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待到第五日,天剛蒙蒙亮,公主府早已燈火通明。 雒妃收拾妥當,這次她六宮娥和三十侍衛一并帶上,且還有巫女莫心。千錦公主息芙鬧著也要去,被雒妃喝住了。 臨走之際,她猶豫片刻,還是將藏在妝奩最底下暗閣中的南蠻圣藥給隨身帶上了。 一行人輕車從簡,不過三輛黑漆平頭馬車,毫不起眼。 雒妃沒與任何人說,悄悄從公主府側門出去,待正要上馬車之際,從一邊暗影中轉出一人來...... “公主?!?/br> 雒妃腳步一頓,她轉頭,晃眼之下,還以為見著了秦壽。待定睛一看,才想起這人是安不知。 她眉頭皺起,此時哪里有閑情逸致與他多談。 安不知向前邁一步,急急道,“不知欲與公主一并前往容州,不知雖是一介書生??梢灿腥关手?,求公主成全?!?/br> 首陽一瞥雒妃神色,站出來喝道,“公主所做之事,乃國之大事,你湊什么……” “首陽?!宾缅驍嗨?,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安不知,冷冷的問,“你能做什么?” 安不知一震,他趕緊回道,“不知會讀會寫。能做文書官?!?/br> 雒妃嗤笑一聲,“你倒是敢想,不經科考,一來就想做官?!?/br> 安不知面皮漲紅,他拽緊了肩上的行李包裹。 雒妃轉身上了馬車,六宮娥與侍衛各就各位。好一會,才聽馬車里幽幽傳出一句,“跟上?!?/br> 安不知那雙與秦壽十分相似的鳳眼驀地亮了起來,他歡喜地應了聲,幾步到最后一輛馬車那邊,識趣的與旁的下仆呆在一起。 上次從京城到容州,那是雒妃遠嫁秦壽的時候,她那會滿懷女兒家的嬌羞欣喜。 而這一次,她再上容州,卻是為押運輜重糧草,心頭無悲無喜,甚為平靜。 她之所有這樣幫襯秦壽。無非是清楚容州是真沒多少輜重了,秦壽養秦家軍這些年,從不吝嗇,將軍中諸多兵刃利器皆換了整,且秦家軍的軍餉還是幾大軍營里最高的。 是以,旁人興許不知道,但她可明白,秦壽如今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就獨獨手下有人罷了,十足的窮鬼一個。 上輩子,秦壽抗擊突厥,那一個艱難,所以才一打就是三四年。 最困苦之際,竟是到了突厥兵臨城下,將整個容州城給圍了,城中百姓即便是婦孺小孩,也是拿起武器抗突。 沒有朝廷的支撐,也沒有援軍。 當時,就是雒妃都以為秦壽要敗了,大殷要完了。 豈料秦壽孤注一擲,領一隊敢死軍偷摸到敵后方,將突厥可汗暗殺,如此才解了容州之危。 而這一世,她不準備讓秦壽孤軍奮戰,怎么這大殷也是她息家的,日后指不定還是她長子的,怎么也要將那群突厥蠻子打出去才算是。 秦壽約莫也是知道雒妃不會不管他,這一次要糧要輜重,奏請上那口氣理所當然的很。 一路上,雒妃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數天時間,日夜趕路之下,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雒妃讓隊伍稍作休息,她一個人在馬車里,又將那南蠻圣藥摸出來瞧了瞧,真臨到事頭,她反而猶豫了。 畢竟依著秦壽的性子,曉得她有子后,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她又不想與這人牽絆太深。 若他再將從前的事來一次,她哪里會受得住。 與其說雒妃不原諒秦壽從前。不如說是她膽怯了怕了,不敢再去相信一次。 她找來莫心,將有關圣藥之時細細問了遍,確定是要服用后的三日內行敦倫之禮,便肯定會順順利利的懷上孩子,確定無紕漏后,她這才作罷。 押運糧草的隊伍,于五月十四到的容州地界,不過半日的功夫,雒妃就見遠遠有隊騎兵疾馳而來。 飛揚的塵土中,翻起的披風,還有當先那匹眼熟的黑馬,她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秦壽。 還有兩三丈的距離,秦壽一看到了站在車轅上的雒妃,他手藝拍馬背,人忽的躍起,再落下之時,就站到了雒妃面前。 離的太近,又過來的突然,雒妃讓秦壽身上厚重的殺伐血腥氣一沖,人差點沒往后栽倒出去。 秦壽輕輕松松手一攬,將人拉回來,他低頭,略有風霜的臉,依然俊美如仙,全身銀白的軟甲卻似修羅魔神。 亦仙亦魔,他凝視雒妃,一字一句開口,“九州榮幸迎的公主回來!” 第218章 駙馬:將媳婦身上涂滿蜂蜜 雒妃長久的沒說話,她斜靠在軟枕上,桃花眼微垂,白嫩的臉上無甚表情,似乎當對面的秦壽并不存在。 秦壽并無不自在,他自顧自退了身上的銀白軟甲,腰側不甚方便的地方,他甚很是隨意的對雒妃道,“蜜蜜,搭把手?!?/br> 雒妃蒙愣地瞧著他,見他抬起手,露出腋下腰側的帶子來,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爾后猶豫半晌,才磨磨蹭蹭地傾身過去。 素手輕輕一挑,就將那帶子解開。雒妃又趕緊縮了回去。 秦壽心里好笑,但他面上不顯,他將軟甲脫掉,只著里頭的蜜合色刻絲長袍,這才舒坦地嘆喟一聲。 他瞥了雒妃一眼,見她瞧著外面,就是不看他。 他遂道,“公主能親自押運輜重過來,九州很感激?!?/br> 雒妃板著臉,不茍顏色,“哼,別往自個臉上貼金,本宮保的是息家的大殷江山?!?/br> 秦壽也不拆除她的口是心非,他身上殺伐血氣一散,整個人就懶洋洋起來,他像雒妃一樣半靠在軟枕上,長腿伸展開來,無形中就帶出壓迫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