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桐月剛要抬步,忽然,一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人大約十三四歲,一張窄長的臉,一雙三角眼,濃眉雜連在一起,這人的長相奇特而且還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桐月稍一想,便明白了。這人長得像賀錢氏,梅月以前的婆婆。她的心砰砰地跳起來,既激動又有些緊張。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賀老三賀聰靈。 那個少爺走得飛快,容不得桐月遲疑,她立即跟了上去。 賀老三走了一會兒,接著在一家包子店門口略停了一會兒,買了十幾個包子,又到熟rou店前買了二斤熟rou。桐月心里暗暗猜測,賀老三買這么多東西,一個人吃不完,難道說,他還有同伙? 她一邊想著一邊不遠不近地跟著。賀老三并沒有察覺,他買了東西讓店家包好,便提著東西往城北方向走了。桐月立即跟上。 越往北,行人愈來愈少。 起先是還有房屋,出了北門后,便是成片的田野和樹林子,地上亂石磊磊。 桐月眼看著地段越來越偏僻,而且,賀老三仍是一副沒有察覺的模樣,她不禁起了疑問。難道說,他已經知道她在跟蹤他,他這么做是不是有意把自己往這兒引?可是明明賀老三不認識自己啊。她再一想,他是不認識自己不假,但他能悄無聲息地帶走荷月,肯定是踩好了點的。他說不定早在村子里潛伏幾天了,不但是自己,他們全家,他都應該認得。 如果是這樣,自己就要有危險了。她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梅月曾說過,這個賀家老三,心機十分深沉。 桐月這時十分矛盾,她既怕跟丟了賀老三,索了找荷月的線索,又怕他有心設計自己,她一個人對付不了他的同伙。 桐月放慢了腳步,前面的賀老三也漸漸放慢腳步。這樣一來,桐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要想出一個辦法拌住賀老三。 想法在她腦中盤旋,還沒醞釀成熟,她聽見面前腳步聲響起,賀老三突然回過頭朝她走來了。 他的臉上帶著陰毒的笑,面容猙獰地朝她撲來。桐月心中一緊,眼觀四方,見四面都是田野樹林,附近沒有人家。指望別人幫忙是不可能了。 她轉身就跑,不想沒跑幾步,卻被地上的石頭絆倒,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她情不自禁地慘叫出聲。 “哈哈,你也有今天!”賀老三快意地大笑著奔了過來,彎腰就來捉桐月。 就在他剛剛彎下腰時,忽然眼前一個青色的東西飛過,一個尖棱石頭飛向他眼睛,賀老三始料不及,“啊呀”一聲,捂著左眼大叫起來。 桐月再接再厲,一個接一個地朝他擲石頭,每一個又準又兒狠,不是砸向他的眼睛就是砸向腦門。這一片刻的功夫,賀老三便被砸得暈頭轉向,滿臉是血。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往前一撲,想去摁住桐月。桐月早有準備,等他撲上來時,她忍著痛意向前滾了過去。賀老三撲倒在地的時候,她再一躍而起,騎在他背上,抓起石頭亂砸一氣。她知道自己單憑體力是拼不過賀老三的,她只能抓住這有限的時機,先把賀老三給打暈了才行。 賀老三被這一陣一陣的石雨打得暈頭轉向,人事半省。桐月仍嫌不放心,又想找繩子把他捆起來。真是天助她也,她竟然在賀老三的褡褳里找到了一根麻繩。她拿起繩子,將人捆得像粽子似的。 捆好人,接著便是審訊,賀老三不知是裝死還是真昏過去了,桐月怎么問他就是不開口。桐月心中起急,她是不會十大酷邢,但照樣能讓人生不如死。她拿起細麻繩的一端,繞在賀老三的脖子上,一點點地收緊。 “說,我五妹藏在哪里?同伙有幾個人?” 賀老三閉眼不語。 桐月狠下心勒緊繩子,故作兇狠地說道:“你應該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想想你娘,你哥的下場!說還是不說?” 說著這話,她手上也用了力,賀老三被繩子勒得喘不過氣來,只得含糊不清地說道:“在、前面荒宅?!闭f完這句,他兩眼一翻,竟昏了過去。 桐月本想找涼水將他潑醒,可是這荒郊野外的,哪去找涼水? 桐月只好暫時放棄審問賀老三這條路,她在賀老三身上撕下一塊破布堵住他的嘴,再把拖到一片灌木叢中,為了防止別人發現,她還在他身上蓋了些青草作掩飾。 接著,她取下他肩上的褡褳,在里面翻找一會,除了一些銅錢和碎銀,還有一些破布條外,她并沒有找到別的東西。 她背上褡褳,繼續向北走去。 走了挺遠一段路,她才碰到一個打豬草的老嫗,她連忙禮貌地向前打招呼問路,問前面有沒有一座空宅。 老嫗詫異地打量了桐月一眼,熱心地說道:“哎呀,小姑娘,你咋一個人在這地方亂逛,這附近可沒有什么人家,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安全喲,快些回去吧?!?/br> 桐月笑著謝過她,又接著問空宅的事。 老嫗想了想,手指指前面:“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前面那座宅子,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過去,那宅子以前是個有錢老爺的別莊,后來全家老小都被盜賊殺了……聽說那里面老鬧鬼,晚上有孩子哭?!?/br> 桐月笑笑:“沒事,大白天的,我不怕,我去那兒有點事?!?/br> 老嫗還想再勸,見她執意要去,只好搖頭不再說什么。 桐月道過謝,臨去時突然想起什么,從賀老三的褡褳里拿出一個包子塞給老嫗便走了。 她又走了一步,直走得雙腿酸軟,全身出汗,才終于看到一座宅院。果然是荒宅,四周樹木雜草叢生,一堆斷壁殘垣在樹林中若隱若現,歪歪斜斜的卵石小徑上盡是鳥糞,成群的烏鴉嘎嘎地從頭頂飛過,縱然在白天,也讓人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桐月躡手躡腳地向宅子走去。她沒走幾步,突然驚起草叢里的幾只鳥兒,同時也驚動了里面的人,當下就有人問道:“小賀回來了?” 桐月的心突突一跳,趕緊蹲到草叢里去。她剛剛蹲好,就從里面走出一個彪形大漢來,那人望了望外面,罵了一句:“他娘的,怎的這時候還不回來,要餓死老子?!绷R完,他又悻悻回去了。 桐月輕手輕腳地朝里面挪去,終于,她挪了那間屋子的窗戶前面。這窗紙早破了,窗外又有蓊郁的樹木和雜草掩映,所以,她能看見里面,但里面的人看不見她。 她偷過窗格朝里看去,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這屋里頭,除了兩個彪形大漢外,還有幾個孩子,從五六歲到十來歲都有,有男有女。 她再仔細一看,不由得又驚又喜,荷月也在里面! ☆、第五十八章 救人 第五十八章救人 桐月看到了meimei就在里面,先是驚喜再就是擔憂。人是找到了,可她該怎么施救?她默默打量著這兩個男子,這兩人一個身材高大,生得黑凜凜的,滿臉兇相;另一個稍黃瘦些,一臉絡腮胡子??礃幼舆@兩人還是練家子,她一個人是決計對付不了的。智???也不是每次都有剛才那種好機會。她想趕緊回去報信,但又怕自己一走開,這伙人轉移了地點,到時,她到哪兒找去。桐月此時真是進退兩難,躊躇不已。 就在桐月遲疑不決時,突然聽到屋里有幾個孩子嗚嗚地哭起出聲來,聽那意思是餓了或是渴了。 那個黑大漢十分不耐煩地罵道:“兔崽子,叫什么叫,再叫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你餓,老子還餓呢?!?/br> 絡腮胡子稍和氣些,一面安撫孩子一邊對同伴說道:“孩子本來就容易餓,你去拿些水給他們喝?!?/br> 黑大漢不情不愿地出去舀了一大瓢水回來。 這些孩子們輪流喝了,輪到荷月時,她笑著擺手:“不渴,叔叔喝?!?/br> 絡腮胡子不由得笑了,對黑大漢夸道:“這里頭就數這個小的最乖,從來不哭不鬧?!?/br> 黑大漢道:“是乖,不過年紀太小不太好出手,要是個男孩的話還好,這么小不記事,能賣個好價錢。女孩的話,做丫頭人家都嫌小,更別說賣到青樓去?!?/br> 絡腮胡子道:“沒關系,到時就當個添頭,饒給買主就行了。再者,這是小賀的投名狀,不能不收,以后開了這個口子,不愁他不聽咱們的?!?/br> “說的是,還是你腦子好使?!?/br> ……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黑大漢又開始焦躁道:“他娘的,都什么時候了,這小賀還不回來。人都餓扁了?!?/br> 說著,他拿眼看了看這幫孩子,只見這些孩子,精神慢慢地委頓下去,再也不哭不鬧。 絡腮胡子問道:“你給這些孩子吃什么了?” 黑大漢滿不在乎地道:“在水里加了點料,省得他們哭得煩人?!硕妓?,你也不用擔心他們跑掉,我出去買些吃的去。這個小賀也真是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br> 絡腮胡子自己也餓了,想了想,也只得同意了。 黑大漢提了包囊大步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絡腮胡子和一幫昏昏欲睡的孩子。 桐月的心突突跳起來,手心也攥出了汗,她要想想怎么利用這個機會? 她還沒想好主意,屋里發生的事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黑大漢剛離開,就聽見荷月突然皺著眉頭捂著肚子大叫起來:“叔叔,肚肚疼?!?/br> 桐月一陣心焦,恨不得立時沖出去。但她只能暫時按捺住不動。 絡腮胡子聽到叫聲也信以為真,趕緊過去問怎么回事。 誰也沒想到,就這一時候,變故發生了。 絡腮胡子一靠近荷月,就見她陡地拿出一根筷子,以閃電般的速度朝絡腮胡子的右眼狠狠插去。 絡腮胡子萬沒料到一個兩三歲的孩子竟會襲擊自己,還是這種用這樣兇殘的方法。 絡腮胡子的反應很快,可是荷月的速度更快,筷子幾乎像是飛進他的左眼,絡腮胡子痛得抱頭大叫。 荷月一擊得中,接著飛撲過去,兩只小手死死地按在絡腮胡子的腦門上。絡腮胡子的右眼流汩汩流血,左眼睜得像銅鈴一樣大,他仰面躺在地上,臉色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最后變成紫黑色,氣息漸漸弱下去。 他撐著最后一口氣,從喉嚨里擠出一句:“你、是誰?” 荷月的聲音也變了,不再是小孩子的那種甜糯,而是帶有一種冷清和灑落:“你去問閻王吧?!闭f完這句,她再一使力,絡腮胡子登時氣絕身亡,他是死不瞑目。 做完這些,荷月累極倦極,就地往絡腮胡子身上一坐,翹著腳歇息。 窗外的桐月給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 絡腮胡子萬萬沒料到這一幕,她同樣也是。 以前,她也懷疑過荷月也是穿越的,但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身手這樣的本領。 桐月猶如在夢中一般,她用了很大的氣力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她稍一動,荷月就發現了,她一臉的警惕,隨手拔去絡腮胡子眼中的血筷子,看樣子是想再用一次。 桐月嚇得趕緊出聲:“五妹,是我!” 荷月拿著筷子,眼看著桐月走進來。 她掃了一眼桐月,淡淡地問道:“你都看到了?” 桐月只好實話實說,“都看到了?!?/br> 荷月撫額嘆息一聲,擺著小手道:“本來想以后再告訴你的,既然看到了,那就算了。省得我以后在你面前裝了?!?/br> 桐月此時心中是千回百轉,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她。但顯然現在不是好時機,她咽下所有的疑問,只是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吧?!痹偻?,那個黑漢子該回來了。她看荷月的樣子,像是累極,怕到時候兩人對付不了那個人。 荷月看了看這破屋子,又看了屋里熟睡的孩子,說道:“還是先別走,你幫我先把這些孩子挪到外面。我再做一件事就走?!?/br> 桐月便將這些孩子一個個抱到外面。 荷月仍坐著休息,等到桐月將人挪畢,她起身撣撣身上的土,跟著桐月走了出去,兩人一起隱藏在外面的草叢中,像兩個耐心的獵人似的,靜等著獵物出現。 這等待狩獵的這段時間,桐月忍不住拋出了一個最想問的問題:“你是特工?” 荷月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接著白了桐月一眼,“我是打喪尸和怪獸的?!?/br> 原來是末世來的,怪不得。 “為什么上次不肯告訴我?”桐月想起那次失敗的試探。 荷月再次嗤之以鼻:“你以為我像你們兩個,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底細給暴露了?!?/br> 桐月有些啼笑皆非:“這就是你鄙視白佑林的原因?!彼F在還記得她那鄙夷的小眼神。 荷月冷笑一聲:“錯,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蓖┰逻€想再細問,就見荷月以手抵唇,示意她禁聲。 桐月閉口不言,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一陣踏踏的腳步聲。有人向在這邊走來。 桐月仔細地聽了聽,還是兩個人。她不由得又擔憂起來,一個人就已夠難對付,何況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