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床榻上的許尋看向媳婦的雙目中帶著些許不甘,片刻后才道:“微臣遵旨?!?/br> 媳婦又看向了我,說道:“既然皇夫來了那另一件事也定了吧?!?/br> 我道:“請陛下明示?!?/br> 媳婦問道:“皇夫原給許秀男擬的什么位分?” 我答道:“六品貴人位?!?/br> 這個位分不高也絕稱不上低,以許尋的家世能封這個位已算是祖上燒了高香。 “貴人位呀?!?/br> 媳婦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玩弄起垂在耳旁的一縷青絲。 “方雋?!?/br> “奴婢在?!币慌缘姆诫h躬身應道。 “傳朕旨意,許尋許秀男才德兼備,深得朕心,特賜四品婕妤位?!?/br> 話音剛落殿中的眾人都愣住了。 因為在常人看來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無功無嗣,出身低微,何德何能直接就領了四品位。 身旁的蕭玄面色不善,隱隱含有怒意,就連方雋那雙一向如古井般的雙目都起了波瀾。 我看著媳婦,媳婦也看著我,媳婦眼中有解釋,有歉意,甚至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對我眨了眨眼。 但唯獨沒有猶疑。 一個帝王無論在何時都不應該有任何猶疑。 媳婦沒有猶疑,我猶疑了。 媳婦見我眉頭緊皺,開口問道:“皇夫有何異議?” 我本該像眾人想的那樣極力反對,大談弊端,以盡我身為皇夫的勸諫之責。 話說到這里,似乎我不提出些異議都對不起這在場的圍觀群眾了。 “臣沒有異議,一切任憑陛下做主?!?/br> 最終我還是令廣大圍觀群眾失望了。 不是因為我慫,也不是因為無話可說,只是如同今日下午那般明知所說無用,又何必白費口舌呢? 后宮的男子不得干政,所以不需要文韜武略。 后宮的男子只是陪王伴駕,所以只需要帝王的寵愛。 所以只要媳婦喜歡,媳婦愿意那便夠了。 別人說再多,也是屁話。 接著許尋在媳婦的特許下躺在床榻上謝了恩,媳婦又囑咐了他幾句,大意不過就是好好養傷諸如此類。媳婦看著該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才道:“擺駕回宮?!?/br> 我站在原地道:“臣請陛下先行回宮?!?/br> 媳婦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疑惑地看著我。 “許秀男身體有恙,明日的秀男封賞大典定是不能出席,所以臣想趁現在便把明日大典上要對各位入宮的秀男講的話先給許秀男講了?!?/br> 媳婦皺了皺眉道:“這么晚了,有什么話不能改日再訓?” 我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了媳婦身旁,對她低聲道:“剛剛又發生這么多事,我還沒好好找你算賬?!?/br> 媳婦自然知道我的“算賬”是什么個算法,耳根霎時一紅,臉也燒了幾分,正欲開口。 我接著道:“好了聽話,先回去吧?!?/br> 這一句話,我說的很小聲,幾乎低不可聞,旁人聽不見,媳婦卻聽得一清二楚。 媳婦滿臉嬌嗔的模樣,看得我實在手癢,右手不老實地捏了一把她未涂粉黛的秀臉。 媳婦見我此刻還能與她調笑,就知道我定是理解了她今夜的做法,因而她的眉眼間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但在眾多的宮人面前她還是那個威嚴的女皇陛下,于是她飛快地拿開了的我的右手,嚴肅道:“快些回來?!?/br> 我的雙目看著她,一刻不愿離,片刻應道:“好?!?/br> 第15章 愛國者的談話 媳婦一行人走了后,我遣退了殿中服侍的宮人,又吩咐了蕭玄幾句。 很快殿中只剩我和許尋二人。 滿殿的名貴香料味混雜著草藥味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怪味,這種怪味一刻不停地鉆進我的鼻子里。 不好聞,卻讓人清醒。 我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許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依舊能從他的身上看出“神采飛揚”四個字。 就像我初見他那日,就曾對身旁的蕭玄道:“好久沒見過這么神采飛揚的少年了?!?/br> 雖然下一句是“這樣的跳脫的少年實在不讓人待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