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
岑大師進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雷斧基地的一些設施,可以說,充分考慮到每個成員的感受,雷斧團員福利待遇是很不錯的,大家平等,共享雷斧團隊的勝利果實。 在這里,我想提供兩種方式給岑大師考慮一下,第一種也是我最期望的一種,我希望岑大師能夠加入我們雷斧兵團,待遇好說,我可以開出兵團最高的薪水,而且你還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盡量滿足?!?/br> 拓跋鴻頓了頓,觀察岑牧的反應,發現他并沒有表現出一個年青人該有的興奮和激動,心里對他的評價不由得又提高幾分。 很沉穩嘛! 拓跋鴻繼續說道:“第二種方式,那就是我們采用雇傭的方式,但是我希望這是一種排外的雇傭,岑大師在接受我們的邀約后,就不能再接受其他人的邀請,為此,我愿意付出以前三倍的代價來和岑大師交易,你考慮考慮,看看怎么選?” 一番看似誠摯的說辭,也只能騙騙剛出茅廬的小伙子。 可惜岑牧不光看到了這點,不說他話里的漏洞,就說他認識這個房間內每個部件的造價,如果說把雷斧外面的設施價值看作1,那么這個房間的價值就是20。 這就是所謂的平等嗎?!加入雷斧是絕不可能的。 岑牧假做沉思,想了想,回道:“我來賞金鎮確實想在這邊找到一些強力的外援,鴻老作為賞金鎮的官方勢力,無疑是最理想的選擇。 這個合作沒有那么簡單,鴻老可能只需要我的個人能力,但是我需要的東西可能更多,包括:食物、水、武器、藥品,等等,這個交易恐怕不會很對等,我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想法。 所以,我的想法是我暫時先回小鎮那邊處理私事,順便統計一下小鎮最迫切的需求,然后再來和你詳細談談,鴻老覺得怎么樣?” 在弗蘭克林攤牌之前,岑牧絕不能暴露他們的意圖,所以,不管他信不信,岑牧得掩飾一下他的行為。 因為,一場權力的交迭,遠不是殺掉幾個人就能搞定的事情。 弗蘭克林不想在賞金鎮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畢竟雷斧和獨狼中也有不少人是無辜,更有不少他們將來需要的人才。 所以,這個內斗最好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而且只要拓跋鴻家族和比利的核心團隊能夠接受弗蘭克林的安排,留下他們的性命,做一場和平演變,也未嘗不可,甚至弗蘭克林更期待這樣的方式,畢竟他們共事多年,在早期有過一些同生共死的經歷。 那么,弗蘭克林掀起這場權力變革的運動,就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占住道德高地的借口,在敵人沒有露出獠牙之前,我們不能主動出手。 這么一來,岑牧就必須掩飾他和弗蘭克林的關系,這就是為什么他毫不猶豫接受拓跋鴻邀約的原因。 說出這個理由,拓跋鴻暫時也不可能對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能等岑牧回來再說。 拓跋鴻問道:“那岑先生打算回去幾天呢?” 岑牧回道:“快則三天之內,慢則一周的時間?!?/br> “好!那我在這邊靜候佳音?!?/br> 第0075章 懺悔 上 這兩天,格雷過得很焦慮,內疚和悔恨一直糾纏他,無法自拔,他甚至不敢把糾結的原因告訴給他最親密的女人米妮。 格雷是老板的下屬,在老板陷入危機的時刻,自己溜了,說得嚴重一點,就是戰場的逃兵。如果格雷是一個拾荒者,或者他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這個行為可以接受,但是放在一個團隊內部,這個行為就不對了。 在爆炸發生的那一刻,格雷覺得老板肯定會比自己更有辦法,下意識逃走了,然后,等脫離戰場,他才想起來老板缺了條腿,也許他的槍法很棒,但他怎么能從前后包抄的能力者中逃出來呢?! 格雷返回賞金鎮后一直悶悶不樂,他期望岑牧能夠回來,這樣他心中的負罪感會跟少一些,但是老板回來之后呢?會不會追究自己臨陣脫逃的行為?自己還能留下來嗎? 格雷覺得自己需要向刑天二團的高層匯報這件事情,又缺乏勇氣,他不知道云戚會做出什么反應?也不知道其他管理人員在得知大老板失蹤后作何感想?這個組織會不會分崩離析?剛剛形成一定規模的三大小鎮會不會重新墜入混亂的秩序中? 想想就覺得,這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情。 格雷一肚子苦悶無處傾述,煎熬的兩個晚上,他決定參加好運神的懺悔禱告,向小鎮第一位的牧師做懺悔,因為這位牧師就是小芥子,是云戚的女兒。 好運神寬容博愛,能夠得到它的寬恕,感覺也許會好一些,另外,他也算做了匯報,心里有些安慰。 牧師,是好遠神新設立的神職,它在鞏固信仰的過程中扮演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信徒是普通人,普通人難免會犯錯,有些錯因欲望而生,違背了道德底線,有些則是他們對于神靈的質疑,他們付出了信仰,卻沒有收獲,他們會迷惑,會對信仰產生動搖。 這時候,他們需要一個指路明燈,這個人為信徒解除迷惑,接受他們的懺悔,拯救他們的靈魂,讓他們重新回歸主的懷抱。 作為好運神第一位牧師,小芥子每天要穿梭在三個小鎮,主持各類活動,在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云戚親自陪伴,后來在其他人的勸說下,才改為專門由一支雇傭兵車隊負責接送。 對于云戚來說,能夠將目光暫時從小芥子身上移開,專注于自己的事業,也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好運鎮的懺悔禱告安排在上午十點左右,信徒會自覺排隊,依次進入懺悔室向牧師懺悔,大多時候,牧師會在信徒懺悔結束后,給與一些鼓勵或者安慰,這些言語配合低階神術『安撫』,能很快讓信徒從各種負面情緒中,鎮定下來,獲得心靈上的平靜,很多人感受到懺悔的好處,漸漸形成一種習慣。 作為好運鎮的鎮長,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當格雷出現在懺悔的隊列中時,一些前面的信徒非常友好地將位置讓出來,讓他排到第一位。 很快,一支全副武裝的車隊緩緩駛入好運鎮,車隊頭車是一輛改裝的悍馬,出自云戚的手筆,一挺重型機槍安裝在悍馬車后座,六根旋轉槍管,厚實而沉重的底盤,又大又長的機槍子彈組成一條黃金彈鏈,看到這些零件,就會讓人失去任何對抗的勇氣。 車隊停下來,中間一輛車的車門打開了,一個女孩從車上走下來,她身著一席寬松的白色長袍,頭上戴一頂純白色的禮冠,面紗邊沿垂著面紗,將她的面容遮起來,超凡脫俗,令人不禁心生敬仰。 這面紗呈半透明狀,本遮不了犀利的視線,尤其是對于一些具備視覺強化的能力者來說,可是,當他們極盡目力,企圖瞻仰面紗底下的芳容時,卻只能隱約看到一團光,用力過度,甚至可能被這團所灼傷,陷入短暫的失明狀態。 這是好運神的警告! 一些能力者吃到苦頭后,原本將信將疑的態度,漸漸轉變,他們之中的一部分甚至成為好運神的信徒。 作為神使,需要和凡人區別出來,產生距離感,這是秦淵分身教給她的第一條戒訓。 這條戒訓讓小芥子十分迷惑,以她之前的理解,好運神是帶給人們幸福和安寧的神靈,應該和信徒打成一片才對,為什么好運神會給與她這樣一條戒訓呢? 秦淵分身如此做出解釋:人性是自私的,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考慮,自私是獸性的一種表現,它并非貶義,而是中性的。 一個很常見的例子可作為自私的佐證,你所發展的信徒,絕大部分是趨利的,他們想從神靈這里得到一些什么,也只有得到了什么,他們才會采信。 窮困潦倒的人,得到了水和面包;恐懼的人,得到安撫;生病的人,病情得到緩解…… 所以,你在和一群自私的人相處,就必須把距離拉開,否則,會遭遇兩個結局: 第一,他們會向你索求更多,欲望會泛濫,最終要不毀滅自己,要不毀滅你。 第二,他們會拋棄你,拋棄神靈,因為你無法滿足他們的欲望。 至此,小芥子沉默了,并不是不想反駁,而是無力反駁。 在岑牧離開的日子里,小芥子從一個青澀的小女孩悄然蛻變,青蘋果泛紅,這個成熟并非體現在身體上,而在靈魂之上。 她的靈魂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承受了太多太重的東西,那些不可理喻的、罪惡的、瘋狂的、毀三觀的、沒有底限的東西,通過懺悔和禱告的方式,一股腦涌入她的腦海中,一次次鞭笞一個小女孩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相當于直接掀開了云戚為她捂了十幾年的蓋子,將一個無比丑陋、滿目蒼夷的世界呈現在她眼前,以至于夜夜噩夢,半夜中被驚醒,冷汗涔涔。 漆黑和寒冷包裹住她,在那個時間段,她的身邊沒有人,只有“好運神的眷顧”在滋補她的身軀,在守護善心中最后一塊領地,就這樣夜夜煎熬了一個多月,而云戚對此一無所知。 小芥子曾問,有什么辦法徹底拯救他們嗎? 秦淵的分身告訴她,人人都是兩面性的,再善良的人心中也會藏有惡念,只有讓善念壓制惡念,這個世界才有希望,而要做到壓制,它只能發揮一半的作用,另外一半需要制度來維系,而岑牧正在為此而努力。 至此,小芥子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她的心靈變得更加堅強,目光更加堅定,不再為那些丑惡的行徑而心悸,靈魂漸趨成熟。 于是,她成為好遠神的第一位牧師。 格雷是鐵罡鎮的老人,可以說,看著小芥子長了好幾年,對她比較熟悉,向一個懵懵懂懂小姑娘懺悔,格雷有一種滑稽的感覺,他想笑,想轉身離開。 然后,他看到穿上牧師法袍戴上面紗后的小芥子,十分陌生,讓人懷疑這寬松法袍下的曼妙身軀是否是他認知中的那個女孩。 眼前這個女子,她優雅而清冷,翩翩走來,如踩在云端,逶迤而行,如圣女降臨,格雷的眼里看不出什么異常,但用心眼去看,用靈魂去感覺,會發現她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輝,圣潔出塵,讓人自慚形穢。 格雷收回了視線,進入懺悔室。 懺悔室是一個一平米左右的黑屋子,一張木桌,一把木椅,面前是用木板拼出來的柵格,傾斜的柵格阻隔了視線,只在木桌上方留下一個長方形的口子,在懺悔者心力憔悴,又或者情緒失控不能自已的時候,牧師可以握住他的手,給與支持的力量。 木制柵格阻隔了視線,卻擋不住聲音,格雷可以聽到隔壁呼吸的聲音,他竭力排除腦海中那個青澀小女孩的印象,專注于回憶剛才看到的牧師的樣子,然后打開他略嫌滄桑的嗓門。 “牧師,這兩天我很糾結,我做了一件不能原諒自己的事情?!?/br> “嗯,是什么事情?” 這個聲音柔和而平淡,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但依舊掩飾不了稚嫩的痕跡,而且格雷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他又產生那種很滑稽的感覺。 格雷深吸口氣,說道:“我的一個同伴拉我一起去參加一個危險的任務,我們一共有二十多個人,三輛車,跑到很遠地方,對手也很強大,我們制訂的戰術是打偷襲戰,打完就走。 經歷一番漫長的等待后,我們終于等來了敵人,而正當我們準備發動雷霆一擊的時候,我們的背后也埋伏了敵人,他們發動了對于我們的致命一擊,一輪火炮炸死了將近一半的人,我的位置靠近戰場邊緣,所以我有幸逃回來了。 可是,我的同伴被我留在戰場,他的能力很強,比我強,也許已經逃掉了,我也許是多慮的,可是我還是擔心……” “他是誰?”柵格后面傳來一個充滿復雜情緒的聲音,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問出來的。 格雷咽了下口水,說道:“他……他是我的老板,岑牧?!?/br> 噗通!柵格后傳來一聲悶響。 出事了! 第0076章 懺悔 下 對于懺悔室的狀況,格雷措手不及,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應該去對面的房間,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接著,對面傳來小芥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如果小岑哥出事了,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懺悔也沒用!” 然后,只見懺悔室的門打開,排著長隊的信徒看著牧師掩面哭泣,坐上車,離開了好運鎮。 今天懺悔活動就這么結束了? 一群人面面相覷,而格雷從懺悔室出來,望著絕塵而去的車隊,無所適從,俄而,他長嘆一聲,做好了被審判的準備。 小芥子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云戚,這絕對是震動三個小鎮的大事故。 聽格雷說,小岑哥被一幫全副武裝的軍隊圍住了,外圍還有火炮支持,這怎么可能逃得出來?!一個人槍法再神,他只有一把槍,一個彈夾也只有五顆子彈,他能連殺幾個人? 小芥子越想越傷心,有一種一切都結束了的感覺,整個世界都黯淡了。 車隊徑直開回刑天鎮,小芥子去找云戚,被告知他在會議室,而當她沖進會議室,卻見她魂牽夢縈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和云戚談笑風生。 一瞬間,小芥子情緒崩潰,一頭撲在岑牧身上,嚎啕大哭。 房間里的人并不少,都是刑天鎮的管理,其中一部分還是刑天二團的正式成員,不光如此,還有一位客人,符虎,而他也將成為二團的一名正式成員,符安很想來,但她的傷還沒有養好,被她老爹關在家里,不許出門。 云戚很尷尬,他這個養女兒親別人,干咳了幾聲,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岑牧一邊撫著她的后背,一邊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通知一下其他兩個小鎮的團隊成員,來刑天鎮開會,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跟大家分享一下,半個小時候到這個會議室集合吧!” 大家都是懂的,各自壞笑著離去,尤其以小臧最為夸張,他躡手躡腳把門關上了,然后拋給岑牧一個眼神。 云戚對符虎說道:“老弟,我們也出去轉轉?我帶你看看刑天鎮的氣象?!?/br> 符虎立刻會意,笑道:“好??!那就勞煩云老哥了,正想看看在哪里安家比較好?!?/br> 兩人也起身離去,頓時,整個會議室只剩下小芥子和岑牧,一下子安靜下來。 撲過來后,小芥子也后悔了,有點丟人,所以,剛才她把頭一直埋著,好在眾人比較給面子,大家都走光了,饒是如此,她臉上還是有點發燒,不敢抬起頭來。 岑牧柔聲說道:“小芥子,怎么啦?聽云老說,你去做懺悔禱告了,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小芥子埋頭說道:“剛才去了好運鎮,格雷第一個做懺悔,他說了你們的事情,后悔自己不該從戰場上逃離出來,我一著急就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