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雒妃深吸了口氣,按壓下心頭的蓬勃而起的盛怒,“大軍開拔,與本宮追!” “喏!”顧侍衛疊聲應下,急慌慌的就去準備了。 雒妃扶著首陽,這才沒被氣倒過去,她臉色因著此前虧空了身子,并未大好,故而目下還蒼白著,此時便越發顯得她那雙桃花眼凌厲幽黑,“姑姑,你說駙馬到底想干什么?” 首陽嘆息一聲。若公主都不曉得的,她又哪里明白的。 分明此前因著隴山山洞里的那場意外,公主與駙馬兩人皆有合好的跡象,至少不會再是想從前那樣沒個幾句話就鬧騰到喊打喊殺的地步,可誰能料到,轉眼駙馬就挖了公主墻角。 雒妃也沒指望首陽能回答,她帶著剩下的人馬半點都不耽擱地就王蓉城方向追了過去。 一路上,秦壽壓根就沒刻意掩藏蹤跡,他好似算準雒妃會追上來,還大張旗鼓的帶著大軍去蓉城晃蕩了圈,威懾了蜀南王南清一番。 等雒妃后腳趕到的時候,就見蜀南王南清坐在王府大門口正等著她。 蜀南王見著雒妃就是苦笑,他雖衣衫整齊著,但身上仍舊透著一股子的狼狽。 他對雒妃拱手行禮道?!俺荚诖斯Ш蚬鞫鄷r?!?/br> 雒妃皺眉,就見蜀南王從袖子里摸出張紙來,“這是臣的罪己書,臣有愧圣人囑托,實在難負蜀南王之名,今日特呈上此書,望圣人親派長史官入蜀,協理臣治理蜀南?!?/br> 首陽將你罪己書送到雒妃面前,雒妃一目十行看完,她心頭差異,但面上不露,“蜀南王這是何意?本宮以為蜀南王將蜀南管治的很好?!?/br> 雒妃不得不提防,要知道若是圣人親派長史官過來,那便是等于蜀南王的一舉一動皆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且長史掌王府政令、輔相規諷,總管王府事務。 就是請名、請封、請婚、請恩澤及陳謝、進獻表啟書疏等,皆由長史奏上,藩王有過失即問長史。 從來都只聽聞藩王顧忌長史的,卻沒見誰主動要上奏管圣人要長史的。 蜀南王面容古井無波,他十分認真的道,“臣不僅需要圣人指派長史過來,且此前巫女莫心不知輕重,臣以為公主雖不與她計較,但活罪還是難逃,故而臣肯請公主收下巫女莫心,為奴為婢亦可?!?/br> 雒妃挑眉,她摩挲著那份罪己書,見蜀南王都撩袍跪下了,適才輕笑一聲,“南蠻巫女,最是擅長玩蠱蟲一道,本宮可不敢輕易收在身邊?!?/br> 蜀南王思量片刻,“臣與她說過了,她日后會敬著公主,公主有吩咐,她莫敢不從?!?/br> 雒妃斂眸,她看著手上的白紙黑字,說不心動是假的,畢竟一個南蠻巫女,即便莫心巫術并不算精湛,可在外面,那也定然是好用的。 蜀南王似乎擔心雒妃不手下莫心,一咬牙道,“這也是族中圣婆婆的吩咐?!?/br> “圣婆婆?”雒妃疑惑。 蜀南王道,“前些天容王帶公主去見過的?!?/br> 雒妃想起秦壽的外曾祖母,料想圣婆婆指的便是她,她不想與蜀南王多做糾纏,且還急著去追秦壽,故而道,“此事稍后再議?!?/br> 那份罪己書,她卻是讓首陽給收了起來,“本宮找駙馬有事,晚些時候在與蜀南王相談此事?!?/br> 蜀南王動了動唇,伸手一引,便退開了。 雒妃大手一揮,帶著幾萬兵眾朝著隴山沱江碼頭去。她非的要秦壽給她個明白才罷休。 這一追,便是一天一夜,期間,她還與秦壽小小的交戰了一場,雖無傷亡,但雒妃被氣狠了。 秦壽還與她擺了場戰陣,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她沒見著他人,直接讓手下朱雀軍行只攻擊而少防守的魚鱗陣,呈若干魚鱗狀的小方陣,按梯次行進,前端微凸地殺了過去。 礙于交戰雙方都是同營袍澤,故而只是看著氣勢兇狠,但下手卻是都有輕重,而且也不曉得是不是秦壽下了命令,他那邊的人馬都是且戰且退,并不與鋒芒畢露的雒妃正面相迎。 雒妃追到沱江渡口,寬闊的江面上,波濤洶涌,正有大大小小的戰船迎風???。 雒妃瞇眼望去,果不其然,她在最大的那艘戰船甲板頭上,見著負手而立的秦壽。 隔的老遠,他也是一眼就看見了在萬軍之中的雒妃。 身上青衫長袍被江風吹的獵獵作響,連同他束在腦后的長發,也是隨之而動。 雒妃越眾而出,站到渡口最前面,與秦壽兩兩相望。 他要帶走的人馬,已經上了船,并開出了幾丈遠,她根本就追不上了。 這會,她才恍然大悟,那且戰且退的一隊人馬,原根本就是為了拖延她的,秦壽也是料準了即便她俘獲那批人馬,也是半個都不會殺,是以才毫不猶豫丟下誘餌。 “秦九州!”雒妃大聲喊道,江風烈烈,將她的聲音帶出去很遠。 第193章 公主:又一次造反的駙馬 “秦九州!”雒妃大喊出聲。 首陽一把抓住她的手,“公主,醒醒?!?/br> 雒妃睜眼,她偏頭就見面帶憂色的首陽,“本宮又夢囈了?” 首陽點頭,她服侍著雒妃坐將起來,伸手為她理了理鬢角汗濕的細發,“公主可是夢見了駙馬?” 雒妃沒吭聲,她就著首陽的手喝了小盞溫水,好一會才道,“是?!?/br> 秦壽做戰船離開,也不是過昨日的事。她親眼瞧著,他還帶走了她一半的朱雀軍。 當時,她站在江邊渡口喊了他一聲,其實到底還是覺得不甘心,想要問問他為何那樣做。 可話才出口,她就不想問了。 秦壽站在甲板船頭,他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也不說話,靜默的就似尊玉雕一般。 然后,雒妃就看見了青家青歡,她竟也是在戰船上! 雒妃清清楚楚地看見青歡拿了件薄披風,站在秦壽背后,踮起腳尖為而他披身上,那一高一矮的近乎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好似工筆彩墨畫,襯著呼嘯的江水和凜冽的風,衣角翩然糾纏,她不過是不相干的畫外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