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白色的t恤沾上了欄桿上的灰,兩條印子。他重新洗了一遍,再掛上去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秦森轉了一圈還是想不出哪里不對勁。他躺在床上,微微往左側過身,右邊屁股有點腫疼,好幾針都扎一塊地方,漲得很。 眼睛一瞟就瞟見床頭柜上那三盒創可貼。 他揉了揉鼻梁骨,舌尖抵著上牙齒,兩天沒碰煙,想得很。 想起她今天在披薩店那句小聲的警告,秦森望著天花板笑出聲,隨即又笑不出來了。他確實沒有抽煙,不是嗎。 咚咚。 輕輕的兩下敲門聲。 “是我?!遍T外是她軟細的聲音。 秦森套上中褲開門。 她張了張唇,望著他,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手里拽著的粉色小袋子也被擰巴得褶皺無比。 “有事?”他問。 沈婧扭過頭,舉起粉色的袋子,“還給你?!?/br> 秦森皺眉。 什么東西又要還給他,他們之間有那么多牽絆嗎。難不成是剛才那瓶飲料嗎。 他接過粉色凱蒂貓的小袋子,里面似乎是軟軟的東西。 秦森抽出一看,臉色有點異樣,手又往袋里一塞,干咳了兩聲說道:“怎么,怎么會在你那邊?!?/br> 沈婧將頭發勾到耳后,依舊平靜的嗓音,“我貓叼過來了的。對不起?!?/br> “奧,沒事?!?/br> 走廊里的風涌動的厲害,只聽見,砰。 沈婧身子一震,木木的向她的房門看去。 合上了...... 她拽了幾下,拉不開。 “你沒帶鑰匙?”秦森問。 她說:“你看我的樣子像帶了嗎?!?/br> 秦森把看向她,帶上些仔細的意味,穿著素色純白的吊帶裙和夾腳拖,一覽無余,也對,誰去隔壁敲個門會帶鑰匙。 沈婧說:“能借我電話嗎,我問問房東住哪里,我去找她拿備用鑰匙?!?/br> 秦森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擋住了屋里的光,沈婧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說:“我早上下班遇見房東了,回老家了,要過一段時間才回來?!?/br> 沈婧:“......” 秦森頓了頓說:“我陪你去找個賓館,明天找人開鎖吧?!?/br> “我不住賓館?!?/br> “那你......” 她的語氣十分篤定,似乎他的提議是錯的一樣。秦森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別的辦法。 沈婧仰頭看他,目光堅定,“你不是十一點就去上班了嗎,我可以在你這里呆一個晚上嗎?我不睡,我就坐著。等你明天早上回來,然后我找人開鎖?!?/br> 沉默片刻。 “你先進來?!鼻厣岄_身子,她剛踏進這個屋子,他就關上了門。 結實硬朗的身體幾乎和她只有一厘米的距離,他身上的肥皂香很清新很淡,又散發著一股炙熱的氣息,右臂繞過她拉上門。 沈婧屏氣,看到的是他穿白色的t恤布料,那么近,連細小的線的排列都瞧得清楚。 ☆、第11章 11 秦森又聞到她的發香,一種他可能永遠都觸摸不到的香味。 “你真的打算在我這里呆一晚上?” 頭頂傳來低沉黯啞的嗓音,沈婧的眼睛看到的還是他的胸膛,薄薄的t恤下隱約能看到他有力緊致的胸肌,男人應有的寬闊胸膛。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他這句話問得有些曖昧。 沈婧瞥向他的左臂,小聲的嗯了一句。 秦森點點頭,轉身從柜子上面拿下壓縮袋,他說:“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和上次一樣?!?/br> “不用,我坐那邊就可以。你睡吧,你晚上還要——” 秦森打斷了她的話,拉住她的手直接拽到床上,“睡吧?!卑缘赖呐e動,溫柔的嗓音。 沈婧坐在床邊上,看著他鋪被子。 他忽然問道:“要開空調嗎?” 她點頭。秦森插上空調插頭,調了25度。 “我抽煙,被子上難免會有點味道,你別介意?!彼呎f邊關了燈。 屋內唯一的一點幽光來自于廚房那個大窗戶外,對面那棟樓一直亮著燈,很亮。 沈婧躺在他的床上掩過一個被角,淡淡的煙草味。她撫摸著被褥,深藍色的格子花紋似乎在她的手掌里呈現出輪廓。 “我也抽煙,習慣了煙草味?!彼卮?。 秦森單手枕在腦后,閉上眼,沉悶的嗯了聲,鼻息間還游蕩著她的發香。沉靜了半響,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用的是什么洗發水?!?/br> 沈婧拽著被子愣了幾秒答道:“多芬的?!?/br> 秦森說:“很香?!?/br> 她側了個身抱著被子合眼。她喜歡他被褥上的味道,有陽光干燥的氣味,有淡淡的煙草味,有洗衣粉的花香,還有屬于他的味道,男人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她一時也形容不出來,只是聞著這個味道總是會聯想他那天穿著白背心的樣子,流汗或者淋雨,都是那么粗獷男人。 夜色漸深,空調的冷風徐徐吹著,不知不覺沈婧整個身子都縮進了被捻里。 冷,鋪天蓋地的冷。 那場大雪把路面都凍出了冰,人群嘈雜,每個人都裹得像熊,厚重的大衣和棉襖,遠處看,密密麻麻的人群簇擁在一起,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 周圍有小孩子的哭聲,有賣關東煮的吆喝聲,有撕心裂肺的爭吵聲。 所有的聲音漸行漸遠,眼前的世界慢慢離她越來越遠,雙手被禁錮在一起,像被拖進了黑洞,掙扎不出來。 有什么在勒她的脖子,喘不過氣,看不清那兩個人。 她叫不出,也掙脫不了。 是恐懼,是斷裂。 沈婧驀地的睜開眼,眼前是無盡的黑暗。她深吸了幾口氣,慢慢緩過神來。渾身是汗,連同著他的被套也濕了一片。 她掀開被子,摸黑坐起身,環抱住膝蓋頭深深的埋在兩臂之間,一分多鐘后仰頭木愣的坐著,頂上的電燈泡黑得只有一個輪廓。 身下忽然一陣濕熱。 沈婧僵著背脊,腦子里繃著的那根弦忽然就斷了。什么夢境什么夢魘,都被身下那股熱流給撲滅了。 她單手扶著額頭。仔細算了算日子,好像是差不多了。 周圍幽黑,她很難看清,這邊的擺設對她來說也是陌生的,順著上次的記憶,她摸到了開關。 啪嗒。 燈沒亮。 她反復試了幾次,都沒亮。抬眸,空調的燈早就不亮了,也沒有再打冷氣。 停電了。這三個字浮現在腦海里。沈婧起身,沿著床的邊緣慢騰騰的摩挲著。首先,她得去廁所看一看。 赤|裸的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偶爾踩到地上軟綿的被子。 秦森隱約聽到什么聲音,動了動,翻身,小腿踢到沈婧的腳。她一驚,往前挪了一小步。 撲通。 腳絆到被子,整個人在黑暗中驚慌失措的向前撲倒。 秦森驚醒,胸前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在抵著他,手臂上滑過滑順的發絲,是她的味道,緊接著是下身裂開般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氣,這種感覺難以言說。 沈婧趴在他身上,膝蓋頂到他的大腿中間,蓋骨堅硬加上倒下時的壓力,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擊中了他的命門。他的身體很硬朗,像一塊磚,又像一根浮木。 秦森扶住她的兩臂,疼痛難忍,嘶啞著問:“你怎么了?”怎么就忽然趴在他身上了。 “停電了,我——” “嘶,你別動?!?/br> “???” 秦森禁錮著她的身軀,不讓她扭動。 恍惚之間,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廢了。 沈婧窩在他胸口動也不敢動。 夏夜靜謐,窗外隱約有幾聲嘈雜的音樂聲,還有男男女女細碎的講話聲,漸漸的也聽不見了。他心臟的跳動聲那么平穩那么有力,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他的身軀散發出來的溫度,炙熱如這個夏天。沈婧還能嗅到他的氣味,是她喜歡的那種味道,肥皂的清新和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味道。 她的手不知道該放在那里,他又抱著她的腰,沈婧只能兩手抓住他的肩旁。 秦森深深吸了幾口氣再緩緩吐出,按壓在她腰部的手力道也小了些。她的腦袋擱在他下巴那,順滑的發偶爾會蹭到他的脖頸和下顎,癢癢的柔柔的。 “停電了嗎?”他問。 沈婧答非所問:“我可以動了嗎?” 秦森松開她,“你起來?!?/br> 她撐著他的肩頭爬起來,挪坐在他腳邊,“我想上個廁所,開燈發現停電了。不小心就絆倒了?!?/br> 秦森爬起來在床頭柜那摩挲了一陣,拉開抽屜拿手電筒。他打開手電筒,屋里多了一束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