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大著膽子對潘辰問道:“娘娘這是在做什么呀?!?/br> “日晷?!迸顺诫S口答道。 這里沒有時鐘,看時間全都憑日晷,皇宮的太極殿外天壇上倒是有一座四五米高的日晷,可每次看時間總不能跑來跑去吧,所以潘辰就想自己做一個,其實潘辰想做這個好長時間了,作為一個有時間規律的現代人,不能總憑打更的聲音來判斷幾點吧,所以想也沒想,就開始著手用了現有的材料做起了手工。 星霜愣著沒說話,潘辰看了一眼她,拿起地上一只還沒有畫刻度的木盤,解釋道:“日晷,看時辰用的?!?/br> 這下星霜有點懂了,指了指太極殿的方向:“就是天壇上的那個日晷?” 得到潘辰的點頭肯定,星霜看著潘辰手里的小木棍兒,難以置信:“娘娘,您可真厲害?!边@句夸贊底氣不足,帶著心虛,充滿了不信任…… 潘辰沒法和她解釋,繼續將她手里的小木棍兒削成圓柱形,務必跟簪子一樣直。 日新月異,潘辰入宮已經有大半年了,從春天到秋天,也沒人來理會她,夏天的時候,孫氏入宮來看苦夏的潘筱,順便給她捎了些柳氏給她做的內衣襪子和鞋墊子,柳氏不愧是當媽的,用不著看見潘辰,也能做的精準,不過最讓潘辰感覺暖心的是,柳氏在每件內衣,襪子里全都塞了銀票,潘辰找出了六張,每一張都是五十兩的面額,讓潘辰不禁感嘆,到底還是親媽好,想著好些時候沒瞧見柳氏,心里也怪想念的。 皇上這大半年來一直住在太和殿中,都沒聽說進來后宮寵幸誰,并且這種趨勢似乎還在繼續,太后曾多番建議給皇帝選秀,皆被皇帝以一句‘父亡子孝’給擋了回去,皇帝這是要給先帝守孝了,普通人家父親死了,兒子守孝三年,潘辰估摸著,讓皇帝給先帝守三年孝,估計不靠譜,一年差不多。 潘辰沒有侍寢,就是屬于手續不齊全的那種,連跟其他‘同事’們會面的機會都沒有,誰也不會搭理一個手續不齊全的人啊,若是皇帝從今往后想不起來她,過個十年二十年,也許潘辰就會淪為宮里的釘子黑戶吧,就是那種被老板遺忘在邊界,白領薪水,啥事兒不用干的極地員工,潘辰覺得略爽。 她從御花園里移植了兩株桃樹,兩株桂花樹,外加搭建了一個葡萄架子,一個春秋過去,幾棵樹上的枝葉全都掉光了,就連夏天里繁盛的葡萄藤都枯萎了,纏繞在架子上,看著別樣蕭條,潘辰腦子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只可惜,她在宮里沒地位,有很多事情就算要求了,內廷司那兒也不一定會立刻給辦,就好像潘辰想要做個搖搖椅,讓內廷司給她找個車轱轆,說了好幾回,內廷司都沒給她送過來。 冬去春來,潘辰在宮里獨自過了一年,十六歲生辰是和月落星霜她們在暖爐旁圍爐夜話渡過的,潘辰還嘗試讓御膳房做蛋糕,可御膳房里的太監們不愿意費心,直接給潘辰送了一盤子發糕過來,還是不加糖的,幸好月落在春天的時候藏了一罐子槐花蜜,適時拿出來孝敬潘辰,讓潘辰的生辰才有了點甜滋滋的味道。 *** 祁墨州將最后一份奏折批閱完,挺著背脊伸了個腰,他身材高健,穿著一身玄色暗龍紋的對襟直綴,容貌英朗不凡,卻冷峻嚴肅,目光深邃銳利,仿若天際翱翔的鷹,洞悉一切。 王福貴是太后身邊伺候的管事太監,對這位少年英主頗有懼意,不敢有任何造次之處,恭恭敬敬的將太后的意思傳達而出,無非就是老生常談,讓皇帝答應選秀。 祁墨州靠著龍椅,一邊喝茶一邊翻看還有些爭議的折子,王福貴說完之后,他才放下茶杯,隨口嗯了一聲,聲音沉穩醇厚,叫人油然而生一種壓迫感,王福貴只覺得背心里發了冷汗。 祁墨州放下折子,對王福貴抬了抬手,這就是要他退下的意思了,王福貴有苦說不出,實在不知道怎么把皇帝的這一句‘嗯’轉達給太后知曉。想再問,可又實在沒膽,皇上登基一年,攏共沒殺幾次人,但僅有的那幾次,全都是因為‘多言’這個罪名。 所以,宮里上下就都知道了皇帝不喜歡多話的人,誰還敢再不該問的時候出聲問話呢?又不是嫌命長。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補全上一章的,后來寫多了,干脆弄個新章吧。嘿嘿,下章侍寢。 ☆、第11章 王福貴退下的時候,祁墨州抬眼看了看,然后便將手里的折子放到龍案上,大內總管李順見祁墨州動了身,趕忙躬身上前聽后旨意,卻是不敢說話,太后三天兩頭就來讓皇上選秀,皇上早已煩了,這一年禁足后宮,為先帝守孝,一年期間還能以這個理由搪塞太后,可如今一年已過,這個理由便不成立了。 祁墨州起身走出龍案,他身量頗高,秀頎如松,英武不凡,若非面色冷峻,眼中帶煞,叫人望而生畏的話,實可稱之為英俊男子。 李順亦步亦趨,不敢跟的太近,又不能太遠,遠了聽不見吩咐,就好比現在,祁墨州走到太和殿朱漆大門前站定,抬頭看了一眼繁星密布的夜空,忽然就開口說話: “潘家后來送的女人呢?” 李順微微一愣,立刻就反應過來皇上說的是什么,當即回應:“啟稟皇上,那位娘娘按照規矩安置在柔福殿中?!?/br> “如何?” 祁墨州不喜歡多話的人,而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多話之人。 所以李順更多的時候只好去猜,這也正是他厲害之處,旁人效仿不來,他是前朝的人,入宮多年,一直未受重用,直到祁氏入宮,李順才得了機會御前伺候,因比旁的人多了幾個玲瓏心肝,在唯才是用的祁家父子跟前兒得了臉面,這才一路高升至大內總管。 伺候祁家兩代主子近兩年,李順知道該如何回話。 “不驕不躁,安分守己?!?/br> 這八個字是李順自己總結的出來的,自從柔福殿那位入宮之后,他便捎帶著關注,為的就是像今夜這般時候,應對皇上的突然問話。對于柔福殿那位,李順覺得這八個字都是謙虛的,他就沒在宮里見過她那樣自在的主兒。 李順的評價似乎讓祁墨州比較滿意,一年未曾近女色,倒也不是不想,只是事情積壓太多,又趕上了孝期罷了。 祁墨州提起衣擺,跨出門檻,御前侍衛統領傅寧一身軟甲迎上,對祁墨州行的依舊是振臂軍禮,祁墨州點頭回應,往柔福殿和長樂宮的方向看去。 ********* 潘辰晚飯就吃了點瓜果,正坐在葡萄架下面仰頭看星星,就有宮人來傳話,說是讓她香湯沐浴,準備迎接皇上。 這對潘辰來說可真是個晴天霹靂,疾風驟雨啊。 當耗子送到貓面前,遇上貓吃素,耗子以為逃過一劫,怎料……蒼天饒過誰!潘辰那個想被老板遺忘在極地白領薪水的愿望,只能打上遺憾的蝴蝶結,隨潘辰一起去了浴池,宣告泡湯。 月落星霜今夜格外賣力,用她們赤誠的決心將潘辰從里到外洗的干干凈凈,然后美人出浴,穿上了后妃侍寢的專業制服,整個人像一個被打包好的圣誕禮物般送到了床鋪之上,等待禮物主人的到來。 潘辰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任何x經驗,當年在宿舍住的時候,幾個女生倒是湊在一起看過那些視頻,生理課上也有所講解,但那些都是紙上談兵,實戰經驗為零的潘辰就連考一級心理師都沒緊張過,可現在躺在床上,一顆心躁動的就要突破心房,掙脫表皮和肋骨的束縛了。 寢殿內的燈滅了好幾盞,昏暗的燈光更加營造了緊張的氣氛,潘辰的目光始終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嚴陣以待,就像是隨時那門后面會竄出怪獸,一刻過去了,沒動靜,兩刻,三刻,四刻還是沒動靜,潘辰下床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好幾回,依舊沒動靜,從窗牑外偷偷看去,院子里點著燈,月落星霜,張能李全已經在院子里跪了一個時辰了,可柔福殿周圍連個響動都沒有。 是不是不來了? 潘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兩層粉色薄紗,透著內里穿著的鴛鴦肚兜,到底還是沒敢換,繼續爬上了床等待。 祁墨州從太和殿出去之后,先去演武場跟傅寧打了一場,然后去泡了一會兒玉塑池,最后才往柔福殿走去,經過宮中的一干跪地宮婢太監,他直接進入了內殿,李順跟隨其后將寢殿大門關上。 祁墨州進入寢殿之后,左右打量了一番,這房內布置簡單,與其他宮里奢靡不能相比,不像是宮廷寢殿,倒像是普通姑娘家的閨房,沒有華貴的裝飾,卻溫馨自然。 伸手掀開流蘇墜簾,鵝黃紗帳中一具嬌俏的身軀陳列其上,胸腹規律的呼吸,祁墨州走到床邊,掀開了紗帳她都沒醒,睡得兩頰紅撲撲的,配上她那張睡覺時都有些微微上翹的潤澤雙唇,完美詮釋了憨態這個詞。 潘辰是在一片黑暗里醒來的,沒聽見什么動靜,卻感覺有人在摸她……猛地驚醒,就要挺起身子往后撤,卻被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鉗住了腰,潘辰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現在是在干嘛,要是她還不知道的話,那就是個棒槌了。 完事兒之后,潘辰就像是給兩臺八十噸的壓路機碾壓過一樣,手腳都抬不起來,昏昏沉沉的就睡了過去,直到天方魚肚白,寢宮內有了人氣兒,潘辰才揉著惺忪的睡眼,半坐起來,隔著紗帳看著那個高大身影站在流蘇簾子前,張開了雙臂,由宮婢太監替他穿戴朝服,玄黑底金絲龍紋,暗藏霸氣,似乎感覺到潘辰的目光,那人回頭看了潘辰一眼,目光冷冽,哪里還有昨夜摟著她身子的熱情,潘辰認識這雙眼睛,當初他在建康殺人的時候,潘辰在街上看見過他一回,冷的仿佛沒有溫度。 祁墨州瞧了一眼轉醒的她,昨夜燈火昏暗,沒瞧清楚她的臉,只記得身子倒是極好的,穿好朝服之后,祁墨州并未有太多留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潘辰的寢殿,來到院中,身后跟著一大波太和殿中伺候的人。 這小院子和她的寢殿樣式差不多,不像是奢靡華貴的宮廷,像是私宅小院,布局沒什么章法,卻怡然自得。目光掃過院中央,一個貌似日晷的奇怪東西吸引他的目光,這個東西和太極殿外天壇上的日晷不太一樣,太極殿外的日晷是一塊石盤插著晷針,巨大無比,可這個卻是用一根細細的棍兒竄插在一塊木盤上,木盤兩面都畫著刻度和符號,祁墨州對身后李順問了一句: “什么時辰了?” 李順恭謹回答:“剛敲了鳴鐘,辰時了?!?/br> 祁墨州看著那日晷,時間似乎差不離的樣子,李順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站在身后稍事提醒:“皇上,辰時一刻,該上朝了?!?/br> 被李順提醒之后,祁墨州也不再駐足,最后瞥了一眼這稀奇古怪的日晷,便帶著人浩浩湯湯的離開了柔福殿,往太極殿去。 皇帝離開之后,月落和星霜她們才能進來伺候潘辰起居洗漱,潘辰只覺得兩條腿是借來的,月落她們扶著她起來走了兩步之后,癥狀才稍稍緩解,兩個姑娘臉上全都掛著‘我懂的,嘿嘿嘿’的神情,潘辰無奈,正要讓她們去打水給她洗澡,張全就匆匆跑了進來,站在流蘇簾外對潘辰說道: “娘娘,賜藥的人來了?!?/br> 潘辰一個腳步不穩,差點磕死在地上,穿越以來,第一次結巴:“賜,賜藥?” 沒聽說她是一次性的呀!用完就殺嗎? 月落和星霜對視一眼,倒是沒什么驚訝的,星霜讓月落扶潘辰坐到軟榻上去,自己則掀了流蘇簾子出去對張全說道:“請他們進來吧?!?/br> 一個老太監,兩個小太監進來,手里托盤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星霜拿了藥送到潘辰面前,潘辰表示抗拒,星霜湊近潘辰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娘娘,這是避子湯,皇上沒說留,每位娘娘都要喝的?!?/br> 潘辰猛地醒悟,避子湯……哦,原來是避、孕、藥??!真是把她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早說嘛。接過藥碗,捏著鼻子,一口氣就把藥給灌了下去,意料之中的苦。 喝完了藥之后,那個老太監檢查藥碗,然后點頭確認后,小太監才敢將空碗收回托盤里,另一個小太監則在一本冊子上,當場寫了點什么,應該就是類似于交接記錄之類的吧。 老太監正是王福貴,他按例來送避子湯,順便宣旨:“太后懿旨,宣潘昭儀覲見?!?/br> 作者有話要說: 那兩段描述被鎖了,只能刪掉。 ☆、第12章 潘辰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在宮里住了一年多,太后都沒有派人宣召她覲見,這才剛剛侍寢,皇帝前腳走,她后腳就來賜藥宣召,反應速度堪比互聯網啊。 這位太后閆氏,并不是祁墨州的生母,祁墨州是祁正陽的庶長子,與其他在閆氏身邊平安長大的孩子相比,祁墨州從小就跟著祁正陽在軍營里長大,算是祁正陽一手教養而成的。 潘辰不知道太后和皇帝的關系如何,不過經過昨晚的‘手續’之后,應該就已經被貼上了‘皇帝的女人’這個標簽,可早上皇帝前腳剛走,太后就派人來送避子湯,并且急召她覲見,這絕對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婆婆,甚至這種帶著濃烈壓迫性和挑釁的行為,充分的顯示了太后對她所處環境的不安和不信任,通過她這一系列的不友好表現,潘辰推斷太后和皇帝的關系應該不會很好。 這個……關系好的話,倒是沒什么,大家和和氣氣,笑臉相迎,只這關系不好,潘辰就面臨選擇題了,太后管后宮,皇帝管天下,這就好比是部門經理和總裁的區別,站隊似乎成了潘辰現在的首要問題。 太后宣召,潘辰不敢耽擱,就算腿軟也得上啊,麻溜換了衣裳,梳洗清爽后,就往太后所在的康壽宮去了。 康壽宮里,紫檀木香,尊榮華貴,從擺設和用具來看,偏好奢靡風,想來這位太后年輕時性格應該比較張揚。 潘辰進去的時候,賢妃,淑妃,淑媛三人都在,一副三堂會審包工頭的架勢,潘辰屏氣凝神,一個穿著青色宮裝的嬤嬤將她領到太后面前去,行禮過后,閆氏笑著對潘辰招手,潘辰起身走到她跟前,閆氏溫柔的說道: “瞧瞧這標志的孩子,我總說潘家出美人兒,叫人見了就喜歡?!?/br> 閆氏是個五十歲出頭的女人,瘦高個兒,臉長長的,顴骨有一點高,雖涂了厚粉,但眼底依舊透著烏沉,眼角凌厲,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角色,說話時候目光喜歡從高往低不住打量,這樣的人一般功利心比較重,滿腦子的算計,多疑是基本性格特征,這樣的性格多伴有精神衰弱等癥狀,看她眼底的黑眼圈,肯定晚上也睡不好。 潘辰是一貫的不多話,柳氏總說她不會來事,所以,對太后的夸贊,她只是嬌羞的低頭一笑就算是回應了。 閆氏親切的握著潘辰的手,就像是看著她失散多年的孩子般,說的話也是暖心: “昨夜你初次承寵,皇兒魯莽,可有傷著你嗎?” 這句話一經問出,康壽宮內的氣氛就不對了,潘筱還好,一如既往的冷傲,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寧月如是前朝公主,天生帶著貴氣,生的也是花容月貌,身嬌體柔,聽閆氏說了那句話之后,還特意抬眼看了看潘辰,然后跟潘筱交換了個眼神,沈蕓則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盯著潘辰,像是要從潘辰身上剮下二兩rou似的。 潘辰鼻眼觀心,恭順答道:“回太后的話,這是妾身應盡的,沒有傷著?!迸顺揭幰幘鼐?,像個一踢一滾的木頭,偏她一板一眼,又沒有失了規矩,叫人想發落都找不到由頭。 閆氏從前也聽說過,潘家七小姐是個沒用的,在潘家的時候就沒聽見什么動靜,容貌還說得過去,其他嘛,可真就不能和潘筱比較了,這樣的女人,也就是潘家送來錦上添花的,皇上素來愛才,最煩愚鈍之人,又怎么會喜歡她,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 潘辰立刻讀懂了閆氏下撇嘴角的微表情,這是確認了心中所想的意思,她眼珠往左下方瞥,食指有規律的點動,這明顯就是在將她和什么人比較,不用說,這個人肯定是潘筱了,因為兩人都是潘家出來的女兒,放在一起比較很正常,潘筱的出色一定讓閆氏覺得危機,為什么呢?因為中宮空懸,閆氏肯定是想安排一個自己的人給祁墨州做正宮娘娘,如今的情況看來,潘筱的實力最強,出身最清貴,寧月如是寧國公主,不可能讓她做皇后,沈蕓出身鎮國公府,勛貴之家,在野沒什么名望,所以,這三個人中,就是潘筱問鼎后位的機會最大,而潘家的表現,在閆氏看來,就是潘家也對后位勢在必得,送一個女兒來不夠,還送第二個來,所以,閆氏才急忙宣召潘辰來覲見,為的就是看看潘辰有幾斤幾兩,而潘辰的表現讓閆氏很滿意,一個軟弱木訥的花瓶,不拖潘筱的后腿就已經是造化了,至此,閆氏對潘辰做出了初步評價。 讓潘辰入座,然后領導就開始講話: “皇上登基以來,克己守孝,一年來未踏足后宮,這是皇上的孝心,哀家甚慰,孝期過后,昨日潘昭儀初承雨露,乃是大喜,大行皇帝西去,留哀家于世,便是要哀家將祁氏血脈流傳,先帝一生戎馬,與哀家聚少離多,即便如此,先帝亦留下四兒三女,皇上年幼便隨先帝出入軍營,身邊無妻無妾,至今未有子嗣而出,如今后宮只有你們四人,實在空虛的很,哀家有意替皇上選秀,以充盈后宮,綿延子嗣,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潘辰坐在最后,看著其他三個女人臉上的反應,潘筱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微動,像是有點不屑,寧月如雙手緩緩攪動手里的帕子,神情有點不安,沈淑媛則暗自咬了咬嘴唇,看來除了潘筱,寧淑妃和沈淑媛都不太愿意給皇帝選秀。潘辰心里一陣無奈,早知道太后要選秀,潘壇何苦把她送進宮來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怎么,都沒意見嗎?” 太后言笑晏晏,又問了一句。 沈淑媛終于忍不住了,站起來發言:“啟稟太后,皇上子嗣單薄,并非我等不爭氣,太子府里不過幾個月的功夫,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有大半時間都不在府中過夜,先帝駕崩之后,皇上登基,勤于朝政,又兼顧替先帝守孝,一年都未踏足后宮,說出來也不怕太后和諸位姐妹們笑話,至今皇上都未踏足我房中一步呢,如今太后要替皇上選秀,充盈后宮,到時候美女如云,只怕……皇上更不會踏足我宮中了?!?/br> 潘辰有點意外,皇帝居然沒碰過沈淑媛?難道當初在太子府的幾個月,一直獨寵潘筱?若真是那樣,就怪不得潘筱吃不消了。 太后聽了沈淑媛之言,臉上露出遺憾,但微蜷的手心說明了她對沈淑媛的不耐煩,太后又看向了潘筱和寧月如,問道: “哦,沈淑媛的擔憂哀家能理解,你們呢?賢妃和淑妃怎么看的?今日都是自家人在,有什么話都但說無妨?!?/br> 潘筱和寧月如對視一眼,寧月如站出來說道: “有些話,我的立場尷尬,不應該說的,可是我也能理解沈淑媛的意思,我與沈淑媛都未曾獲得皇上垂青,選秀之后,只怕更是……我也就罷了,身份在這兒,皇上冷落我是應該的,可是總不能讓沈淑媛和剛承寵的潘昭儀受冷落吧?!?/br> 寧月如的那點心計全都寫在臉上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耍心眼兒,其實潘辰覺得吧,一個人笨點沒關系,勤奮一些就好,就怕笨不自知,總要做一些自作聰明的事情來彰顯自己,殊不知卻是弄巧成拙,叫人一眼就看穿,潘筱從前她關系不錯,沒想到竟絲毫不加提點,也是意外。 潘辰的目光,轉而又看了一眼寵辱不驚的潘筱,看來在太子府的時候,潘筱還真是專房專寵,可見祁墨州應該挺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