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雒妃抿了抿唇,倒沒反對。 皇帝道,“朕與你一道圣旨。讓白夜往后……” “鎮守西疆?!宾缅鷵尠谆实鄣脑?,淡淡的說出這樣的決定。 皇帝一愣,“也好?!?/br> 雒妃帶著圣旨,到了天牢外,她卻是沒進去,踟躕半晌,她差了禁軍先將白夜帶出來。 白夜臨出牢門之際,他回頭看了秦壽一眼,“我不是輸給你,而是沒能贏得公主罷了?!?/br> 到這樣的境地,他依然不愿與秦壽低頭。 晃白的日光下,白夜從陰森的天牢出來,他還站在陰暗的門口處,就見雒妃遙遙在暖陽下,神色肅穆,面無表情。 沒有鴉羽面具。他輕輕翹了翹嘴角,爾后緩緩單膝跪下。 雒妃展開明黃圣旨,嬌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白夜有勇有謀,抗突有功,唯意氣用事,以下犯上,念其忠心,功過相抵,既往不咎,朕憐爾有不世將才,今,特令其鎮守西疆……” “無詔,永世不得回朝!” 恍若晴天霹靂砸在白夜頭上。他手握成拳,定定望著雒妃,爾后咬牙回道,“臣接旨!” 明黃的圣旨到他手中,白夜垂眸,余光一目十行地看過,圣旨中,卻是只讓他鎮守西疆。并無無詔不得回朝的話語。 那一刻,他便明白過來,讓他不要回朝的人,是公主。 她不希望他再回來。 白夜低低地笑出聲來,他捏著圣旨,似有留戀又悲痛地望著雒妃,然而臉上是平靜的。 “卑職,”他喃喃開口?;腥魪那昂芏啻晤I命一樣,“僅遵公主號令,必定為公主保西疆一世安寧?!?/br>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 雒妃幾乎忍不住想要錯開目光,但她強迫自己正視白夜,她細細看了他那張臉,劍眉星目,英挺俊俏。 兩輩子以來,她好似第一次將他相貌看的這樣清楚。 她并不曉得,之于白夜,到底是這輩子權傾一方好,還是猶如上一世一樣,被秦壽囚于天牢不見天日來的好。 若要她選擇,她是希望他權傾一方。 他有這樣厲害的身手,如今還會排兵布陣,該是潛龍入海,天高鳥飛,這也是她兩輩子,唯一能給他的最好的結局。 她站在初夏的烈日下,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夜拿著圣旨步步走遠。 “他走了?” 冷不丁秦壽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雒妃回神,才見有小太監得了皇帝的吩咐,跟著將秦壽帶了出來。 “哼,”秦壽冷哼一聲,可見不滿,“怎的,公主若是舍不得,目下還能將人追回來?!?/br> 他說著這樣的話,眼底卻毫不掩飾地露出殺意來,“不過,本王自會用盡手段殺了他?!?/br> 雒妃輕輕皺眉,如今堂堂容王大殷戰神成了沒權沒勢的小人物。她倒忽的絲毫不介意他話語中帶的刺來。 于是她朝他伸出手,素白的手腕連著蔥白玉管一樣的手指頭,好看的緊,“走了,回府?!?/br> 秦壽嗤笑一聲,他拂了拂袖子,拒絕道,“昨個公主可是讓九州住洛神殿給大皇子祈福。公主這般快就忘了?!?/br> 說著,他轉腳當真往洛神殿去。 雒妃本是肅著張臉,這當跟著秦壽到了洛神殿,她揮手屏退殿中伺候的宮娥太監,還吩咐道,“往后洛神殿勿須人伺候,只準點送飯菜過來即可?!?/br> 她從前在安佛院,他不也同樣吩咐下去的。 秦壽寫意閑適的在正殿找了張搖椅搬到陰涼的廊下坐下,他還從殿中端了盞茶出來,慢悠悠地喝著,那一副鳳眼半闔的模樣,倒真是愜意至極。 雒妃冷笑一聲,“駙馬倒是好心情,不過趕緊快活,興許沒幾天,本宮就會殺了你?!?/br> 秦壽微微睜開眼,搖頭道,“公主不會?!?/br> 雒妃攏著雙手站他面前,挑眉道,“哦?本宮為何不會?” 秦壽隨手將茶盞擱在地上,他捻起雒妃腰上墜著的游魚玉墜,翻來覆去地把玩,“公主,舍不得?!?/br> 雒妃嘲弄輕笑?!靶υ?,本宮會舍不得?” 秦壽撩起眼皮淡淡地看她一眼,爾后忽的手下用力,將雒妃扯進懷里,掐著她下頜道,“公主也說,本王皮相甚好,大殷少有的俊,還可……” 后半句話,他湊到雒妃耳邊,刻意壓低聲音道,“精盡而亡的伺候公主?!?/br> “所以,公主舍不得?!彼f著這話,還輕輕咬了雒妃軟綿綿的耳垂rou一口。 雒妃心頭一悸,她一把推開秦壽,順勢坐到他腿上,反客為主地逼迫過去,瞇著桃花眼道很是認真的道,“自來有母憑子貴的說辭,也有去母留子的手段,藏兒是要坐那個位置的,所以,本宮以為最妥當的法子,便是去父留子。如此,才算萬無一失!” 秦壽抿著薄唇,他后背靠著椅背,腳下蹬著,搖椅便不曾搖晃。 他垂眸看著胸前的公主,好一會才道,“九州曉得?!?/br> 就這一句話,頓讓雒妃身上那點迫人的氣勢消弭無蹤,她垂下手,略有疲憊的道,“駙馬曉得就好……” 哪知,秦壽一把抓住她的手,波瀾不驚的道,“公主能留九州,不見得天后與圣人會容得下九州,是以,公主奪了九州兵權,倒是在保九州一命?” 雒妃緊緊盯著他,臉上未曾露出絲毫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