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項目部今天在跟羅氏談業務?”他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公事。 “是的?!眴虪栐尞愃趺粗?,不過轉念一想人家是安碩的老板,知道公司里在談什么項目也無可厚非。 他又問:“就你一個人?” 喬爾擺了擺手否認,“不是的,加上我一共5個,不過叫了代駕車子就擠不下了,我就順便搭羅總的順風車回家?!?/br> 說完她才覺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羅思昶上了繞城高架,那個方向應該是開往東郊的,東郊只有一個墓地,根本沒有住宅區,她總不能說自己就住那兒吧? 果不其然,在聽完她的話之后,座位旁邊的男人仿佛扯著嘴角輕笑了一聲。 從剛才希爾頓酒店門口的那番爭執看來,這兩人明顯是之前就認識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自己撥出了那個電話之后,就見到前面的車子里扔了一部手機下來。 江律聲也不戳穿她這番漏洞百出的話,疊著雙腿抽了口煙,青灰色的煙霧被他吐到窗外,才挑眉道,“這么看來,倒是我打攪了你的好事?” 好事? 什么好事? 喬爾的表情有過一瞬間錯愕,很快反應過來,江律聲說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以為她跟羅思昶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所以才上他的車? 甚至有可能,自己是因為急于想從他手里拿下那個項目,所以才想借著上他車的這個機會,去勾引他? “不是的,江總……”喬爾才不想跟羅思昶扯上那種關系,哪怕是被人誤解都不行! 急吼吼地否認,“我跟羅思昶絕對不是你想的……” 話到一半她及時停了下來,人在急切的時候最是不容易掩飾,她下意識要說的是“羅思昶”而非“羅總”,足以說明他們之間有問題。 “總之,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就對了!”越說越錯,不如只解釋這一句。 江律聲長指點了點窗沿抖落煙灰,深邃眼神隱匿在夜色之中,喬爾卻仍是清晰地感受到那兩道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你認為我想的是哪回事?” 絲毫沒有要跳過這個話題的打算。 喬爾受不了這種審視的目光,就好像是一個丈夫抓到了出軌的妻子那般,只是一瞬,她又覺得把這種比喻套在自己跟江律聲身上實在太不合適。 不等喬爾回答,他忽然逼近了一些,眉峰挑得邪佞,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跟她耳語,“為了拿下這個項目,你會不惜跟他做愛?” 如此輕佻露骨的話伴隨著那股濕熱的男性氣息,進入自己的耳膜,帶著一種酥癢無比的感覺。 或許真是過于缺乏跟異性之間的親密接觸,以至于被江律聲這一句話給撩的,讓喬爾的耳根一下子發燙起來。 她忍不住暗罵自己的不爭氣,可江律聲就該是這樣一個人不是嗎?別說是講幾句損話,哪怕真在工作中為難了你,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你的爸爸間接害死了人家的未婚妻,你還真以為他幫了你一次兩次就是代表不計前嫌了? 說不定,只是為了下個更大的套讓你主動鉆進去。 喬爾按捺住一顆砰砰亂跳的心,放在膝蓋上方的雙手都忍不住攥成了一個緊緊的拳頭,梗著脖子沖他反駁,“江總,是不是在你眼里要談成一個項目就只有這么一種途徑了?我不否認我想要談下這個項目,但這不意味著我就得用那么齷齪的方法,還是您平時跟人合作都是走的這個路子,所以想當然地認為所有人都該跟您一樣?” 最后的一句話,她一口一個“您”地稱呼著,但字里行間所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在諷刺江律聲八成潛了別人,回頭還要誣賴她送上門去給人潛。 江律聲倒是毫不在意自己被一個小姑娘這么結結實實地罵了一通,反倒是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說得那么言之鑿鑿,你親眼見我潛過誰?” 喬爾雙頰guntang,卻氣得不知道要說什么話,正好聽到前面傳來輕微的兩聲咳嗽,她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駕駛位上還有個人,所以剛才……他們說的那些話,都被聽到了? 她簡直恨不得買塊豆腐撞死自己! 相比之下更為尷尬的還是秦路,頭一回見到老板的車上坐了個女人,也頭一回見到有個女人敢這么罵自己老板而且還沒能讓后者發怒的,他還樂得做個隱形人繼續欣賞這種奇觀。 可實在沒辦法,感冒嗓子疼,忍了再忍,那一聲咳嗽還是脫口而出了。 “江總,前面左轉嗎?” 秦路問得隱晦,左轉就是去往江律聲平日里住的那棟公寓的方向,不過他此刻仍不清楚江總會如何安置車上的這個女人,帶回公寓?還是—— 后座的男人眉眼不抬,聲線帶著煙熏后的那種獨特沙啞,“先去玫瑰苑?!?/br> 玫瑰苑——這是寧城一個并不算很新的中檔小區,喬爾就住那里。 夜間的風帶些涼意,他關上了車窗,迎上喬爾略帶詫異的目光,才皺眉問了句,“你搬家了?” 4年前,他因為林素彬的事情找上門那一回,就是在玫瑰苑。 喬爾低下頭,“沒有?!?/br> 很快車子到達玫瑰苑,喬爾下了車,目送那輛黑色卡宴離開才收回視線,正要轉身上樓時,忽然見到關悅群拎著一只垃圾桶站在那里,嚇了一大跳,“媽,大晚上的你在樓下做什么?” “剛才送你回來的是誰?”關悅群緊盯車子開走的方向,不答反問。 【047】你說你叫什么? 【047】你說你叫什么? 車子已經開出很遠,喬爾卻仍是心虛無比。 她不知道母親什么時候站在這里的,又看到了多少,可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母親知道,時隔4年回到寧城,她竟然跟江律聲有了這樣的交集。 無論江律聲當年將爸爸弄進監獄時有多理直氣壯,對于母親來說,他都是那個奪走了自己丈夫的人。 “不是跟您說了嗎?今晚去應酬了?!眴虪栟哿讼露陌l絲,把之前羅思昶的那番話拿來應付關悅群,“喝完酒找了個代駕,我們公司的車就坐不下了,我搭合作方那邊的順風車回來的?!?/br> “怎么這么晚?”關悅群雖然不悅女兒大晚上的還要應酬,倒也沒起什么疑心,“你一個女人家,那種拋頭露面的事兒少干,工資少點無所謂,媽還有點退休金,餓不死咱們一家人,重要的是求個安穩?!?/br> 長輩的想法都趨于保守,喬爾點了點頭,不做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