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憑借康興為的人品和影響力,賀淵的名聲陡然間好轉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青州政府順利與江南各大糧商訂立契約,之后燕王府將公文掛出來,貼上告示,給青州百姓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 有了這顆定心丸,再加上之前薛云舟推廣開來的紅薯,青州百姓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了,很快就響應了種植瓜果的號召,一時田地間忙得熱火朝天。 ☆、第83章 大發展 有了賀淵與薛云舟這兩個現代人坐鎮,青州發展的勢頭十分迅猛,尤其是百姓響應燕王府的號召種植瓜果之后,青州百姓的生活水準幾乎是直線上升。 燕王府為了鼓勵這些果農,頭一年專門給他們發放了補貼,這種前所未有的好事令果農們熱情高漲,促使他們在種植瓜果上面下足了功夫,事實證明青州的確特別適合種植瓜果,這里陽光充足、雨水少,結出來的瓜果比其他地方的都要甘甜味美許多,再經過燕王府的官方組織運往江南,不需要特別宣傳就很快獲得了追求享受的高門大戶的青睞。 這完全在賀淵與薛云舟的預料之中,所以他們一開始就強制性要求將瓜果的價格定高一些,有些果農原本還擔心賣不出去,現在見自家田地里長出來的果實成了江南富戶競相追捧的高價美味,全都喜得見牙不見眼。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面的事燕王府就沒有再多加插手,賀淵將這些南北商業往來全權交給青州的商人,而王府僅僅在關鍵時刻掌握大方向、進行宏觀調控。 有了商人的參與,青州瓜果很快就名揚大江南北,就連京城都出現了青州瓜果遭萬人爭搶的夸張景象。 有了“青州瓜果”的名聲,青州果農的日子陡然滋潤起來,原本面朝黃泥背朝天忙碌一整年種出的糧食上繳之后剩下的僅僅夠吃飽,如今竟然可以輕輕松松賺來足夠三年日?;ㄤN的銀子,這些老實本分的古代人也體會了一把用銀子買米的奢侈日子,而且這買來的江南的米比他們青州種出的不知要好吃多少倍,這樣的日子對于本就要求不高的普通百姓來說簡直是神仙過的。 青州百姓有了錢,自然家家戶戶歡喜,如今誰再說燕王不是個東西,估計都能被他們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過最感激燕王府的恐怕還是青州的商人,自古重農輕商,商人雖然富有,走出去卻低人一等,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自家孩子走上從商的道路,但這次燕王府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頒出的許多政令都是對商人有利的,在實際cao作中也確實對商人放寬了很多限制,而且燕王夫夫還親臨商會,對青州的商人表達出極大的善意與重視,這讓許多看盡世情的年邁商人激動得幾乎老淚縱橫。 百姓們對燕王府心生感激,后面的政令自然就執行起來非常順暢,幾乎每一次有告示貼出來都會引來全城圍觀和討論,因為許多百姓不識字,燕王府還特地安排人在一旁耐性講解甚至答疑解惑。 這些改變僅僅用了一年時間而已,最近一次頒布政令時,薛云舟特地去城門口看了看圍觀告示的百姓,回去之后又開始琢磨辦學校的事。 當初在玉山時他就有過這個念頭,只不過那時候他們根基不穩,面對的又是一群不知會不會留在青州的流民,所以沒有將這個計劃放在心上,如今燕王府在青州樹立了絕對的威信,儼然已經時機成熟,辦學校的計劃也就可以擺上來了。 他將計劃對賀淵說了:“我去當老師,教拼音,推廣普通話,全民普及,不分男女老幼,怎么樣?” 賀淵默默看著他,腦子里幾乎能想象到聽說燕王妃親自授課后萬人空巷的場景,雖然這有點讓他不痛快,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而且薛云舟畢竟是個男人,放在現代也是應該有自己的事業的,他沒有道理阻止。 “行不行啊二哥?” 賀淵:“……” 道理誰都懂,可他還是不怎么痛快。 薛云舟湊到他鼻子跟前對著他眨眼:“夫君?” 賀淵:“……” 薛云舟笑起來:“你怎么啦?” 賀淵妥協:“可以,不過……你只教一屆,后面讓你的學生教,挑出一些學有所成的培養他們當老師?!?/br> 薛云舟隱約看出來他似乎是有那么點吃醋的跡象,心里美不滋的恨不得飛起來,面上卻正經得很:“哎呀放心放心!我沒那么閑,我也沒耐心當老師,這不是沒辦法嘛!” 賀淵神色不變:“嗯?!?/br> 薛云舟立刻跑到書案后面拿起毛筆:“來來來,我們好好計劃一下?!?/br> 賀淵正準備跟著走過去,外面宋全求見。 宋全帶來的是京里的消息:“太后病倒了,據說病得很重,什么人都不見,就連皇帝想要侍疾都被攔下來了?!?/br> 賀淵這次著實意外了下,動了動眉梢,面露思索:“什么???” “不清楚,太后那里布防很嚴密,我們的人探不到消息,就連太醫都諱莫如深?!彼稳荒樌⒕?,京城的探子都是他的手下,這讓他覺得自己辦事不力,愧對賀淵的信任。 賀淵倒是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畢竟皇宮不比別的地方,監視不到在所難免,他只是覺得太后病得太過突然,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 薛云舟忍不住驚訝:“皇帝都能被攔???被誰攔?” 宋全道:“太后的心腹太監,據說是奉命行事,想必之前太后有過交代?!?/br> “連親兒子都不見……難到太后毀容了?”薛云舟猜了猜,很快又搖頭,“不對啊,太后是男人,干嘛這么在乎自己的容貌?或許是傳染???也不對,那他近身伺候的人肯定也要倒下?!?/br> 薛云舟猜測半晌無果,最后“呵呵”兩聲,感慨道:“這皇帝當得……要憋屈死了?!?/br> 賀淵沉吟片刻,提筆給皇帝寫了封慰問信,交代宋全:“叫人去庫房挑一些貴重藥材,連這封信一起送到京城,另外,好好打探一下太后的生平,越詳細越好?!?/br> 宋全接過信:“是?!?/br> 打探太后的生平并沒有花費多少時日,因為太后的出身實在是太簡單了,就是一個普通小京官家的庶子,他當初在家時于眾兄弟中表現平平,唯一出挑的就是相貌,也正因此才會在宮里受到先帝的關注,不過先帝后宮壯大,對他也只是一夕雨露之恩,沒想到他“命好”,一下子就懷上龍子了,子嗣艱難的先帝知道之后差點高興瘋,直接將他捧上了天,甚至在皇后歸西之后立馬讓他執掌鳳印,自此后宮再無人能出其右。 賀淵仔細研究了他入宮前后的言行舉止與種種事跡,唯一可疑的就是當年先帝的皇后死得太蹊蹺了,竟然是暴斃,而且正在他得寵之際暴斃,這件事太過巧合,要么就是他有恃無恐,要么就是其他人想嫁禍給他,不管怎樣,先帝并沒有追查,可見他那時的地位完全無法撼動。 身為兩個孩子的爹,賀淵倒也能體會先帝的心情,好不容易盼來個可以繼承江山的兒子,哪里還顧得上其他事,只是不知道先帝若得知自己被戴了綠帽子,會不會氣得從皇陵里詐尸跑出來。 如果薛沖說的小皇帝是他兒子的事屬實,那這太后就隱藏得太深了,賀淵壓根就沒從資料里看出來他們兩人之前有過交集。 太后隱藏得這么深,無非就是想掩蓋他的野心,身為一個男人,不談進宮之前如何,單在宮里每天耳聞目染,哪里可能沒有一點野心?翻翻本朝卷宗,自開國至今,也只有太祖皇帝立男子為后且空置三宮六院,之后歷代皇帝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自信、膽量與魄力,別說立男后了,就是對男妃也寵愛有限,可見立男后寵男妃對皇帝來說是件非常危險的事,代代皇帝都在防范著,這條不成文的慣例被先帝打破,無非是因為子嗣問題。 太后很會把握機會,也會創造機會,只是不知道他這次的病是真是假,如果是裝病,又到底想做什么。 賀淵合上手中的卷宗:“緊盯皇宮,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br> “等等等等——”薛云舟從他手中奪過卷宗,翻到太祖皇帝那部分,很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隨后湊到賀淵耳邊低聲道,“太祖皇帝竟然沒有三妻四妾哎,你說他會不會也是現代人穿過來的?” 賀淵瞥他:“那現在還有你我發揮的余地?” 薛云舟輕咳一聲,揉揉鼻子:“你不要用這種看蠢驢的目光看我嘛!智者千慮必有一失?!?/br> 賀淵被他逗笑,伸手捏捏他的臉:“你臉挺大的?!?/br> 薛云舟:“……” 太后畢竟遠在京城,有些事捉摸不透只好靜觀其變,兩人隨后將京城的事暫時擱置一旁,開始商議開辦學校的具體事宜。 有現代的例子可以參考,行政制度方面倒是不成問題,但真正涉及到課程就有些麻煩了,畢竟古代百姓一般都不出遠門,因為有地域限制,各地都是說的各地方言,雖然有官話,但在偏遠地區并不普及,而薛云舟想要將現代漢語拼音那一套用到古代語言體系中還得費一番心思。 興辦學校的事曾遭到下面不少官員的質疑,他們覺得這種事完全沒有必要,在古代人看來,讀書識字都是為了走仕途,農民種地都來不及,學這些沒用的干嘛?更何況所謂的拼音他們這些官員自己就不了解,對學校和私塾的區別也一知半解。 不過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知識普及實在是太重要了,短期內可能看不出效果,但以長遠的目光來看,百姓們一旦開智就學會了思考,之后會有越來越多的技術進步與文化進步,最終將一步步推動社會發展。 愚民的確方便掌權者的統治,但對社會發展幾乎沒有推動作用,幾千年封建統治大同小異,都是因為知識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而這些人的精力都放在仕途上,于社會生產沒有任何貢獻。 推廣官話就是為了將來的知識普及,拼音的優勢很明顯,年紀大點的百姓實在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學習的,可以只學一套拼音體系,用不著把字認全,將來燕王府在發放公文時添加拼音標注,后面再需要發放個小冊子什么的,也都會方便很多。 薛云舟在考慮究竟是把拼音融合到青州當地方言還是直接在青州推廣官話這兩條選擇中權衡許久,考慮到自家男人的野心,最后還是決定推廣官話。 古代的官話和現代的普通話有很大區別,好在薛云舟穿過來就已經點亮了語言技能,做個古今翻譯還是沒有問題的,經過一段時間的伏案工作,他總算將漢語拼音進行了本土化,又找賀淵檢查了一番,做了部分調整。 這套體系完全確定下來的時候,薛云舟拿著成品連著深呼吸三次,揉揉胸口一臉苦惱地看向賀淵:“滿腔豪情快要爆出來了怎么辦?” 賀淵莫名:“嗯?” “雖然知道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還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有種我是這個時代的開拓者的成就感,無比自豪,無比激動,要是有心臟病,估計我這會兒已經掛了?!?/br> “……”賀淵無語地看著他,“我們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開拓者,你才發現么?” 薛云舟與他對視半晌,生無可戀地趴到桌上:“好吧好吧,我境界不如你?!?/br> 賀淵摸摸他的頭,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好捏著他下巴將他臉抬起來,在他唇上親了親。 薛云舟經不起撩撥,迅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去。 兩人原本正正經經商量著事情,最后就這么莫名其妙滾到床上去了,這會兒還是大白天,因為他們的白日宣yin,已經有好幾撥前來求見的官員被擋在了門外,一時間里面春光四射,外面一眾無聊的等待者開開茶話會順便聊聊燕王夫夫的八卦。 事后賀淵難得有些窘迫,啞著嗓子低聲強調:“下次商量事情不在家里的書房了,我們去前面議事廳,免得你再胡鬧?!?/br> 薛云舟一臉饜足地趴在他胸口左親親右摸摸,嬉皮笑臉地為自己開脫:“我哪里胡鬧了,實在是滿腔豪情無處釋放,只好找你解決了……” 賀淵頓時滿頭黑線,額角青筋突起,破天荒有種想把他做死在床上的沖動,看向他的目光簡直要將他生吞活剝,一字一句咬著音問:“只、好、找、我、解、決?” 薛云舟頓住,后知后覺地發現周圍氣壓有點低,忙抬起臉瞪大眼裝無辜:“什么?” 賀淵明知道他一貫嘴上瞎吐嚕,可還是被氣得肝疼:“你把我當什么?” 薛云舟迅速舉起一只手掌,無比正色道:“夫君!絕對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合法的!”說著不待他反應,趕緊低下頭在他唇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他原本坐在賀淵腹部,這么一彎腰,再不經意地動一動,光溜溜的屁股直接滑到賀淵的關鍵部位,賀淵狠狠吸了一口氣,皺著眉強行忍耐。 薛云舟偷瞄他一眼,以為他真的怒了,連忙親親他的唇吻進去,很有點賣力討好的意思,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結果注意力轉移成功,賀淵迅速將他壓在身下,換被動為主動。 兩人又荒唐了不少時間,外面的官員看看天色,紛紛放下茶碗打道回府,回去之后又是一通八卦。 如今燕王夫夫已經成了整個青州的模范夫夫,儼然是“恩愛”的代名詞,又因為他們難得一見的親民,所以現在整個青州的人都對他們敬重有加,畏懼減少,偶爾拿他們倆當談資聊一聊也沒什么打緊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當初攝政王暴虐嗜殺的名聲純粹是有心人惡意謠傳出來的結果,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天色黑透,薛云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從賀淵的臂彎里抬起頭,看看外面照進來的月光:“我睡了多久?” 賀淵心情好了許多,摸摸他的頭:“沒多久,累就再睡會兒?!?/br> 薛云舟摸摸喉嚨,皺著眉咕噥:“嗓子啞了?!?/br> 賀淵連忙起身摸摸他的額頭:“疼不疼?沒發熱,我給你倒點水?!?/br> “嗯?!毖υ浦蹮o力地趴在床上,看著賀淵有點手忙腳亂地下床點燈倒水,忍不住彎起唇角,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 賀淵端了水過來將他扶起,就著燈光看見他滿身斑斑點點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跡,一時有些后悔剛才的沖動,見他咕咚咕咚幾大口就喝光了,忙問:“再給你倒點?” “嗯……好渴……”薛云舟抱著他的腰撒嬌,“嗓子疼……” 賀淵看著他眼角隱隱約約的淚痕,想起他之前在自己身下哭出眼淚的模樣,腰腹間的肌rou陡然一緊,忙深吸口氣,拉開他的手下床。 薛云舟連喝好幾碗水才覺得嗓子舒服了點,隨后就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了,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二哥,你年紀不小了,悠著點啊……” 冷不丁被戳到痛處,賀淵臉色又黑了。 薛云舟閉著眼繼續:“縱欲傷身啊……” 賀淵坐到床邊,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再胡說八道,我真要做得你下不了床了?!?/br> 薛云舟握住下巴上的手指,低頭親了親:“別給自己找借口,你想縱欲干嘛賴到我身上,我一直都這副德行,也沒見你以前把我怎么樣啊?!?/br> 賀淵:“……” 薛云舟睜開一只眼看他:“不會被我說中什么了吧?你以前……” 賀淵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深不見底:“以前你每次嘴賤,我都只能對你更嚴厲?!?/br> 薛云舟體會了一番潛臺詞,臉上莫名發起燙來,垂下眼彎著嘴角咕噥:“悶sao?!?/br> “……”賀淵強行轉移話題,“你餓不餓?我叫人把飯端進來?” 薛云舟再次抱住他的腰,笑嘻嘻地撒嬌:“好餓,餓成相片兒了,燕王是個大yin魔啊,沒人性啊……” 賀淵低頭看著他沒皮沒臉的樣子,又想氣又想笑,抬手作勢要敲他,眼里卻已經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第二天,賀淵將開辦學校的具體章程擺到小朝堂上做了最后一次確認,下面的官員畢竟也看到了最近一年的發展,潛意識里對賀淵的每一次政令都抱著期待,所以這次雖然無法理解,卻還是很到位地將他的命令執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