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小姐的幸福
我很享受吃飯的過程,尤其是一抬頭就能看到大小姐坐在我對面很不自然的盯著我看,我吃的很慢,大小姐卻也很乖巧的等著,突然我想起了件事情,于是便把準備好的東西從書包里拿了出來,放在了大小姐的面前。 “還有這些你也收好!”我拿出了銀行卡和存折,很自然的交給了她,接著說:“我花錢大手大腳的沒約束,你來了也挺好,這些也交給你了,我用錢了向你要,你也給自己買點穿的用的,當然就像你說的,就當我借你的,等以后你有錢了再還給我就行了。說不定放在你那里,以后咱們多攢點錢還能買個更大的房子呢?!?/br> 她沒有說什么,而是慢慢地拿起來一個一個的反復看,時不時的看看我,而我也時不時的沖她傻笑。 酒足飯飽,我起身開始收拾餐桌,而她依舊在看那些我剛剛交給她的東西,不知道心里在盤算什么。 “天?。?!”突然她大叫了起來。 我抬頭看到她吃驚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接著她很緊張的對我說:“三百萬??你買這個房子竟然用了三百萬?你是不是傻?你哪來的這么多錢?” “笨蛋,你才傻呢,你可比三百萬重要多了,而且你這房子市場估價超過了千萬,我能用這么少的錢買下來已經是撿了大便宜了,我是賺了才對!”我淡淡的說著,然后抬頭假裝想了想,漫不經心的說:“不過這么多錢呢,可以是偷來的?搶來的?也可以是彩票中獎了也說不定?總之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所以以后你得跟我一起受窮嘍?!?/br> 大小姐見我又在胡說八道,有些生氣,但態度已經平和了很多。 我嬉皮笑臉的還是告訴了她實話:“是我姑姑這幾年給我的生活費啦,過節費啦什么的,還有一張可以無限透支的信用卡,你也知道我父母早就失蹤了,所以姑姑非常的疼我,她又是大老板,所以這點錢不算什么?!?/br> 蕓姚沉下心來看著我,我自顧自的繼續忙活著。 “這事情…你姑姑知道嗎?畢竟是這么大的數額,不和她說一聲你就自作主張,是不是太…”她有些擔憂的問道。 “哦,她知道!”我怕她多想,便胡亂編個理由跟她說:“姑姑大大咧咧的沒個正經,但她以前就很喜歡你,所以也不忍心讓你受苦,我跟她商量完她自然就同意啦?!?/br> “哦!”蕓姚輕輕的說著,看來是沒什么別的顧慮了,??蓪嶋H上我當時在想,要是讓姑姑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愉快的晚餐時間在嬉鬧中過去了,這可比我想的順利了好多,并沒有表現得那么尷尬。 收拾妥當后我們坐在她家的廳里看電視,那電視真的很破舊,時不時的還沒有衛星信號,真不知道是撿來的還是贈送的。蕓姚可能在叔嬸的身邊習慣了做家務,或者說被迫養成了打掃衛生的習慣,連看電視都顯得不那么自在,時不時的想起身卻都被我拉了下來。 “喂!”她忍不住先開了口:“你這個變態豬,飯也吃了,而且連盤子都舔得比刷了還干凈,現在也該說說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吧?” “我想吃蘋果,你幫我拿一個削好皮!”我故裝鎮定的說。 “冰箱中層,自己去拿??!”蕓姚沒好氣的說。 “什么態度啊,我現在是你的雇主,你總得遵守最起碼的職業道德吧?” 蕓姚越想越氣,咬著牙說“職業道德是吧?好,你等著!”說完起身離開。 我感覺不對,偷偷的看著她在干什么,只見她氣匆匆的翻著廚房柜子,最后拿出來一把水果刀。 “哎呀我去!”我撒腿就跑,蕓姚在身后追。 “我說大小姐,你這是犯罪你知道嗎,殺人是要槍斃的,你還這么年輕,為了我多不值得??!” “別跑,你給我站住,我還沒成年,最多也就是關幾年,你這個死變態還敢讓我伺候你??次医裉觳粴⒘四?!” 我跑,她追,樓上樓下,陽臺廳,屋里屋外一陣吵鬧,鄰居們都出來看,不時有人搖頭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鬧了! 我跑到二樓儲藏室,躲了好久都沒聽見聲音,于是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沒想到大小姐正在門口等著我呢,她本想嚇唬我,沒想到自己腳滑,一下子就撲倒在我懷里。 我見那刀就要扎到大小姐,沒辦法,一翻身被大小姐重重的壓在身上。 “哎呀,好痛!”她揉著頭,慢慢的起身,看到她身下的我正閉著眼,流著鼻血,在地上苦笑著說:“你現在真的好重!”。 “變態!”她沖著我的臉又是狠狠的一拳,瞬間我看到了滿屋的星星...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我困得快暈過去了,但蕓姚卻不依不饒的非要我解釋清楚。 禁不住她的堅持,我伸了伸懶腰,強打精神的簡要解說。當然吹??浯蟮某煞趾芏?,我繪聲繪的講著,大小姐像看電影一樣,臉上掛著驚訝的表情。 時間一點點的走著,蕓姚聽得很認真,我也講得很清楚,時間地點都很明朗,我能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她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男孩竟然為她付出了這么多。 我幻想著她一會兒一定會特別感動,然后撲倒在我懷里大哭起來,說不定還會以身相許。。。 可是萬萬沒想到,等我講完,她卻尖銳的盯著我,不時地握著小拳頭,看得我心里發毛。 時間凝固著,身邊的一切都安靜的可怕,我感覺到有不祥的事情即將要爆發。 是的,我猜對了。 “你這個變態,大變態,竟然還用竊聽器監視我??!而且明知道我晚上這么辛苦,白天卻還要欺負我捉弄我,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又跑,她又追,直到筋疲力盡… “好了大小姐,不鬧了不跑了?!蔽覛獯跤醯恼f著。 “哼!誰讓你這么壞,小時候的那股憨厚勁怎么一點也沒留下來?!?/br> “是是是,這也是你的錯,誰讓你中途轉學離開我了,你不在了,我才懶得跟別人憨厚呢,萬一哪天你回來被你看到,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br> 大小姐白了我一眼,平靜了一下說:“這么說,這幾年你都沒有交往女朋友?”那時候的我們學習風氣真的很不好,尤其是這樣的小城市,記得那時候,雖然還沒有成年的我們,卻在班里流行起談情說愛的人生經歷,粗略算起來,將近一半的人都在忙著戀愛,而我恰恰是剩下的那一半,不是不想戀愛,更不是沒人追,只是少了沖動戰勝理性的那股動力! 我攤攤手搖搖頭說:“當然沒有啦,自從你走后感覺沒有人能給我那種感覺了!” 蕓姚皺著眉,好奇的問:“是什么感覺?” “說不好,反正就是只有你才能給的那種感覺,可能是戀愛的感覺,也可能是家人的感覺!哈哈哈,這么說來,咱倆倒像是戀愛一樣,尤其是多年后重新相遇,像極了久別重逢的戀人!”我淡淡的說著。 “真貧!”大小姐伸伸胳膊說:“自己白日做夢別牽扯上我!不過我們現在真要成為家人了,想一想還真是不可思議?!?/br> “恩恩,是啊,那勞煩大小姐帶我好好的參觀一下我們的家吧。以后就要在一起生活了,最起碼也得讓我了解一下你的房子吧?!蔽矣朴频恼f著。 蕓姚想了一下,便很認真的帶著我各個房間角落看了看,說真的,這房子的結構和我的家雖然一樣,樓上樓下花園陽臺。但被蕓姚的叔嬸弄得到處都是亂七八糟,而且他們搬走的時候竟然也帶走了很多家具家電,這簡直太無恥了,這讓本來就很凄涼的房間變得更加臟亂。最后大小姐帶我到了她的房間,那是所有房間里最小的,簡單的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墻角還有一個裝衣服的箱子便什么也沒有,幾十塊錢的旅店都比這要寬敞明亮,這哪像是女孩的閨房啊。 “你就住這里?”我皺著眉問道。 蕓姚咬著嘴唇微微地點著頭,她慢慢地拿起書桌上的照片,閉著眼睛把它摟在懷里,那張照片我是見過的,就是經常夾在她里的那張,是她和父母生前的最后合照,照片中的她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笑得那么幸福。 我抱起那個裝著她所有衣物的箱子,真的很輕。真的讓我無法想象到一個外表光鮮的女孩,竟然生活得如此清貧,怪不得整個書包就一只水性筆,午飯也只有面包,原來她叔嬸根本不給她多余的零花錢,除了必要的學雜費,每天只有三元錢的生活費。 “大小姐,難道除了校服,你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嗎?”我問道。 蕓姚指了指門后,我拉開門,卻只看到了一件有些破舊的圍裙,就是每晚我從望遠鏡里看到的那個,這竟然也被大小姐當做是自己的衣服。我再想想自己的衣柜,滿滿一個屋子的衣服鞋子,就連帽子也是十幾個,這讓我替蕓姚感到一陣心酸。 我的心情一下子壞到了極點,立刻拉下那件圍裙,狠狠的把它撕成了碎布,蕓姚連忙上來阻攔我說:“你干嘛,弄壞了以后怎么干活???” “還干什么活!”我沒理她,把碎布全都扔出了窗外,然后轉過身看著她說道:“我可不是你的叔嬸,我不需要你做任何家務,以后和我在一起,除了吃喝玩樂認真學習,剩下的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明白嗎?” 大小姐被我的話嚇到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說話。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大小姐,以后住在我家吧,這里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了,還有這么多痛苦的回憶,何必要為難自己呢。而且我家的條件要比你這里好很多,穿的用的吃的更是你這里不能比的,以后我會專門騰出一間房間給你放衣服,我要把你變成真正的大小姐!” 蕓姚楞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小聲說:“住在一起…這…” “這什么???你小時候的那種霸道哪去了?你對我還不放心啊,我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卑鄙的小人??熳甙?,已經深夜了,我都困死了!”我打著哈欠,準備下樓了。 她見我要離開,立刻跑過來,懇求的問我:“今晚…我想住在這里,我想最后和爸爸mama說說話…最后一晚!可以嗎?” 這讓我始料未及,大小姐竟然在懇求我,難道是我太強勢了?不過我還是很懂她的心,這里本來就是她的家,她想怎么樣也是她的自由,我又有什么權利命令她。 我假裝嘆了嘆氣說:“那好吧,晚上要是害怕就開著燈睡,電費我還是付得起的?!闭f完我留下我家的備用鑰匙,便獨自離開了。 晚上回到自己家已經累得不行了,直接鉆進被窩甜甜的睡去。 而蕓姚此時正坐在床上,對著照片自然自語道:“爸爸mama,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叔叔和嬸嬸帶著茜茜走了,茜茜得了很嚴重的病,雖然你們走了之后叔叔嬸嬸對我不是很好,但茜茜是個好孩子,她總是安慰我,鼓勵我,才能讓我不那么感到痛苦?!笔|姚的眼睛有些濕潤了,用紙巾擦了擦,突然略帶幸福的微笑說:“女兒雖然沒有能力保住咱們的房子,不過讓你們想不到的是,買咱們房子的人就是小時候你們最喜歡的那個男孩,還記得他嗎?他叫岳帥恪,現在和我在一個班級,他已經長成大男孩了,記得小時候我總欺負他,搶他的好吃的,那時候你們還總戲弄我說以后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那么小就知道謙讓我照顧我,以后肯定不會錯的。這么說來現在這事情都怪你們,未來的十年我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了,這個傻乎乎的家伙,不知道以后我們的生活會怎么樣??傊視苡赂业睦^續努力下去,考上大學,找份好的工作,不會讓你們失望?!笔|姚一邊說著一邊嘟著嘴。 “爸爸mama,我現在很迷茫,我不知道和他生活在一起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但分開這么久,再看到他卻感覺不到陌生,相反卻很溫馨,就像以前你們每年回來看我時那樣,總覺得像是分開很久的親人再見面。而且他也很懷念我們小時候一起經歷的事情,就像你們說的,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不過就在剛剛我有了一種錯覺,感覺這一切像是你們特意安排好的,你們很心痛女兒,怕我受苦、寂寞,所以才讓他陪在我的身邊,是這樣嗎? 這時一陣風吹了進來,吹飛了蕓姚手里的那張照片,搖搖擺擺的正好落在了我給她留下的備用鑰匙上面。大小姐睜大眼睛很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然后很幸福的笑著說:“爸爸mama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的指引,也謝謝你們送給我的‘禮物’。希望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和他以后能好好的,也保佑茜茜能早日康復?!?/br> 那一夜,蕓姚在自己的大房子里四處走四處看,最后累了就蜷縮在小床上抱著這張全家福沉沉的睡去… 而我此時也做了一個夢… “小岳!恭喜你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人生?!蔽以趬糁兴奶帉ふ衣曇舻膩碓?,但身邊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是誰?”我大聲問道。 “哈哈哈,你終于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闭f著在我身后慢慢走過來一個男人,離我很遠,我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樣子罷了。 “你是誰?”我慢慢走向他,但似乎永遠也靠近不了他。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訴你,既然做出選擇了,那么就要義無反顧地去做該做的事情,好好照顧她,她是你一生不可分割的羈絆,這羈絆是命運的安排,你逃不掉也斷不了!” “你到底是誰?”我焦急的問道。 他慢慢地又離開了我的視線,然后天空中傳來他的聲音:“放手去完成屬于你們的人生吧,再苦再難都不要輕言放棄,我們會在這里一直祝福你們?!?/br> 我驚醒,望著四周黑漆漆的房間,又看了看大小姐的房子,此時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家的房燈都亮著,而她的房間卻掛著窗簾,應該此時早就睡去了。我最后安靜的躺回床上想著剛剛的這個夢,難道,真的有命運的安排?這么迷信的事,我信了才怪! 這一夜,我和大小姐各懷心事,但我不知道我們做了相同的夢,而那個神秘人在以后的歲月里再沒有出現過。 從此,兩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同時也展開了傳奇的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