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阿阮現在有答案了嗎?” “全是寫我對七叔的暗戀心事,太rou麻,我自己都看不下去?!?/br> 陸慎忍俊不禁,摸一摸她腦袋,“還有呢?” “還有……”她咬下唇,欲言又止。 陸慎耐心地等。 她猶豫半晌,在他目光下支支吾吾地答:“她問我有沒有跟你那個……過……我說有,但她不相信,還……還跟我說……” “說什么?” “她說我說謊,七叔你……根本是有病的?!敝v完等雷雨暴風,怯怯地望著他,身體向后縮,卻又被他拉回來,調侃似的問:“怕什么?七叔有這么可怕?” 她搖頭,“話題太可怕?!?/br> 他低頭,捏著她的手骨說:“所以……昨晚是確有所圖?” “是茅臺后勁太足?!?/br> 他正要開口,手機在桌上嗡嗡地震。 與康榕做短暫交待,他掛斷電話通知阮唯,“有緊急會議要去北京,今晚你一個人睡?!?/br> “我可以找施醫生打牌嗎?” 他彎下腰,一手扶在桌面,一手撐住她椅背,半環繞的姿態,“不要超過兩小時?!?/br> “沒問題?!?/br> 再叮囑她,“不要突發奇想游泳橫渡海峽?!?/br> “放心?!?/br> “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對你放下心?!彼┥碛H吻她側臉,低聲說,“乖一點,不要讓我煩心?!?/br> 阮唯勉強笑了笑說,“我盡量?!?/br> 他尚算滿意,叫蘇楠收拾行李預備出發。 他走時,阮唯正拿一根筷子和魚缸里的寄居蟹玩,透過窗看見他走入庭院,忽然間停住腳步轉過身,視線落投向她。 她便好像做錯事被抓現行,匆匆低下頭,差一點一筷子插死“阿七”。 陸慎笑一笑,繼續向碼頭走。 康榕在西港碼頭接到陸慎,上車后報告,“王靜妍已經坦白?!?/br> 真斯文,這話換警察來講,一定是“王靜妍招了”。 陸慎拿出pad來審閱會前提要,康榕接下去講:“她老爸原本就欠了大筆賭債,找高利貸去嚇一嚇,馬上哭哭啼啼坦白,原來事前有人替他還款,條件是王靜妍在婚禮上拖住阮小姐,確保她在既定時間上車?!?/br> 他描繪的眉飛色舞,陸慎皺一皺眉,翻過一頁說:“你是不是想換工作去當古惑仔?” 康榕笑嘻嘻說:“我覺得我蠻有潛力,并且這份工讓人非常有成就感,又能發泄壓力,又能賺錢,感覺他們個個都好快樂?!?/br> “是,快樂到不知哪一天橫死在出租屋?!?/br> 康榕捏一捏鼻子,繼續嘿嘿地笑,“后來又問王靜妍,她說是佳琪,也就是大江的特助廖佳琪親自和她談,細節、流程,都是兩個人在咖啡廳里確認。嘖嘖,女生厲害起來也真的好可怕,談笑間就策劃殺人謀財?!?/br> “廖佳琪?”他略感熟悉。 康榕解釋道:“也是阮小姐的中學同學,聽說大學還是同校,剛畢業就跟在大江身邊,好多人都傳他兩個私底下有曖昧。不過也是,廖小姐波那么大,天天在面前晃,大江怎么可能不動心?!?/br> 陸慎指尖輕輕敲打pad屏幕,默不作聲。 康榕今天格外話多,仍在感慨,“阮小姐真是遇人不淑,身邊好友各個為了錢出賣她,所以說女人的友情靠不住嘛……” 可是……這不大對…… 但他沒時間多想,到機場立刻飛北京,做實實在在空中飛人。 下午三點,阮唯正想找時間睡午覺,鯨歌島上卻迎來她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細長的鞋跟敲得地面咚咚響。 阮唯穿一件淺駝色薄呢連衣裙,端一杯白葡萄酒,在客廳迎接她,“秦阿姨,有沒有時間喝一杯?” ☆、第18章 突襲 第十八章突襲 秦婉如氣喘吁吁地來,原本想念起從前在福利院里無法無天的日子,看不順眼立刻動手,打到你服氣為止。 但現在…… 她已經被窄裙和高跟鞋綁在絞刑架上,毫無自由可言。 阮唯替她倒一杯酒,她端起來一仰頭,一口喝光。之后右手扶腰,瞪著阮唯,“你就拿這種軟飲料招待我?” 阮唯聳肩,發出邀請,“對面酒柜有威士忌,要不要加冰?要不要對雪碧?” “我要喝就喝最烈的?!?/br> 于是他們喝起五十四渡透明藍的伏特加。 秦婉如一口氣喝完一整杯,之后握著空杯指著阮唯,嘲諷說:“我想清楚了,你是故意的?!?/br> 阮唯慢慢抿,伏特加燒口,喝一口皺一下眉,“誰是故意?秦阿姨也太喜歡污蔑人?!?/br> “別裝了,你這種女生我見得太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男人面前扮小白兔,實際比誰都黑心?!彼鹊糜挚煊旨?,已經有醉意。 阮唯挑眉,“聽起來像是經驗之談?!?/br> “哼,總有賤男人吃你們那一套?!?/br> “這點我承認,男人都喜歡看女人裝弱?!本凭葦堤?,喝三杯已經覺得頭昏腦漲,“那你來找我,豈不是不是正中下懷?等等我打電話到七叔面前哭一場,你還要倒大霉?!?/br> “你以為我沒想過?”厚底玻璃杯敲桌面,敲得當啷當啷響,“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我才不去度假,誰也別想一句話打發我。還有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不是失憶了嗎?你不是該什么都不記得了嗎?還跟從前一樣針對我是為什么?” “秦阿姨,你喝醉了?!?/br> “這世上還沒人能喝得倒我,你說,你挑撥離間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可沒有挑撥離間,我明明困在島上什么也做不了?!?/br> 有傷心事自然醉得容易,秦婉如趴在桌上,喃喃自語,“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明明那么恨他……” “恨誰?”抓住蛛絲馬跡,她一刻不停地追問。 無奈秦婉如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講實話,我小時候對你不算壞,你媽咪推你,只有我幫忙……不過你都不記得了,我也還是小太妹…………我對他難道不夠好?十幾年都不變心,他是我初戀啊……鬼知道到頭來會這樣?一見到年輕漂亮小meimei,立刻把老娘拋到腦后,還讓我去度假?度他媽的假!” 說完搶過酒瓶,再繼續,仿佛要喝到酒精中毒才罷休。 阮唯將酒杯顛來倒去的在手里把玩,這一會兒酒勁已經下去不少,能讓她平靜地向秦婉如套話,“我以為你早就深刻理解男人的劣根性,怎么現在還跑到我面前哭?至少要打我一耳光,或者放我上船,正好和七叔對著干,畢竟……日久生情,萬一我真的愛上他,你要怎么辦?小如阿姨,你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br> “又在給我設陷阱?”秦婉如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著她,猛倒苦水,“從前你害我吃的苦頭還不夠少嗎?我因為你,被江老整多少次?次次都只能活血吞?!?/br> “那是你自己蠢……”阮唯低低地說。 “你說什么?”真奇怪,醉漢一般獲得重聽技能,一喝酒突然間就耳聾,自己扯著嗓子大喊大叫,對方講什么一個字都聽不清。 “沒說什么,問你到底有沒有計劃放我出去?!?/br> 秦婉如繼續哭,“你以為我不想,但我怕他……” 阮唯算是恨鐵不成鋼,“你怎么那么沒用啊,小如阿姨?!?/br> “你有用?你去和他對著干試試。我就不信你不怕他!” 阮唯答得理所當然,“我為什么要怕?他已經愛上我,至少從他眼神里讀得出來?!?/br> “愛你又怎么樣?他狠起來比誰都無情?!?/br> “相對而言,他愛起來比誰都用心?!?/br> 秦婉如打了個酒隔,今早用心描畫的眼妝已經被淚水糊成一團,慘不忍睹。 “你為什么總是那么好命?我做太妹,你當大小姐,我處處討好他,卻一無所有。你勾一勾手指,他什么都愿意為你做?!?/br> 阮唯認真想了想,回答說:“可能因為我擅長投胎?!?/br> 不意外,碼頭上另一艘游艇靠岸,好幾位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下船,快步向庭院走。 她再給秦婉如倒滿一杯,推到她手邊,“小如阿姨,你不要連喝酒都輸給我?!?/br> “放屁,喝酒能贏過我的人才幾個?”豪言壯語講完,憋一口氣猛灌。 又聽見身邊模糊的人影說:“你真的……腦子不襯你這張臉,叫你去倫敦你就去,反正你也只懂shopping和裝格調,其實根本不入流,留在這里干什么?完全是找死?!?/br> 秦婉如倒了,陸慎進屋。 暗藍色米格西裝掐出精致的腰線,他逆光站在門口,仿佛一張電影海報。 陸慎慢慢走近,身后跟著康榕與一位黑西裝壯漢,他一面向前走,一面低頭整理袖扣。 抬頭時眼鋒掃過坐在桌邊的阮唯,冷過凌晨的霜。 她不自覺向后靠,完全是自然反應。 陸慎站在軟成一團爛泥的秦婉如身后,完全依照往常,彎下腰,將西裝崩成拉滿的弓弦,低聲問:“還能不能自己走?” 當然不能。 秦婉如哼哼兩聲,繼續睡。 康榕與黑西裝將秦婉如扶起來往外走,大半是要送她回鼎泰榮豐。 迎來新客的房間又空了,只剩阮唯與陸慎在斜陽金色的光亮中面對面沉默。 他拉動秦婉如的椅子,面向阮唯坐下。 身體前傾,手肘搭在膝蓋,一個促膝長談的姿態。 她正等他問。 陸慎停一停才開口,“是我回來得太快,還是你們沒能談妥?” “什么?”眨一眨眼,無辜又可憐,她幾乎愛上這種感覺。 “沒計劃坐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