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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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人死之后,若是燕軍,大多是將人放在那里就地掩埋罷了。你為何還要去找?!蹦饺葶鶈?。他這問的多少有些漫不經心,但是秦萱卻是滿臉的肅穆。 “對于漢人來言,生死乃大事。小人也不能免俗。狐死必首丘,畜生都如此……”秦萱想起那個人頭,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緊。 慕容泫聽著,面上的笑容在這會消散開去。他定定的看著她,按著鮮卑人的想法,他應該大聲嘲笑她??墒撬痪湓捯矝]說,讀了這么多年漢人的書,要是他這么做,就是愚蠢到了極點。 他轉過眼看著她,茶色眼眸里有細碎的光芒閃動。 “狐死必首丘,你讀過書?” “小人讀過幾卷雜書?!鼻剌娲鸬?,這會她的情緒還未完全收拾起來,話語里還有幾分嘶啞。 “我身邊還缺一個識字會算的人?!蹦饺葶f這話的時候,耳朵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燙,“你來吧?!?/br> “???”這簡直是天下掉下來一塊餡餅,然后砰的一下砸在她頭上。 秦萱目瞪口呆的看著慕容泫,看著他眼里的希翼,嘴張了張,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28章 調動 外頭那些打群架的人,統統都被拿下,然后兩邊被按著扒了褲子打板子。軍中明令禁止打群架,兩伙人眾目睽睽之下抱在一團打,甚至還有幾分你死我活的氣勢。旁邊的人就算是想要裝作看不見都難。 秦萱從慕容泫那里回到自己的營帳內,一掀開門口的簾子,就看到一片的男人屁股,耳朵里是此起彼伏的哼哼唧唧。 “你回來啦?”車鹿會忙著給人擦藥,原本挨罰之人獲藥幾乎是不可能的。軍中的漢醫也不多,藥材更是如此。 只不過這次一群人特別走運,既然有漢醫過來看了看,不僅僅是看過,還給了藥。這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哎?”秦萱眼睛瞧見那邊的蓋樓虎齒和安達木。營帳里其實已經空了大半,人也能夠坐的開,她一抬頭就看見那邊的兩個人。 蓋樓虎齒腿上受了傷,不過人精神還不錯。安達木因為要照看蓋樓虎齒,也沒來得及出去打架。所以一頓軍棍下來也沒有到他身上。 “你們都還好?”秦萱心里繃著的那根弦一下就松了下來,眼前也似乎是剝開烏云見明日了。 她大步走過去,在兩人面前蹲下。 “好,死不了?!鄙w樓虎齒這會不好移動,但說話還是很有力氣,瞧著應該是沒事。 那邊的人就開始不滿了,“兄弟們為了你和那些個兔崽子打了一場,這會屁股上正疼著你,你一進來就先問他!” 說話的那人名叫烏地歸,是和秦萱一個營睡一個帳篷的,秦萱聽到他這句抱怨,連忙回過頭來,滿臉不好意思,“對不住兄弟們?!?/br> “別說甚么對不住的,聽起來別扭?!币粋€八尺大漢,聽了她這話,臉上竟然有些紅。烏地歸對著別人的挑釁,一拳頭直接就上了。結果見著好聲好氣的,反而縮手縮腳,臉都紅了。 “再說了也是謝你?!睘醯貧w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要不是你在前頭殺敵,后面的人能不能沖得上去,還不好說?!?/br> 都是一群初次上戰場的,鮮卑人饒勇沒錯,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殺人和殺野獸似得。有些來不及下手,就被羯人給挑了。 這會前頭有一個下的了手的,就格外重要,不管如何,只要看著有人殺敵,那么后面的人勇氣就會暴漲。不說能夠每次能夠跳下一個敵人,但好歹能夠下手了。 “對了,你這一去,沒有被怎么樣吧?”安達木急切問道。旁人都不知道秦萱是個女人,其實有時候安達木自己都忘記了,瞧著她殺人的狠勁,他知道秦萱絕不是甚么嬌滴滴的小娘子。 只不過還是放不下心。 “沒怎么樣啊?!鼻剌媛牫霭策_木話語下的意思,忍不住直笑,她可沒有半點女人味,打起人來比男人還男人。雖然說慕容泫和她說話的時候,的的確確有些曖昧,她也不太想往男女之事上面想。 她這會是男人呢,慕容泫不可能知道她是個女人。除非他是個斷袖。 “將軍召我過去,問了一些話,也沒有別的?!鼻剌嫦肓讼?,“哦,還給了我東西吃?!?/br> 一說到吃的,原本還在叫痛的人立刻就來了精神,“吃了甚么?” “三四個月的小羊,還有一些酪漿?!鼻剌婊貞浧饋?,好像自己把那一桌子的飯食都給吃干凈了。那還是自己這么多年來吃的第一頓那么好的飯菜,心里明明知道應當留下一點兒,但是舍不得浪費,全部吃完了。 “三四個月的小羊?!”她這話一出來,幾個人殺豬似得嚎啕起來。 “那么小的羊也舍得吃?”車鹿會家里的阿爺以前管著一些治安,家中的進項不少,比起那些普通牧民來過得已經很好了??梢矝]有奢侈到吧三四個月的小羊拖去吃了的地步。 “對啊?!鼻剌媲埔妿ぷ永镱^的人個個目瞪口呆,比起那會的自己只壞不好?!拔胰汲缘袅??!?/br> “怎么全都吃掉了啊,好歹留點回來給兄弟們啊?!避嚶箷K號。家里是阿娘做主,就算是阿爺,到了阿娘面前也得老老實實,他就算嘴巴再饞,吃飽之后就別想著能有零嘴。 一眾人聽了連連點頭,三四個月的小羊,除非是羊圈里頭不幸被暴風雪給凍死了的,在場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吃過。 “將軍面前,沒有辦法,要是可以我也給你們帶回點兒?!鼻剌嫘Φ?。說著就回想起來那個滋味,將軍吃的用的,果然還是和小兵完全不同。那羊rou實在是太嫩了,外頭刷上一層蜂蜜,簡直能把舌頭給吞進去。 秦萱回想起來,摸摸肚子,這回吃的一頓夠她能夠飽上幾天了。 想起燭光中慕容泫的話,秦萱嘆口氣,只不過他那個要求她還是拒絕了。 留在主將的身邊,當然比混在新兵營里頭要好的多。在新兵營里頭必須要靠著自己真材實料給打出一條血淋淋的前途來。而留在主將身邊,立功機會很多,簡直稱得上是前途無量??上剌媛犜诙淅镱^,就只剩下兩個字:詭異。 能留在主將身邊的,都不是庸人。慕容泫說他身邊缺個識字會算的人,識字會算術的鮮卑人的確很少,不過鮮卑貴族的話,好歹稍微好點吧?實在不行,龍城里頭還有那么多的漢人士族呢。 怎么瞧,也不是非她不可。 不是憑借她軍功上來的,心里怎么都不安穩。 “將軍長得好看么?”營帳中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沒有人見過那位將軍,頓時間,男人濃烈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漢人們講究男人的長相,有幾個見識多點的,知道漢人喜歡男子長得比美女還漂亮。越是長相漂亮的男人,就越被那些漢人喜歡。至于怎么個喜歡法,一群人就迷瞪瞪的瞪眼睛。 屁股上面才挨了好大棍子,這會不好好躺著養傷,反而一個個抬起頭,眼里差點沒冒出光來。 軍營里生活枯燥,精力沒地方用,不是自己關起門來打架,就是大家光著屁股嗯嗯啊啊,到這兒有個八卦了,恨不得個個都湊一耳朵。 “……”秦萱瞧著面前和狼一樣的眼睛,原本要說出來的話都一股腦的吞進肚子里頭去了。 時光一點點過去,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點算人頭的木簡還是沒有送到慕容泫這里來。這次燕軍一鼓作氣,以少勝多。殺了幾倍于自己的羯人,人一多,首級就不好點算。還需要個好幾天,才能呈送過來。 這個原本慕容泫心里也清楚,打算等個四五天,才叫人去催,可是今日不知怎么了,他心情極其惡劣,等到晚上,就派人去問怎么還沒有將軍功簿送來。 馮封和屈突掘在帳中,看著那邊面無表情的慕容泫,度日如年。 跟在慕容泫這樣的主君身邊,日子總是不好過的。慕容泫性情喜怒不定,上一刻還在笑,說不定下一刻就勃然大怒要拔刀了。 馮封嘴里發苦,而且這位郎君似乎還有些不好。也是他幾年前看見的,那會慕容泫也只是十歲出頭,他在這位郎君身邊做侍讀,偶爾一次見到慕容泫蜷縮在榻上,滿頭大汗,口里不知道喃喃些甚么。 他那會年紀小,鮮卑話卻已經學的很好,聽得這位郎君斷斷續續的在說甚么慕容煦,宇文氏,死,萱娘之類。 宇文氏是臨近慕容部的鮮卑化了的匈奴人,而慕容煦不就是嫡出的大郎君。還不等他說話,慕容泫抬起眼來,眼睛里頭的冰冷凜冽似箭,將他整個人都射了個對穿。 這么幾年,那場景馮封一直都沒敢忘記。那會的慕容泫就像一個嗜血的瘋子,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笑著拔刀殺人。 這會他又想起當年來,簡直就不是好兆頭。 屈突掘腦子不靈光,但也是覺得不好。只不過當面不好說出來。只能殺雞抹脖子一樣的對著馮封使眼色:這到底又是怎么了? 馮封瞧見屈突掘那眼睛恨不得吊起來似得,笑都笑不出來。怎么了,他怎么知道。他雖然能夠猜出一些郎君的心事,但也不是郎君肚子里頭的蛔蟲。 “你們說,要是我想一個人來我身邊,但是她又偏偏不肯。這要怎么辦?”慕容泫終于開口,他拿起案幾上的小刀,拔掉外面的刀鞘,在燭火下,泠泠寒光便由刀身照在他的臉上。 “……”馮封和屈突掘看了一眼,馮封沒說話,倒是屈突掘開口了,“既然請不來,綁來不就好了?!?/br> “綁?”慕容泫音調微微提高,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喜,“我不想強迫她?!?/br> “……”屈突掘這下子是真的迷瞪瞪的了,郎君這是想要誰來啊,要是男人,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哪里會放過這么好的晉升機會。要是女人,三郎君長得這么俊美,甚至男人看著他有時都會走人,哪個女人又能拒絕? 馮封在腦子里飛快想過今日慕容泫見過哪些人,想起慕容泫見過的除去慕容明和其他的將領之外,也有一個秦萱了。 慕容泫待秦萱在馮封看來,總有幾分曖昧。若不是秦萱是個男人,他還真的懷疑當年慕容泫口中的萱娘是不是他。 鮮卑人里頭不好斷袖這一口,但是馮封是漢人,從小沒看過也聽過不少。所以并不以為這是什么大事。 “郎君,要不派人去看看秦郎君的意思?”馮封說道。 軍中升遷,要么憑借軍功,要么就是自己走了大運,被上峰看重。秦萱怎么看都是后面那種。 “她自己都說了,身上沒有相應的軍功,不敢貿然聽從調遣?!币徽f到這個,慕容泫的心情就不好。 他其實已經有這份心思很久了,若是之前不知道秦萱在哪里也就罷了,可是知道了心里就有一只貓在抓。 慕容泫知道小兵的住處并不好,和二三十個人擠在一個帳篷里,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臉對臉腳對腳更是常事。他忍了這么幾個月,覺得自己真是忍受夠了。 他想不明白秦萱的想法,到他身邊有甚么不好?至少在他身邊能做親兵,有他在后面推一把,不管是什么樣的功勞,都能比在新兵營里頭要高出許多。出頭太快會引來忌憚,但是有他在,自然會護她,誰知道她拒絕了! “不如調過來?!瘪T封道,“小人聽說秦郎君不僅僅認字,甚至還會算術。何況他還是漢人,漢人并不以有武力為幸事??峙麓丝绦睦镎遣黄??!?/br> 漢人里頭只要是讀過書的,就不想和當兵扯上關系。馮封瞧著要不是秦萱居住在鮮卑人多的地方,說不定打死也不會到燕軍里頭來。 慕容泫沒有說話,他靠在那里,過了好一會才說,“讓我想想?!?/br> 馮封使想不出甚么柔和的手段,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前途都是自己掙得,機會就在眼前,一個大男人瞻前顧后,謹慎成這樣子,機會跑了也是自己活該! 慕容泫讓兩人退下,靠在那里想了想,召人過來。 * 慕容部和趙國的這一次大戰,以少勝多。慕容奎先是率領兩千騎兵出城迎戰,而后慕容泫追擊趙軍,這么一趟下來,原本處于劣勢的慕容部竟然大勝,而原先以為可以取勝的趙軍倒是敗的一塌糊涂。 因為斬獲的首級太多,人手不夠用,上頭的聽說秦萱識字會算之后,就把她從新兵營里給提了出來。 鮮卑人沒有自己的文字,手上寫的都是漢字,不過鮮卑人里頭會漢字的,十個里頭也未必有一個。至于算術,那根本就是和自己那十根手指過不去。 要不然就是把自個的十個腳趾頭都加進去一塊數。 所以秦萱被調去算首級的時候,和她同營的人都沒有一個覺得奇怪的。只不過安達木有些擔心。 憑借秦萱的身手自然是沒人能夠奈何的了她,但他就是忍不住擔心。 “沒事,我去去就回?!鼻剌姹е约旱陌χ呀浵嗵幜撕脦讉€月的同袍們笑的有些心虛,在一塊好幾個月,都彼此熟悉了,還別說又一起上沙場廝殺過。這一下她被調走,多少有些“臨陣脫逃”的心虛。 哪怕這個也不是她想要的。 “你原先就是有本事的人?!避嚶箷南虏桓吲d,不過也沒辦法。識字會算,而且又力大無窮。有本事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愁出路,哪里像他們,除了殺人之外,就沒有別的路好走了。 蓋樓虎齒瞧著,心里還是很羨慕,不過再羨慕,也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來。 他對著有些失落的安達木招招手,“安達木,你過來扶我起來?!?/br> 安達木入帳之后,秦萱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安達木看她的眼神濕漉漉的,和一直要被丟棄的小狗一樣。她和安達木一同長大,后來又把人帶到了大棘城?,F在兩人一起在軍中,她還真的有幾分把人當做自己的弟弟。 “走吧?!北澈蟮难啾雎暣叽?,頗有些不耐煩。 “嗯?!鼻剌姹е掷锏哪且欢褨|西,點點頭。 點算整理軍功簿的大多是肚子里頭有些墨水的漢人,對于秦萱這種漢人來說算得上是好去處。不過她自小在鮮卑人里頭混,學的那些,有一些是秦父教給她的,但是更多的是穿越前自個學的。 讀書很費錢的,陳氏舍得才奇怪了。 秦萱對那些可能的同僚們,心里就有些犯怵了。漢人和鮮卑人不一樣,這相處方式也不一樣,她真的能夠和那些人處理的來? 不過到了地方之后,那些想法很快就被丟出去了。帶路的燕兵把她帶到她居住的帳篷前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