，就是表情和動作太沒有張力和激情了，有些過分的規范化，說他吧，他還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