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青和方美琴、張月華三人風塵仆仆的從魔都趕回老家t縣。由于出發的時間晚，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3個人都不認識醫院的方向，本來是想好坐公交車的，可惜回來的時間不趕巧。小地方晚上是沒有公交車的，更別談什么私車了，有牛車坐就不錯了。不過已經是晚上了，他們三人也就不奢望了。

    三個人商量了一番，正打算先出車再說，也可以邊走邊問人。準備好坐‘11’路公交車向縣人民醫院出發，三個人面色沉重地走出車站，沒走兩步遇到一輛人力三輪。

    張林青一拍額頭，哎呀，怎么把這個給忘了，這個時候晚上有三輪的，不過太晚了也不會有。

    到也真不錯，省了他們問路，還能早點趕過去。運氣還行，跟人家師傅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個師傅就住車站附近，剛送完一個客人，正打算收車回家吃飯呢，沒想到又接了趟生意。

    張林青一行三人也不管饑腸轆轆，在人力三輪的送領下很快就趕到

    縣人民醫院。不過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好在沒有過醫院的探視時間。他們打算先看老爹，再做商量。

    在住院部問了值班護士，打聽到老爹的病房，一間間找了過去。到了病房，老爹正睡著，張大媽打算把老頭的歡喜衣服拿出去洗洗，正好遇到張林青他們。

    一見兒子和女兒如同見到了主心骨，她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張月華接過mama手中的面盆。張大媽兩手捂著臉，無聲地哭泣，張林青站在一邊對大姐使眼色讓她勸勸。

    方美琴和大姑姐兩人一起勸著婆婆，張林青則進了病房看了看老爹，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老爹一臉的蒼白，其他到沒什么，不過在看到老爹那一頭灰白的頭發時，張林青不禁熱淚盈眶，他摸了摸老爹的頭發，這才多長時間，老爹頭發全白了，他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該鼓動著讓老爹把工作讓給張林明，工作一沒了，老爹的精氣神也差了。

    方美琴好不容易等婆婆穩定情緒后，忙問自己大哥夫婦這幾天是否在醫院幫忙了。

    張大媽拉著兒媳婦的手：“你替我們謝謝親家大舅子夫婦，他們兩白天一有時間就過來幫我照看老頭子，這次住院，找大夫，繳費都是親家大舅子一手cao辦的，聽說那個大夫是他學生的爹，你幫我們好好謝謝他們！”

    方美琴：“媽，你太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大哥哪兒有我們呢，別cao心了?！?/br>
    說完拿手絹給老太太擦擦眼淚繼續安慰道：“我們回來了，晚上我們值夜，你好好休息?！?/br>
    張月華：“媽，你先坐著，我去洗衣服，對了，醫院食堂還有吃的么？我們三個人到現在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接到你電話二弟兩口子趕緊去單位請假，我去買票，連包袱都沒收拾全了，就干趕回來?！?/br>
    張大媽擦完眼淚：“這會兒沒吃的了，親家大哥大嫂帶了點水果，等會兒你們墊布墊布吧！”說完老太太還踮起腳看了看進口出，然后欲言又止地問了句：“老大呢，他們兩口子一個都沒來？你們沒告訴他？”

    張月華：“怎么沒說，老二去請假的時候，我就給他掛了電話，問他要不要回來，我可以一起買票，沒想到這個殺千刀的，說什么單位太忙了，走不開，讓我們先回來看看再說，就撂電話了，都不等我說完?！?/br>
    張林青出來正好聽到媽在問張林明的事，他抬起地腳又放下，他想看看媽聽到大姐地話后，會有什么反應。

    張大媽跌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喃喃自語：“不會的，老大不會如此對我們的?！?/br>
    張月華看到了這個時候mama還在維護大弟，不由地更來氣了：“合著你老以為，你大丫頭我沒事專門那這個事來開玩笑，消遣你和爹爹呢，你要是不信啊，跟老二拿電話號碼，我帶你出去打電話，你自己親耳聽聽?！?/br>
    方美琴站在一邊覺得不太合適，她拿起有公爹臟衣服的面盆走到走廊盡頭去洗衣服了，讓他們姐弟跟老太太說說話。

    張月華氣呼呼地說完，抬頭正好看到二弟從病房出來，看出mama不死心，立馬對著張大媽說：“二弟出來了，我們去值班室，你要不要親自電話問完？”

    張林青很配合地把電話號碼報給大姐，不過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打電話也沒人接聽，明天再說了。

    這次托方建國的福，張老爹住的病房雖然是3人間，但里面除了老爹沒安排其他病人，晚上正好可以2個空床位休息。

    方美琴洗完衣服回來，張林青從她手里接過盆拿到陽臺晾了起來，老爹一直沉睡不醒，于是三個人先商量怎么值夜，定好晚上有張大媽和張月華看護。

    三個人出去吃飯，張大媽坐在床邊看著那張寫有大兒子單位電話號碼愣愣發呆，她不愿意相信寵愛了這么多年的兒子會如此對待他們老兩口，可是大丫頭和二兒子在此事上門表現如此坦蕩蕩跟本就不像是騙人的樣子。

    雖說主治大夫不在，張林青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他去問了值班大夫，值班醫生說是沒什么大礙，好好休養就行，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還是等明天主治醫生上班了，再問。

    晚上也沒什么可吃的，在醫院附近找了家賣餛鈍的小攤，三人吃了碗餛鈍，張林青顯然沒什么胃口，一直為老爹擔心，但是看到方美琴擔心的眼神，他強迫自己把那碗餛鈍都吃了下去。

    張林青明白老婆那一眼的意思；你現在是家里的頂梁柱，就算再擔心老爹不是更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才行？！

    張月華吃完先回醫院，她覺得自己該好好開導mama了，再這樣下去以后可怎么辦呢？

    張林青和方美琴這么晚了也不好去打擾大舅子，在醫院招待所開了房住了下來。

    晚上張林青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吵得方美琴也跟著沒睡好，一大早兩人早早起床。

    也趕不上吃飯，路上買了粥、油條、包子、豆花什么的，提著吃食直接去了醫院。

    到了病房看到她們也起床了，看mama和大姐的臉色也沒睡好，老爹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

    張林青夫婦進來后，張月華帶著mama去廁所洗漱后，帶著不死心的mama去打電話了。

    方美琴因為燈光昏暗昨晚沒怎么看清老公公，現在天色大亮，陽光照進病房她看清楚老爹不禁大吃一驚，這才幾個月不見，老爹頭發全白了？明明老爹回鄉的時候頭發還是黑的。

    張林青把吃食放在床頭上，這個時候老爹也醒著了；張老爹看到老二夫婦、大丫頭都過來顯得很高興，跟兒女打招呼，說自己沒病，想出院，覺得沒必要花那個冤枉錢。

    正說著，方建國提著粥還有早點，急匆匆地從外面趕了進來，一進來連聲道歉：“親家大伯，不好意思，我今天來晚了，早上吃早飯的客人特別多，忙到現在?！?/br>
    方美琴高興地喊了聲：“哥，我回來了，這幾天你就別送飯了，我們就在醫院食堂吃就行了?！?/br>
    張林青也跟著叫聲大哥，搬了把凳子讓大舅哥坐了下來，說了聲謝謝，一切盡在不言中，親戚之間也就不外道了。

    方建國很高興地跟meimei和妹夫說了幾句話，就急著趕回去了他早上還有課，不好一直在這里呆著，約meimei妹夫晚上去家里吃晚飯，人就急著回學校了。

    張林青伺候老爹吃完早飯，他們兩口子也吃完了，這會兒時間還早，醫生還沒有上班，張林青只好耐心地等待著。

    張月華領著臉色不好的張大媽從外面進來，方美琴沒問，只讓兩人趕緊吃早飯，都涼掉了。

    張月華早就餓了，拿起早飯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也不管mama，她覺得mama確實該冷靜冷靜了，都這份上了，還腦袋漿糊呢，真是沒法說！

    張大媽下意識地咬著兒媳婦遞過來的油條，她腦子里一直回響大兒剛剛在電話里的話：“媽，昨天我不是跟大姐說了么，沒時間啊，我這邊剛接爹的工作，就請假，你讓單位領導怎么看我，老二和大姐回去伺候老爹不是挺好的么，他們工作年限時間長，單位有探親假的，大姐又沒上班，有的是時間，再說了，我剛上班手頭緊，這一來一回還得花不少路費呢！你一向疼兒子的，怎么這會兒也不體諒體諒兒子，跟著大姐后面瞎胡鬧什么呀！”

    張大媽不死心地又問了句：“你沒時間，你媳婦呢？她總有時間吧？”

    張林明：“媽，你怎么回事啊，一直盯著我們夫妻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文蘭她比我還忙，每天上12個小時的班，她一個臨時工就靠那點加班費過活，請假就得扣錢，我們不得掙錢養孩子么？光請假了，你孫子怎么辦呢，沒人領啊是不？”

    ☆、第 74 章

    “媽，你不是一向都喜歡濤子的么，你就當看在濤子面上，在爹面前給我說說好話，我們過年回家再孝敬你老好不？”張林明自認為好聲好氣地勸說老媽

    張大媽在電話那頭里一言不發，但又不掛電話，張林明看了周圍沒有同事在他身邊，索性也不必裝了，于是他在電話里對張大媽發火：“媽，你老鬧什么呢，不是老二夫妻跟大姐都回去伺候了么，我爹由你們4個輪流伺候還不夠？何必又非要我們回去呢？真是的，人家當老的都是體貼兒女，就怕給兒女添一丁點麻煩，你們到好，一天到晚給我們兄妹幾個找事?！?/br>
    張大媽魂不守舍地放下電話，耳朵里一直回響大兒那句：瞎胡鬧！添麻煩！呵，老子病了就是添麻煩？兒子來看護、伺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怎么在她大兒眼里就變成瞎胡鬧、添麻煩了？這世道變了？還是真的是她眼瞎、心瞎？

    跟著女兒踉踉蹌蹌地回到老頭病房。她想不通，為了不讓老頭看出，她對著老頭強顏歡笑。

    再說了，她給兒女添麻煩也一直是給老二添麻煩，為了老大一家子給老二找麻煩！她一直幫著老大一家，這到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變成麻煩了？!

    老頭子之所以有今天不就是因為把工作讓給大兒，落下的心病么，打電話給他不回來就算了，剛才在電話里沒得他一句問候老爹的病情，全是他們夫妻的工作，拿著孫子做借口，沒一句好話，還來句瞎胡鬧，添麻煩？！

    這個兒子養得還不如二媳婦她大哥呢，人家親家大舅子為了老頭子住院這事一直跑前跑后地忙活著。

    這個時候可沒人管張大媽的這些小心思，醫院到上班時間了，主治大夫過來查房，他一來張林青夫婦和張月華立馬圍上去，拉著大夫地手問老爹到底是什么情況。

    醫生和藹地回答他們的問題：“縣醫院呢，條件比較簡陋，這邊的儀器沒查出什么問題，只能暫定為心病，你們做家屬的要多加開導老人家，放開心懷，到了這個年紀該頤養天年了，要多休息，少思少想?！?/br>
    “我建議你們家屬有條件的話，可以帶病人去大醫院做做檢查，那邊儀器配備齊全，最后醫生還說了句，再觀察觀察后天就能出院了?！?/br>
    雖說聽了醫生的話，張林青懸著的心，稍微放了放，就是沒有醫生的建議，他也會帶老爹回魔都去，找以前經常給老爹檢查的林醫生看看，最好做個全面檢查這才能放下心來。

    不過這事得跟老婆商量，老爹這一去，以后他都不打算把老兩口放在鄉下了，反正家里也沒什么事，以后還說住在魔都吧，這樣有個什么問題，自己夫婦和大姐他們照顧起來也方便，省的這樣來回奔波。

    張老爹聽完醫生的話，很高興，再加上兒女在身邊就心情也比較好，就是看到老婆子一個人坐在窗子邊愣愣地看著窗外呆。

    跟她說什么話，都顯得漫不經心的，讓他覺得有點意外，要說為自己病的話，看著也不像啊，剛才醫生已經說了，沒什么大礙，老婆子怎么還是一副不高興地樣子。

    張老爹想到剛才是大丫頭陪著老婆子一起進來的，他小聲叫張月華，問她：“你媽怎么了，從你們兩一起進來，她就一直一個人坐在那邊發呆?！?/br>
    張月華大概也猜到mama發呆的原因了，剛才電話雖然不是她接聽的，但是電話那頭那么大聲音她還是聽到了，不過這會兒怎么好說給爹聽呢，沒聽大夫說么，爹要少思，所以她只好呵呵岔開話題。

    張老爹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大丫頭是不想告訴他了，他心里琢磨著；到底什么事，能讓老太婆這個樣子，一副深受了打擊的模樣？可是女兒不想告訴他，老婆子又一副想不開的樣子，他想開解開解也無從下手啊。

    經過這么一病，張老爹倒是想通了不少，他覺得老話說的好，少年夫妻老來伴，人生走到后面陪伴自己的不是兒女而是老伴。

    張老爹看了看兒女們，很快他發現了一些倪端，老大夫妻兩一個都不在，小兒子失蹤了，沒法通知情有可原，小女兒還在上學，不好耽誤她學校，再說家里事也輪不到她一個小孩子做主，可老大夫婦可是長子，他這個做老子的生病住院，他們夫妻兩，連個人影都不見，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張老爹問了出來：“老大呢？他沒來？還是你們沒通知？”

    張林青想著老爹的病，實話實說呢怕刺激老人家，說謊呢，他不利益而，只好不作答。

    方美琴做為媳婦不好說大伯的不是，也沒啃聲；只看了眼大姑姐。

    張月華倒是想說，可又怕老爹受刺激，也不敢說。

    一時間病房靜悄悄的，張林青夫婦和張月華三人面面相噓，不知道怎么跟老爹說。

    張大媽倒是幽幽地說了句：“別問了，他們忙著呢，沒空過來，說是回來沒人看護孫子，等過年了再回鄉下孝敬你?！?/br>
    張老爹流出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樣，他想著老大這算不算過河拆橋？不來就不來吧，自己多少知道大兒子什么德行，為了孫子忍了，老婆子今天的異樣是不是跟老大有關系？他想。

    張林青看老爹沒再問，他沒理由沒開口幫著張林明瞞著。不過他不在意這些，他早就知道張林明夫婦的為人，讓他違心安慰爹媽說張林明夫婦太忙之類的話，他實在做不到。

    張月華倒是想毫不客氣的揭穿了那張遮羞布，mama到現在還不死心，但是想想醫生的話，她還是忍了又忍，沒開口。

    不過私下里張月華對著張大媽說：“都這份上了你還念著他呢，幫他找借口？就為了那個毛還沒長齊的濤子？”

    “你還沒看清他們夫妻兩的真面目？？是不是等你自己也躺下來，才能看清事實，看清他們夫妻的嘴臉？？

    也就張大媽還在做著美夢呢，她還認為自己的大兒子是個好，可惜家里沒給娶個好媳婦，今天這一切都是給媳婦帶壞的。她滿嘴反駁女兒道；不會的，不會的。

    張林青可沒管這大姐這些小動作，病房里來了好些個親朋好友，都是來探望張老爹的，這一波一波的，一直到下午4點沒停過，來人都是踩著公交車點回去的，因為招待客人張老爹老兩口也就沒時間胡思亂想。

    張林青夫婦和張月華忙著招待親戚，陪著客人說話什么的，也顧上老人家是情緒。

    其是張林青也想勸老爹；爹這次的病跟上輩子一樣，毫無征兆，醫生也說是心病。

    但是這話實在無從說起，難道跟老爹說，你兒子我從未來回來的，你來沒幾天活頭了，這話一出還不把老人家嚇死。

    晚上吃過晚飯，本該輪到張林青夫婦值班伺候老爺子的。張老爹想到自己第二天要出院，這還沒來得及感謝親家大舅哥呢，打發張林青夫婦去方建國家道謝來著。

    張林青本來想著，老爹這邊目前看來確實沒什么大問題，自己時間也比較緊，大舅哥估計也就晚上有點空閑時間，他們也想去下大舅哥家。

    于是夫妻二人提著別人送給老爹的水果和罐頭，去了方建國的學校。

    方建國夫婦，因為開了個小吃店，生意非常紅火，白天也沒什么空閑時間，一天到晚也就晚上有點時間歇歇，算算賬什么的。

    對于meimei和妹夫的到來倒也不意外。方美琴看到大哥大嫂非常開學，大半年沒見了，這會兒通訊不發達，交通也不便利，不說天南海北隔著，總歸隔著長江的。

    方美琴和大嫂聊著小店的生意，方建國和張林青坐在一邊陪伴著，女人說話，男人實在不好插嘴，只好是不是地跟著應付兩聲。

    方建國老婆到沒瞞著小姑子，自己這家小吃店這大半年的盈利，說著手上已經存到快5000塊錢了，想著這次趁著小姑子回來，幫忙出個主意，看看這筆錢是該存銀行還說買屋子。

    說老實話，方建國倒是傾向于買屋子的，租房總不是個事，萬一那天房東說要漲價了，或者不租給你了，來回倒騰也挺煩的。

    正好房東也說了，這間屋子租給他們做生意，整天做飯，油炸地弄得屋子煙熏火燎的，實在是不舒服，干脆想把這個院子賣給他們夫妻得了。

    不過開價倒也不低，張嘴要3500塊錢，雖說錢不多，可這地界不咋地，要不是因為有學校，這房子2500估計都沒人要，3500回鄉下能蓋個小樓了，還綽綽有余。

    方建國老婆有點想不通，所以想征求方美琴夫婦的意見，張林青倒是覺得這地方很值錢的，目前看比較偏，但是也沒脫離縣中心區域啊，這點錢不貴，但也不能當冤大頭。

    ☆、第 7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