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她伸手就在他背上摑了一掌:“不累!”硬是撐著兩個腿兒給爬了起來。 周弘莫名其妙,跟在她身后,也不去惹她。 二人出了內屋,在外面案幾上用了飯食,又在榻上蜷了一會兒吩咐人備水沐浴。 一場澡洗過,湘君終于一身清爽,偷偷摸摸擦了些藥,痛感也減去許多,窩在床上迷糊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踏實,夢見有只打老虎拿爪子刨她,她哼了半日睜開眼,瞧見周弘正盯著她,腰上還有雙手再動。 她臉一紅,想起昨兒周弘那脫韁野馬似的就心驚膽顫,多來兩次豈不得去了半條命,猶豫也不曾,一把推開她就翻過個兒去,大餅似的死貼在枕上:“你起開,我不要,疼得慌!” 周弘朝她脊背上壓了下來,鼻息在她頸部sao弄,柔聲哄著她:“不疼?!?/br> 湘君被他擾得發了慌,腦袋扎進枕里:“疼!不要!” 周弘只低低一笑,將她兩只手朝枕上一按,從頸部沿著一路向下親吻。 湘君一方不得動彈,又讓他這樣挑動,全身酥酥麻麻不成點兒骨氣,嘴里還軟噠噠的:“周弘,你別?!?/br> 周弘將她腳一蜷,她就拱著了,這下她慌了神,半含著清波轉頭望他:“你敢?!” 這樣的威脅除了讓周弘更血熱以外再無其它作用,周弘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很快?!辈淮?,就進了去。 湘君唉呀一聲嬌喚,把頭又栽進了枕中。 這次他倒是識相,多少不像昨日一番蠻來,她被他攪得來了欲,呼吸跟著緊著,腦中渾渾噩噩,被他翻了個個兒來也不反抗,只火辣辣地抱了他,親做一處,按本能來相互迎合。 二人抱在一起在床上滾了一會兒,極盡纏綿,又才累得歇了下來。 欲事一解,湘君自然就不好意思起來,躺在床上瞪眼盯著帳子頂子一言不發。 周弘忽然出聲:“咱們養個女兒?!?/br> 湘君“???!”一聲,想了一會兒:“人家都要個兒子,爺要個女兒?!?/br> 周弘翻了過來,撐著手臂望她,眼眸中晶晶閃亮,有些像個孩子:“你知道什么!兒子總少不了討打,養女兒就好了,嬌滴滴的,就舍不得打?!?/br> 湘君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朝他嘟了嘟嘴,似乎不信他這話。 周弘捏了一把她的臉,又沉吟幾分:“父皇少女兒,咱們幾個大的都是男娃,沒少讓他揍,月娘就不同,父皇抱著她去院子里摘棠梨花......等咱們有了女兒,我也抱著她去摘棠梨花?!?/br> 屬于一個男人的溫柔暢想,她第一次聽到,有些動容,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那就生女兒,要生五個?!彼龔堥_五根手指頭,對自己的本事很是肯定。 周弘捉了她的手指,又掰開兩只:“七個?!?/br> 七個...湘君翻了個白眼,五個就已經很費勁了,更遑論七個,周弘是真當下豬崽兒了。 周弘一本正經:“這有什么,祖母就生了七個?!?/br> 湘君......他這樣一本正經,似乎真的很有道理~ ☆、第79章 終成心腹 二人懶到下午,餓得慌了,又爬起來,她套好衣服,摸了摸胸口才發現錦囊不見了,掀著被子找錦囊。 周弘幫她撿了撿被子,床腳躺著一只揉作一團的繡牡丹錦囊,她一把抓在手里,系好絲線朝脖子上掛。 周弘看她如此寶貝這物件,伸手撥了撥:“什么?” 湘君望著他:“你給我的?!?/br> 周弘不知道他的東西還值得她這么寶貝,一時記不起是什么,伸手去掏,掏出一捋相交的發絲,拿著手指看了半晌,又給裝了回去。 湘君把錦囊塞進內衣里貼著胸口才踏實,又去穿外面的半臂,才理著袖子,后背一熱,就被周弘抱了個結實。 這滿屋子的侍婢都低著腦袋,她臉上騰一紅,慫了他兩肘子:“不是要去侯府么?” 周弘笑瞇瞇應下,又讓侍婢給他穿衣。 兩人剛到益陽侯府就聽門口的仆人報,天官尚書送了幾卷試卷來,要親手交給她。 湘君先是偷偷摸摸打量了眼周弘的神色,乃見周弘一臉淡然,似乎并沒有不滿,方才有些放心。 二人入了廳堂,孟庭軒正與周仕誠柳姨娘等人坐在堂中,看他二人一起進門,臉上已有難堪之色,將周弘啄了一眼,周弘慢慢吞吞一笑,朝幾人見禮。 這周仕誠就沒受過周弘的禮,趕忙來扶,嘴里直喚:“這可如何使得?!?/br> 周弘笑道:“使得?!睆男渥永锩鲆痪斫伈式o周仕誠:“上次我被禁足王府不能親自來求親,見不到真心實意,這次我親自來,還望您能收下這婚書?!?/br> 周仕誠一愣,還真是遞來了婚書,去看湘君臉色,湘君點了點頭,方才收下婚書。 周弘又道:“此事咱們待會兒詳說,既然天官尚書找湘君有事,不如先理了此事?!?/br> 孟庭軒一張臉冷沁沁,聽他這樣說了,半晌終于緩了臉色,將手畔的匣子遞給湘君:“這是新選的,你可看看?!?/br> 湘君接過匣子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辛苦,面上也無記恨。 廳堂之中一陣沉默,周弘端了盞茶吃著,添聲道:“聘禮過幾日送來?!?/br> 周仕誠自然樂呵呵應下,與周弘興沖沖說著合八字的事兒,周弘對這些不大感興趣,在一旁干巴巴聽著,時不時嗯一聲。 孟庭軒聽了許久,終究是聽不下去,起身展袖告辭。 周弘眼皮也沒抬一下,摸了摸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又繼續對周仕誠的話輕“嗯”一聲,慢慢吞吞彎了彎嘴角。 婚事說得熱乎妥當起來,周弘才告辭,湘君將他送出門后也回了丹羽園。 幾個婢女看她回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將她擁著坐下,端茶遞水,她喝了點兒水又在榻上躺了會兒。 周弘呈上馬車朝明宮中去。 女帝懶洋洋睡在榻上,許清屏在一旁說著笑話逗得女帝哈哈大笑,聽人來報周弘過來,揮了揮手讓許清屏先在一旁立著。 周弘進閣內先行禮叩首,才去榻邊受了墊子半跪著。 “你的傷勢可好些了?”女帝疼惜與關切地伸手摸了摸周弘的發絲。 周弘:“好些了,勞阿娘擔憂?!陛p輕咳嗽兩聲兒:“還有一事勞煩阿娘?!?/br> 女帝問:“什么事?” “那個紀舍人,她性子硬,昨日兒由著自個兒將她留在了王府......今日遞了婚書去益陽侯府,想娶了她,王妃與舍人中擇一個,她舍了王妃,兒是想求阿娘,可否讓她嫁入王府領著舍人的職?” 女帝將周弘打量幾眼,伸著手指戳了戳周弘的額:“你怎么就這樣胡來?”沉吟一會兒,又嘆了口氣:“好,好,好,依著你們?!?/br> 周弘歡歡喜喜叩謝女帝恩德,女帝又無奈一笑,含著抱怨:“我看你是讓她迷得找不著北了?!?/br> 周弘不反駁,只淡巴巴笑著。 女帝擺手直道:“沒法子了~” ..................................................................................................................... 蓬萊殿外秋風瑯瑯,殿外擺下百盞秋菊,女帝領著幾個女官去賞花,又傳喚了些翰林院的詩詞待詔來。 女帝指了指秋菊,令人作詩作畫,卻領著湘君到亭子里歇息。 園中少女撲蝶,畫師作畫,詩人提筆書寫詩篇,一副熱熱鬧鬧的場景,女帝面上浮出一絲絲寂寥,仿佛回憶起了當年的自己。 湘君煮了盞茶端給女帝,女帝方才收回神色,看著盞里漂浮的茶沫子:“英英,這世上沒有誰能青春永駐,真是可惜啊?!?/br> 湘君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定數,陛下您一世英名,必當流芳千古,縱然未能青春永駐,亦無所遺憾?!?/br> 女帝的寂寥一掃而空,端著盞哈哈笑:“你這丫頭呀,心上是長了七個竅?!闭f罷,將茶盞嗒一放:“這世上的人都看不起女子,朕就偏要做個萬人之上的女子?!?/br> 湘君被女帝的豪氣感染,一身的血有些沸,她又何嘗不是想向人證明,沒有什么女子不如男的說法。 女帝轉過頭來,眼中夾笑:“朕知道你有志向,七郎是有些胡鬧了,不過朕留下你做女官。歷來王妃不干政,但你可以除外?!?/br> 一個慣例為她打破,湘君忙不迭跪下來叩首謝恩,心道周弘的話果然沒錯,保住了她的女官位。 “可你要明白,到底誰是你的恩人,切莫相差踏錯~” 女帝這警告已然夠直白,湘君也料到女帝是起了這個心思,這一刻她才真正地成了女帝的心腹...... “臣知陛下恩德?!?/br> 女帝滿意一笑,負手望著園中,湘君也起身立在身后。 園子里哄哄鬧鬧,男男女女湊成一團,女帝好奇之下帶著湘君一起去看,層層人群讓開條道路,呈上一張宣紙。 紙上娟秀字跡: 詠菊 蘭既春敷,菊又秋華。芳侵百草,色壓群英。孰是芳質,在幽愈馨。 這詩做得極好,女帝撫掌夸贊:“誰作的?” 桃腮杏眼的許清屏出來,垂首答道:“是臣?!?/br> 女帝欣慰點頭:“賞金絲白玉菊一支?!?/br> 許清屏連聲叩謝,湘君偏了偏頭看那許清屏,心下幾轉,又是淡淡一笑。 幾番賞賜后女帝乏了,入蓬萊殿去歇息,因喚來了伏世韓,湘君又去側殿呆著,方跪坐下,眼前出現一支金絲白玉菊。 湘君仰頭望著眼前的女子,有些疑惑:“許待詔有事?” 許清屏唇一拉,有些神氣和高傲:“比之紀舍人如何?” “什么?” “作詩?!?/br> 原是要在此事上比個高下,湘君不想給一個待詔認輸也不想去打壓她,遂微微一笑:“你我各有各的風姿?!?/br> 許清屏輕嗤一聲,拾起金絲白玉菊:“紀舍人,你可知孟家為何會選我來做這蓬萊殿待詔?” 許清屏樂得告訴她,她更樂意聽:“為何?” “因為我比你更聰明,能取代你!” 湘君眨了眨眼,呆了一瞬后,壓低聲音笑起來,笑過之后又斂去神色,捉著筆抄佛經。 許清屏厭惡她這股另類的鄙夷,手掌嗒一聲敲在她的書上:“你不信?” 湘君懶洋洋又抬起頭來:“我不用不信,你聰不聰明與我無干,只是...哄一個人歡心只需投其所好,而做官還得胸中有丘壑,誠然,我擬召掌政事,與你書寫詩詞不同,道不同有何比較之處?” 一段話里沒有攻擊性,講些道理就壓趴下了許清屏。 或許女帝是喜歡許清屏,因為許清屏那股傲氣,這股女人的傲慢氣是女帝所喜歡的,可玩權得有玩權的腦子,她是個謀臣而非一個簡單的諂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