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杜子聿不知道秦牧之為什么會在t市,他收到這人相約一起飛新疆的信息時,卻沒有太大的吃驚,只是稍微想了想,秦牧之會不會和自己攤謝老太太的牌,竟然還有些小期待。 他簡單收拾一下行李,把小狼裝進寵物籠里,便和沈石打車直奔機場。托秦牧之的福,他們可以在頭等艙候機室休息,三個人并排坐在沙發上,秦牧之先嘆了口氣。 “你還是跟單先生扯到一起去了?” “謝老太太跟你提了?” “她是我外婆?!鼻啬林c了點頭,大概是早就想好不再隱瞞杜子聿,反而說得輕描淡寫:“你幫我作過假,的那條鎏金項鏈,是我外婆的嫁妝。單先生想買,我把贗品賣了?!鼻啬林α诵?,看向杜子聿:“順便,換了你回來?!?/br> 杜子聿愣了愣,雖然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在他猜到謝老太太和秦牧之的關系時,就有了推想,卻也沒想到秦牧之會這么痛快的說出來,他失笑,自知論魄力自己不是秦牧之的對手,變聰明得不去跟他繞文字游戲,也直截了當道:“這么說,你跟我是一路的,準備招惹單先生了?” 秦牧之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杜子聿,這一眼目光意味深長的,杜子聿忽然有一種感覺,也許不是自己找了個“幫兇”,反而是自己被秦牧之選中,成了威脅單先生的槍手。 這時,秦牧之笑了笑:“秦家和單先生的過節,說來話長,我們到了新疆再談吧?!?/br> 第82章 和田玉 和田玉礦分布在天山以南的昆侖山脈和阿爾金山一帶,但秦牧之的礦山偏偏在北疆。杜子聿坐在吉普車后座上,窗外是一片豐潤肥沃的草甸子,綠意的盡頭聳立著白雪覆蓋的遠山,司機大哥說,他們在穿越伊犁河谷,這地方,是北疆的江南。 “伊犁這地方,能出和田玉?”杜子聿有些不解,但看秦牧之老神在在的樣子,又覺得對他這種“老江湖”很放心。所以,當秦牧之說出“到那地方,你看了就知道?!边@種話,杜子聿便識趣地沒再多問,專心欣賞風景去了。 天色將晚的時候,吉普車開進村子,他們在一戶牧民家落腳,主人是秦牧之的老朋友,是哈薩克族,叫阿米爾,是這小村子的村干部。阿米爾一家都非常熱情好客,特意布了一桌好菜。招待他們,盛情難卻之下,杜子聿被連灌幾碗馬奶酒,臉上便泛起酡紅,倒是秦牧之一看就是個酒桌上的“練家子”,酒碗不停,還能和牧民們談笑風生。 “礦山離這里很近,開車不過半小時,明天我們一早就過去?!鼻啬林呐亩抛禹驳募纾骸暗綍r候,介紹幾個我們的老師傅,給你認識認識?!?/br> 杜子聿酒正酣,略帶醉意,腦子卻非常清醒,他醉眼瞥了瞥秦牧之,倒不至于忘了正事:“比起這個,我更想從你口中,先認識認識單先生?!?/br> 秦牧之笑著搖了搖頭,把杜子聿跟前的馬奶酒換成奶茶,這才說道:“秦家做生意到東南亞,單先生那邊,多少要打點一些‘保護費’。這半年來,單先生看中了‘鎏金項鏈’,為了求得這個寶貝,倒是也費了一番心思……起初,我也只是以為單先生這是要囤一批‘寶貝’好告老還鄉,因為現在他已經是緬甸政府的眼中釘,好多把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他的時代眼看就要過去,總要預先存好棺材本?!?/br> 秦牧之說著,看向杜子聿的眼神越發犀利起來,他喝了一口酒,緩緩道:“現在看來,即便是廉頗老矣,單先生這胃口還真一點不見??!” 像秦川集團這種資產上億的大企業,黑白兩道都是通吃的。單先生是金三角一帶的梟雄,秦家在這里頭有沒有分一杯羹,杜子聿不得而知,但起碼秦單兩姓的利害關系,不會像秦牧之一句帶過的那么輕描淡寫。 但這些都無所謂,只要秦牧之現在是要挾制單先生的,這就夠了。 “杜先生,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咱們就攤開來講,彼此沒什么好見外的了?!鼻啬林坏榷抛禹舱f話,便率先開口,似乎是懶得繞彎子:“我不知道你和單先生之間有什么過節,你把單先生造假盜國寶的事捅給我,如果只是為了借秦家的力,牽制單先生,你已經成功了。但你要想就此干掉單先生,那很抱歉,秦家做不到,也不想得到這個結果?!?/br> “我和單先生,沒這么大過節,非要搞個你死我活?!倍抛禹沧猿暗匦πΓ骸拔抑皇乔蠓胚^罷了?!彼а酆颓啬林畬σ?,不用多說,秦牧之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想聽聽我的意見嗎?”秦牧之還是那種平和的語氣,仿佛討論單先生,就是在談論鄰居家老大爺一般,得到杜子聿的點頭應允,秦牧之便幫他分析道:“單先生,不是什么愛才的人,你、沈石,甚至是我,在他眼里只是工具?!鼻啬林f著,翻轉手掌,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有什么兵器似的。 “鋒利的劍,誰都想要,但如果眼下就要殺人,找不到劍,用匕首也沒什么區別。單先生是講求效率的極端主義者,如果他說看中了你的眼力和天賦,你拒絕他一次,他決不會問第二次。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你,驅使他的只有兩個字——利益。更準確地說,是極大的利益?!鼻啬林f完了,靜靜看著杜子聿,后者因為喝了酒,表情變得好懂了很多,大概是正在納悶——他這個姓秦的怎么知道這么多?他這個姓秦的又是在圖謀些什么? 對此,秦牧之選擇一笑置之,不多說,不解釋。 杜子聿醉眼迷蒙地看著秦牧之,眼睛瞇了又瞇,這人的笑意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起來。秦牧之的告誡在腦子里轉來轉去,拋去秦牧之的意圖不去猜,單單分析他的話,還是有七八分道理的。單先生的目的也許不在他杜子聿身上,而是在沈石以及隨著死去的緬甸人一起跑路的“某個秘密”。 眨了眨眼,杜子聿緊盯著秦牧之,一時難辨這個人的善惡黑白,他張了張嘴,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如果,從單先生那拿回了他掉包的謝氏嫁妝,你會……交給國家吧?” 秦牧之被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半天,才笑出來:“杜先生,你還真是個幽默的人?!?/br> —— 正如秦牧之所說,和田玉礦就在村子以西半小時車程的地方,這地方是座荒山,一路開過去時,秦牧之無意間提起:“得到這座荒山的開采權,還多虧你和你那位小朋友的幫忙?!?/br> “潘家園?”杜子聿一點就透,想來那次那個踱著官步的人就不會簡單,他便隨意猜測道:“你那位朋友,是規劃局的人?還是土地局的人?” “反正,是管事的人?!鼻啬林π?,指了指前面的山丘:“杜先生,咱們到了?!?/br> 杜子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和緬甸礦區差不多的那么一片土山,隨著車子開進去,隨處可見扛著鏟子的少數民族曠工、挖掘機和成片的臨時帳篷。他們下了車,便有工頭送來安全帽。 “先去礦井看看?”秦牧之戴上安全帽,讓工頭帶路,幾個人走到礦井入口。杜子聿往里張望了一下,黑黢黢的一片,似乎挖了很深。 工頭帶著他們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用鋼條簡易搭成的“小礦車”,頂部靠滑輪和礦洞上面的軌道連接,人坐在礦車底部,用重力帶著礦車慢慢滑向礦井深處。工頭講解好要領,打頭滑下去,秦牧之第二,杜子聿跟在秦牧之后面,沈石墊后。 伴隨著礦洞中回蕩的滑軌聲,他們只用了幾十秒就抵達一處平臺,再往里礦洞變得狹窄,小車進不去,只能容下一個人彎腰前行。工頭選擇了較為寬敞的礦洞領著他們艱難地往里走,暴起的塵土讓本就稀薄的氧氣更難吸取,杜子聿接著頭頂的礦燈觀察洞內的巖壁卻沒發現有山料的跡象,這時候,他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前面隱隱約約有工人在開鑿巖壁。 “好玉很少,采一天也找不見幾塊!”工頭cao著維族口音,彎腰從一堆石頭里扒拉出幾塊還像些樣子的卵石給秦牧之看,秦牧之看了兩眼,又遞給杜子聿。 這顆卵石只有半個手掌大,杜子聿一眼就看清里面的白色玉rou,細膩倒是細膩,卻白得非常死板,沒有和田玉那種膏膩似的油脂感。 這個不像是和田玉…… 心里這么推測,杜子聿卻沒有說出口,怕打消了這些采玉人的積極性,他看向沈石,這小子的心思卻不在他手里的玉料上,他正四處張望著,鼻子一抽一抽的,似是有什么發現。 “沈石?”杜子聿奇怪地發問,沈石便附在他耳邊低語:“我覺得,有翡翠的氣味?!?/br> “你確定?”杜子聿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石,后者指了指身后:“我去那邊看看?!闭f罷,轉身朝回走,杜子聿只好緊緊跟上。沈石回到剛剛的平臺,猶豫了一下,朝著另外一條礦洞走去,這個礦洞更為狹窄了,人需要爬著才能往里走,沈石手腳麻利地鉆進去,杜子聿正有些猶豫,秦牧之和工頭這時剛好出來,工頭指著沈石進去的礦洞說道:“這個礦洞,土質疏松,挖的時候,一直在塌方,挖不深,也沒有玉?!?/br> 說話間,沈石也退了出來,一句話印證了工頭的說法:“里面坍塌,堵住了路?!?/br> “這里面空氣不好,有話上去說?!鼻啬林掷镉帜昧藥讐K玉料,便催促著大家返回,畢竟礦井下面還是危險的,他請杜子聿也不是真的挖礦,只是幫他看玉而已。 等再次返回地面,秦牧之擺擺手讓工頭去忙,這才問起杜子聿:“剛剛在礦洞里,杜先生是不是有話要說?” 杜子聿點點頭,又要過秦牧之手里的石料查看一番,這才皺著眉下了結論:“一般來講,和田玉的產地在天山以南,也就是南疆昆侖山一帶,我聽你說礦山在北疆,就覺得不太對勁,現在看到了石料,就更確定了?!闭f著,杜子聿嘆了口氣:“秦老板,你這是打眼了,這不是和田玉,更像是俄羅斯玉……價格,差了幾十倍呢!” 這番話說完,杜子聿疑惑地看著秦牧之,他對自己的結論并沒有什么反應,或者說,他的反應奇怪極了——既不是吃驚也不是質疑,只是認同地點點頭,似乎早就明白自己挖的不是和田玉。那有為了什么大費周章的買下這片土山的開采權呢? 正納悶著,腦子里忽然閃過剛剛在礦井里沈石說過的話:這里有翡翠的味道? 可中國國境內,是不具備翡翠形成條件的??! “秦老板,你說這里是邊境?是和哪里接壤呢?”杜子聿忽然問道。 “翻過這座山,就是哈薩克斯坦了?!鼻啬林ζ饋恚骸岸畔壬?,我果然沒看錯你的好眼力?!?/br> 第83章 雨夜 “沒關系,我們可以先下礦井看看?!倍抛禹舱f話間已經吃完午飯,站起身就要和沈石再下一次礦井:“秦老板,你就別跟著折騰了,讓工頭帶我們下去就行?!?/br> 杜子聿隨秦牧之回到休息區,已是晌午,礦工紛紛在帳篷外支起爐灶,燒火做飯。杜子聿跟著秦牧之鉆進一間帳篷,地上鋪著羊毛氈的毯子,幾個哈薩克族人正圍坐著傳遞馕餅,見秦牧之進來了,哈薩克族老人拍拍幾個毛小子,小伙子們啃著烤馕鉆出帳篷,這便給秦牧之他們讓出了位置。 秦牧之簡單行了個禮,招呼杜子聿和沈石坐下:“這是肯汗,我們采玉的老師傅?!彼f著,接過老人遞來的牛皮水袋,給杜子聿他們倒酒,同時引薦道:“肯汗,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鑒別翡翠的行家?!?/br> “不敢當?!倍抛禹残χ鴶[擺手,接過老人分來的烤馕,咬了一口:“咱們還是聊聊怎么發現翡翠礦的事吧?” 老人點點頭,從身后一只皮箱子里取出一塊山石,遞給杜子聿:“這個,上個禮拜,從礦井里挖出來的,不是玉?!?/br> 杜子聿接過石頭草草掃一眼,便定論道:“翡翠,綠,但水頭不好,晶體顆粒粗大?!彼f著,把石頭給沈石,轉向秦牧之:“按說,翡翠產自低溫高壓的板塊交界處,中國只有雅魯藏布江一代存在生成翡翠的條件,也一直沒發現翡翠礦?!毖酝庵?,在伊犁發現翡翠礦實在是古怪極了。 “但哈薩克斯坦產翡翠?!鼻啬林嵝训溃骸斑@里和哈薩克斯坦接壤,也許是河水沖刷帶來的原石?” 杜子聿搖搖頭:“哈薩克斯坦的翡翠產區在巴爾喀什湖流域,這條湖泊是哈薩克斯坦的內流湖。天山的冰雪融水流經伊犁河,注入這片湖泊,我們是它的上游?!彼f著,表情微妙起來:“就算是河流沖刷,也該是這石頭從我們這,沖刷到哈薩克斯坦,而不是相反?!?/br> “你的意思是……挖出翡翠,也不一定有翡翠礦?”秦牧之臉色沉下,雖然杜子聿的話不中聽,他還是選擇尊重:“先看看礦洞,我們再做定論吧!”說著,他看向肯汗老人:“修復塌方,還需要多久?!?/br> “翡翠礦洞巖體非常松散,需要先加固,”老師傅磕磕絆絆說著漢語:“現在正在注漿,還需要兩天的工時?!?/br> “那就兩天以后下礦?”秦牧之扭頭征詢杜子聿的意見,見后者點頭,便繼續道:“我們還有兩個朋友,剛好這兩天到,一位是搞地質研究的,還有一位,很擅長開采翡翠,等人齊了,再一一給你引薦?!?/br> 秦牧之肩上扛著半個秦川集團,即便是人跑到新疆來,依然是忙碌的,回村子的路上,他的電話就沒斷過。反而杜子聿像個逍遙散人,遙望著山巒疊嶂、風吹草低,整個人都放空了去。 “杜先生?!鼻啬林偹阒v完了內容乏味的商務電話,杜子聿應聲扭頭,對上這個人略帶歉意的目光:“我要去烏魯木齊見個朋友,恐怕今晚就要動身,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人帶你在那邊觀光兩天?” “算了,我懶得折騰,就在這小村子里等你吧?!倍抛禹矓[手謝絕,這時吉普車已經開進村落,這小地方常年也來不了幾個外人,機動車的馬達聲惹得羊群咩咩亂叫,杜子聿看見羊圈里軟綿綿的白球們紛紛驚慌地擠到一起,笑起來:“我還挺喜歡這的?!?/br> 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夾雜著嗷嗚嗷嗚的動靜,他立刻看向沈石,后者耳朵動了動,說道:“小狼知道我們回來了?!?/br> “那我就從這里下車了?!奔哲囃T诖蹇?,已經有另外的越野車等在那里,秦牧之含笑和杜子聿他們告別:“這地方晝夜溫差很大,晚上多加一床被子吧。尤其是你,杜先生,小腿別著涼?!?/br> “知道了,謝謝?!倍抛禹惨残π?,一時口快,說道:“難怪時來要叫你‘秦爸爸’……”脫口而出了,杜子聿才為自己的不見外有些后悔,可是秦牧之溫和的笑容讓兩個人徒然拉近的距離保持住了。 “秦爸爸?”他忍著笑挑起眉:“時來這么說的?” “說,他爸都沒像你似的,這么嘮叨過他?!倍抛禹步忉屩骸霸趺礃?,做時來的朋友,挺cao心的吧?” 秦牧之沉默了一下,似乎真的仔細思考了這個問題,他推開車門,留下無奈的一聲嘆:“還可以,我就是個愛cao心的人?!?/br> 目送著秦牧之匆匆上了另外一輛車,杜子聿眉毛挑了挑,隨口和沈石嘟囔:“我覺得時來跟秦爸爸還是挺配的?” 沈石手里把玩著一塊玉料卵石,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撿的,敷衍地嗯了一聲。 晚上的食物依然是烤馕、羊rou、馬奶酒,牧民家的母羊剛剛生了小羊,也和一家子人擠在毛氈房里,安詳地躺在地上,給一窩小羊喂奶,有一只小不點的,怎么也擠不過哥哥jiejie們,哈薩克族的老阿媽就一把抄起小不點,拿奶瓶喂它,小羊發出啪嗒啪嗒的吃奶聲,高興地直蹬腿。 杜子聿覺得自己被熏得一身膻味,沒吃多少就打了個飽嗝,沈石自然而然地伸手去給他揉肚子,杜子聿聽見旁邊牧民家小兒子嘲笑他的嘿嘿聲,佯怒地朝他瞪瞪眼,拉起沈石的手,說要出去走走。 外面的風冷颼颼的,杜子聿打了個哆嗦,正好牧民家大嫂追出來,給了他和沈石一人一張羊毛毯子,杜子聿謝過大嫂,正看見家里大兒子在羊圈里忙活抓羊,便隨口問道:“這是做什么呢?” “你們漢人喜歡我們這的玉?!贝笊┠笃鸩弊由洗髦挠衽平忉尩溃骸暗前咨?,不如有紅色花紋的賺錢。巴仁爾正在剖開老羊的腿rou,把這種不值錢的白玉放進去,再縫合上,等上幾年,老羊死了,把玉取出來,就成了……”牧民大嫂指了指沈石拇指上的血玉扳指:“這種顏色的玉,比較好賣?!?/br> “羊膽子小,怕血,所以巴仁爾只能晚上干活兒?!贝笊┬π?,跟杜子聿說著,上個月他們賣掉了這樣一塊血玉,今年能過個好年了。杜子聿一聽這價格就知道是玉石販子壓下的價格,他轉手當做天然血玉去賣,價格立刻翻出兩三倍。 “大嫂,再有這種玉賣給我,我保證給你個好價格?!倍抛禹卜磸秃湍撩窦掖笊┐_認了好幾遍,才放心回了自己的毛氈房。 “沈石,你說那礦坑里真的有翡翠嗎?”掏出一把銀珠子來喂小狼,杜子聿隨口聊起翡翠礦的事。 “那里面,的確有翡翠的味道?!鄙蚴c點頭,但是卻又否認道:“但是中午咱們看到的原石,不是翡翠。味道很相似,但不是?!?/br> “不是翡翠?!”杜子聿愣住了,他對沈石的判斷不疑有他,立刻回想著自己看到的石料截面:“可它看起來,跟翡翠完全一樣,只是種水差了些……” “兩天后下礦就知道了?!鄙蚴瘜@些玉石寶貝的事終究是不怎么介意,他更關心的是,這個時間杜子聿該睡覺了。他利落地脫光自己,躺下來等著,杜子聿看了他一眼,便無奈地笑笑,也脫掉外衣上了床。 沈石自然地把人攏在懷里,給兩個人裹上兩層毯子,聽著外面忽然起風的動靜,附在杜子聿耳邊,跟他說了聲“晚安”。 杜子聿嗯了一聲,湊近沈石去嗅他身上干凈的氣味,但是自己身上的膻氣味還是遮不住,他皺起眉,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沈石軟著聲音問他。 “想洗澡,”杜子聿咕囔著:“身上一股sao味……” “sao?”沈石似乎不太理解這個詞,特意湊到杜子聿頸窩里嗅嗅:“那是什么味道?” 杜子聿本沒覺得什么,被這小子這樣一問,禁不住臉紅起來,只好悶聲說了句:“你不懂?!?/br> “你身上,挺甜的?!鄙蚴阋卜艞壢ダ斫馑^的“sao”,鼻尖蹭了蹭杜子聿的耳后,語氣輕快,說得心滿意足。 “傻石頭,說什么蠢話……睡覺了?!倍抛禹侧洁熘?,卻實在沒什么睡意,只好靠在沈石懷里屬羊,手指無聊地攀著他結實的肩頭,指尖在他肩頭的紋身上搓來搓去。 沈石由著他搗亂一會兒,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手拽到自己嘴邊,親了親。杜子聿明顯感覺到,兩個人緊緊挨著的地方,有人某器官“擠過界”了。 “你小子……我做什么了?!”杜子聿不禁赧然。 “……”被迫禁欲的貔貅似乎比他還要委屈,不爽地啃了啃杜子聿的指尖。 這時候,外面閃電乍亮,悶雷滾滾,開始下起雨來。潮濕的氣息在屋里慢慢蔓延開,羊毛毯子下卻是暖和干燥,在這樣的雨夜里,愛人的懷抱更像是個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