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白鳳還想動,但好像沒有力氣似的,手頹然地垂下來,望著他,視線又轉向顧詩悅:“我把……小悅交給你了?!?/br> 那樣子,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伯母,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睂庡\昇誠懇地說。 顧詩悅聽他們這樣一說,眼淚又多起來。 “媽,你不要這樣,”她哽咽著說:“我難受,你會好起來的,嗚……你會沒事的?!?/br> “我怕是沒指望了?!卑坐P虛弱地說:“如果要坐牢,我寧愿死……” 明天她就要上庭了,她一向心氣高,成天想的都是怎么爬得更高,成為人人艷羨的豪門夫人,這種階下囚的日子她是一天都過不下去,先前還指望著會有人來救她,可是隨著審判日期的逐漸接近,她的希望慢慢變成絕望,今天律師又向她暗示,她這罪名是肯定的,就看能少判幾年罷了,顧正霆的離婚書也送到她面前,她是萬念俱灰,一時想不開,選擇了割脈自殺,要不是被獄警及時發現,現在就死透了。 “媽,你不要這樣?!鳖櫾姁偰ㄖ蹨I說:“要不,我再回去求求姐,讓她不要告你好不好?!?/br> 這辦法她早就試過,要是行得通的話,白鳳現在也不會躺在這兒了,不過是顧詩悅情急之下安慰白鳳的,但是白鳳聽到臉色突然一變。 “不要!”她倏地用了點力氣,額頭的青筋都鼓起來,嘶啞地說:“你不要惹那個女人,她不是你姐,你姐已經死了,她是魔鬼?!?/br> 顧詩悅害怕地瞅著她,覺得她這樣子好可怕,倒更像是魔鬼。 走出病房,顧詩悅眼淚是止住了,但是很沉默,寧錦昇知道她傷心,也沒說什么。 兩人默默上了車,顧詩悅突然開口問:“錦昇,我媽這案子是真的沒救了嗎?” 寧錦昇沉默著,顧詩悅先嘆了口氣,頹然地撐住額角:“開車吧,我也知道……” 寧錦昇看她這樣子,也覺得心里不好受。 * 顧昕漾回到家,意外地看到顧詩悅坐在客廳等她。 “你回來了?!彼鹉?,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好像剛剛哭過,精神也顯得很不好。 “媽自殺了你知道嗎?”顧詩悅眼睛通紅地看著顧昕漾,她把媽害成那樣,自己卻悠哉游哉地談戀愛,玩到這么晚才回來,看著寧邵匡懷中那束夸張的藍色妖姬,她的臉色也幾乎要綠了。 顧昕漾淡淡點頭。 “她怎么樣了?!?/br> “還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既然她口氣不善,顧昕漾也懶得往下聽,隨口說了句:“那就好,下回去替我問候一下?!睖蕚滢D身上樓。 顧詩悅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坐起身,撥高嗓音說:“站住,媽都要被你害死了,你連多問一句都不肯?” 寧邵匡皺了皺眉,很不滿意她現在的態度。 “顧小姐,我沒聽錯的話,你媽是自殺的吧,她問不問有區別嗎?” 顧正霆這時也聞聲走出來,沉聲喝止道:“小悅,不許無理取鬧?!?/br> “爸,媽差點死了,被她害的,你說我無理取鬧!”顧詩悅不服氣地大叫。 “你媽是咎由自取,她當初沒做那些缺德事,現在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鳖櫿荒樥龤獾卣f:“小悅,你回屋去,這次就算了,以后不許再找你姐的麻煩?!?/br> “我不服,明明就是她把媽害成這樣!爸,你偏心!” 顧詩悅狠狠地瞪了顧昕漾一眼,不過也知道現在討不了好,悻悻地跑上跑。 她的臥室在三樓,路過二樓的時候,許黛娣正好站在樓梯拐角,好似一直在那兒偷聽,顧詩悅心頭正火大,沒好氣地推了她一把。 “滾開?!?/br> 許黛娣一臉慌張地往旁邊閃了一下,顧詩悅掠過她,氣咻咻地跑上樓。 跟著走過來的顧昕漾瞅她一眼。 “黛娣,沒撞到你吧?” “沒有?!痹S黛娣扭了扭胳膊,瞅著顧詩悅的背影說:“二小姐怎么了,好大的火氣?!?/br> “不必理她?!鳖欔垦f:“黛娣,你昨晚不是沒睡好嗎,還不早點休息?!?/br> “哦,我準備睡的,聽到動靜,忍不住出來瞧了瞧?!痹S黛娣的視線落到寧邵匡手中的花上,垂下眼睫說:“那我回房了?!?/br> 顧昕漾嗯了一聲,沒多說什么。 進了臥室,顧昕漾往梳妝臺前走,順手把手袋擱上去,然后對著鏡子摘著耳環。 今天的她,的確打扮得很漂亮。 寧邵匡也將手中的也撂到梳妝臺,支楞著長腿立到她走后,從鏡子里瞅著她。 他高大挺拔,顧昕漾站在他身前,襯得越發身材嬌巧玲瓏,燈光下,她精致細膩的臉蛋仿佛發著光一股,寧邵匡一瞬不瞬地盯著,似乎看得呆了。 顧昕漾手里的動作停下來,對上他熾熱的黑眸,有些不太自然地皺皺眉說:“你不去洗呀?” 寧邵匡笑笑,身子往前一俯,圈住了她的腰。 “等會,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做?!彼N著她的耳角,低低的說。 ------題外話------ 什么事呢,你猜…… 謝謝親們的支持,謝謝殤天雅陌的花和錦夜行的評價,么么噠~ ☆、029 寧邵匡,你是處男嗎 “什么事???”顧昕漾問。 這樣的氣氛,似乎過于曖昧了,她身子一扭,準備脫身出來。 寧邵匡順從地往后讓了讓,扳住她的肩膀,就勢轉過她的身子,讓兩人對視著。 “可心,我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領證,其實我曾經向你求過婚,你答應了?!睂幧劭锏皖^看著她說。 “我答應了?”顧昕漾挑挑眉,她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睡著了,但也不應該啊。 因為想著事情,她也沒注意到他叫的是“可心”。 “是,你戴上我的戒指,答應了嫁給我?!睂幧劭锍蛑溟W的睫羽,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不記得,我不介意再求一次?!?/br> 在顧昕漾怔神的功夫,他手中不知怎么多出一只粉色的小盒子,盒蓋彈開,里面靜靜躺著一對鉆戒。 戒面上的鉆石不是常見的那種,而是藍色的,燈光下閃爍著大海般幽深的光澤。 寧邵匡將盒子放到梳妝臺上,取出其中的女戒捏在指間,也沒霸道地牽過顧昕漾的手直接戴上,很是認真地望著她,眼神很專注,帶著一種心人心悸的情愫。 “可心,你記不記得我十歲那年的生日,家里替我辦生日宴,是你親手替我點的蠟燭,吹完蠟燭后你問我許了什么愿望,我說以后告訴你,然后你一直都沒有問,現在我告訴你,其實,不僅十歲,十一歲……以后每個生日,我的生日愿望都是娶你做老婆……” 十歲? 顧昕漾心底一跳,震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十歲的時候她才多大,他能不能再早熟一點。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你外甥女!” “感情如果可以控制,就不叫感情了?!睂幧劭锖陧鴾厝岬啬谒樕希骸瓣垦?,發現你就是可心,你知道我有多感動嗎?我終于明白,為什么你一直那么地吸引我,我以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讓你知道我愛你,不過還不晚,你現在知道了,你……愿意嫁給我嗎?” 顧昕漾抿緊唇,經過這段時間的緩沖,再聽他說起這個,沒有第一次知道那么震撼,可是讓她馬上開口說愿意,又好似有哪里不對。 她猶豫著,寧邵匡看著她糾結的小眼神,眸底的光芒更盛。 明明心里有他,偏偏嘴上不承認,真是個別扭的小丫頭。 他突然牽起她白嫩的小手,唇角淺淺地勾起來。 “需要我下跪嗎?” 說著,不等顧昕漾反對,他已經單膝跪地,揚起手中的鉆戒舉到她面前,揚著俊臉,黑眸灼灼地說:“老婆,不著急,人生大事,你想清楚,我會跪到你答應為止?!?/br> “……” “你先起來!” 顧昕漾羞憤地扯住他的手腕,但是某人不愿意起來哪拉得動。 “媳婦兒,我知道你舍不得,這地板又冷又硬,聽說跪久了會得什么關節炎啊、老寒腿的,不過你老公身體好,還挺得住?!睂幧劭锍蛑?,眸底蕩開層層笑意。 “……” 顧昕漾悻悻松了手,咬著唇瓣回瞪他。 其實答不答應有區別么?她已經是他老婆,他肯定是不會離婚的,之前她還可以裝馬虎,現在兩人的關系都挑明了,不管她是顧昕漾還是陸可心,他都是勢在必得。 “喂,你再不起來我真不管了啊?!焙莺莸?,她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話。 寧邵匡似乎被她的態度嚇到了,瞅著她,跪在地板上的那只腿撐了撐,好似想站起來,然后哎呀呀叫喚起來。 “哎呦,腿麻了,媳婦兒,你扶我一把?!?/br> “……” 顧昕漾囧著臉,重新伸出手去扶他。 寧邵匡哎喲喲哼著,扯住她的胳膊直起身來,仿佛腿腳酸軟地,就勢圈緊了她,一只手從她腑下繞過去,捉住了她的手腕,握起她白嫩嫩的手指,另一只還拈著戒指的手,仔細地、一點點地將鉆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媳婦兒,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再不能三心二意了?!?/br> 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寧邵匡很是滿意地說。 顧昕漾盯著自己的手指,有那么一會,不知道是摘還是不摘。 “我的呢?”寧邵匡得理不饒人,松開她后,迅速朝她伸出自己的大手掌,五指還無賴地在她眼前擺了擺,那樣子,活像找大人要糖吃的小孩。 顧昕漾瞅著他,足足有好幾秒鐘,然后扭過臉,慢慢拈起梳妝臺上的男戒。 小小的一圏,和她指上的鉆石交相輝映,她琉璃般澄凈的眸子一片璀璨。 寧邵匡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黑眸深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動作。 一秒。 兩秒。 顧昕漾拈著戒指,卻沒有立刻替他戴上,瞅著他的手背,好像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寧邵匡也沒催她,手還伸著,靜靜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