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意外? 莫不是再說徐太后和定北王的事情? 不對??刺A君泓的神態和語氣,好像不是在說這個。 那是什么? 元槿還未想通,藺時謙卻好似明白了什么,用手強撐著坐了起來,眼睛無神而又茫然的四顧轉著,顯然是在尋覓他們這邊。不過因為看不見,所以不確定他們的位置罷了。 藺君泓喟嘆道:“我該說的已經說了。王爺自己小心便是?!?/br> 語畢,藺君泓這才拉著元槿走了出來。 元槿對著太醫令和服侍的宮人們點了點頭。他們這便急急的回了屋子,繼續照顧藺時謙去了。 藺君泓知道元槿一夜沒睡肯定累了,就親自送了她回寢殿去。又吩咐了人去準備沐浴用的物品,讓她好好洗洗舒展下身體再睡。 他則等下還要去繼續處理政事。 因為藺時謙的忽然病倒,今日的早朝已經免了。等下他要批閱奏折,而后再召見幾名大臣。 如今不過是借著這會兒的功夫,稍作休息罷了。 趁著宮人們準備物品的時候,元槿拉了藺君泓在一旁的榻上坐著。 她拿出了靠枕讓藺君泓稍稍躺著休息下。 藺君泓卻是不肯。 他早被這連番的事情攪得沒了睡意,就拉著元槿讓她陪他說說話。 元槿就側坐在榻邊,問起了先前的疑惑。 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藺君泓要和藺時謙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 “你和我都只能不時的過來看望王爺而已,無法時時刻刻守著他?!碧A君泓道:“那沈氏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如今不和王爺說清楚了,少不得那沈氏過后要說些什么。與其她后面顛倒是非亂說一通,倒不如先將事情和他講明白了。也免得他一時心軟,又要錯認那人是好人,再使得他自己遭了罪?!?/br> 元槿聽聞,有些疑惑。 如果只是先前那些事情,沈氏不像是會去針對藺時謙的。想必還有些旁的。 她就問道:“你是不是還知道些別的事情?” 藺君泓將她的手放在掌中把玩著,沉默了很久,方才說道:“原本要嫁給他的,并非是這個小沈氏,而是她的jiejie。后來不知怎么的,陰差陽錯成了她嫁過去。前些日子我差了人打探到,當年將要給大沈氏和王爺定親的時候,大沈氏出了意外受傷,怕是一輩子都無法有孕了。沈家這才做主,將定親的人換成了小沈氏?!?/br> 他慢慢抬起頭來,望向元槿,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輕說道:“你說,這么個惡毒的人,我怎放心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元槿初初還沒反應過來,待到藺君泓說起“惡毒”二字,她才驟然發覺。 靈犀身為藺時謙的侍妾,幾次懷孕都被沈氏給落了胎。從此再也不能有孕。 而大沈氏、沈氏的jiejie,也是因為身子受損再也不能有孕,從而未能嫁給藺時謙。 這兩人的經歷,有著一種十分相似的感覺。 莫不是…… 元槿暗驚,忙道:“莫不是她jiejie也……” 藺君泓微微頷首。 元槿心里一涼。 她一直不太喜歡那位定北王妃。卻不料那人竟然心思惡毒到了這個地步。 竟然對著自己的親生jiejie也狠下毒手。 藺君泓低聲道:“王爺是個極其重情義的。即便知道沈氏的所作所為,也不見得能狠得下心。以往就也罷了。如今既是知道……既是知道王爺當年的一些事情,她少不得還要有其他的動作?!?/br> 元槿明白了藺君泓的顧慮。 沈氏如果知道當年的事情并非是靈犀所為,而是徐太后,再得知徐太后又有一子…… 以她的能力,自然是不能將藺君泓和徐太后怎么樣。 但她若想針對藺時謙,那就太簡單了。 偏偏藺時謙因著當年之事,對她心有愧疚。旁人勸阻,他也不見得會聽。 所以只能讓他自己認清一些事情了。 旁的不說,最起碼,讓他對沈氏有所提防也是好的。 元槿回想著這些天來看到沈氏的一舉一動,低喃道:“我愿想著她是對王爺專一情深,太過偏執,所以容不得旁人也在王爺身邊?!?/br> 原來,竟不是如此么? “情深?”藺君泓執著元槿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下,“你當情深的人那么好找的?” 語畢,他微微側身,枕在了元槿腿上,望著窗外的天上的云,輕哼道:“她不過是喜歡‘定北王妃’這個名頭罷了?!?/br> 因為喜歡這個身份,所以要搶了來。 因為要守住這個身份,所以,不準旁人來近王爺的身。 無論誰有一點點的苗頭有可能壓過她去,她都要下狠手將對方扼制住。 元槿聽了藺君泓的話后,緊張萬分,不由說道:“那王爺現在怎么辦?” “我遣了人在他身邊守著了。大事沒有。不過,他自己想不通,一切都是無用。特別他現在目不能視,更是處于被動?!?/br> 藺君泓說著,低低嘆道:“有時候,太重情意,也不見得是好事?!?/br> 元槿沉吟片刻,說道:“不如這樣。我尋個借口,讓沈氏住到宮外去?” “防的了一時半刻,哪能防得住一輩子?王爺和她已經有了隔閡,她現在對王爺也積怨已深?!比舨皇侨绱说脑?,她也不會昨夜里連樣子都不做一做,不守在藺時謙的院子里了。 藺君泓見元槿想不透,便道:“她現在不發作出來,憋在心里,總有一天會發作。與其等到王爺出宮和她匯合的時候再出岔子,倒不如現在即刻讓她發泄出來?!?/br> 他緊了緊和她交握的手,“如今在宮里,她若是有甚動作,我們還能幫忙看著點。如果不在我們眼前,她行起事來,恐怕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br> 元槿思量了下,藺君泓這話說得倒也有理。 沈氏經過了這些天,已經積了很多的怨氣。說不得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她便將此事暫且擱下,轉而和藺君泓說道:“你先休息會兒。等下好了我叫你?!?/br> 藺君泓勾了勾唇角,也不多說什么,只點了點頭,便合上了雙眼。 待到宮人們準備好,不待元槿開口,藺君泓已經自行睜開了眼。 他在元槿唇上落了一個輕吻,就急急的轉身離開,往御書房那邊去了。 元槿洗漱沐浴過后,身子有些倦懶。 不過,她還牢記著一件事情,所以未曾即刻歇下。而是換了一身衣裳,往外行去。 到了屋外,元槿讓秋實將多多給牽了過來。 多多這個時候正在午睡,神色懨懨的跟在秋實身后,一步步的挪著,很有些倦怠。 不過,在看到元槿的那一剎開始,它就忽地精神了過來,雙眼亮晶晶的,腳步邁出的頻率也比先前要快了許多。 元槿看到它這么高興,不由得神色柔和起來。 她微微躬下身子,拍了拍手,朝它張開雙臂。 多多就撒歡開來,將拉著它的繩子掙得緊緊的,歡快的朝著元槿奔來。 秋實拉著繩子,氣喘吁吁的跟在后頭,不住說道:“哎呀,它發竟然還能跑那么快嗎?” 說著話的功夫,多多已經跑到了元槿的跟前。 它低低的嗷嗚了一聲,一下子撲到了元槿的懷里,用臉頰不住的蹭著元槿的臉頰。 元槿笑得開懷。 和它玩鬧了會兒,元槿就拍了拍它的脊背,示意它要鎮定。 多多很是乖巧。 元槿一示意,它就明白過來了。而后也不鬧,乖順的坐在了一旁,任由元槿拿過了牽著它的繩子,和它一步步朝前行去。 元槿閉上了雙眼。 看到她這樣,多多顯然知道他們的訓練已經開始了。就如以往一般,引導著元槿一步步前行。凡是遇到了阻礙或者是有危險的東西,它都會提醒元槿。有臺階、有坑、有轉彎,都會做出不同的示意。 元槿和它默默的往前走著,心里既安慰,又有些疑慮。 說實話,元槿也沒料到,自己訓練多多做一名導盲犬,竟然有一天真的會派上用場。 因為沒有預料到,所以,之前她做的還有些不夠。 比如說,多多如今只在她閉眼的時候會聽從這一系列的命令。但是到了旁人的手里,就不會依令行事了。 這可有些棘手。 如今藺時謙雖然病倒在床上,但是太醫們已經說了,他的身子已經沒了大礙。歇息一段時間,就也能夠下地行走了。 到了那個時候,多多就要上場“作戰”。 所以,元槿需得在這短短時間內讓它適應過來才好。 元槿暗自思量著哪一個處理方法更好。 到底是經常帶多多去往藺時謙那里,讓藺時謙和多多逐漸熟悉起來。還是說,多讓幾個人閉著眼來牽著多多,讓多多適應一下聽從別人的聽令。 這兩個法子都有利有弊。 第一種雖然說藺時謙和多多熟悉了,但沒法保證藺時謙下地走后多多能夠如在元槿身邊一般,乖乖的一絲不茍的去引到他前行。 第二種多多或許能夠在旁人手中也聽令行事了,卻又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聽藺時謙的。 那么兩種法子結合起來? 既經常帶它去見藺時謙,又讓旁人來訓練它? 就怕多多突然面臨兩個大難題會緊張,反而適得其反。 元槿左思右想,也未曾琢磨出個的決定來。只能暫時先繼續訓練著多多,晚一些和藺君泓商議一下,再做決斷。 一夜未睡,元槿到底有些累了。 按照常例將多多訓練完畢后,她便又稍微洗了下,這便回了寢殿歇息。 許是因為前一夜累得太過,睡得反倒不太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