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他開始細數:“聽說中國南方尤其在港澳臺這種家庭相當傳統,尤其又是長子長孫,傳宗接代很很重要。有時候看香港周刊,都是類似的話題,仿佛女人的價值只是建立在傳宗接代上。你從小受西方教育,性格獨立自主,對這種傳統的落后觀念向來排斥,如果嫁進這種家庭,你不會適應。而且這種家庭處處被媒體關注,尤其八卦的港媒。你受不了的?!?/br> 聶桑微微笑了笑,“很有道理?!?/br> 隨即又好奇地問:“不過我感覺很奇怪。你看到他送我回家的時候,為什么這么肯定他是季尹則而不是他弟弟?” “第一次不容易分清,以后還是很容易就分清他們兩人的。其實即便只看穿衣風格就知道是哪一位?!毕氲绞裁?,眉毛一挑,琢磨道:“我忽然想,將來他們的女朋友如果第一次見面就弄錯了人,該怎么辦。更有意思的是,如果吻錯了人,那怎么辦,哈……” 話音未落,聶桑猛然剎車,下逐客令:“下車!” 聶楨沒有聽清,“什么?” “我讓你下車,我還有事情,暫時不回家?!彼蝗葜靡?。 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發愣。 聶桑冷冷道:“再不下車我會踹你!” 聶楨舉起雙手做投降狀,“jiejie,你還是去相親吧?!?/br> “下車!” 季尹柔端著杯子走近茶水間,聽到里面傳出的說笑聲。 “我生日那天要和男朋友去加勒比海度假,所以這次定在蘭桂坊的pushbar提前聚餐慶生,我邀請了所有同事,可以攜帶家屬。sundy,尤其是你,你一定要過來,我會帶我哥哥,你不用緊張,就很自然地相互認識一下,做不成男女朋友做個普通朋友也好?!眆unny說。 聶桑笑:“我會到的。主要還是給你慶生?!?/br> 季尹柔吃驚,一把捂住嘴巴,忿忿地想:“我都還沒把我哥哥介紹給她,就要給人捷足先登?” 等聶桑離開茶水間,季尹柔進去,神秘地說:“funny,聽說你的提前慶生扒可以帶家屬,我能不能帶我二哥過來?” ☆、22|第18章 去了一趟內地,回香港后因為各種原因休息了幾日,公司的事物不能全部拋之腦后,又休息了一整個周末后,考慮了一番,還是決定在周一去季風參加這次合作項目的例行會議。 她覺得自己不該逃避,逃避說明放不下,她必須放下。 在摩天的季風大廈前深呼吸,提著不離手的專業手拎箱,一身正裝工整,淡定地邁步進去。 兩家公司的同事陸續來到會議室,看到很久未見的聶桑,很驚喜地同她打招呼。 聊了一會,一個女同事湊近她,神秘地問:“sundy,昨天我逛街,在時代廣場看到你和一位先生在喝下午茶。那位是不是你男朋友?可是看著又不像?!?/br> 聶桑笑了笑:“普通朋友而已?!?/br> 垂下首的瞬間,眸角的余光在深色理石墻面上捕捉到一道人影,就在她身后,在離她幾步的門口。 即便只是背對著人影,也能感覺到某種溫文俊雅的不凡氣質。 身影漸漸走近,她又敏銳捕捉到那股熟悉而淡雅的男士香水味。 她緩了緩心跳,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隨意地接著道:“當時在相親,是阿楨介紹的,他的朋友?!?/br> 同事和她坐在同一側,同樣沒有看見門口。聽到這個,來了興致:“這個年代還有相親?尤其是你,你還需要相親?” 她笑晏盈盈:“當然需要,平時很忙,沒有時間認識其他人。阿楨說,我再不拍拖,會更年期提前?!?/br> 聽見她們談話的其他同事也忍不住笑著插嘴:“現在相親反而更加流行,因為都忙碌工作,沒有時間認識新朋友。我家里人也逼我相親?!?/br> “那結果怎樣?我看那位男士很有型?!蓖潞闷孀穯?。 她的眸角瞥過墻面上一動不動似有若無的存在,大方地笑說:“他很不錯,很適合我,不過今晚還有一場相親,我再做最后考慮?!?/br> 會議桌另一側季風的員工結束交談,抬眼看見門口的來人,不約而同坐直了身體,恭敬道:“主席?!?/br> 聶桑這一側是future的員工,聞聲紛紛回首,“季先生?!?/br> 坐在會議桌第一位的聶桑正淡定翻看文件,等來人落坐在主位上,她半側過頭,輕輕一點頭:“季先生?!?/br> 目光相撞的一瞬,他那淡淡的一瞥,是如潭般的深邃,清冷中蘊著若有所思。 她陡然一慌,定了定神,將文件交給隨之來的助理,示意打開電腦和墻壁上的幻燈屏。 “現在會議沒有開始,你們放松些,繼續聊?!奔疽鼊t對大家溫言道。 聽到這個,緊繃著的氣氛微有緩和。 畢竟不是自己的老板,future過來的員工相對顧忌少一些,又對這位年輕的主席心懷好奇。聽到他這樣說,開啟八卦特質:“我每期都看八卦周刊,卻看不到季先生的八卦。除了在公司,季先生平時有哪些愛好?會做些什么?” 季尹則微微一笑,認真地答:“我的愛好不算多。平時從公司回家我會先去健身房放松自己,有時間的話會去旅行。如果心情好,周末會約朋友打網球,壁球,或者出海?!?/br> 看到他真的回答問題,也沒有生氣,其他人就跟著大膽,繼續問:“約的是女朋友?” 他頓了頓,旋即笑了,“我還沒有女朋友?!?/br> future過來的女員工們忍不住驚呼,“季先生難道不想拍拖?那有沒有意中人?” 此刻的聶桑已經尷尬到極點,心跳到嗓子眼,她垂著頭,目光緊緊鎖在手中的文件上,唇被咬得泛白。 那個人頓了一會,才開口答話,語聲坦誠:“不是我想拍拖就可以拍拖。意中人不愿意同我交往?!?/br> 聞言,眾人嘩然,連帶季風員工在內,大家團結一致,你一句我一句集體炮轟: “居然有這樣沒有品味的人!” “眼睛一定瞎了!” “她一定欲擒故縱!” …… 這邊沒有品味眼睛瞎了的某個人被炮轟得撐不住了,她有些慍怒,忍不住瞪了他眼,卻對上那溫柔清雅的笑,笑中一抹寵溺的戲謔。 她別過眼睛,抬手看了眼表掩飾心慌意亂,說:“時間差不多了,還不開會么?,麻煩啟動屏幕?!?/br> 也在炮轟行列的助理聽到這個,連忙閉上嘴,開始做會議前準備。 會議時間不算很長,兩邊公司的副總監各自做完項目進展匯報與總結,會議結束。眾人三三兩兩走出會議室。 她刻意放緩腳步,同他走在后面,卻又同他保持著距離,低聲說:“我已經把內地學校重建項目設計稿交給你的助理。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讓你助理直接告訴我就可以。還有,我收到朋友的郵件,告訴我那里的公路已經開始修建。謝謝?!?/br> 她說完,正要拐彎,手臂被他悄悄拉住。 他旋即松開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量輕聲嘆道:“sundy,如果你相親是為了躲避我,其實大可不必。雖然我不甘心,但是我也不會死纏濫打,你沒有必要為了躲避我拿自己的幸福做擋箭牌。這樣會讓我不好受?!?/br> 說完這些,他沒有停留,走進已在等候的主席專用電梯。 隨著電梯門的緩緩閉合,望著電梯上跳動的數字,她的眸仿佛蒙上了層霧,漸漸模糊。 —————————— 同是這一天,聶桑下班后回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如約來到蘭桂坊pushbar。 聶楨知道季大小姐也去,找了借口不去參加聚餐。 y和一眾同事早已經到,進去隔間,聽見一陣歡聲笑語和碰杯聲,再細細一聽,大家的歡聲笑語是被某個人的說話聲所引發。聲音里那熟悉的狂妄與囂張,讓她心頭一凜。 見到她過來y迎了上來,興奮地說:“把她哥哥也帶了過來。沒有想到,季先生這么風趣?!?/br> 這時她看清楚了,那個叫季尹淳的男人正被眾人圍繞在中心。他手持酒瓶,慵懶地半靠在沙發上,襯衣不羈地半敞,笑意邪氣。 他眼睛半瞇,在她臉上淡淡掃過,唇尾微微一勾,繼續說:“所以說呢,當年我分手分的不算冤,我那位前女友兇悍的事跡還有很多。做女人呢,還是溫柔一些好,否則男人都受不了?!?/br> 一邊的同事花癡:“平時在電視和雜志上看到季先生,感覺季先生冷冰冰的不愛說話,見到真人后沒有想到季先生這么健談,又好幽默,前女友脾氣這么糟糕,都能縱容很久,你的前女友真的沒有眼光呢?!?/br> 季尹柔挽著哥哥的胳膊倚在他身側咯咯俏笑,一臉得意:“你們看,我二哥有意思吧。別看他平時又酷又拽,其實只要心情好,他很幽默的,比我大哥有意思的多。我大哥看起來很溫和,其實他才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幽默,很悶的?!?/br> 聽到自己在乎的人被這樣評價,加上見到自己不愿意見到的人,聶桑心下不悅,轉身想要出去y拉住她,在她耳邊說:“你去哪里,我哥哥馬上就過來?!?/br> 聶桑找不到其他借口,只能勉強落座在離他最遠的沙發角落,開始與旁邊的人說話,不給他半分目光。 季尹柔捂在他耳邊悄聲說:“二哥,今晚就看你了。你要主動些,否則被fanny的哥哥捷足先登,就沒意思了?!?/br> 季尹淳晃著酒瓶懶懶地道:“多事。你怎么知道我對她感興趣?!?/br> 季尹柔冷笑:“二哥,除了奶奶,我可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女人。我一開始跟你說了實話,你卻不拒絕跟我過來,說明你不排斥去認識人家。我已經注意到,你對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但是一看到她,眼睛就散發出色迷迷的光,所以你不要裝了。去勾搭人家吧,最好讓她成為我二嫂,再好好折磨她,看她還怎么傲慢高冷!那種女人,就應該被治一治,否則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為了不起,哼!” 季尹淳揉了揉她的腦袋,“該怎么做不需要你告訴二哥。自己去玩吧?!?/br> 聶桑這時打了個噴嚏,感覺到某個方向傳來的陰森森的邪惡氣息,恐怖感油然而升。她穩了穩呼吸,調整了笑容,繼續同fanny的哥哥聊天。 “sundy,聽fanny說你跳舞很棒。有沒有興趣,同我一起跳支舞?”人家問。 y在一邊勸道:“去吧,我哥哥跳舞也很棒?!?/br> “好?!彼⑽⒁恍?,剛要將手遞給對方,驀然間腿上傳來一陣濕濕的冰涼,賓利酒順著她的裙擺不規則地緩緩留下,酒味撲鼻。 季尹淳遞上紙巾,優雅地抱歉:“sorry,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聶小姐,很抱歉弄臟你的裙子?!?/br> 聶桑蹙眉,瞥了他眼,淡淡接過紙巾,站起身,對旁邊的人說:“抱歉,我去趟洗手間?!?/br> 剛從洗手間出來,四下無人,倏間感覺臂膀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從緊挨洗手間的酒吧后門拉了出去。她來不及呼叫,就被猛然推進一輛車內。 她反應過來想推門出去,車門已被鎖定。另一邊車門打開,他坐進來,直接將車發動。 “你又想怎樣!”她怒。 他不說一句話,只陰沉著臉色專注開車。 她很清楚,以他的脾性,現在無論說什么都只是白費力氣,心里只在后悔沒有把聶楨給她買的防狼噴霧帶上。 最近香港時常發生非禮事件,聶桑偏偏喜歡和朋友逛街,聶楨擔心jiejie,看到女助理整天隨身帶著這個,在助理推薦下也買了一個送給jiejie防身。聶桑笑他小題大做,一直不肯帶在身上。 車子開進一個獨立住屋花園,里面除了柔黯的路燈,整個獨立住屋隱在黑暗中,陰森森的感覺讓人看著不免害怕。 聶桑預感不妙,將手袋緊抱在胸前。 季尹淳先下車,繞來副駕駛座的一邊,解開門鎖。門被打開的瞬間,她將車門猛一踢,推開他就要逃,還未有逃幾步,就被大長腿攔截。 她雙腳驀地騰空而起,整個人被他攔腰扛在了肩上。 她錘打他,用手袋砸他,他無動于衷。 她嚷喊:“你想怎樣?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 他依舊一句話不說,走到正門前,按下指紋密碼鎖,門自動劃開,大廳的燈光得到感應自動逐一亮起,與透亮的大理石地面相輝映,華美絢燦。 來者卻沒有空閑欣賞這里的奢美。女人嚷著叫著踢著打著,男人扛著女人,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冰冷的腳步聲如若漸行漸進的地獄使者,給空蕩蕩的華屋增添一份糝人的詭異。 最終走進一間臥室,將她往大床上一扔,用腳“砰”一聲待上門,站在床前,緩緩解著襯衣紐扣。 她意識到什么,從床上爬起,就要奪門而出,卻再次被他一把撈了回來。他沒有再松開她,一只手將她反手禁錮摁在墻壁上,咬著她的耳朵陰冷地吐息:“想拍拖是吧?相親是吧?還穿著這么短的裙子去相親,你這是相親還是勾搭男人?” 邊說著,另一只手順著她的腰際游走至她的衣領,食指輕輕一勾,上衣敞開,心口春光乍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