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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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敬一愣:“不好意思,走錯了?!?/br> 護士笑了:“哎,帥哥,你沒走錯,你把人送進來的,怎么不認識了?!?/br> 方敬的表情簡直跟被雷劈了似的,話都說不順了:“你你你你……你說這就是我送來的那個流……人?” “是啊?!弊o士捂嘴一笑,“這是你弟嗎?挺帥的一小伙子,怎么也不把自己收拾收拾,跟流浪漢似的,是怕自己太帥,走大街上被姑娘們圍觀,所以才改走這種非主流路線嗎?” 方敬表面上跟著哈哈大笑,內心簡直要崩潰了。 這到底是哪一國來的奇葩啊啊啊啊??!明明帥得一塌糊涂,非得演繹犀利哥的風采。 護士把點滴瓶架好,又去檢查神經病的情況,調整了輸液的速度,看針頭有點松了,彎腰正要給人重新固定針頭,冷不妨一直安靜的睡美男突然暴起,一手掐著護士美女的脖子,把她像釘小賊一樣給粘在墻上。 方敬:“???!” “你干什么?還不快松手,快把人護士掐死了?!狈骄词忠欢?,真心給跪了,哪里來的神經病大爺忘了吃藥,動不動就喜歡掐人脖子。 你掐小賊也就算了,掐人護士美女算是個什么事??! 神經病大爺一雙烏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方敬,兩秒之后,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他怎么回事???”護士摸著脖子抱怨著。 方敬只能傻笑:“他當兵的,特種兵,警惕性高,估計是條件反射……” 差點被人掐死,白衣天使再不復之前的熱情,瞬間擺出一副高冷臉,對床上的帥哥再也不肯多施舍一個眼神,從本子上撕下一頁紙,貼在墻上,轉身走了。 方敬看了一眼新鮮出爐的繳費清單,認命地去住院部繳費。 繳完費之后才突然回過神,人又不是為了救他被人捅進院的,憑什么他要像個老媽子一樣,費心費力費錢財照顧他??? 方敬這還沒琢磨明白呢,就聽到有人喊跳樓了。 跳樓?青天白日的,是有多想不開要跳樓??? 所有人都往外跑,人群中隱隱有人提了一句,跳樓的好像是三樓病房的。 方敬心里一格噔,反應過來,拔腿就往三樓跑。 神經病也住在三樓,不會是他吧。 別人都從樓下往外跑,就方敬一個人逆流而上,從收費大廳往樓上竄,到了病房里,果然神經病的那張床已經空了,跟他一間病房住著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跟得了心臟病似的,呼呼直喘氣。 大開的窗戶,窗簾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你弟跳樓了?!敝心耆嗽挾颊f不明白了。 每天新聞里電視里網絡上總看到這里跳樓那里跳樓,可真正親眼目睹,那感覺完全不一樣啊,太震撼了。 方敬想說,他不是我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跳樓真心跟我沒多大關系。 但他最后什么也沒說,千言萬語化為一個行動,快步沖到窗前,往下一望,樓下圍了一群人,唯獨當事人不在,白花花的太陽底下,只有一小灘血跡表示剛才確實有人從上面跳下來過。 方敬:“……” 真是神經??! 方敬再次暗罵了一句! 第2章 岑九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是被人打劫,接著遇上一個神經病,神經病最后還跳樓了。 方敬從醫院里出來,摸出一根煙,點燃了,狠狠吸了兩口,把胸中的郁氣都吐了出來后,才把煙擰熄了,扔進路邊的垃圾筒里。 然后招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家。 “有認識的人住院?”司機大哥挺熱心地問了一句。 “嗯?!狈骄刺岵黄鹆奶斓呐d致,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腦子里還在想著那個奇葩,究竟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哎,這年頭,什么都可以有,就是別有病。這人一病啊,賺再多錢就都不是你的了,一輩子就光給醫院打工了。上個月的時候,我老婆的同事,挺好的一年輕人,得了什么什么病,哎喲,那錢花得我都心痛,一天小好幾萬地朝醫院里甩,到現在也沒個起色……” 方敬被神經病折磨得有點心力交瘁,累得要命,偏生司機大哥是個話癆,還是特別不會看人臉色的那種,方敬不搭理他,他也能自顧自地在一邊說得起勁,吵得方敬額頭突突直跳,恨不能拿塊抹布塞他嘴里。 等紅燈的時候,方敬百無聊賴地往窗外一掃,突然愣住了。 等等! 剛剛那個從車窗前走過的穿著一身病人服的人不就是那個神經病嗎? 神經病似乎是要過馬路,可是車來車往的,連紅綠燈都不會看,好幾次都差點讓人撞上。 紅燈換成綠燈,司機發動汽車,方敬從后視鏡里看到神經病還站在馬路中間,車輛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方敬心里暗罵一聲,對司機說:“停車!” 下了車,方敬快步跑過去,拉著神經病退回到路邊,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沒長眼睛嗎?紅燈還敢往大馬路上沖?你活得不耐煩了就那么想自殺嗎?撞死了倒好,賠個幾十萬,你父母生養你一場也算值了,你就沒想過,萬一沒撞死撞殘了呢?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你指望誰來照顧你?” 神經病定定地看著他:“我沒父母,也沒想自殺?!?/br> “不想自殺,你能沖人車輪子底下鉆?” 神經病說:“我能避開?!?/br> “你家在哪?”方敬不想跟他說話,氣得腦門疼,只想送佛送上西,把他送回家,把他送到家人手上就萬事大吉了。 神經病沉默了好久,半天后才回答:“我沒家?!?/br> “那你姓什么叫什么?”方敬想著他有一哥們好像是派出所的,有了姓名也許能查查他到底是從哪個旮旯里跑出來的。 “我是主人的第七代岑姓暗衛,排行第九?!?/br> 方敬:“……” 方敬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胸口:“兄弟,該吃藥了?!?/br> 說完轉身就走了。 走了沒兩步,看到男人還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一臉的茫然無措,就好像天地之大他卻無處可以安身的感覺。 方敬只覺得身后有一支無形的巨手在拖著他,向走邁進的步子越來越沉重,他覺得自己也瘋了。 不就是個陌生人嗎?不就是他被人打劫錢包的時候,見義勇為了一次嗎?怎么就好像欠了他似的! 心里這樣想著,方敬最后終于認命地轉身,走到男人身邊,對他說:“你先跟著我回家吧?!?/br> 方敬住的地方不大只有一室一廳,雖然是老房子,但是房東前幾年重新裝修了一遍,方敬是第一個租客,看著挺干凈的,一個人住著足夠了。 “坐?!狈骄粗噶酥竼稳松嘲l,對岑九說。 岑九沉默地坐下了。 方敬去廚房燒水,然后坐到岑九對面。 “解釋一下,第七代岑姓暗衛是什么東西?你主人又是誰?”方敬正經嚴肅臉。 “主人是大齊朝朱雀堂之主,我是他的第七代暗衛,按慣例姓岑,我排行第九?!?/br> 等等—— 大齊朝他知道,中國歷史倒是有兩齊朝,但朱雀堂又是什么鬼? 方敬表示暗衛兄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但加在一起完全聽不懂怎么辦? 但暗衛兄表情非常嚴肅,無比篤姓的神情,表示要么他就是真的相信自己是那個什么鬼大齊朝的人,要么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臆想癥患者,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這兩種選擇之間,方敬毫無疑問地選擇了后者。 不過,方敬覺得在給別人蓋下精神病患者這個戳之前,還有必要再努力挽救一把。 “大齊朝?皇帝姓什么?”方敬問。 “張?!?/br> “朱雀堂又是什么鬼?” “皇帝暗衛?!?/br> “哦?!狈骄赐祥L了語調,突然話鋒一轉,“你知道現在是什么年代嗎?” 暗衛兄一臉茫然。 方敬冷笑一聲,忍住了要破口大罵的欲望。 他抖著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直到肺腑里充滿了那種嗆人的煙草味,才開口說:“我告訴你,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現在是公元兩零xx年,根本就不是你那個什么大齊朝!” 他拍了拍暗衛兄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兄弟,藥真不能停啊?!?/br> 沒得說了,這絕逼是哪個精神病院的患者忘吃藥跑出來了,打電話問個清楚,然后把人給送回去吧。人家屬不定現在多著急呢,就當做好事了。 方敬想著,又朝暗衛兄溜了一眼,心里怪可惜的。 臉蛋長得多帥啊,可惜腦子不清楚。 廚房水響,方敬起身去添水。 添完水,手機又響了。 方敬拿起手機一看,是方mama打過來的,接了起來:“媽,有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方mama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點疲憊,“你一個人在外面還好嗎?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你?!?/br> “我都多大人了,還不能照顧好自己?!狈骄从行┖眯?,問,“我爸呢?” “還是老樣子,天氣太熱了,成天躺著不舒服,我昨天給他擦背的時候,發現他背上都生褥瘡了,這幾天老是骨頭疼,讓他去醫院看看,死活不肯,跟頭犟牛似的?!狈絤ama開始跟兒子告狀。 方敬的爸爸早年打漁,后來漁船出了事,死了一船的人,自己雖然逃出一條命,但是受了重傷,兩條腿都截了,脊椎也受損厲害,成天只能躺在床上。 家里還有一個弟弟才剛上初中,方爸爸干不了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只能靠方mama一個人忙活。 方敬學的是文物鑒定專業,畢業后因為導師的關系,留在市里的博物館工作,平時工作挺清閑的,當然工資也不高,屬于吃不飽也餓不死的類型,除了自己吃飯穿衣租房,其余的都補貼家里了。 最近博物館整修,方敬就更閑了。 “我最近沒事,回去看看你和爸,順便勸勸他?!?/br> 聽到兒子要回來,方mama挺高興的:“哎,那你工作呢?能請到假嗎?” “沒事,博物館整修,放假?!狈骄从X得自己這次至少能清閑一個多月,呆在城里也沒什么意思,無非就是跟同事朋友們吃吃喝喝,花錢身體還受罪,還不如回家。 “那行,你回家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好給你做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