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嗯?這不會是在說我吧?”方天林一臉懵逼狀。不就是多吃碗飯嗎,用得著這般? 方天林將耳邊那母雞似的嗓音自動屏蔽在外,見大伯娘罵得興起,索性又去添了一碗。作為晚輩,他不好和大伯娘計較,但他也不是吃虧的性子,還不如多吃點讓她更心痛??粗蟛锬菑埲缯{色盤般五顏六色的面孔,方天林吃得格外香甜。 “嗝!”方天林用手捂在嘴邊上,心情十分愉悅。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得這么飽,確實有點撐著了??粗渌硕寄萌缤瓷袢税愕难凵窨粗?,方天林也有些頭大,反正他也吃飽了,索性和阿公阿婆他們告辭回家。 見方天林撤退,沈家海三兄弟和三叔家兩個堂兄弟也一并告退。他們可沒有方天林這么厚的臉皮,招架不住大伯娘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娘,怎么鍋里連湯沫子都沒了?”沈家山一臉不愉,他還沒吃飽呢。 “你說什么?不是煮了兩鍋嗎,怎么可能一點不剩?”大伯娘不信,虎著一張臉沖到灶前。果然,鍋里那叫一個干凈,真的是涓滴不剩,一聲大吼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是哪個兔崽子偷吃的?趕緊如實招來,讓我查出來,仔細身上皮癢?!?/br> 棲息在大伯家附近的鳥都被驚得四散飛起。 方天林嘴角不自禁上揚,誰讓大伯一家子這么喜歡占人便宜,這是他們該的。忙了整整一天,竟然連個飽飯都不給他們吃,實在是太過肆無忌憚。不就是仗著其他人都臉皮子薄,阿公阿婆又年紀這般大了,不好和他們計較嗎?他們真以為大家都那么好性子? 看吧,等兩老一過身,這種隨時隨地抓人當勞力的好日子必將一去不復返。到時候要么自己干,要么請人做短工。一想到大伯娘rou痛地拿錢付賬,方天林心中的愉悅之情又高漲了三分。 第9章 三叔家大小子沈家虎伸手拽了一下沈家溪:“家河媳婦一直這樣?” “當然不是?!鄙蚣蚁⒓闯吻?,“他性子好著呢,我估摸著是大伯一家無恥的行徑把他給惹著了。你瞧他身板多壯實,一碗盡是湯水的面疙瘩,怎么填得飽肚子?這累了一下午,還不給頓飽飯吃,有幾個人受得了?” 沈家虎點頭應和:“也是,我回家還得再吃一碗。不過,家河媳婦也真是厲害,不都說新媳婦都很靦腆,做事放不開手腳?我怎么看著家河媳婦不這樣?” “那是他們抹不開面子。說來說去,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吃了頓飽飯嗎?虎堂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沈家溪臉上笑容遮都遮不住,腳步更是輕快。 “嗯,還真就這么回事?!鄙蚣一⒚靼讱w明白,讓他這么做,他可做不來,更不用說自個媳婦。他們要守的規矩太多,比身為兒子的他更縛手縛腳。 第二天,方天林正準備動身前往大伯家地里,被沈家溪告知,不用他去了。方天林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就不上前討這個嫌。他家地里莊稼是收上來了,要做的活還不少,索性便轉道去曬場上幫忙。 見到三媳婦消失在院門拐角處,沈老爹和張婆子兩人都舒出一口氣。今兒個一大早,大嫂便逮著他們一頓說,偏偏無論大嫂怎么粉飾,兩人心中都明白,這事上,三媳婦并不理虧。雖說這樣敞開肚皮吃是有些不厚道,但要說錯那也是沒有。 兩老眼睛不瞎,雖然三媳婦和他們想象的大不同,至少他進門這兩個多月,自家三兒子笑容都比往日里多上不少,干活又利索,一個都抵得上兩個。這樣的媳婦上哪里找去?讓他們就此教訓三媳婦,他們可做不到。萬沒有為這么點子小事,把媳婦的心往外推的道理。 “老頭子,你說家河是怎么回事?一干重活就犯困,平常時候倒是什么事都沒有?!币幌氲竭@,張婆子臉上剛起的笑容就淡了下去,“老三可不是偷jian?;男宰?,我看他是真就這樣。這要是以后都如此,可咋辦?!?/br> “行了,等繳了夏稅,帶他去鎮子里瞧瞧,總這么著也不是回事?!鄙蚶系鶉@了一口氣。 “成,那就這么辦。你也別嘆氣,三媳婦能耐著,這兩月給家里掙的銀子,可比幾個兒子還多。只要不是大病,家里錢盡夠了?!睆埰抛悠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抱起哭鬧的孫子開始哄。 一場農忙下來,方天林感覺比在部隊里訓練還要辛苦,皮膚也深了一個色度,正不斷朝著土生土長的農家漢發展。好在空間水雖沒什么大用,至少具有緩慢調養身體的功效,只要不整天在大太陽底下暴曬,再養回以前的膚色不難。 沈家人也都跟著沾了光,雖不明顯,但仔細留意就能看出,即便臉上褶子盡顯的沈老爹和張婆子,面色也比其他人要略微紅潤一些。不過這點差別,誰都不曾察覺,實在是太不顯眼。也就方天林這樣知道空間水功效的人,才會感知到。 不用干高強度農活,沈家河又精神了,不再一靜下來就想睡覺,不過又出現了新的癥狀,跟方天林似的,很容易就餓。 沈家并不富裕,除了農忙期間不限飯量之外,其他時候主食都是限量供應,吃完分到手里那份就沒了。方天林自己飯量大,就分給他那點餅子,他是不夠的,最初是動用水空間從現代帶過來的食物儲備,后來這些差不多消耗完后,他便有意識地在進山打獵時囤積部分獵物,在山中烤熟了,抽空拿出來吃。 沈家河跟方天林不同,他在這個家里生活了二十年,胃口早就固定,即便吃不飽,也不至于餓著,只偶爾才會給自己加餐,現在情況明顯有異。當方天林接連幾次聽見沈家河肚子咕咕叫,他不得不重視這一情況。 方天林不是小氣之人,可水空間定然不能暴露,他只好動用私房買了些糧食備著,每天開小灶煮上一些,兩人總算不用等到半下午就開始餓肚子。 “老頭子,老三家兩口子怎么都這么能吃?他們攢的那點錢,照這樣吃下去,怕是都給霍霍完了?!睆埰抛幽莻€愁啊。都是一家子,她得一視同仁,不可能單獨為兩人加食,最多私下里拿出她的體己貼補一二,可也不能太過不是? 以前只有三媳婦能吃就算了,他本事大,多進幾次山,就能賺夠他吃喝?,F在又加上三兒子,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倒也罷了,問題是三兒子以前不這樣,先是一干重活就嗜睡,現在又好吃,張婆子連收獲的喜悅都沒了。 “明天衙差過來收糧稅,后天就讓老三兩口子去鎮上瞧大夫?!鄙蚶系灿X得這事不能拖著,讓大夫瞧瞧心里也好有個底,這么不上不下的,連他心頭都不踏實。 “哎,曉得?!睆埰抛佑謶n心起夏稅的事情,“老頭子,今年糧稅沒有變動吧?” “村長里正都沒發話,應該是老樣子?!?/br> “那就好,那就好?!睆埰抛幽樕嫌譂u漸堆起笑容,“這么一來,今年入倉的新糧應該不會比去年少多少,要賣糧嗎?” “先看看吧,咱家余糧不多,先攢著,要賣也得等到糧價高的時候?!?/br> 翌日一早,廣延村曬場那邊就人聲鼎沸,每家每戶都挑著滿擔的糧食候在那,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譬如自家織的布匹。 方天林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也跟著家里孩子去瞧熱鬧。 夏稅不光包括糧稅,還需要繳納丁稅和絲絹之類。廣延村不產這些,就以當地出產的布匹替代。除此之外,若邊關有戰事等,朝廷還會臨時加派一些稅賦,這就沒個定數。 丁稅收的是銀子,每個上了戶籍的人都要交稅,不多,一人只要五十文,可就算如此,對于農家而言,那也是一項很重的負擔。人丁不多的家庭還好說,像沈家這樣大人連小孩,共計十六人,就要上交八百文,差一點就是一兩。一下子要拿出這么多,確實有點手重。 方天林得知這些后,直嘆百姓日子難過。也怪不得沈家暫時并不缺吃穿,也要省吃儉用。這萬一哪一年一時不湊手,沒點積蓄豈不是要舉債度日? 納稅基本都是家中成年男丁負責,沈老爹帶著前頭兩個兒子規矩地排著隊。 隊伍慢慢往前挪,看著每一戶人家交糧時,稱糧的容器都堆得冒尖,方天林眼神閃了閃,這估計就是衙差們明面上的油水。他向沈家河打聽了一下,這都算好的,他們廣延村人比較多,這一任知縣也比較收斂,衙差們不敢過分,也就多收那么一點,其他縣可就未必。 方天林感到一陣無力,這種如同放在砧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的感覺還真不好受??伤帜茉趺崔k?除非自己當皇上,否則誰都有低頭的時候,只不過需要看人臉色程度不同罷了。 方天林不認為他有那個本事登上帝位,既然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徹底解決這一問題,他便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只著眼于眼前,盡力提升沈家的生活水平才是當務之急。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方天林從沒想過一蹴而就。 上繳夏稅后,農忙正式過去。第二天一早,張婆子便往沈家河懷里塞了一大串銅錢,讓方天林陪著去鎮上看大夫。 沈家河忙推辭,口里一直喃喃著他沒病,不用浪費這個錢。 張婆子說不過,把沈老爹叫過來跟他一通說道,沈家河這才不情不愿地被方天林拉著去鎮上。 他們出發的早,盡管在路上花費了半個時辰,依然是醫館頭一個客人。 老大夫抬頭打量了沈家河一眼,問道:“什么癥狀?!?/br> 方天林知道沈家河反應慢,讓他來說,估計會把老大夫等得慢性子都能變成急性子,反正癥狀他都清楚,索性由他代答:“干重活就嗜睡,這幾天胃口突然變大,用過飯后捱不到下一頓又餓了?!?/br> “伸手,張口?!崩洗蠓虮疽桓彼恍训臉幼?,聞言來了精神。 連搭兩次脈后,老大夫連聲道:“胡鬧,真是胡鬧。也就虧得這位小哥身體壯實,不然,肚里娃子哪里還保得???” “大夫,你,你說什么?”方天林驚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不是說需要服用孕果之后男子才能有孕嗎?他確定沈家河沒有服食孕果,這又是怎么回事? 沈家河反應過來后,也愣住,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瞧見眼前兩人的神態,老大夫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捋了一把胡子,以略帶不滿的口氣說道:“你們年輕沒見識也就算了,家里就沒人跟你們說過這事?” 方天林和沈家河對視一眼,還是沒明白。 見此,老大夫不再吊著兩人,直接出言為他們解惑:“放心,你們倆都沒問題。有部分人先天就具有讓男人孕育子嗣的能力,不過這樣的人不多。裕豐鎮都有好些年沒聽說這事了,也不怪你們不知道?!?/br> 第10章 方天林覺得頭頂陣陣烏鴉飛過,心神都是恍惚的。不管是他還是沈家河,都沒有心理準備,猛然聽到這么勁爆的消息,兩人都處于神游物外的狀態。 方天林無意識地嘴巴頷動,想說點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 “成了,這是好事,有人想要孩子而不得,你們可別擺出這么一副不甘不愿的神色,別告訴我你們不是夫妻???”老大夫揮了揮手,將兩人心神又喚了回來。 方天林到底比沈家河心智更堅定,見過的世面也更廣。既然事已成定局,他不可能要求沈家河把孩子打了。人流放在現代都很傷身體,擱在靖朝,他更不能如此做。兩人是夫妻關系,沈家河懷了他的孩子,他更該負起這份責任。 方天林定了定神:“大夫,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這位小哥身體很壯實,別讓他太過勞累,想吃就吃,其他一切照常即可?!崩洗蠓蚋杏X兩人身上有那么絲怪異之處,不過他當了那么多年大夫,并沒有探究病人隱私的癖好,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壓下,“你要是不放心,多給他吃點好吃食便是?!?/br> 老大夫這話倒不是瞎說,從兩人身上穿著能看出,兩人家里條件一般,補藥之類就免了,尋常百姓負擔不起,多吃點雞蛋之類還是可以的。他唰唰寫下幾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這張單子你拿著,我給你念一遍,之后有忘了的找識字之人問去?!?/br> 方天林接過單子,隨意瞟了一眼,是繁體字,想來是為了方便人辨識,字寫得很工整,連蒙帶猜,倒是勉強能把各種食材都念下來。要是藥方子,那就只能呵呵了,不是同行,怕是誰也認不出那些鬼畫符。 謝過老大夫,付了診金后,方天林拉著木愣愣的沈家河出了醫館。 沈家河受到的刺激更大,也虧得他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否則,剛才估計就要雞飛狗跳。 方天林能理解沈家河的想法,家里給他娶了一個媳婦回來,哪成想,他不但被人當成媳婦,還在他毫無準備之下,肚里有了小孩,這落差是個人都覺得難受。 “家河,你要是不想要這孩子,咱就不要。不過,落胎風險很高,你仔細考慮一下?!奔核挥鹗┯谌?,方天林可不想強迫自個媳婦。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若你想留下孩子,我會做好丈夫的職責,不會放著你們不管?!?/br> 沈家河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心里很是糾結,他想要孩子,但沒想過會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他都二十了,這個年紀的農家漢子,大多數都已經有了孩子,有些甚至不止一個。 若方天林是入贅的還好,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偏偏不是,這麻煩就大了。沈老爹有四個兒子,根本不可能出現入贅的情況,若被人知曉此事,兩老很可能迫于無奈,將沈家河戶籍從沈家分出去,這對于沈家河而言可不見得就是好事。 見沈家河一路沉默,方天林耐著性子嘗試著讓他開口。沈家河磨不過他,最終斷斷續續將心中的糾結說了出來。 當方天林得知這一信息時,最初他是開心的。能自立一戶對他而言,正是求之不得。但細一想,他便回過味來。這樣做會對沈家河造成莫大的傷害,他不能這么自私,只顧他自己。 方天林側頭看著逆光而立的便宜媳婦,這人因著自身缺陷,平時不怎么愛說話,但他對他的關心在乎全然不是假的。他腳上穿的草鞋,頭上戴的草帽,屋子里陸續添加的木盆木桶,那都是沈家河趁空一點一點自己打磨制作出來。雖然手藝很是粗糙,跟房中那套桌椅有得一拼,但這份心意可是實打實的,半點都不摻假。 方天林一來就是以沈家河媳婦這個身份出現,過了兩個來月,早就適應。這和沈家兩老的態度不無關系,若兩人不好相處,方天林會很干脆借此脫離沈家。 考慮到原主娘家,方天林更覺得不能把身份掉過來。都舍得把自個兒子賣了,若他成為一家之主,他那娘家還不巴上來?沈家河成了媳婦,就得伺奉公婆,這事就更沒法說道清楚。 “你放心,這事我來想辦法?!狈教炝中闹斜P算一番后,決定繼續留在沈家,這對彼此都好。 沈家河抬頭瞅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不確信。顯然,光這么一句話,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憂慮。 “這個消息你可捂好了,誰也不能說。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最近干活干得過了,身體一直沒能緩過來,多休息一陣便能大好,連藥也不用吃?!狈教炝秩ゼ猩腺I了少許其他作料,在沈家河耳邊小聲說道,“回去直接說我有了身孕,其他事情我來處理?!?/br> 沈家河陡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方天林。這世上有幾人放著爺們日子不過,甘愿當人媳婦的?聽聞此言,沈家河心中堆積的那點忐忑情緒瞬間沒了影蹤。方天林都愿意為他做出如此大犧牲,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 沈家河主動拉了下方天林的手,旋即又放下。方天林注意到,便宜媳婦微垂著頭,耳尖泛起一抹緋色,眼角余光更是一直掃向他。 方天林大感快慰,有這么個媳婦在身邊,簡簡單單過日子也沒什么不好。 到家后,沈家河按照方天林的意思,直接告知家人,他身體沒啥毛病,并當場宣布媳婦有喜,臉上掛著即將當爹那傻傻的笑容,倒是把人都給糊弄過去。 這段時間地里活不多,家里男丁輪流著下田。沈老爹張婆子不是地主老財,不會想著把家里人都當牛馬使,忙碌了好長一段日子,便給他們放了大假,沒急著讓他們出門找活干。 這一日,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是個好日子。 方天林找了個沒人的空檔,壓低聲音和張婆子道明事情原委。 張婆子伸手指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你……”驚得話都不成聲。 方天林頂著張婆子如刀般的凌厲眼神,直接表明他的打算。 “你先下去,我跟老頭子先商量商量?!睆埰抛臃路饻喩肀怀闆]了力氣,整個人提不起一絲勁。怪道她老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應在這里。 自個兒子被娶進家門的媳婦當了媳婦使,這讓張婆子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能一掃把揮過去。偏偏這事還不能嚷嚷開,這讓她實在是有氣沒處撒,心里憋得慌。幸好張婆子還沒被氣昏頭,她清楚此事說開了雖然不大,但若被人揪著這點不放,那對三兒子來說,能大破天去,否則,這事還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沈家兒子多,不需要招贅來頂門立戶,出現這種狀況反而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一個不慎,三兒子就沒法在這個家待了,就算她和老頭子兩人心疼自己兒子,也架不住外面風言風語。人言可畏,往往殺人于無形,被流言害慘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她可不想三兒子一輩子活在世人眼光中,那樣,即便三兒子心寬,也會一輩子都活得不痛快。 這同一開始就給人當媳婦不同,三兒子這情況就如同從高處墜落,心理落差太大,沒多少人能平安落地。這世上被罷黜的高官不知凡幾,又有幾家能重新站立起來?不是他們能力不行,主要還是心理問題。 張婆子有些慌神,干什么都不得勁,老是丟三落四,索性啥也不干了,就坐在那兒發呆。見沈老爹回來,眼里閃過一道亮光,也不等他收拾一番,忙不迭拉著他就進了上房。 “家里出什么事了,這么急?”沈老爹被張婆子唬的一楞,連呵斥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