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雒妃的公主府,那自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不僅有閑庭意致九轉百回的園子,還有活水蓮池,更是假山嶙峋,一個不少。 那活水蓮池繞著假山,彎彎曲曲,汩汩而下,就帶出十分的雅致來。 而要數那園子里最絕的,莫過于皇帝給她栽種的一片百花園,各種色澤艷麗,方向瑰麗的花種,一片接連一片,一年四季都開不敗,很是讓人的高門貴婦羨慕。 雒妃過來的時候。秦壽與那婦人就正在她的百花園里,他倚樹酌酒,鳳眼迷蒙,臉上還帶著淺笑。瞧著那婦人一朵一朵摘她園子里這時節開的正盛的梔子和白蘭花。 雒妃咬牙切齒,這是帶著母狐貍進門不說,還拿她的物什去討好,沒有誰能無恥到這地步。 她冷笑一聲,施施然走出去,“哼,本宮倒是不知,本宮的園子。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br> 說完這話,見秦壽與那婦人都看了過來,她撫了下鬢角,又瞧著自個的蔥白玉指。斜眼過去盯著那婦人道,“駙馬莫不是將本宮的公主府當成了你的駙馬府了不成?” 那婦人身子一顫,驚疑不定的看著雒妃,后又瞧著秦壽,拿不定主意。 雒妃這會才看清,那婦人約雙十年紀,梳著朝云近香髻,斜插一支顫巍巍的羊脂白玉蓮花簪子,白皙的耳垂墜著同樣水頭的玉珠耳鐺,一襲粉橙繡梅花對襟褙子,外罩月白紗衣,身姿窈窕嫵媚。舉手投足間皆是溫婉風情。 她越看那婦人就越是皺眉,上輩子她可沒見過這人,況秦壽還待之與眾不同的。 秦壽淡淡地瞟了雒妃一眼,竟難得的為那婦人解釋道?!八胍恍┫慊?,我見公主園子里的開的正艷,總是也沒旁的用處,故而就讓她采了?!?/br> 他不開口還好。一說話,反而激起雒妃心頭的怒意來。 她瞪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本宮的東西,就是扔渠溝,也容不得誰碰一下!” 秦壽眉峰剎那銳利,眉心那點丹朱色猩紅如雪,“既然如此,那是我的不是了,未曾先于公主支會一聲?!?/br> 雒妃緊繃著粉唇,眉目是冷傲疏離的金貴。 那婦人幾步到秦壽跟前,將花籃放地方才與雒妃屈膝行禮,“是小婦人梅氏與容王央求的,公主切莫誤會……” “梅娘,”秦壽一口打斷她,“你先回去?!?/br> 雒妃嘴角有譏誚,她冷眼望著秦壽,從前只道他與旁的男子不同,至少不是個縱情聲色的,原是她沒想到。不過是他縱情的品味獨特罷了。 那叫梅娘的婦人遲疑了瞬,后沖兩人拜了一禮,就欲先行離開。 雒妃泠泠的道,“本宮同意你走了么?” 梅娘頓腳,捉著衣擺手足無措起來。 秦壽眸色幽深,他凝視著雒妃,下頜線條冷硬而僵直,可見心頭也是真的生了不耐與怒意。 “走。本王讓你走,就沒人能攔得住你?!鼻貕鄞鬼⑽阮^對梅娘道。 聞言,梅娘瞥了雒妃一眼,一個轉身。裙裾翻起地飛快離開。 這次,雒妃沒在開口相攔,就像秦壽說的那樣,他若讓她走了,府里沒人攔的住。 可她也不會平白受這氣! 她緩緩走過去,當著秦壽的面,將那花籃踢翻,并一腳一腳的將灑落在地的梔子和白蘭花悉數踩的稀爛,碾落進塵埃里。 “秦壽,別以為還是在容州的時候,即便本宮是有求于你,也定不會再吃半點的委屈,大不了,就在再被你殺一次罷了,本宮也不是沒歷經過?!?/br> 她仰起小臉,一字一句像是冰珠落地,迸裂開就濺出割人的冰渣來。 秦壽薄唇抿成直線,鳳眼深沉如墨,瞳孔之中倒影出雒妃一人的模樣,就像是有黑色的漩渦,欲將之一口吞下。 “從前你的話,本宮今個就還給你,”她后退幾步,離他有丈遠的距離,“莫挑釁本宮的底線,不過最后就是魚死網破罷了,本宮有甚可怕的,左右不過偷來的一世?!?/br> 話畢,她拂袖離去,唯獨留秦壽一人立在百花從中,煢煢孑立,晦暗如許。 第113章 皇帝:我家meimei不會那么小心眼 第二日,雒妃沒有進宮,她將解涼毓找了來,擺上瓜果點心和茶盞,兩人坐在公主府最高的明珠閣上,眺望品茗。 一盞茶畢,雒妃晃著白玉茶盞,遙望府里錯落有致的景致。頗為苦惱的道,“若像駙馬那樣的人,會想要什么?” 解涼毓正津津有味地品著點心,聽聞這話,他抬起眼皮看了雒妃一眼,“駙馬么?權勢地位、聲色錢財,沒一樣缺的,公主能給的,也就這幾樣罷了?!?/br> 雒妃單手靠在憑欄邊撐著頭,視線悠遠而蒼茫,“你以為本宮不曉得?就是曉得,才覺得這世間竟無甚東西能動他心?!?/br> 她說完,又嗤笑,“你說,怎的有駙馬這樣無趣的人,人活一世??刹痪驮撚悬c為之喜好的,才不致活的乏味?!?/br> 解涼毓嘴里塞了塊甜瓜,兩頰鼓囊囊的,就和個大尾巴的松鼠一樣。 他順著雒妃的話那么一想,確實還真是,便道,“公主話雖不錯,可也只是對了一半?!?/br> 聽聞這話,雒妃偏頭看他。 解涼毓三兩下咽下嘴里的瓜瓤,與雒妃分辨道,“駙馬也是人不是,而且還是個男子,這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心頭好,不過是公主沒發現罷了?!?/br> 他邊說邊摸了塊點頭,繼續道,“所以投其所好,只可軟施,不可硬來?!?/br> 末了,又為自個這理兒辯解道?!胺ㄗ硬辉诶?,好使就成?!?/br> 聞言,雒妃沉了沉眸子,她睫毛撲閃,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顯然她是聽進心里去的了。 又是幾日過去,雒妃時時往皇宮去,多數的時候是見皇帝哥哥。偶爾也會與當朝的司馬皇后家常幾句。 司馬皇后,乃是當初息潮生自行提出要聘娶的,即便誰都曉得,皇帝看中的不是皇后,而只是皇后身上的司馬姓氏,可到底司馬家還是將嫡長女送進了宮。 息潮生本也不是那等薄情寡義之徒,他對司馬皇后還是有諸多敬重。 況司馬皇后自小就是以高門貴女的禮儀在教養,司馬家的門風,三朝帝師家族,教導出來的娘子,做皇后自然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