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朕好久沒睡到這么軟的床了。 褥子和枕頭里填的羽毛特別軟簡直太舒服了! 朕一不小心又睡過了頭。 不要問朕都被皇叔囚禁了面臨如此危機怎么還能睡過頭。 朕就是這樣隨遇而安心理素質過硬的率性少女。 朕都穿到古代變成皇帝了,不是照樣每天睡十個小時么? 皇叔比較有禮貌,在外頭敲門確認朕起床了才開門。 皇叔見到朕,愣了一下。 皇叔盯著朕仔細瞧了瞧,語帶醋意地說:“怪不得說你和陛下有夫妻相,乍一看確實有幾分神似?!?/br> 朕大吃一驚。 朕這次帶妝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 羽絨枕特別舒服朕還把臉埋在里頭滾來滾去。 朕的妝大概脫得差不多了。 朕連忙舉起袖子把臉一擋:“哎呀人家還沒梳妝呢,蓬頭垢面的樣子被殿下看到了。殿下快出去,待妾身好生梳洗、整理儀容,再來拜見?!?/br> 皇叔失笑道:“才過了一晚上,怎生說話腔調都變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退出朕的房間,令仆婦入內伺候朕梳洗。 朕靈機一動,對仆婦說朕要化妝,命她們取來胭脂水粉。 然后朕以自己宮女出身不習慣被人伺候為由,把人統統趕了出去。 朕洗完臉又重新化了一遍妝。 這下應該足夠撐到朕回宮了。 朕打扮得美美的出去見皇叔。 看皇叔驚艷的眼神就知道朕今天的妝容很成功。 朕甚是得意。 皇叔問:“昨晚睡得可好?郡主說你們姑娘家都喜歡軟一些的床褥,所以我讓人照著郡主屋里的樣子做了一套,可還中意?” 原來羽絨被羽絨枕是郡主發明的。 難怪畫風與眾不同。 古人的褥子枕頭都太硬了,一點也不蓬松。 居然還有人用瓷枕簡直喪病。 回頭朕得問問郡主,能發明彈簧席夢思和海綿不? 皇叔和朕閑聊了幾句,然后說明來意,告訴朕陛下又不見了。 皇叔說:“上回你留宿孤王府上,陛下就失蹤過一次,聽說你回去后不久便找到他了?!?/br> 朕連忙說:“對對對,只有我知道陛下在哪里,趕緊送我回宮,我馬上把他找出來?!?/br> 皇叔說:“你將線索說出,孤王派人送信回去便是?!?/br> 皇叔偏過頭看著朕。 朕被他看得有點毛毛的。 朕說:“上回是在御書房的桌子底下找到陛下的。其實陛下并沒有去什么犄角旮旯特別難找的地方,陛下只是自己躲起來了。他若不想被人找到,空有線索也無用,必須我親自回去才行?!?/br> 皇叔果然被朕的鬼扯吸引了注意力,皺眉問:“陛下為何要躲起來?” 朕長嘆了一口氣,慢悠悠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生母早逝,由太后撫養。太后教育嚴厲,常罰陛下獨自在空屋閉門思過,陛下因此而恐懼黑暗?!?/br> 皇叔說:“孤王年少時常與陛下交游嬉戲,陛下最喜歡夜間裝鬼嚇唬宮女,怎會怕黑?” 呃,差點忘了皇叔和朕小時候是一對好基友。 原來朕的前輩還是個熊孩子。 但是朕雞汁呀。 朕立馬隨機應變接過來說:“殿下這就是誤解陛下了。陛下五歲登基,萬人之上尊貴無比,卻喜好嚇唬宮女取樂,殿下不覺得與陛下的身份不相符嗎?” 皇叔沒回答。 但皇叔的眼神儼然在說“不覺得,陛下不就是這樣么”。 皇叔不捧場,那朕就講單口相聲。 朕接著說:“那些都是陛下登基前的舊事了,當時陛下尚年幼,還未與殿下熟識。幼小的孩子心靈是很脆弱的,陛下便是那時留下了心理陰影。裝鬼嚇唬宮女,不過是陛下將內心深處的陰影轉嫁給他人,以此掩飾和發泄自己的恐懼罷了。就像有些膽小的人,嘴上卻格外兇狠逞能一樣,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殿下不懂陛下的內心,是否還斥責過他胡鬧調皮?” 朕這么一通瞎扯,連自己都被說服了。 古代還沒有心理學這門學科。 皇叔半信半疑,又覺得朕說得有點道理,自責道:“確實曾自恃年長而訓斥陛下,我從未想到過這一層?!?/br> 皇叔說完又神情復雜地看了看朕:“難怪陛下覺得你與眾不同?!?/br> 朕繼續說:“殿下是不是也覺得我和陛下面容有幾分相似?其實我不是像陛下,而是像他的生母,所以陛下初一見我便覺得十分親切,對我產生了依戀之情,長留身側寸步不離。這也是陛下小時候缺少母愛的后遺癥。尤其夜間,必須讓我陪侍帳外,燈火通明,陛下方能安睡。上元那夜我留宿殿下府上未歸,陛下恐懼爆發,竟只著單衣跑出寢宮,躲到御書房的桌案底下過夜,今日恐怕也是如此。所以殿下明白了嗎?這就是陛下不能沒有我的原因,非關男女之情。而我雖心屬殿下,卻也不忍丟開陛下不管,更不能隨殿下去千里之外的隴西,今生……只能辜負殿下的一番盛情了……” 說著朕配合地黯然低下頭。 朕太雞汁了! 這都讓朕編圓了! 不但表明了朕沒有和皇叔搶青璃朕、解開朕和皇叔的齟齬,還給了必須留在皇宮的充分理由。 順帶解釋了一下青璃朕為什么和皇帝朕有點像,洗脫嫌疑。 簡直完美! 朕滿嘴跑火車胡編亂扯。 但有一點是真的。 那就是朕和皇叔注定今生無緣,不能在一起。 所以朕黯然得格外情真意切。 皇叔聽完沉默良久。 半晌,皇叔方輕輕嘆了一聲。 皇叔說:“暫且先回宮去找到陛下,再做打算吧?!?/br> 皇叔帶朕去往馬廄。 郡主剛好也遛完馬回來。 郡主看見朕問:“嘿!這是要去哪兒?剛來就走啊,還是決定要回宮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沒有點眼力見,看看你叔叔的臉色好嗎? 王小哥過來問要不要準備馬車送朕回城。 皇叔對朕說:“行車太慢,孤王騎馬送你回去?!?/br> 朕并不會騎馬。 所以皇叔這是要再次跟朕同乘一騎嗎? 臨了還給朕發這么大福利! 朕必須同意??! 朕把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對對對,來的時候坐車走了一個半時辰,確實太慢了,還是騎馬快點趕回去吧?!?/br> 王小哥領命去牽皇叔的馬。 郡主又湊過來:“你們要回城?我也一起。青璃不會騎馬吧?我帶你。我們兩個都是女人,同騎比較方便?!?/br> 你走開啊誰要跟你同騎! 每次都笑得這么猥瑣!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 皇叔沒有應聲。 皇叔默不作聲地等王小哥把馬牽過來。 然后默不作聲地上了馬。 再然后默不作聲地雙手一提把朕提上馬背坐在身前。 皇叔默不作聲地摟著朕催馬上路。 留下郡主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郡主懵了一會兒才喊:“哎!等等我!” 翻身上馬追上來。 朕大剌剌地坐在皇叔懷里。 朕打算借著馬鞍太擠趁機揩點皇叔的油。 朕稍稍動了動,發現這個馬鞍好像沒有上次那么擠。 上次朕緊貼著皇叔摩擦摩擦躲都躲不開。 這回朕故意往后靠,還跟皇叔隔著一拳的距離。 朕假模假樣地問:“這還是上次殿下帶我騎的那匹馬嗎?” 皇叔說:“此馬跟我三年了,沒換過別的。原本想著帶你去西北,常常要騎馬,特意打造了一副可容兩人寬坐的鞍韉,以后……恐怕不需要了?!?/br> 朕為什么要嘴賤。 想要秀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