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不解地望著他。

    “皇上本來覺得我目標性太大，現在正好，找個由頭下了我的差事，我可以暗中查訪一些事?！?/br>
    “你又要查什么？”

    “你可知潘御史大夫為何會進大牢？”

    “不知?！?/br>
    “原本潘御史和二王爺走得近，想把二女兒也嫁進二王爺的府邸，當年皇上還是四王爺的時候，就知道這事，略施小計，潘家兩位小姐都進了皇上的后宮。二王爺倒臺之后，潘御史也歇了心思，但是我們錦衣衛有人查到，皇后的娘家，蔣家又跟潘御史走得近了，還有其他幾家?！?/br>
    “所以皇上最近想查皇后的娘家，是嗎？”

    凌無塵點頭，“不錯，如今找個由頭把我的差事下了，我正好躲在幕后放心查?！?/br>
    “皇上怎么老讓你查?！?/br>
    “大事查完后，我就可以換個職位坐了?！?/br>
    第二日便傳出大消息，早朝，有御史大夫參了凌無塵一本，皇上并未定罪，只是讓凌無塵停職查看三個月。

    十二月中，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不過一夜時間，整個院落一片白，看不見路。

    “今日，你還要出去？”

    “嗯，我有些事要辦，可能晚上才會回來。別擔心?！彼跗鹚哪樣H了親。

    “那我給你拿條圍脖?！膘o姝轉身進去，拿出一條白中帶著棕色的狐貍圍脖。

    她給他細心圍上，“這顏色你戴正好。是不是很暖？”

    “嗯。狐貍毛？”

    “對啊。難得的真品?！膘o姝幫他理理衣裳，替他穿上大麾。

    送走了凌無塵，靜姝又睡了個回籠覺。

    臨近中午，翠竹稟道，“太太，齊府有人送信兒，讓您過去用午膳呢?！?/br>
    “嗯。來幫我梳個頭，換件衣裳好出門?！?/br>
    靜姝興高采烈來到齊府。

    靜嫻正在喝安胎藥，“你可來了，正好，讓我們府醫給你把把脈?！?/br>
    “怎么了？嫻jiejie不用急，我沒懷孕?！?/br>
    “不是懷孕，總之，幫你把個脈?！?/br>
    齊府的府醫是個女的，她替靜姝把了一會兒脈，“還好，這位太太脈象平穩，未曾用過有傷肌理的藥物?！?/br>
    “多謝劉醫女了?！?/br>
    “大少奶奶客氣了?！眲⑨t女躬身退下。

    “嫻jiejie，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挺好的。我跟你說，你要小心些?！?/br>
    “我？”

    “這是上次你送我的胭脂，我還沒涂過，昨日打算涂，我那醫女聞出味不對，里面是參雜了一些涼性的東西，用久了不孕?！?/br>
    靜姝愣了一下，“那嫻jiejie，我真是對不住您，我真不知道?！?/br>
    “我明白，你哪有什么理由害我。你自己可用過這東西？用了多久？”

    “我有一盒口脂，因為原來的還沒用完，所以新的也放著。這東西是府里采買的時候，分發給我的?！膘o姝開始尋思起來，是哪里出了錯，誰的手伸那么長。

    靜嫻拍拍她的手，“還好我及時叫你來，不然你用了那口脂可怎么得了。你們府里是你當家吧，還是說，底下的人沒有清點干凈？不跟你一條心的奴才，是留不得的?！?/br>
    “我知道了，謝謝嫻jiejie，我差點害了你?！?/br>
    “不怪你，那人是不想讓你有子嗣。你們府里居然有這樣居心叵測的人?！?/br>
    “我猜到她是誰了，不過得回去查查。嫻jiejie，我先告辭了?！闭f完就怒而站起。

    “哎，用了午膳再走?！?/br>
    “不啦?！膘o姝一溜煙走遠了。

    回了府，靜姝往榻上一坐，面色凝重。

    “太太？”米兒是留守府里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茗夕靠過去，把靜嫻說的告訴了米兒。米兒聽完也很驚訝，這事的幕后黑手無疑是趙嬤嬤母女了，膽子夠大，居然謀害主子。

    “把內務房管事嬤嬤喊來?！?/br>
    不一會兒，內務房管事嬤嬤就來了，“奴婢見過太太?！?/br>
    “金嬤嬤是吧，你上次孝敬給我的胭脂和口脂都不錯?！?/br>
    “太太喜歡就好，這玉顏閣出品的東西著實不錯?！苯饗邒吆芨吲d，覺得拍馬屁拍對了。

    “可是，那兩樣東西里參雜了可以致使女人不孕的藥物，你可知道?！?/br>
    金嬤嬤一下跪地上，“這，奴婢不知啊。奴婢是從玉顏閣采買來的，還有玉顏閣的憑票。老奴若是撒謊便不得好死?！?/br>
    這回，金已經心思轉了幾轉，到底是哪個看自己不順眼，在整自己呢，抓出來非讓她沒個好下場不可。

    “金嬤嬤，不必害怕。這事想必是你們內務房出岔子了，我交給你去暗中查。有結果就來報我。下去吧?！?/br>
    “是，太太?！苯饗邒咝睦餆话鸦?，誓要把害自己的小人抓出來。

    回到內務院的院落里，金嬤嬤就把一干下人召集起來，告訴她們送給太太的胭脂和口脂出了岔子，讓她們有可疑線索都上報上來，否則出了事就自己擔著吧。

    第二天一早，掃雪的三等丫頭驚叫一聲，她剛掃到竹林那邊的路上，就看見一具尸體。

    整個后院都沸騰了，出人命了。

    “太太，您遠點看?！贝渲穹鲋o姝。

    “是哪里的丫頭？”

    “有人認出來了，是內務院的丫頭，紅綢?！?/br>
    “哎喲，太太，您怎么來了。這里不干凈。太太，這丫頭估計心里有鬼，自盡了?！苯饗邒邅砹嗽S久。

    “哦？金嬤嬤已經查出來了？”

    “昨日下一下她們，今個兒，便有人自盡了。從紅綢房里搜出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太太過目?！?/br>
    靜姝仔細看了看，是張新的，匯通錢莊出的，日期還是上個月初八。

    “太太，您看這事？”金嬤嬤問道。

    “就這樣吧。讓人埋了紅綢，出二兩喪葬費?！?/br>
    “是，太太仁義?！?/br>
    人群散了，趙嬤嬤站在最遠處一言不發，如玉始終低著頭。

    回到上房，靜姝坐在桌前，茗夕端上一碗茶，“太太嘗嘗，初雪泡的，早春綠茶，絕對好喝?！?/br>
    “嗯?！?/br>
    “太太，奴婢看那趙嬤嬤有嫌疑，保不齊就是她指使的?！贝渲竦?。

    “金嬤嬤這樣大張旗鼓查，幕后主使早就撤得干干凈凈了，哪還抓得住趙嬤嬤的錯處?！避Φ?。

    “無事，就是要讓她們把動靜鬧大了，趙嬤嬤才會狗急跳墻?！?/br>
    趙嬤嬤此時正歇在自己的屋子里，想不到事情這么快就敗露了。

    “母親，是您讓人下藥的？”如玉問。

    “現在說這些干什么，你假裝不知道吧。我自會料理干凈?！?/br>
    如玉心有戚戚，“母親，不然我們走吧，離開這里?！?/br>
    “走什么？那個女人才是外來的，她走差不多。眼下她正得寵，扳不倒她就罷了，起碼撈一筆才能走。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別說把握住男人的心了，連個邊都沒搭到?！?/br>
    “女兒還要去書房當差?！比缬翊掖易吡?。

    “才說你兩句就走?！壁w嬤嬤在后邊啰里啰唆。

    某日，靜姝正在午睡，米兒叫醒了她，“太太，順天府的衙役壓著一個男人來，說這是太太的哥哥，特來詢問?！?/br>
    “哦，幫我換件衣裳。是我堂兄姜承祖出事了？”

    “哪能是大少爺，翠竹打探過了，那男人根本不是姜府的人，在翠微閣惹是生非，把一個富貴人家的少爺打傷了，就說自己是凌府的大舅子。叫嚷著凌府來人去贖他。順天府就壓他來

    對質了?！?/br>
    靜姝等人來到大廳。

    “見過凌夫人。打擾夫人了?！毖靡圩饕拘卸Y。

    “大人公務繁忙，不知是何事？”

    “夫人，可認得此人？”

    靜姝仔細看了看面前這個鼻青臉腫的男子，搖搖頭，“不認識?！?/br>
    衙役拿開那個男子嘴巴里的破布，男子立即叫嚷開，“我是如玉的哥哥。我娘是趙嬤嬤，如玉嫁進來做姨娘后，我自然就是凌無塵的大哥，凌無塵你們也敢惹，知道他的手段吧？你們這些龜兒子?！?/br>
    靜姝心下鄙夷，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趙嬤嬤于凌無塵有恩，她的兒女都享受到了公子小姐的待遇。只是太不知足，惹是生非的人，保不住富貴榮華。

    “夫人，您看仔細著些，可認識他？”

    “不認識?！?/br>
    “你這個瓜婆娘，我是你夫君的未來姨娘的親哥哥，你讓我娘趙嬤嬤出來對質啊?！?/br>
    “我從未聽說過，哪個大戶人家，把姨娘的親戚當正經親戚來走的。況且我夫君未曾納妾，還請大人把這個信口雌黃的人帶回去好好審審?！?/br>
    “是。打擾夫人了，帶回去?！?/br>
    趙嬤嬤的兒子沒想到又要被押回衙門，奮力掙扎著，有什么用呢，哪有人管他。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趙嬤嬤找上門來，“給太太請安?！?/br>
    “趙嬤嬤？”靜姝裝作一臉疑惑的樣子。

    “夫人，是不是有衙役來找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