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那個年代這些事情確實有些復雜,楚廣玉又問了他能不能找到那個醫生,羅峰搖頭。 楚廣玉知道他盡力了,只是這件事情,好像牽扯其中的不是找不到了,就是死了,楚廣玉想不懷疑其中有問題都難。而且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楚浩那個養父的孩子。 司臣這時走進來,楚廣玉和羅峰說話也沒有關門,顯然并不介意他聽到,他就聽了兩句,這時說道:“要不要我幫你查查?” 楚廣玉抬頭看他一眼,笑說:“好啊?!?/br> 司臣人脈廣,但要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可不容易,尤其這里是楚家覆蓋下的蘭城,可不是北京或者其他地方,想查一些人的去向有些難,就算查到一些人,也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別著急,我再讓人仔細查查?!彼境贾莱V玉對這件事很執著,其實也能理解,任誰突然得知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還被叫了二十幾年的父親攆出來,心里都不會好受,肯定都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幾人正說著,秦叔突然走了進來。司臣見他面色古怪,問了一句,“怎么了?”楚廣玉也轉頭看過去。 “呃,是鎮里的派出所打電話來了,說是少爺您去一戶人家的地里偷糧食,還動手打人,地的主人去報案了,讓咱們去配合調查一下?!鼻厥遄旖浅榱顺?,說他家少爺去偷別人家的糧食……這畫面怎么想都太美了,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他說完幾人都知道他為什么面色古怪了,楚廣玉忽然笑了起來,立刻給自己撇清關系說:“那不干我的事,是你家少爺干的好事,你讓他去配合調查?!?/br> 司臣:“……” 秦叔也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怎么的也得給少爺留點面子不是。 楚廣玉笑得有些停不下來,司臣無奈地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不過被楚廣玉拍開了。司臣拿過他手里的文件,說:“那我去把這事給說清楚,也順便幫你把地要過來?!?/br> 楚廣玉點點頭,還是有些想笑。 司臣拿著東西很快就走了,快下午的時候才回來。 “怎么去這么久?”楚廣玉當時關系撇得很清,這會兒又嫌棄人回來得太慢了。 司臣把文件還給他,“是高敏的兒子回來了,有些糾纏不清,不過我已經幫你弄好了?!?/br> 楚廣玉想了想,忽然問道:“她兒子?什么樣的人?” “一個賴皮,無足輕重?!彼境疾挥嗾f,他對這種人不太看得上,不想臟了楚廣玉的耳朵。 楚廣玉卻感興趣地摸了摸下巴。 司臣不想他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男人身上太久,拉住他的手說道:“上次說要帶你去見幾個朋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正好有個朋友回國了,咱們一起去見見?” 說起這個楚廣玉果然轉移了注意力,“我什么時候都有時間,你看著安排吧?!?/br> “行,不過那個剛回國的朋友身體很不好,得安排一個暖點的天?!?/br> “你安排就行?!?/br> 第19章 三姓家奴 司臣和他的朋友商議后,選了一個艷陽天見面,不過那天不是周末,見面時間就定在了傍晚。 見面的地點是一家名叫玄色的俱樂部,楚廣玉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你是玄色的會員?” “嗯?!彼境及褎偰玫降囊环葙Y料放到他面前,是二十年前康和醫院所有醫務人員的名單,其中給楚夫人接生的醫生名字也在上面,一邊繼續說,“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介紹你加入?!?/br> 楚廣玉挑了挑眉,玄色他可是早就聽說過了,這個俱樂部并不知名,至少在普通民眾中間也不過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可是在楚家所在的所謂上流社會,大家對這名字可是如雷灌耳,然而卻是加入者寥寥,只知道加入其中的人不但有錢,還得有權有勢有背景,連楚廣玉這樣的身份都沒有機會能加入。不過他一直以來都把重心放在事業上,倒也沒有往這方面鉆營過。 “你把這么好的機會給我,就不怕我巴上更好的金主,踢了你?”楚廣玉似笑非笑地反問。 司臣無所謂地說:“可以,不過我的人,沒人敢動?!?/br> 他說得慢條斯理,話的內容卻相當霸氣。楚廣玉都不知道他這話是在自大,還是真正如此,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拿起那份名單研究了起來。 康和醫院在當年是非常有名的婦產醫院,雖然說當年兩人都是在康和醫院出生,但想也知道兩人所在的病房區不會相隔太近。楚夫人這邊是早早定下的豪華病房,而托關系進來,還沒什么錢的高家人,就只能在最普通的病房居住,當然不會在同一個區域,而且每個區域進出還有身份識別,豪華病房區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所以孩子抱錯這一說,如果當時沒有發生什么特殊的事件的話,幾乎沒有發生的可能。但dna鑒定出來,他確實不是楚嘉德的孩子,他不是沒有另外做過鑒定,可得出的結果完全一樣,他和楚嘉德確實不是父子,只是這件事怎么看都有蹊蹺,他不甘心放手。 楚廣玉心情有些不好,開著輪椅去了花園里。 小黑蛇吭哧吭哧在花園屬于它的角落里修練了一上午,這會兒正掛在陰涼的樹杈上睡懶覺,細長的身體圈在樹枝上,頭跟尾巴卻垂了下來,看著睡得特別死。 楚廣玉看了一眼,又把輪椅開回去,過了一會兒拿了根桿子過來,在它身上捅了捅。 小黑蛇睡得迷迷糊糊的,或者是沒有感覺到危險,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向無聊sao擾他的楚廣玉。 “你們修行的都這么懶嗎?那什么時候才能修成人形?”楚廣玉見它醒了,就把桿子給扔到了一邊,無聊地跟它聊天。 小黑蛇揚起尾巴,跟小孩手似的在眼睛上揉了揉,一邊咝咝地說:“修成人形也需要機緣的,我下山來也是為了找這個機緣?!闭f完張著嘴打了個哈欠,一對長長的獠牙暴露在空中,看著十分滲人。 楚廣玉看著它那對毒牙,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摸著下巴說:“給你個工作怎么樣?” “什么工作???”小黑蛇還是很困,這個天兒太陽十分毒辣,它不太能打起精神。 “給我做保鏢,這樣以后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我可以酌情送給你?!?/br> 酌情這個詞用得是真好,小黑蛇以前就是條鄉下土蛇,沒什么文化,哪里聽得懂這話里暗藏的陷阱,聞言眼睛立刻一亮,頓時什么瞌睡都不打了。修行本來就是個燒錢的活兒,小黑蛇窮得要命,但它也是有許多見識的,知道許多人類都很有錢,而且住的房子越大越豪華越有錢,現在這個城堡一樣的大房子,院子跟廣場似的人家一看就是特別有錢的行列,而這樣的人竟然說愿意資助它,這對于它一個小妖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它怎么能不興奮?! 小黑蛇興奮了一會兒,又有些忐忑地問:“保鏢?是指以后保護你的安全嗎?”別的它也不會啊,就算會,它這沒手沒腳的,也做不了!但只是單純保護一個人就不一樣了。 楚廣玉見它上鉤了,笑瞇瞇點點頭,補充說:“只要我有,或者我能弄來的,都能酌情送給你,條件是你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保護我就行?!?/br> 小黑蛇整條蛇都要在樹上立起來了,激動得都想手舞足蹈了——如果它有這兩樣東西的話,“可以的可以的,我的法術是很厲害的!”而且它還有毒牙! 楚廣玉想了想還是提前給他約法三章,“法術可以用,不過最好少用,我也不想你惹麻煩,還有就是不能弄出人命,這樣我會很麻煩?!?/br> “嗯嗯,我們修行的妖精也不能隨便傷人性命,除非那人是身背許多命案的大jian大惡之徒,否則我們的修行也會受到影響的?!?/br> 楚廣玉放心了,想了想又問道:“你的蛇毒很厲害嗎?會不會不小心把人毒死?” 說起這個小黑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會啊,我的蛇毒其實麻痹效果更好,毒素并不強?!彼揪椭皇巧介g的一條普通小蛇而已。 楚廣玉點點頭,讓小黑蛇下來,然后帶它去了寵物店給它清理了一下身體。 小黑蛇比較長,但身體非常的細,楚廣玉讓它纏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藏在袖子里,帶著它出門幾乎沒人會發現。 gtgtgt 轉眼就到了和司臣的朋友約好見面的日子,本來說好了司臣下班后回來接他一起去玄色,但是公司里卻臨時有事把他拖住了,只好讓楚廣玉自己先過去。 “對不起廣玉,下次我一定會提前處理好?!彼境荚陔娫捓锉傅卣f,他的公司因為購買下了之前那個硬件技術專例,最近大忙了起來,正在聯系廠家生產硬件組裝手機,楚嘉德明面上說放棄了這項技術不再與他爭,私下里卻對許多廠家打擊拉攏無所不做,楚家又是電子行業的元老級人物,而那些沒被拉攏的廠家技術又不過關,一時還真是個麻煩。 “沒事兒,我又不是真殘廢了,我會自己開車過去,你先忙吧,忙完再過來?!背V玉也了解其中的關竅,這次倒大方地沒有為難他。 “那下次我一定給你賠罪?!?/br> 司臣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股男人特有的溫柔,楚廣玉猛地覺得耳朵好像被燒了一下,他怔了怔,而后一言不發直接掛了電話。 司臣聽著電話里傳來的掛斷聲,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你到時候親自去接一下他,他沒有去過玄色?!?/br> 對方說了一句什么,司臣沒有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畢竟是同輩之間的朋友見面,楚廣玉沒有讓秦叔安排司機,而是自己開車去了市區。 玄色的地址司臣已經給過他了,在繁華市區一家名叫“妃色”的夜總會的頂樓?!板痹谔m城很有名,里面是富二代們的天堂,甚至不止是蘭城,連許多外省人士都慕名來過這家夜總會一擲千金,其知名度可想而知。 只不過誰都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玄色”就在它的頂樓。 楚廣玉到了妃色后,把車丟給泊車小弟,他沒有去過玄色,只能從正門走進去。 不止是玄色他沒去過,妃色他也沒怎么來過,僅有的幾次也是過來應酬的,那個時候他一心一意想和楊曼竹結婚,不愿意她傷心,所以在這些事情上比較注重。 妃色的服務生熱情地把他迎了進來,有眼尖的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雖然說沒有竊竊私語,卻跟幾個同樣認出來的同伴交換了一個八卦的眼神。 楚廣玉也沒在意,正想著要不要給司臣打一下電話問問路,旁邊忽然竄出來一幫子喝得醉薰薰的酒鬼,嘻嘻哈哈地推攘著走了出來。楚廣玉嫌棄那些人太臭,皺眉往旁邊讓了一下,沒想到那酒鬼沒撞到人做緩沖,竟然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沒直接去啃腳下的地面。 其他人立刻哄笑出聲,“哎呀,宋少,你想對美人投懷送抱,人家不領情呢?!?/br> 楚廣玉懶得理會這些醉鬼,那個被稱呼為宋少的人卻被同伴笑得惱羞成怒起來,伸手就要去抓楚廣玉的胳膊,滿是酒氣的嘴里不干不凈地罵道:“瑪的,給臉不要臉,給老子看看你臉上是不是涂了牛糞?” 楚廣玉一側身甩開他伸來的手,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其他幾人也看到了楚廣玉的臉,都愣了一下,大家都是蘭城里的富二代或者大少爺,哪有不認識大名鼎鼎的楚家曾經的大少爺的,立刻就有大笑出聲,“哎喲,這不是楚家大少爺嗎?怎么有空在這里來玩???” 另一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笑噴了,邊笑邊說:“楚大少爺不會是在夫家過不下去,來這里找下一家吧?要不要跟我們回去過一晚啊,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似乎說了特別好笑的一件事情,自顧自大笑了起來,其他人也是臭味相投,被他的話戳到了笑點,幾個人笑成一團,肆無忌憚的大笑聲都快在大廳里傳出回音兒了。 楚廣玉是不想理會這些臭味薰天的人,但不代表他是個任人揉圓搓扁的軟柿子,目光平淡地掃過幾人,忽然輕笑了一聲,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們幾個慣會見風使舵的二腿子,看起來你們現在做了三姓家奴,日子過得還不錯?!?/br> 第20章 鬧劇 楚廣玉這話實在夠毒辣,至少對于這幾位富二代來說確實如此。 這幾位少爺在蘭城也算有名,但是跟楚家的正牌少爺那就沒辦法比了,不僅不能比,他們還不得不巴結著楚家的少爺,因為他們不上趕著巴結,就會被其他上趕著巴結的人給擠下去。 可巴結是回事,被人赤裸裸地把那層諂媚的皮撕下來再扔回臉上,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罵他們的還是他們曾經丟棄臉皮巴結,現在卻從高處一下跌落泥溏不如他們的人! 幾個富二代頓時就掛不住臉,那個宋少爺首先忍不住罵了一句草,冷笑著招呼道:“哥兒幾個,別傻愣著了,把他抓起來帶到包廂去,今天就叫楚少爺嘗一嘗咱們這些二腿子的厲害……人楚浩少爺可說了,咱們見到他只管好好享受不用客氣,出了事算他的!” “宋哥說得對,他嘴巴這么硬,咱們今天可得給他好好調教調教,嘴巴軟點,男人才會喜歡……”其他幾人被他說得又是一陣哄笑,一臉不懷意地伸手就往他身上抓去。 妃色寬敞的大廳里不算太熱鬧,他們站在靠近大門的地方鬧得這么厲害,其他人又怎么會看不到,不過是有的事不關已漠不關心,有的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還有的則不想惹麻煩而已。不過這些人的反應也很正常,畢竟既然楚浩私下都放話了,在蘭城這個地界,自然也沒幾個人愿意跟他對著干。 楚廣玉冷笑了一聲,一把抓住那人伸來的咸豬手,趁著那位少爺反應不及的時候,抬腿,毫不留情的一記窩心腳把這個本來就喝得醉薰薰的人給踹了個四腳朝天。 宋少爺愣了一下,頓時更怒了,一下子就撲了上來,嘴里罵道:“你個賤貨還敢反抗,老子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楚廣玉心里終于不耐煩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嘴里低聲喊道:“小黑?!?/br> 小黑是他給小黑蛇取的名字,小黑蛇也沒什么審美,竟然覺得這名字也不錯,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從他的袖口里竄出來,張開嘴巴一口就咬在了那宋少爺的手腕上。 宋少爺只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喉嚨里不受控制地慘叫出聲,殺豬般的慘叫聲在大廳里爆發出來,這次真是確確實實地產生回音了,吵得大廳里所有人都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 近距離感受噪音的楚廣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一把甩開了他。宋少爺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被他甩開的那條手臂頓時跟沒了骨頭似的垂了下來,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更是發冷地抽搐了起來,嘴巴角有點吐白沫了。 妃色的大廳經理這次倒像是終于知道了這邊發生了什么事,立刻就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宋少爺這是怎么了?”那大堂經理看到宋少爺的樣子也嚇了一跳,趕緊叫人來把他扶了起來。 楚廣玉懶得跟他們再糾纏,轉身想走,那經理反而不愿意放過他了,沖他喊道:“這位先生請等等?!?/br> 這人并非不認識楚廣玉,卻故意不叫出他的姓,再加上之前這邊鬧這么大他也不出來,估計跟那個宋少爺也是一丘之貉。 “先生,請問您對宋少爺做了什么?他為什么會突然疼成這樣?您這樣走了,我們可不好交待啊?!蹦墙浝淼故钦f得心平氣和,卻是一桿子就把所有責任都給推到了他身上。 楚廣玉心里很不耐煩,好好的心情都被這些人給破壞了,回頭看他一眼,又用眼角掃了掃被架起來的宋少爺,輕輕笑了起來,抬手整理著自己的袖口,慢條斯理地說道:“他為什么會疼成這樣,我怎么會知道,不是在你這里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吧?!?/br> 經理心里一沉,臉上還是保持著笑意說:“先生話可不要亂說,我看不如您先送他去醫院看看?畢竟宋少爺可是因為你才鬧成這樣的,這個責任我們可承擔不起?!?/br> 這人糾纏不休,楚廣玉心里更加煩躁,十分干脆地說道:“既然如此,咱們直接報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