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如果太急了,少不得心里壓力過大,反而不容易有孕。因此在元槿面前,徐太后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可是一轉眼出了永安宮,對著單嬤嬤的時候,徐太后卻是另外一番說辭。 “你說,她看著也沒什么問題啊?!毙焯笕滩蛔『蛦螊邒弑г?,“為什么這么久了,肚子都沒什么動靜呢?!?/br> 單嬤嬤悄聲問道:“娘娘果真沒什么問題?” “那是自然?!毙焯蟮溃骸爸扒擦藥讉€太醫過去,都說槿兒身子不錯,雖然弱了點,但是有孕是不成問題的?!蹦切┨t看診的時候,自然是以給娘娘檢查身體為由。并未提起徐太后的目的。這些話,都是徐太后私下里問的。 單嬤嬤欲言又止了半晌。 徐太后看不過去了,嗤道:“有什么話你盡管直說吧。別這樣一幅要說不說的樣子,看的人鬧心?!?/br> 單嬤嬤輕咳一聲,低聲道:“既然娘娘沒問題,這事兒又是陛下和娘娘兩個人的事情,太后您看……” 因著身份的關系,單嬤嬤自然不好將那話給說出口。 不過徐太后已經聽明白了。 徐太后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只不過后來覺得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所以沒當回事。而且看著藺君泓渾然無事的模樣,自家兒子當真是從小到大都健健康康的,她就權當自己是多心了。 如今這般的境況下再提起來…… 徐太后心里咯噔一下,心說壞了。 莫不是問題真的出在阿泓身上?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第121章 8新章 畢竟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是關乎臉面的極其重要的事情。徐太后怕傷了藺君泓的心,旁敲側擊的問他到底身體有沒有事。 藺君泓本來就是有些忙。因為知道徐太后有把藺君瀾提前放出來的打算,所以他每次看到徐太后的時候,就“更加的忙”了。 結果母子兩個碰到的機會就少了很多。而且徐太后見了藺君泓后,連話都說不了幾句,藺君泓就會找了各種托詞來趕緊離去。 幾次三番之后,徐太后有些琢磨出味兒來。 這天她也不提前打招呼了,也不半路上截人了,直接尋到了藺君泓的御書房去。問過門口的岳公公,曉得里頭沒有大臣在,徐太后就直接去推門。 結果,被四衛給攔了下來。 繁盛的表情十分嚴肅十分淡定,任憑徐太后怎么說,都言道必須通稟才能入內。 徐太后冷笑,“我怎么看著槿兒經常一句話不說就推門進去了?” 繁武在旁邊賠笑,“娘娘是娘娘,您是您。當然不一樣?!?/br> 一旁的繁盛涼颼颼的看了繁武一眼。 繁武登時驚覺,看著徐太后愈發難看的臉色,趕忙臉色一整,又補了句:“太后您至為尊貴,不通稟一聲,哪里稱得上您的身份地位呢?” 說著,他就朝岳公公使了個眼色。 岳公公扯著嗓子拖著聲音唱和道:“太——后——娘——娘——駕——到——” 估摸著這個聲量這個長度,陛下就算在里頭睡著了也能聽得見,繁盛這才點了點頭,躬身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兒,“太后請?!?/br> 徐太后本想沖進去給藺君泓個措手不及,讓他沒防備之下好多問出點事實來。如今到了這地步,之前的打算是沒了戲,她還沒進屋藺君泓就已經有了防備??啥嫉搅诉@個地步,不進們也說不過去。 她斜睨了繁盛和繁武一眼,儀態端莊的往里行去。 藺君泓正在案前奮筆疾書。聽到了徐太后的腳步聲,依然頭也不抬。 徐太后不知他有何要事在辦,竟是這般的專注??此肷螞]有反應,她索性在旁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靜等他做完事后再商議。 誰知這一等,一炷香的時候就過去了。 徐太后按捺不住,慢慢站起身來準備過去問一問。誰料恰巧此時藺君泓停了筆。 徐太后暗喜,聲音平靜的問道:“皇上可是已經忙完了?” “還好?!碧A君泓將案上墨跡未干的紙張放到一旁,“太后過來,所為何事?” 徐太后剛才還以為他在批閱奏折,就耐著性子等了會兒。這才發現他拿著的是張紙。搭眼一看,惱了。 哪里來的上面奏折?居然是張畫。而且畫上的人她很熟悉。就是元槿。 徐太后臉色一沉,“皇上這是何意?竟在御書房里做這樣閑雜的事情?!?/br> 藺君泓好似絲毫沒有發現她的怒意一般,含笑道:“今日政事已經處理妥當,我想槿兒了,便給她作了張畫。這里是我書房。我不在我的書房給她畫,莫不是要我去永安宮里給她畫?” 這番言辭冠冕堂皇,徐太后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是好。 說起來,她惱的倒也不是因為那幅畫本身。而是她自己先前認定了他是在做正事,所以干巴巴等了許久。如今知道他不過是在做些雜事,而且看著自己母親在等著,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給妻子作畫。這讓徐太后如何忍得? 偏偏之前她也沒有開口聞訊,是自作主張在這里坐著等的。半點也沒法怨他。 徐太后一口氣悶在胸口,發作不得,暗暗生悶氣。 藺君泓等了會兒,沒聽到徐太后開口,有些好奇。轉身望過去,便見徐太后皺著眉在那里苦苦思索,似是被什么難以言喻的事情給糾結住了。 藺君泓靜等著,看到她這模樣,倒是有些稀奇。 半晌后,徐太后緩了口氣,問道:“最近我一直在憂心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開口才好?!?/br> 她指的自然是元槿還未懷孕之事。 藺君泓卻是想到了之前藺時謙和他提到的藺君瀾的事情。便想著,徐太后應當是想讓藺君瀾提前出來,還不好和他當面開口。 他不愿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免得兩個人又吵起來,就說道:“這事兒急不得?!?/br> 徐太后沒料到他居然已經知道了她擔憂子嗣的問題。 細細想來,應當是元槿和他說起來的。 徐太后皺眉道:“怎么急不得?這都那么久了還沒動靜。莫不是要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你才急?” 藺君泓眉端輕揚,嗤道:“太后倒是急得很。只是不知道太后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br> 他指的是藺君瀾三番兩次的打他主意,如今又算計到了元槿的頭上,讓他如何不氣惱? 徐太后心里卻是咯噔一聲,暗道壞了。 他都說了,“有沒有考慮過他的處境”。莫不是問題真的是出在他這里? 徐太后這樣一想,神色反倒是柔和了,“你若是有難言之隱,盡管和我說。左右都是一家人,我定然幫你想想辦法?!?/br> 藺君泓哪里想到徐太后會突然轉變了態度? 他暗暗有些詫異,順著話茬說道:“這事兒我有自己的顧慮?!?/br> 徐太后越想他的處境,越是替他擔憂。聽聞后暫時也沒多說什么,憂心忡忡的匆匆道別離去。 藺君泓并未將徐太后的這次到來太過于放在心上。畢竟她時不時的就要和他爭吵幾次,早就習以為常。他就將這事兒拋諸腦后,只當是平日里慣常的一個小事罷了。 誰料這回以后,徐太后去往昭寧宮的時候就殷勤了許多。 昭寧宮是他的寢宮。平日里他和元槿有時候是在元槿的永安宮里,有時候是在他的昭寧宮里。沒事的時候就換個地方住,倒是不錯。 原本藺君泓這段時間是打算住在昭寧宮里的。自打徐太后經常往昭寧宮里跑開了后,藺君泓就和元槿住到了永安宮。 可是徐太后又跟到了永安宮去。 其實她來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每回都要帶著兩碗湯水來給帝后兩人用。 元槿的是燕窩粥。味道很好,用的又是上等材料,所以她來者不拒,每次都吃了。 至于藺君泓的,好似是補湯。聞著味道不錯,只不過吃起來味道怪怪的。 倒也不是藺君泓樂意吃那些湯水。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他是拒絕的。只不過徐太后堅持如此,即便他換了住處,還鍥而不舍的跟來,要當面看著他吃。 藺君泓就無奈了,問徐太后每天來這么一趟,為的什么。 徐太后笑道:“看你連日來極其辛苦,所以讓人做了湯水來給你補補身子。也不用太多,每日里喝這么一碗就成了?!?/br> 她一再表示,只喝完湯就行,旁的不需要他多管,“這些都是對身體極好的。我特意遣了人尋來的很好的方子。你們吃吃看?!?/br> 藺君泓雖然知道徐太后會算計他,卻從不會去害他性命。于是狐疑的將湯水喝了下去。 誰知徐太后居然履行諾言,他喝完了湯水,她就即刻離去。 幾次三番過后,藺君泓也懶得和她你來我往的算計著了。一看到她就當機立斷喝下湯去,她省事兒,他也不用多廢話。 十次里有六七次碰不上。剩下的時候遇到了,藺君泓就不多言,直接喝湯。 乍一看上去,倒也和樂。 徐太后十分滿意。 藺君泓壓根沒太當回事兒。 元槿吃燕窩吃的頗為開心。 直到有一天,著實出了點岔子。 那日風和日麗,本是個出門的好天,有著讓人心情舒爽的燦爛陽光。 不過對于藺君泓來說,可就沒那么美妙了。 早晨練完武后他身子就有些開始不適。頭腦昏昏沉沉,有些提不起精神。待到用完早膳,人已經徹底撐不住了,歪靠在元槿身上,眉心緊蹙,好似十分難受。這對身體一向極好的他來說,是十分少見的。 元槿忙讓孟嬤嬤相幫,扶了藺君泓去床上。 還沒走到床邊,旁邊岳公公叫道:“血!流血了!” 元槿緊張的看了看,入目就是他衣襟前的一灘紅色。再抬頭,鮮血正順著鼻子往下流。 元槿緊張萬分。趕緊遣了人去說今日早朝免了。又急急讓人去喚太醫過來。 最終診治結果出來,是補得太過,導致陽火傷身。倒是沒大事,扎幾針就好。就是不能再繼續大補下去了,不然身體鐵定要出問題。 元槿詫異不已。 太醫亦是奇怪,“陛下素來節制,御膳房搭配的飲食亦是合理。究竟是哪里出現疏漏?” 老太醫捋著胡須百思不得其解。 元槿心焦之下,沒心思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