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助理用的是車載藍牙,后座上的施祈睿聽得一清二楚。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施祈睿,見后者正閉目養神,完全不為所動。他這才交代幾句,掛了電話。 周霽燃沒開多久,就下了高速。 楊柚詫異地問:“這么快就到了?” 周霽燃聞言一笑:“我們比他們慢,我帶你抄近路?!?/br> 周霽燃所說的近路,是要穿過大片的農田和村落。 一路上都是綠色的植物,楊柚從小生活在城市里,大多沒見過。 周霽燃一一教給她聽,可惜楊柚不是很感興趣,注意力沒放在這上面。 二十來分鐘后,周霽燃拐上一條窄路,這條路建在大壩上,大約只有兩輛車的寬度,錯車時都有掉下去的風險,風景卻極好。 道理兩旁沒有圍欄,每隔兩米是一棵參天古木。 楊柚降下車窗,探出頭去看,一眼望不到頂。 她聽見若有若無的布谷鳥的叫聲,婉轉靈動。 周霽燃開到一個路口右轉,視線豁然開闊。楊柚的車子性能極高,向高處爬坡不費吹灰之力。 楊柚玩心大起,柔嫩白皙的手落在周霽燃腿上,被黑色的褲子襯得愈發的白。 手指輕輕在褲面上彈跳,像是在無形的琴鍵上彈奏一曲,基調歡快活潑。 周霽燃沒控好方向,車身輕輕一抖,壓落路邊碎石。 幸好有驚無險,周霽燃定了定心神,分出一只手,攥著楊柚的手制住她無法無天的作亂。 楊柚老實了十幾秒,又賊心不死地用指尖去撓周霽燃的掌心。 周霽燃掌心溫熱潮濕,楊柚指腹沾到一點汗水,并不嫌棄,又輕輕涂勻回去。 周霽燃略粗暴地把她的手甩回去,眼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楊柚聳聳肩,嘴角笑意漸起,終于消停了。 路面再度平坦時,周霽燃喊她:“看吧?!?/br> 此時的風景與方才又有所不同,左邊是蘆葦濕地,金黃的蘆葦,割裂了湖面,亭亭玉立,蘆葉瑟瑟,飛絮揚花。右邊則是碧波萬頃的湖面,湖水湛藍,水光瀲滟。 這里不是植物造景,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不喜歡自然風光的人都會為之所動。 楊柚也不例外。 她盯著搖曳的蘆葦,嘴唇喃喃,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無話可說。 周霽燃放慢了車速,她一轉頭,對上他含著笑意的清黑雙眸,心里咯噔一跳,持續幾秒,比往常慢了半拍。 周霽燃看到楊柚似乎是怔了怔,長長的眼睫劃破空氣,她忽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催促道:“快點開,我們要遲到了?!?/br> 周霽燃深深看她一眼,踩下油門,十來分鐘后,又繞回村落。 一聲電量提示音忽然響起,楊柚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機電量已不足百分之二十。 周霽燃余光瞄到,便問道:“充電器帶了嗎?” 楊柚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充電器。 楊柚表情不自然,尷尬地笑了笑:“好像是沒帶?!?/br> 周霽燃輕飄飄地一句:“你怎么不把化妝包也忘了?” 楊柚沒話找話打破安靜:“哎,周霽燃,你說右邊的樹為什么光禿禿的?一條路上左右兩邊,也差太多了吧……” 周霽燃瞥她一眼,態度不是很友好:“大概它們在等著冬天開花?!?/br> 接連被嗆了兩句,楊柚也火了,再次帶上墨鏡,閉上嘴,一片顛簸之中,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周霽燃余光看到她的腦袋栽到一邊,不由得有些想笑。 楊柚睡覺時跟平日里趾高氣揚的模樣大相徑庭,是不能再乖的睡相。鼻翼輕輕甕張,嘴唇嘟嘟的,安靜得很。 行為乖僻性格乖張,這是楊柚??裳矍暗哪沁@個姑娘,也是楊柚。 周霽燃喜歡看到這樣的她,并不是說另外的那個楊柚不好,只是他總是覺得,這樣的她才是真實的她。 楊柚睡得不是很熟,再次醒來時,他們已經到了小鎮上,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 鎮子很小,被一條蜿蜒的河橫穿,每隔幾百米就是一座石橋。 光是看到這里的建筑,就能推斷出這是一個民風樸素的地方。 周霽燃目不斜視,眼神里既沒有對故鄉的懷念,也沒有怨恨。 他很平靜,事實上這些只出現在他遙遠回憶里的景象,早就因為生活的重壓而褪去顏色。 他不在乎表面的浮華,也不在意內里的骯臟。 他就像一個和這里從來就毫無關聯的人,像走到這世界上任何一處角落一樣,一視同仁地對待這個他出生與成長的地方。 他剛剛駛過的第九座石板橋,是他小時候帶著周雨燃捕魚的地方。而不遠處的第十座,是他第一次親吻顏書瑤的地方。 駛過十座石板橋,向右轉彎,不到十公里,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一幢老別墅。 相對于一些熱門旅游地,這座小鎮相對封閉,旅游業不算發達。施祈睿的助理也是無意中在網上搜到的一篇攻略,才定下了這里。 周霽燃停好了車,拎著他和楊柚兩個人的行李下車。他抬起頭,迎著陽光看向老別墅的房頂。 這里已經翻修一新,已經沒有了當初潮濕腐朽的模樣。 周父為這里曾經的主人當過司機,這里有著他和周雨燃兒時的記憶。 現在已然不同,別墅周圍一片金黃,不僅有修剪得漂亮的觀景樹,還有一盆盆的小花,整整齊齊擺放在一排。 楊柚盯著那盎然的金色,心中一動。 這里是周霽燃長大的地方。 她曾經想過,是什么樣的水土,培養了周霽燃這個人。 這個驕傲、堅韌,有著危險的吸引力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開啟感情線下一副本 ☆、第29章 防盜已換 現在她看到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楊柚和周霽燃是最晚到的,別墅有三層和一個閣樓。分配房間的時候,楊柚壓低聲音問周霽燃:“我們睡一間?” 周霽燃輕輕推開她的臉,對統計房間的施祈睿的助理說:“我睡閣樓?!?/br> 沒人愿意住閣樓,助理本打算自己住的,現在周霽燃主動提出來,他如獲大赦,歡喜地記上了他的名字。 “哎,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團結呢……”楊柚嘟囔著,“怪不得你不是黨員?!?/br> 周霽燃不理她,楊柚不再自討沒趣,選擇了三樓靠樓梯的一間房間。 晚飯是大家一起做的,當然,楊柚從頭至尾都沾過手,她的那一份工作,都由周霽燃代勞了。 自從到了別墅,就沒見到施祈睿的身影,眾人也都習慣了老板的忙碌。 晚飯楊柚吃得不多,她回房后洗了個澡,換上真絲吊帶睡衣,躺著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了半晌,拿過手機給周霽燃撥了個電話。 周霽燃接了卻沒出聲,楊柚聽著他清淺有韻律的呼吸聲,敲了敲床面,命令道:“下來?!?/br> 周霽燃不為所動:“什么事?” 楊柚想了想,找到一個正當的理由:“閣樓沒有浴室,你來我房間洗澡?!?/br> 周霽燃:“……” 楊柚再接再厲:“快點,熱水是限時的,我給你留門?!?/br> 楊柚說完便掛了電話,她將門打開一個縫隙。走廊上靜悄悄的,她吃飯的時候聽到其他的同事說好要去別墅周圍走走看。 楊柚回到床上趴著,小腿翹起,腳尖上將掉未掉掛了一只拖鞋。 十分鐘后,周霽燃還是來了。 他換了一身t恤短褲,頭發黑亮。他臨出發前一天晚上剪了個頭,頭發很短,根根直立。 楊柚小腿一晃,甩掉那只拖鞋,翻身盤腿坐起來,笑意盈盈地指揮周霽燃:“把門鎖上?!?/br> 周霽燃合上門板,遲遲沒有上鎖。 楊柚瞥他一眼:“不鎖就算了?!?/br> 周霽燃道:“那我去洗澡了?!?/br> “等等?!睏铊謹r住他,“剛才我用了不少水,現在溫度沒上來,你等會兒再去?!?/br> 楊柚十分浪費地在洗完澡后又接了一浴缸的水,然后又把這缸水全部放掉。 周霽燃沉默地看著她,楊柚表情自如,一臉的笑意。 周霽燃臉頰繃緊,一言不發,轉身欲走。 楊柚一看他那要走,頓時急了,連忙跳下床,赤著腳從身后環住了周霽燃。 “別這么玩不起嘛?!睏铊职讶宿D過來,雙手在他胸膛上一推,周霽燃就靠在了門板上,發出“咚”地一聲。 周霽燃垂著頭看著楊柚,眼底的神色被長長的睫毛遮住。 “喂,開個玩笑而已?!睏铊执链了男丶?,“生氣了?” 周霽燃不說話,只得到呼氣聲。 他得承認他的情緒有些失控。 他承認自己氣得莫名其妙,楊柚晚上叫他來,穿得這么“清涼”,是擺明了想要勾引他。 若是在家,他不介意享受這樣的福利。 但是現在他們在外面,楊柚在同事眼里的身份是單身的年輕女孩。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她這樣不愛惜自己的名聲,也不想看到楊柚因為他而被人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