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欄桿旁也有一排座椅,聽著樓下的吵鬧聲漸行漸遠,沈婧坐了下來,搖晃在手里的礦泉水滋生出一些氣泡很快又沒有了。 人世間的悲劇永遠在無時不刻的發生,丑陋的,殘忍的。 “沈婧,你怎么在這?!?/br> “陪朋友看做手術?!?/br> 李崢坐在她身旁,說:“我來做點采訪,這次是大新聞?!?/br> “剛聽到別人說了,你們會如實報道嗎?” 他拍拍胸脯:“當然,記者的職責就是報道真相?!?/br> 沈婧輕笑了下,轉瞬即逝的笑容。她說:“希望你能一直做個這樣的好記者?!?/br> 李崢說:“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會做一個好記者?!?/br> 沈婧低著頭沒說話。 李崢后背仰在靠背上,說:“我哥就是一個好記者,可惜,死了?!?/br> 沈婧對李家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這也是第一次聽李崢提起家里人。 她抬眸視線定格在對面白色的墻壁上,問:“怎么死的?!?/br> “一個意外?!?/br> “意外?什么意外?” 李崢臉色一沉,“一場誰也不知道的意外。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知道當時發生了點什么?!?/br> “嗯?!?/br> 兩人沉默了一會,沈婧說:“我走了?!?/br> “沈婧,我聽說北京西路那邊新開了一家海底撈,要不晚上我們......” “對不起。我沒空?!?/br>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李崢忽然笑了出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沈婧的時候,三年前過年的時候,他第一次跟著徐承航回他家,大冷天的,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看哪里,耳根子都凍紅了。 徐承航說不用管她,每年過年她都這樣,哦,平常也這樣。 到吃晚飯的時候沈婧還坐在外面,神情凝重,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紋絲不動,天邊越發黑沉,入夜的寒風也越發刺骨,她的臉已經被凍得慘白。 沈婧的母親喊了幾回她都沒有理睬。 李崢不明所以,就問了句她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就這樣簡單的一句問句讓整個飯桌瞬時冷卻了下來。他好像誤踩了雷區。 李崢透過窗戶看到,沈婧的母親拉著沈婧的手面前似乎在說什么乞求的話,沈婧只是漠然的看著她。 他覺得這個女孩子腦子有問題。晚上睡覺時還和徐承航說,讓他帶他meimei去看看心理醫生。 徐承航說:“她本來就不正常。跟著她媽嫁過來的時候就這樣了?!?/br> “???那那時候她幾歲?” “大概14歲?!?/br> 隔天清晨她又坐在那里,李崢看著有點心疼,好聲好氣的說:“外面冷,進屋吧?!?/br> 那也是沈婧第一次和他講話。 她說:“你別和我說話?!?/br> 她的眼睛是內雙,很漂亮,可是卻如一汪枯水。 李崢急了,說:“meimei,你這樣耳朵和臉會出凍瘡的,會不好看的?!?/br> 女孩子都愛美,他覺得他這話說得真是太棒了! 沈婧起身,李崢以為她要進屋,沒想到沈婧徑自出了別墅院子的門,走了。 起身的時候她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話:“你很煩?!?/br> 留給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冰冷蕭瑟。 沈婧留給他的永遠是背影。 —— 黃嘉怡被推出來的時候麻藥還沒推,她吃力的睜開眼,眼圈都是紅的。 醫生說要好好調養,三天里不要碰冷水,不要吃生冷的東西,一定要注意休息。 在陪她等麻藥退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大雨。 昨晚她和秦森是淋著大雨回去,一開始毛毛細雨后來就突然狂風大作,風雨皆來。 想起秦森,沈婧嘴角彎了彎。 他是擁著她一起洗澡的,理由是以防她再突然腰痛。 黃嘉怡看得出來她似乎心情挺愉悅的,眼里有著從前從未出現過的光芒。 “沈婧,我想好了,我打算和林峰分手?!?/br> “你自己做決定,我不給意見?!?/br> “沒有了他我也能過得很好,可是,我就是覺得很難過?!彼辛丝耷?,“我覺得...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想到他連氣都喘不上來。我真的那么喜歡他,我真的......” 沈婧沉默。 ...... 她打了車把黃嘉怡送到家門口,再讓司機掉頭回自己的小區,秦森在樓道下等著,看見沈婧開門,他跑過去給她撐傘,把車費也一并給了司機。 “你怎么回來了,你朋友手術怎么樣,她一個人住院應該需要人照顧著的?!?/br> 沈婧搖搖頭,拉著他進屋。 “手術挺成功的。別的你別問?!?/br> “好,我不問?!?/br> 沈婧看到廚房的小方桌擱著一碗吃一半的米飯和半只咸鴨蛋,她皺眉。 “你中午就吃這個?” “天氣熱,吃不下別的,就隨便吃點?!鼻厣c煙,還沒含上嘴就被沈婧搶了過去。 “罰你沒有煙抽?!?/br> 秦森忽然從后抱住她,雙手交叉摟著她的腰順勢在床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抵在沈婧的后脖頸說:“所以你就自個抽起來了?” “上午在醫院聽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br> “醫院里不好的事情居多?!?/br> “秦森,你說上次那個孩子還找得到嗎?!北〖喫频臒熿F越過沈婧飄到秦森面前,熏得他微微瞇眼。 他說:“希望找得到?!?/br> “希望...這個詞本身就是一種悲劇?!?/br> 沈婧吸了一口,夾著煙遞到他嘴邊,秦森騰出一只手掐著煙頭抽了幾口。 他說:“你抽過的煙都那么香?!?/br> “秦森?!?/br> “嗯?” “你是不是有戀香癖?” 以前說她頭發香,做|愛的時候說她身體香,現在又說煙香。 秦森: “可能吧?!?/br> 他又說:“那你是不是有戀疤癖?” 沈婧:“可能吧?!?/br> 兩個人對視一眼緩緩的笑了。 秦森掐滅手里的煙,捏著沈婧的下巴板過她的臉,深深吻著,回蕩在兩個人唇齒間的是煙草淡淡的干澀味,似癮,似毒。 他們都戒不掉。 秦森架過她的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雙手扶著她的細腰,順著柔軟的衣料而上。 他問:“這次想用什么姿勢?” “等會就要去上班了,別做?!?/br> “來得及?!?/br> 沈婧摟著他的脖頸,雙眸泛起一陣水霧,鮮紅的指甲穿梭在他的發間。她一粒粒解開他的襯衫扣子,掌心貼著炙熱的胸膛,觸摸著起伏不平的疤痕。 意亂因他,情迷也因他。 “就這個姿勢吧?!彼f。 “喜歡在上面?”秦森抓住她的手禁錮在胸前,挑眉問著。 沈婧:“在你身上馳騁的感覺應該還不錯?!?/br> 秦森單手解開褲子的皮帶,順便卷起她的裙子,撥開內褲的邊緣,不用脫光,就能實行。 用的是沈婧那天自己挑的避孕套,很好用。 她被撩到胸口的裙子落下,遮住了底下的一片春光。 他貫穿的仿佛不是身體,而是她的靈魂。 縱情大醉間,她喊了他的名字數百遍,像是在乞求這個人來救贖她。 那個漫天云彩交織暗沉無邊的夜晚,她放棄了吶喊,放棄了希望,站在懸崖邊,只要縱身一跳就是解脫,站在河水邊,只要沉淪淹沒就是結束。 那個人卻在懸崖下鋪滿了云彩,在河水里灌滿了星星。 “秦森......”最后一剎那,沈婧趴在他肩上渾身顫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