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何卓寧與許清澈一前一后進入宴廳,這是許清澈極力要求的,做避嫌之用。她與何卓寧盡管親了兩次,可兩人的關系始終不算明朗,她不希望自己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被推到某個位置去。 何卓寧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沒有駁回許清澈的要求。 蘇源早就先兩人一步抵達宴廳,此時正陪著壽星小公主何卓婷說話。何卓寧到時,兩人正有說有笑的,何卓寧有種預感,蘇源當他們何家的姑爺是當定了,畢竟蘇源是那樣口嫌體直的人。 何卓寧遂打趣他們,“你們倆要不要提前把訂婚宴也辦了?” 何卓婷頓了一下,接過話茬,“要辦也是二哥你和清澈jiejie先辦”,何卓婷朝著何卓寧的背后看去,并未見到許清澈的人影,“二哥,清澈jiejie呢?蘇源還說你們倆在一起?!?/br> 蘇源略帶不滿地嚷嚷,“何婷婷,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傳的消息還能有假?” 何卓婷白了蘇源一眼,“難道沒有過?”前些日子還騙她沒有女朋友,昨天就被抓到和某女星共進晚餐。 其實,在蘇源身上同樣適用二八法則,兩分可信八分可直接忽視。 “我……”蘇源竟然無言以對。 何卓寧看著這對歡喜冤家,頗為無語地搖搖頭,目光投向人群,他不由自主去尋找許清澈的背影。 在何卓寧找到許清澈的身影之前,何卓婷率先眼尖發現許清澈的身影,她指著一處同何卓寧說,“二哥,那不是清澈jiejie?” 何卓寧順著何卓婷的指向看去,果真是許清澈,而許清澈似乎也看到了他們,正款款朝著他們走來。 許清澈將自己備好的生日禮物送給何卓婷,“婷婷,生日快樂?!?/br> “謝謝清澈jiejie?!焙巫挎孟沧套探舆^禮物,“jiejie,我能打開看看嘛?” “當然可以!”許清澈羞赧地笑笑,“希望你別嫌棄?!?/br> 何卓婷脖頸上配掛的是一款寶格麗的彈簧項鏈,許清澈陪林珊珊去專柜買過,不菲的價格,相較而言,自己的禮物就羞澀多了。 禮盒里是一條潘多拉手鏈,串滿了粉色系銀飾小件,少女心爆棚,何卓婷愛不釋手,直呼讓許清澈給自己戴上,“清澈jiejie,好漂亮,我很喜歡了,謝謝你!” 許清澈給何卓婷系上,粉色銀飾與少女白皙的皮膚相得映彰,確實漂亮,“你喜歡就好?!?/br> 何卓寧是這么想的,何卓婷要是敢嫌棄,他非當場打死她不可,當然,他也知道何卓婷是不會那么做的,不然又怎么會特意去請許清澈過來。 “二哥,你陪清澈jiejie去逛逛吧?!焙巫挎脤⑸砼缘暮巫繉幫葡蛟S清澈,何卓寧借力使力,恰好碰在了許清澈身上。 蘇源自然看出了何卓寧的小把戲,他別開了頭,暗罵何卓寧臭不要臉。 壽星的請求,許清澈不好意思拒絕,只能亦步亦趨與何卓寧同行,在許清澈看不見的角度里,何卓婷正朝何卓寧俏皮地吐吐舌頭。 走了還沒兩步,人群中就爆發一陣爭吵,高腳酒杯塔應聲而落,清脆的墜地聲此起彼伏,還有重物撞擊其上的聲音。 “良歡——”男人的驚呼聲響起,依然阻止不了女人摔入玻璃碎片之中。 “血!流血了!” “快叫救護車!” …… 男人第一時間打橫抱起女人,瘋了一樣往門口跑去。 何卓寧拉著許清澈趕到事發地時,只見到滿地的玻璃碎渣和流淌其上的鮮血,以及杵在原地黯然神傷的沐昕然。 “別過去了,良歡已經讓澤深帶走了?!焙巫裤憯r住再欲上前的何卓寧,目光落到何卓寧后面站著的許清澈身上,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名字,遂問道,“這位是?” “你好,我叫許清澈?!痹S清澈大方地自我介紹。 何卓銘余光瞥了眼何卓寧,復又轉頭向許清澈自我介紹,“你好,何卓銘?!?/br> 許清澈心里咯噔了一下,原來面前的男人就是何卓銘,那個與她有緣無分的相親對象,可能是當警察的緣故,何卓寧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的成熟穩重讓許清澈不由多看了幾眼。 見許清澈的目光落在何卓銘身上太久,何卓寧不滿地皺起眉,抬手搭在許清澈的肩上宣誓主權。 何卓寧強烈的占有欲,使得何卓銘不由發笑,他像是那種會欺弟妻的人嗎?顯然不是。為避免何卓寧的過分擔心,何卓銘主動開口離開。 何卓銘一走,何卓寧松了口氣之余沒忘質問許清澈,“你剛剛看我哥什么眼神,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 許清澈頗為無語,她能不能把何卓寧的行為歸結為他吃醋了,只是這飛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許清澈丟給他一個白眼,“無聊?!?/br> 有些人就是屬性犯賤,譬如何卓寧,收了白眼后反而開心得跟收到什么一樣,攬著許清澈逛這逛那的,而許清澈自己似乎也忘了要避嫌。 ———— 自從參加過何卓婷的生日宴,許清澈同何卓婷的關系日漸飛漲,其中,最開心的莫過于何卓寧,在他身上充分顯現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小市民心理。 何卓婷喜歡隔三差五地過來約許清澈一起出去玩,許清澈本著不好拒絕的心理赴約前往,每每都能以各種方式偶遇何卓寧。 許清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那是何卓寧的刻意為之,只是次數多了難免厭煩,更何況因為她最近冷落了林珊珊同學,林珊珊不止一次過來譴責她“見色忘友”。 天地良心,許清澈這是見色忘友嗎?就算是,她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正所謂虐狗者終有一日被狗虐。 當然,許清澈的心地是善良的,為了安撫閨蜜的抱怨,她決定帶上閨蜜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旅行出發的日子暫定是國慶小長假。 國慶正式放假在一個星期后,在這之前,之前與m市徐福貴合作的項目需要提前完結,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是金程,也就是許清澈的前上司。 幾周前公司組織的一次集合體檢中,金程不幸被檢查出淋巴癌,由于是中晚期,癌細胞已經完全擴散,沒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只能在醫院里接受治療。 許清澈與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一起去看望過他,雖然她在金程下面工作不過幾月有余,但金程對她的照顧讓她感激于心。 好在金程的心態尚好,醫療配合也積極,癌細胞的擴散速度放緩了不少,盡管如此,金程仍需要在醫院里接受治療,這就意味著金程在公司的工作需要有他人代勞。 之前跟著金程做徐福貴項目的是方軍和許清澈,許清澈后來調去了總經理辦公室做助理,只有方軍還留著繼續跟進項目,理所當然的,金程因病提前撤出項目,留下來負責收尾的只能是方軍。 許清澈自認不是什么心眼小的人,但到方軍這,她的心眼真大不起來,尤其是方軍時常借著臨時項目經理的名頭來尋她事。 “許姐,之前徐總的資料你還記得放在哪嗎?我怎么找不到?!狈杰娨廊环Q呼她為許姐,可誰知道里面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許清澈雖然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可這不代表她一直都這樣,“方軍,我記得我走的時候資料都已經交接完畢了,如果你還有什么疑問,能不能一次問清,我也很忙的?!?/br> “許姐,我們都是為公司做事,你這樣,我很難過的?!狈杰娧鹧b傷心,仿佛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好脾氣”、“好性子”。 然而方軍惡心的嘴臉惹得許清澈作惡,她直接將電話掛斷了,她實在無法忍受方軍這樣明著尋事由。 然而當她遭遇了下一次,許清澈才知道目前這樣并不是最慘的,還有更慘更惡心的等著她。 ☆、第25章 chapter25 第二十五章 常言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許清澈自認不是那些愛給人穿小鞋的人,奈何方軍一直咄咄逼人,借著先前的項目事宜各種理由sao擾她。 許清澈盡管忍無可忍,卻也沒狠心將這上不了臺面的事告到頂頭上司謝垣那兒去,只能一邊忍受著一邊同閨蜜林珊珊吐槽。 照理說,和公司的同事吐槽更能引起共鳴與理解,但是職場上有禁忌,千萬不能和個別同事交往過甚,因為彼此都是相關利益的競爭者,誰知道他下次會不會背后□□一刀,為避免這樣的事發生,不談是最好的。 然而與閨蜜林珊珊吐槽的下場,就是被嫌棄加不被理解,“二水,我不是早和你說了,外面的公司都不靠譜,還是去我爸那邊工作,他早說了,職位薪水隨便你開口!” 土豪閨蜜如林珊珊這般是世間少有,可惜許清澈并不領情,“珊珊,幫我謝謝叔叔,我現在這樣還行,就不麻煩他啦?!?/br> “哎,二水,我就怕你和上次一樣?!崩蠈嵳f,林珊珊并不看好許清澈,她擔心許清澈會重蹈上一份工作覆轍。 “放心,這一次一定不會?!痹S清澈的這一份工作比上一份工作得心應手多了,所以她有足夠的信心。 許清澈似乎忘了這世上也有一種烏鴉嘴叫林珊珊,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她就遭遇到了職業生涯里的第二次危機。 許清澈上一份工作是誠通投資公司的cao盤手,會辭職或者說會失業的主要原因是“cao盤失誤”,更準確地說來是“□□盤失誤”。 她的領導錢經理將cao作指令傳達下來的時候,許清澈按著指令執行無誤,執行指令輸入剛完成,錢經理的更改cao作的指令就緊隨而來,快得許清澈都來不及撤回原先的指令,只能眼睜睜看著損失增加,直至止損點才消停。 從事投資工作,尤其是與時間與金錢緊密掛鉤的投資工作,一秒兩秒都差錯不得,更何況十幾二十秒,動輒幾百幾千萬上下。 好在誠通設置的止損點還算合規理性,造成的損失并不多,對一家公司來說,或許不多,但對一個普通的員工來說足以傾家蕩產。 錢經理是經理,許清澈只是一名普通的cao盤手,即便是錢經理的錯,最后也會變成許清澈的錯,更何況錢經理直接把所有的黑鍋都推給她背,許清澈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辭職純粹是無奈之舉。不過,就像是感情,經歷過人渣之后才會遇見更好的人,經歷過了誠通許清澈才得以遇見亞垣。她不敢保證亞垣會是她此生最好的選擇,但她能保證亞垣是她之前職業生涯里最好的選擇。 天有不測風云,許清澈的選擇再一次被質疑。不同于上一次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一次許清澈并沒有輕易退縮,而是為自己據理力爭,不是她的鍋她不背。 某個工作日的下午,許清澈和方軍齊齊被叫去了總經理謝垣的辦公室,彼時謝垣正在翻閱當初與徐福貴簽訂好的合同,見他們倆進來,便將手頭的文件一拋,落在許清澈面前,“小許,這里的附加條件是怎么回事?” “什么附加條件?”許清澈不明謝垣所指,她將文件拿起來,倒著往后翻,在倒數第三頁的位置找到了謝垣所謂的附加條件。 許清澈粗略瀏覽了一遍,瀏覽完她大驚失色,不確定的她復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后,她才開口,“謝總,這不是最初的那份合同?!?/br> 最初的那份合同是由她和方軍協助金程共同起草完成的,那是許清澈第一次起草合同,所以相關內容她清楚得很,當時根本就沒有“若甲方投資收益率低于預計收益率時,乙方有權提前收回出借資金”這一條,況且徐福貴本人也答應會持續投資一個周期。 “既然小許你說這不是最初的,那最初那份合同去哪了?”謝垣盡管有些維護許清澈,但事關公司利益,事關是非公正,講究的是有理有據,唯有如此,才能服眾。 “我不知道?!痹S清澈是真不知道,但她有個猜測,“或許是有人心懷不軌,暗中做了手腳吧?!边@話,許清澈是說給方軍聽的,方軍在謝垣面前告她私自篡改合同內容。許清澈雖沒有證據,但她想象必然是方軍在搞鬼。 一個得多恨一個人才能見縫插針處處針對他。許清澈不解自己究竟哪兒惹著方軍了,要他這樣報復挑釁自己。明明自她離開項目助理辦公室后,與方軍的交集越來越少,甚至于沒有交集,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嫉妒,嫉妒許清澈總經理助理的位置。 “許助理,話不能這么說,你看這兒,金總的章和徐總的章都蓋著呢,日期也明明白白,你這樣不是在混淆視聽吧?”方軍擺明了要與許清澈對著干。 許清澈乜了眼真正混淆視聽的方軍,不欲理會他。她只覺方軍這人神經質,又莫名其妙,既然嫉妒,你咋不去嫉妒人家公司老總,咋不去嫉妒國家主席,國家總理什么的。 方軍以為許清澈心虛了,反而更加得意起來,“謝總,您看許助理這態度?!?/br> 謝垣非常厭煩同事之間的勾心斗角和煽風點火,他皺起眉,“方軍,你先出去?!?/br> 上司總歸是上司,方軍即便心里千百個不愿意,也不得不出去,臨走前他不忘在許清澈面前仰鼻而視。許清澈第二次忽視了他。 方軍一走,謝垣原先僵硬的臉略略有些緩和,他招呼許清澈,“小許,現在方軍走了,你還有其他想說的沒有?” 一個上司肯照顧你到這地步,許清澈已然非常感激,“謝總,謝謝您。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想去一趟m市找徐總證明,希望您能成全?!?/br> “成,不過出差費不給報銷哦!”謝垣突然有興趣打趣她。 許清澈回以趣言,“沒關系,不算我誤工費就行?!?/br> 就這樣,許清澈將手頭的工作事宜交托給謝垣的另一個助理,自己則于當天晚上乘飛機去m市。許清澈事先并未與徐福貴方聯系,簡而言之,她走的是先斬后奏路線。 在酒店稍作休息,第二天一早,許清澈就直奔徐福貴的公司而去,許清澈拜托前臺致電徐福貴表明自己的來意,吃到了意料之中的閉門羹,許清澈也不氣餒,就坐在徐福貴公司外面等候。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天色漸漸暗起,公司里的人陸陸續續下班走人,許清澈在最后幾撥人里才看到姍姍來遲的徐福貴。 “不好意思啊,許小姐,之前一直忙著開會。許小姐,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吃個飯,邊吃邊聊?!毙旄YF看了眼手表,提議道。 聽著徐福貴虛偽明顯多于真心的話,許清澈忍著強烈的不適,扯起笑容應對,“好啊,徐總你說地點,今晚我請?!?/br> 徐福貴忙擺手,“不不不,哪有東道主要人請客的道理,當然是我請?!彼D頭吩咐秘書去安排,自己則引導著許清澈去公司隨意轉轉。 做私募的一般來說,公司規模不會太大,徐福貴的公司也不例外,許清澈跟在徐福貴后面隨意轉了兩圈就轉完了。 適逢徐福貴的秘書過來匯報酒席已經訂妥,可前往的時候,徐福貴執意邀請許清澈上自己的車。 許清澈耳聞過不少關于職場或者類職場上的sao擾事件,聽聞過不少受害者的悲慘遭遇,所以她對徐福貴額外的好心好意的多了一份提防,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更遑論是徐福貴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