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凌珣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我救過他的命?!?/br> 阿茶眼巴巴地等著他說下文,可半晌都不見他繼續,懵了:“然,然后呢?” “什么然后?”凌珣回頭看了她一眼,劍眉微挑,“為何突然對阿紹這么感興趣?” “那個……”事情到底如何還未可知,此等女兒家的心事自然不好隨便說出去,阿茶想到這,轉了轉眼珠子道,“因為你呀?!?/br> “嗯?”凌珣靜靜地看著她胡扯。 “他是你的弟弟,往后自然也就是我的弟弟,做嫂子的,自該多多關心他不是?可我今兒才發現自己對他一無所知呢,這不是……你,你做什么這樣看著我?”青年奇異的目光叫阿茶說不下去了,一張小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嫂子?”凌珣眼神玩味,屈指輕彈她的鼻尖,“不害臊?!?/br> 阿茶一下子燒紅了臉,可見青年眼神促狹,又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下意識挺了挺胸脯,結結巴巴道:“難,難道不是嗎?你我都定親了,這,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還是,還是你想要反悔了……” 再也忍不住彎起了唇,青年單手摟住小姑娘的腰便將她抱了起來往一旁的小榻走去:“沒錯,阿茶說的對極了?!?/br> 驟然凌空,阿茶嚇了一大跳,待被他放到小榻上才嗔怒地拍了他一下:“你傷還沒好呢!亂來!” “好了?!绷璜懩笞∷南掳陀纸o了她一個火熱的吻。 雖然也喜歡這種親近,但阿茶還是覺得……一言不合就親人什么的,簡直是親嘴兒狂魔??! 許久,兩人終于分開,阿茶盯著青年嫣紅水潤的唇,咽了一下口水,而后才不好意思地嘟囔道:“這么用力,怎,怎么感覺想吃人似的……” 是想啊。 凌珣眸子暗了暗,放開了她:“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晚飯莫要再送過來,以后我和阿紹去隔壁吃?!?/br> “好。姥姥也總說兩個人吃飯沒意思呢?!敝浪怯X得自己來回跑辛苦,阿茶回神,眨眨眼笑了,而后又捏捏他的手指頭,不依地問道,“你還沒與我說阿紹的事情呢,我瞧他出身富貴,不似尋常人,他家中是做什么的呀?” 小姑娘今天有點古怪,凌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真的這么想知道?” 阿茶討好地拱了拱他的掌心:“你知道人這個好奇心一旦上來了,輕易,輕易下不去呀?!?/br> 凌珣彎了一下唇:“那,我有什么好處?” 阿茶心里著急,想也不想就道:“我給凌大哥做好吃的!” 他想吃的現在還不能吃,凌珣搖頭,半晌才揚眉道:“我肩膀有些疼?!?/br> 阿茶眼睛一亮,刷地一聲就直起身子來到了他背后:“我給你捏!我可會了!” 凌珣被她這諂媚討好的模樣逗得心癢至極,但思及最終難受的還是自己,又堪堪忍住了沒有動,只一邊享受小姑娘的按捏一邊說道:“阿紹出身高門,因母親早逝,父親不慈,從小就跟隨身為太醫的外祖學醫,后來因緣際會,便去軍中做了軍醫?!?/br> “軍醫?!”阿茶驚得愣了一下,“那他也……” 凌珣點頭:“他十三歲上戰場,至今也有六年了?!?/br> “真的呀!完全看不出來呢!”想著軍醫在戰場上的重要性,阿茶頓時心生敬仰,好半晌才回神,“那……他這些年一直和你們一起在邊關打戰,應該也還未娶妻吧?” “嗯?!?/br> 阿茶眼睛微亮:“親事呢?可已定下?” 凌珣偏頭看了她一眼:“沒?!?/br> 阿茶暗喜,又裝模作樣道:“軍中都是男子,他應該也還沒有心上人吧?” 凌珣若有所思,但隨即便微微擰了一下眉:“……嗯?!?/br> 太好了!阿茶心中為月牙感到歡喜,眼珠子微微一轉,又感嘆似的說道:“阿紹長得這般好看,也不知喜歡什么樣的姑娘,這天下比他還美的人兒可不多見呢……” 凌珣頓時瞇了眼:“他很好看?” “是啊,他……”阿茶還未說完,便被人拉進懷里重重堵住了唇。 許久之后,他貼在她耳畔輕聲問道:“阿紹是誰?” 小姑娘被方才暴風式的吻弄得差點喘不上氣,這會兒整個人癱軟成水,心頭碰碰狂跳,腦袋更是亂糟糟的半點都無法思考。聽到這話,只眼中泛著淚花,委屈又可憐地吸著鼻子道:“不,不知道……” 凌珣滿意地啄了一下她的眉心。 *** 月牙還在家中等消息,阿茶出了凌家之后就快步往邵家走去。 出門的時候她腦子還有點亂,但走了兩步便徹底清醒了。又細想了一下青年方才的反應,小姑娘頓時忍不住壓著唇角暗暗笑了起來。 他方才是醋了吧? 不就是夸了一句阿紹好看嘛,幼稚!阿茶心里嘖嘖幾聲,可又忍不住心花怒放,走路都不知不覺蹦跳了起來。 正暗爽著,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恐凄厲的哭聲。 “我要爹娘……我……我不進去……不——救命!救命!” 阿茶一愣,下意識抬頭,卻見不遠處一扇門前有三個歪歪扭扭的石階,門板斑駁老舊的院門后頭,一個孩子正一只手死死扒著半開的院門欲往外沖。門里,一個約莫三十四五,面容平凡但皮膚白皙,右眼眉角一點紅痣鮮明奪目的婦人抱住了他的腰,一邊將他往屋里帶,一邊試圖把大門關上。 “鐵柱乖,咱們回屋里去好不好?你還病著呢,可不能出去吹風的,你聽話,好好養病,三嬸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婦人柔聲哄著,對上外頭路過之人詢問的目光,便苦笑著嘆道,“這孩子自打那日之后就病了,許是思念父母,竟是遲遲不見好,我和三成上山給他尋了草藥,他也不肯吃,還總是往外跑,說是要去找他爹娘呢……” 那孩子赫然就是凌二成的兒子凌鐵柱了,從前那個壯實的孩子竟短短半個月便消瘦了許多,此刻瞧著面色發黃,眼下發青,嘴唇更是沒有半點血色,一副久病不愈的虛弱之象,哪里還有半分那日放狗咬她時的蠻橫勁兒呢? 只是瞧他身上雖有些寬大,卻暖和厚實,比那婦人穿的還要新幾分的衣裳,想來凌三成夫婦對這個侄子還是很照顧的。 到底不喜這家人,阿茶沒有多思,只對那婦人——凌三成的媳婦兒錢氏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后便欲快步離去。 “不!救命!救救我!她會打死我的!我要找我爹娘!嗚嗚嗚——救我!”凌鐵柱卻仿佛十分驚恐,拼命揮著虛軟的四肢掙扎,涕淚糊了滿面,那只緊緊扒著門的手更是怎么都不愿放開。他一邊哭一邊含糊地說著求救的話,像是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