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這么看本皇子，有些事，本皇子自然有途徑知曉你的事?！?/br>
    “信，你是不打算還我了嗎？”

    “愛莫能助?！彼麩o奈看她，“話說你還不趕緊著回去嗎？若是沒猜錯，玉妃不一會兒就會去找你?！?/br>
    重陽咬咬牙，憤恨地剮了他一眼，匆匆地便跑開了。不管真與假，她出來的事目前不能被人發現了去。

    待她走開，楚越嵐站在原地，笑容在微風中凝固，他死死地掐住一旁的伸出來的花枝，記憶滿是前一夜里，他因為好奇偷偷看了的那封信。

    信里，是一個不小心害死了自己meimei的人的懺悔。

    她說她無意間聽到一些人在密謀害人。又不小心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情急中，她喊了她meimei的名字。也就是第二天，她聽說，她meimei死了。吊死在小木屋里。她想給meimei報仇，但又害怕，畢竟連四公主和四公主的母妃都被他們害死了。她茍活了這么九年，已經沒有勇氣再活下去。而那些密謀之人的頭目，她有提到，便是三皇子。

    風吹亂了他的鬢發，他暗暗握緊了拳頭?？赐晷?，他就燒了。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曉的好。楚越霖，似乎他又多了一個理由殺了他。

    ***

    重陽回到漱玉宮，剛在小木屋躺下不久，就見有人過來幫她收拾東西。

    “你們這是做什么？”她故作虛弱地躺著。

    領頭的宮女回道，“娘娘說，從今日起，你便在側殿住下?！?/br>
    重陽沉默，這件事早就想過，只是延遲些日子，她竟是給忘了，“有勞了?！?/br>
    那宮女淺笑，“客氣。娘娘還說，讓你今晚陪她去面見皇上?！?/br>
    “這是為何？”她不解，為何非要帶她去，何況她明明說的是帶病。

    “這……需得問娘娘了?！?/br>
    她們收拾好東西，扶著重陽便往新住所走去。

    ***

    去龍澤殿的路上。重陽跟在玉妃身后，捂著嘴輕聲咳嗽，酡紅的臉頰，一看便是病得不輕。

    玉妃離她一步之遠，回過頭來，眼睛里滿是疑惑，“你生病，本宮該讓你好好休息才是。只是，皇上點名讓你隨本宮去?！?/br>
    重陽震驚地抬頭，對上她探究的目光，她無辜地看著玉妃，委屈了一張臉。

    “你說，你是不是與皇上有什么關系？”

    “咳咳……奴婢冤枉啊，望娘娘明察?！?/br>
    看了她一會兒，并未發現什么不對，玉妃復又向前走，“無論如何，莫要忘了你體內的毒必須要本宮的解藥才行。有些事，該做不該做，你自己拿捏?！?/br>
    “是?！?/br>
    一路無言。

    等到了龍澤殿，楚昀帝親昵將玉妃攬進懷里，卻獨讓重陽跪在腳下。

    “皇上，這宮女是妾身的貼身宮女，皇上莫要為難了她?！币娭仃柟蛄嗽S久，也不聞楚昀帝讓她起身，玉妃出聲解救。

    楚昀帝笑，勾起了眼角的皺紋，他面容蒼涼不少，但聲音依舊是那般洪亮，寵溺地捏了捏玉妃的臉頰，“愛妃這是心疼了？”

    玉妃嬌羞，“重陽是妾身宮里的，妾身不疼她，誰疼？”

    “哈哈哈……”楚昀帝大笑，睥睨，“既然如此，你平身吧?！?/br>
    “謝皇上！”重陽暗暗揉了揉酸麻的腿。這楚昀帝讓人跪的習慣還是這么讓人無語。

    “愛妃，你可知，為何朕今日非要讓你帶這‘賤婢’過來?！彼豢谫v婢咬得清楚。

    “皇上英明神武，妾身哪里能知?！?/br>
    楚昀帝捧著玉妃的臉頰，面上陰晴不定，“怕是要讓愛妃傷心了?！?/br>
    “皇上？”

    他伸手指了指站在下方的重陽，“和親的使節不日就要離開大楚，朕決定讓六兒出嫁。今兒朕與六兒提過，她很樂意，只是有一個條件?！?/br>
    “條件？”玉妃不解，但心里隱約地猜到一些，悄悄地看了重陽一眼，而重陽也是一臉茫然。

    “六兒說，她要這賤婢陪她到齊國。不然，她寧可死也不嫁?！?/br>
    “這……”玉妃為難。

    重陽也是無比震驚，她何時與這小六妹有交集了？

    “愛妃，你不會讓朕為難的，對吧?！背赖矍茏∷南掳?，柔聲問道，只是一雙眸子無絲毫溫度。在他的眼里，除了霖兒的母妃，其他人都只是工具罷了。

    “皇上要什么，妾身聽命便是?！彼撑?，在楚昀帝松開她下巴的時候，她轉過臉來看向下方的重陽，“重陽，從今日起，你便去六公主那兒吧?！?/br>
    重陽暗恨，但不得不聽從，“奴婢遵命?！?/br>
    這剛在玉妃這兒扎緊腳步，就被迫趕進了另一個地方。

    后來的事到是沒有重陽什么事。

    次日，重陽收拾好東西，給玉妃道別。

    玉妃遞給她一瓶藥丸，“十五天一粒，即使你不在本宮身邊做事，本宮也不會平白害死你?！?/br>
    重陽接過瓶子，感激地跪在她跟前，“謝娘娘！只是……”

    “你想說什么？”

    “若是日后奴婢回來，娘娘會留下奴婢嗎？”

    玉妃有些意外地看她，“哦？”

    “娘娘待重陽好，若是可能，重陽希望能回到娘娘身邊做事?！?/br>
    “呵呵……”玉妃捂嘴輕笑，“就沖你這句話，你如果回來，直接來找本宮便是?！?/br>
    “謝娘娘恩德！”

    為了之后的事，她必須得回來才是。

    ***

    因著六妹楚子璃長年在外，這次突然回京，便暫居在她母妃曾經居住的雨雅軒。宮殿不大，但花草繁多，鳥語花香，到是個居住的好處。

    重陽見到楚子璃的時候，她正倚在二樓的小竹樓的欄桿處，逗弄著手里的雪鷹。

    九年不見，娉娉婷婷的模樣，沒了那時候的稚嫩，宛如褪去了枷鎖的百合，綻放出她獨特的清新和楚楚之姿。

    雪鷹長嘯一聲，驀地從她手里騰飛，徑直地沖著重陽撲過來，氣勢兇猛。

    這雪白的羽毛，熟悉的鳴叫，可不正是那晚襲擊她的老鷹。想不到居然是六妹那只雪鷹。

    右手不自覺地向衣袖里準備的那瓶劇毒伸去……

    ☆、藥人

    因為上次的教訓，之后她身上都帶有足量的毒藥。因此，當那只雪鷹兇猛地沖她撲過來的時候，她并沒有恐懼，戒備地往后退了一步，右手向袖子里的藥瓶伸去……

    “回來！”嬌滴滴的聲音如同泉水滴弦，讓原本蓄勢兇猛的雪鷹一個急轉，復又飛上了天，撲棱棱翅膀，最后落在了屋檐上。

    重陽抬頭看她，正如她垂首打量著她。

    “你，就是重陽嗎？”對望許久，楚子璃出聲問道，微蹙的眉，凝露的眸子，宛如蒙上了一層碧水，泛粼粼之波。

    重陽點頭，上去行禮，“重陽見過六公主?！?/br>
    “重陽，你上來?！背恿С雎曆?，溫溫和和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防備。

    剛上樓閣，她就被楚子璃拉著在藤椅上坐下。

    “六公主，使不得?！敝仃枓觊_她的手，退至一旁。

    楚子璃委屈地看著站在一步之外的重陽，嚶嚶地哭了起來，“我……我只是看你……看你像我那去世……去世的四jiejie。便想……便想與你多親昵親昵……嗚嗚……你是不是討厭我？”

    “奴婢不敢！”重陽微汗，想不到九年過去了，這小六妹愛哭的習慣還是沒改。

    “那……那你過來，陪我坐下，嗚嗚……不然……不然我就認為是你討厭我?！?/br>
    “這……”

    “快過來?！?/br>
    重陽硬著頭皮在她身側坐下，局促地不敢動。

    “你莫要緊張?！背恿吭谒谋成?，兩手摟著她的脖子，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耳后根，果真是有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無聲地笑了笑。

    “六公主，你這是作甚？”

    察覺到她的僵硬，楚子璃慢慢松開了她，眼珠子還泛紅著，只是嘴角掛上了笑容，“重陽，與我一起去齊國如何？”

    “奴婢聽從安排便是?！?/br>
    “那我們便這樣決定好了。走！我們先去用膳?！背恿б话牙氖?，起身就要走，可剛站起，她就暈乎乎地要倒下。

    重陽趕緊著扶著她的手，關切道，“六公主可還好？”

    “這老毛病了。吃了好些年的藥，還是如此。你莫要擔心?！彼ＵＱ?，眼神依舊有些恍惚。

    重陽扶著她入了膳堂，長長的飯桌上依舊擺好了飯菜。數十道，葷素皆有?？粗撌鞘畞砣说目诩Z?？娠堊郎蟽H擺好兩副碗筷。

    楚子璃揮退了其他人，親昵地拉住一臉不情愿的重陽入座。

    “現在沒了旁人，你莫要再講那些虛禮。我喜歡你，你便把我當做meimei吧?！背恿Ф似鸨P子，將芹菜爆炒牛rou舀了一勺擱重陽的碗里。不等她反對又撥了些灌血腸放她碗里。

    瞧著堆得滿滿的碗，重陽的眉頭皺成一團。里面居然大都是她不喜歡吃的東西。比如芹菜，又比如這血腸。

    抬頭，對上楚子璃和善的笑容，她咬咬牙，迅速地扒拉起飯菜來。難聞的氣味以及惡心的咀嚼感覺讓她的胃不住地抽搐。只是此時去吐，太過失禮了。

    “看你吃得這么歡，是很喜歡這個嗎？”說著，楚子璃將剩下的芹菜都給趕進了她的碗里。

    重陽：……

    “請六公主見諒，奴婢去去就回?！彼嬷亲?，慘白著一張臉。

    楚子璃也不為難她，“去吧去吧，早些回來，我等著?！?/br>
    重陽腳步半分不等，匆匆地跑了出去。

    留在膳堂的楚子璃，撥弄著碗里的白飯，一口也沒吃，等了好一會兒，不見重陽回來，卻是她貼身的宮女碧浮探頭探腦地走了過來。

    “碧浮，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