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這話,不可謂不驚悚,當即雒妃就讓一口唾沫給嗆著了,她蜷縮起身子不停的咳嗽,小臉都漲紅了。 許是在馬車外的秦壽聽到動靜,他屈指輕輕敲了敲馬車壁,然后挑起馬車簾子望進來。 雒妃這一轉頭,就與他對上了。 她愣了愣,腦子里還回想著首陽剛說的話,秦壽卻是目光一掃,見著小案上的攤開的栗子糕,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遂揚眉道,“公主不會以為,那糕點是九州親手做與公主吃的?” 雒妃沒點頭,也沒搖頭,她只是眼珠子轉動,看向了首陽。 首陽輕咳一聲,趕緊低頭。 秦壽騎在高頭大馬上,他要與雒妃說話,只得微微彎腰低頭,姿勢別扭不說。還會難受。 雒妃就見他放下馬車簾子,外面依稀傳來他的聲音,“公主想多了,今早九州不過是去膳房先行用早膳,順便讓人將昨個買的栗子糕熱一熱罷了,不想竟讓公主的宮娥瞧見了,畢竟一個大男人吃這種軟軟糯糯的點心,傳出去有損顏面,是以九州便順手將栗子糕給了公主宮娥?!?/br> 首陽皺眉,她今早瞧見駙馬的時候,絕不是像駙馬說的那樣,那會他一身煙火,不僅是袖子,就是指尖都還沾著栗子粉,分明就是將栗子碾壓成粉的時候沾上的。 她看了看雒妃,見公主一臉怒容。揚手就將小案上的栗子糕扔出馬車,她都阻攔不及。 隨后公主還瞪著她道,“日后莫再將這些不明不白的東西送到本宮面前!” 這話聲音不小,剛好讓馬車外的秦壽聽的清清楚楚。 他手里拉著韁繩,垂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地下的栗子糕,沾染了塵土后,再不覆清甜的味,他微微皺眉。似乎隱有輕聲嘆息,但很快他又面無表情。 首陽也是嘆息一聲,她拉了拉雒妃,好在她對公主忠心耿耿,故而這種事還是對實言相告的好。 她湊到雒妃耳邊,將自個的所見所聞,以及揣測細細說了番。 雒妃眨了眨眼,她目光一掃小案,見著空無一物的小案,心頭就有點后悔了,管它是不是秦壽做的,她又何必與吃食過不去。 不過,對首陽的話,她到底還是不能一下就相信了,她只要一想起秦壽那張冷冷淡淡,不食人間煙火的了臉,竟往膳房里頭鉆,還挽起袖子做點心,她就一個激靈,不忍再多想。 雒妃重新躺下來,她想了想,又問道,“所以,若那栗子糕真是駙馬專門給本宮做的,那是不是說,其實駙馬心上是有本宮的?” 首陽掩唇笑,“君子不入庖房,何況駙馬那樣身份的,骨子里高傲著呢?!?/br> 聽聞這話,雒妃心有得瑟,她嬌嬌地哼哼幾聲,抱著大軟枕在狹小的馬車里滾了幾圈,私心里卻想著...... 叫你從前嫌惡本宮,本宮也要讓你嘗嘗這滋味! 哼,還欠她一劍之仇來著! 她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倏地坐起來,板著臉道,“本宮又想吃了栗子糕了,讓駙馬再做份?!?/br> 然后她吃一塊,就扔他臉上一塊! 首陽伸手撫了撫額,“公主,駙馬起先都不承認來著,所以怕是不會再做了?!?/br> 其實,見著雒妃這樣得意的小模樣,她瞬間就懂了駙馬之前為何不承認,公主實在是小人得志了。 雒妃冷哼一聲,嘀咕著道,“本宮自有法子讓他再做?!?/br> 是以。往蜀南趕了半日路程后,一行人找了陰涼的官道邊小憩,雒妃下了馬車,活動活動手腳后,在首陽與鳴蜩和季夏伺候下,更衣清理完畢,她就直直往秦壽身邊鉆。 秦壽正靠在馬身上小口小口地抿著水喝,他見雒妃眸色發亮的過來。斂了斂眸子,沒理她。 像是往常,雒妃定然會冷嘲熱諷他幾句,然后轉身就走,不過今個,她竟然還能笑著靠過去,瞅著他手中的牛皮水袋,嗅了嗅問道?!榜€馬喝的是什么?” 秦壽低頭瞧著她小巧的鼻翼皺著,跟個好奇的奶貓一般,是合適的時候就會伸出爪子探上一探。 他淡淡的道,“水罷了?!?/br> 他這話才落,雒妃驀地一把搶過他的水袋,隨手給扔了,還道,“喝什么清水,本宮請駙馬喝花果茶?!?/br> 一邊的首陽根本來不及阻止,那牛皮水袋啪嗒一聲落到地上,里頭的水灑了一地,半點都不剩。 秦壽目光瞬間就冷了,他彈了彈袖子滾邊道,“九州領公主好意了,花果茶還是公主自己喝的好?!?/br> 說完,他彎腰撿起干癟的牛皮水袋,翻身上馬,徑直驅著馬兒走開了來。 雒妃揚袖,同樣冷哼了聲。 這當,顧侍衛上前低頭跟公主說,“公主,卑職等人與公主喝的不一樣?!?/br> 雒妃斜看他,“不是水么,又有哪里不一樣的?!?/br> 顧侍衛斟酌著言詞,“駙馬是行軍之人,但凡是趕路,就都習慣喝鹽糖水,就是清水里放了點鹽和砂糖,味不好,但甚在能補充體力,遇上戰事,還能救命的,別說是駙馬,卑職喝的也是這種?!?/br> 雒妃張了張唇,最后只得落下一句,“本宮請他喝花果茶,那是看的上他!” 話落,轉身就上了馬車,只是那撩起簾子的動作頗大,讓人看出她心里的不爽利。 首陽沖顧侍衛點點頭?!澳銓C會與駙馬說說,公主是不曉得所以才那樣,并不是成心?!?/br> 凡是雒妃身邊的人,自來都是希望公主能過的好,而目下的形勢,就是京城的太后與皇帝都對駙馬有所承認,故而他們這些公主身邊的人,自然也是希望公主和駙馬能盡釋前嫌,琴瑟和鳴。 顧侍衛點點頭,“我曉得,姑姑去伺候公主吧?!?/br> 這一次蜀南之行,輕車從簡,是以雒妃就只帶了首陽、鳴蜩與季夏三名宮娥,而侍衛除卻顧侍衛長,就堪堪只有十人隨行,就是馬車。她都給換了普通的無徽記標識的。 秦壽就更簡單的,孑然一身,來去自如。 所以,首陽便多cao心些,畢竟京城離蜀南路途遙遠,雒妃又是嬌生慣養的,莫病了才好。 她回到馬車上,就見雒妃屈指摳著茶盞把手,見她上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