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出息平靜道：“既然紅爺找我來這里，應該也要開出自己的條件了吧，紅爺說說，買賣么，誰開的價高，我選誰，這是最簡單的事情，三歲小孩都會?！?/br>
    “唐家給了趙爺無法拒絕的籌碼，我不知道，我開出的籌碼，趙爺會不會拒絕？”譚鴻儒終于開始認真起來，畢竟聊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趙出息瞇著眼睛說道：“你說?！?/br>
    “半座唐家?！弊T鴻儒一字一句道。

    趙出息盯著譚鴻儒微愣，隨后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第582章 等我電話

    果真和趙出息猜想的一樣，譚鴻儒還真是這么想的，這空頭支票開的漂亮，半座唐家，口氣甚大，摳門到連一毛錢都不愿往出吐，倒是面子活做的漂亮。

    趙出息其實明白，譚鴻儒敢這么說，是種心理戰術，他在賭自己的野心有多大，賭自己敢不敢吃下唐家，賭自己肯定會選擇他，畢竟樂山和遂寧的會面，該聊的都已經聊了。只要自己和他聯手，趁著唐家內亂，拿下唐家，只是時間問題，一旦拿下唐家，自己在圈子的威望將如日中天，這可是連簡姨都沒有做到的成就。

    “趙出息，有這么好笑么？”譚鴻儒見趙出息笑的如此夸張，不禁問道，難道半座唐家都填不飽你的肚子？

    趙出息笑夠了，又回頭看看兩邊不明事理的眾人，這才回過頭問道：“紅爺，就半座唐家，沒了？”

    譚鴻儒冷笑道：“趙出息，如果半座唐家都不能滿足你，我還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難道你真想和唐家一起對付我，你覺得你們能贏？你覺得唐家真會跟你一起背水一戰？你可能會這么想，可唐家未必，我知道，唐家肯定給你開出了足夠的籌碼，也絕對讓你無法拒絕，但你不覺得這是唐家的緩兵之計？這點蠅頭小利，你也看在眼里？”

    譚鴻儒很睿智，將整個局勢看的清清楚楚，也把兩邊的底線都猜出來，這年代不是誰都敢玩大的，玩的過火了，到時候就會有人出面制止。

    “我知道，紅爺的主意是不錯，可紅爺至少先給點甜頭，我好給兄弟們交代，畢竟人家唐家給的可是真金白銀，還有，紅爺說的這些都太虛，紅爺說我和唐家合作，唐家不會盡力而為，那反過來，我和紅爺合作，紅爺會盡力而為？到時候紅爺要是從背后捅我一刀，我不再次腹背受敵？川渝誰都知道，紅爺的手段是最沒有下限的?！壁w出息很是認真地說道，這是很實際的情況。

    譚鴻儒搖搖頭，信誓旦旦道：“這次不同，這次我要吃掉唐家，從此以后，川渝真正的勢力只有兩家，除了你，就是我，這才是我想要的，我想，這也是你想要?！?/br>
    “果然，誰的野心都沒有紅爺大?！壁w出息這次是認真夸獎的，沒有虛偽的話。

    譚鴻儒慧目閃光，緊逼著趙出息問道：“那趙爺的選擇呢？”

    “我得回去考慮考慮，稍后給出答復?！壁w出息依舊是老套路，不會直接給出答案。

    譚鴻儒沉聲道：“趙爺，機會僅此一次，錯過了，就真錯過了?！?/br>
    從國金中心離開，趙出息帶著眾人前往錦江俱樂部，兩家都已經開出籌碼，怎么選擇，趙出息得讓大家討論討論。

    趙出息離開以后，譚鴻儒的人還沒著急著走，他在國金中心的馬可孛羅酒店約了客人，客人是從北京過來的。

    “鴻儒，你說這個趙出息會怎么選？”徐守望有點猜不透這個趙出息，不得不問道。

    譚鴻儒隨口說道：“你們覺得呢？”

    “都說他和你很像，如果真是和你一樣，他的選擇肯定是你的選擇?！毙焓赝氐?。

    “我覺得徐叔說的對，蘭桂坊門口那次我是正兒八經和他交手過，那種陰狠的眼神，我這輩子沒見過幾次，我想，他不是目光短淺之輩?！崩钗那甯胶偷?，這里面，也就他真和趙出息交過手，那次趙出息可是直接把一把匕首插進他的大腿里，差點廢了他。

    獵鷹對趙出息一直很忌憚，何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紅爺，對于這種人，獵鷹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永除后患。

    “希望如此?！弊T鴻儒低聲說道。

    錦江俱樂部里，趙出息他們感到這里之前，錦江俱樂部已經被清場，林敏早已經安排好一切，廚師們正給大家準備午飯。

    錦江俱樂部三樓里，趙出息把眾人著急在一起，同時用電腦視頻接通陳濤孔林吳道宇和宋天河等人。

    趙出息望著眾人道：“紅爺和唐家都已經開出籌碼，紅爺給我們的是半座唐家，什么意思，你們都明白，唐家給的是川北廣元和成都幾家場子，怎么選擇，你們自己討論?！?/br>
    說完，趙出息似乎沒有留下來的意思，直接離開三樓，帶著周易跑到二樓去吃午飯，早上沒有早餐，一直餓到現在，趙出息知道這幫人討論起來肯定沒完沒了，不過各抒己見么，畢竟都是這個圈子的核心。

    趙出息看見林敏正坐在那里，過去道：“敏姐，有面么？給我弄份面?！?/br>
    不管是在祁連山，還是在西安，以及現在到成都，趙出息最喜歡吃的永遠都是面食，面和饅頭是最愛，所以六號別墅總是備著很多饅頭。

    “你想吃什么面？”林敏沒想到是因為餓了才跑下來，好笑道。

    趙出息想了想說道：“有油潑面最好?！?/br>
    油潑面是他在西安時候最喜歡的美食，比什么山珍海味都愛，每次和二胖去吃，他吃一大份，二胖是他的雙倍。

    林明尷尬道：“油潑面，好像我們的廚師不會做?！?/br>
    “沒有的話，就隨便吧，只要是面食就行?！壁w出息隨意說道，也沒那么多的講究。

    林敏點點頭，便去廚房吩咐。

    十幾分鐘后，廚房弄來一份成都本地的剁椒面，還算和趙出息的口味，趙出息完全不顧旁邊林敏以及服務員的眼神，大口大口的吃著面，似乎感受到林敏等人異樣的眼神，趙出息詢問道：“怎么了？有事？”

    林敏搖搖頭道：“沒事，您慢點吃，不夠還有?！?/br>
    一個多小時后，趙出息早已經酒足飯飽，這才慢慢悠悠的和周易回到三樓里，依稀能聽見眾人的討論聲音，等到他走進去以后，聲音才逐漸變小。

    趙出息望著眾人笑道：“說說吧，最后什么選擇?！?/br>
    眾人已經討論的差不多，芙蓉沒說話，但是卻一直聽著眾人討論，各種意見和想法看法都有，但是誰也不能說服誰。

    “除過喬峰和小王選擇支持唐家，其余人都選擇支持譚鴻儒?！避饺厝鐚嵳f道，這也是大家最后的意見。

    趙出息倒沒想到這兩個人會選擇支持唐家，笑道：“小王，說說，你為什么支持唐家？”

    “我相信趙哥?！毙⊥踅o出一個無厘頭的答案。

    趙出息又看向喬峰道：“喬哥，你呢？”

    “如果能拿下譚鴻儒，付出什么代價都值得?！眴谭褰o出自己的答案。

    趙出息若有所思，然后看向眾人道：“行了，我心里有譜了，大家去吃午飯吧，吃完各忙各的，我做出選擇以后會通知大家?！?/br>
    眾人離開以后，趙出息和周易走進一間包間，趙出息用包廂的座機撥通唐云鶴的手機，沒過幾秒便接通，趙出息樂呵道：“我是趙出息?！?/br>
    唐云鶴聽到是趙出息，本以為趙出息是告訴他選擇，他也剛剛接到消息，趙出息和譚鴻儒見面了，心里正忐忑不安。

    就在唐云鶴準備寒暄客套的時候，趙出息直接道：“紅爺開出的籌碼是，半座唐家?！?/br>
    趙出息說完，感覺那邊明顯給愣住，過會唐云鶴氣急敗壞道：“譚鴻儒這是欺我唐家無人？”

    “這是唐家自己的事，我只是通知而已?！壁w出息輕笑道。

    唐云鶴徑直問道：“出息，你的選擇呢？”

    “我的人都選擇紅爺，所以二哥，如果你的籌碼只有這些，那不好意思，我盡力了?！壁w出息如實說道。

    果然，唐云鶴聽到這話，連忙道：“出息，你先別著急，等我電話?！?/br>
    “好，我等你電話?！壁w出息樂呵的掛掉電話。

    掛掉電話后，趙出息冷哼道：“老狐貍?！?/br>
    傍晚趙出息被下班后的蔣開山喊了過去，蕭湘的工作已經落實，沒有進成都軍區，也沒有進體制，而是選擇和朋友一起開一家畫廊，成都的美術圈子很大，有很多出名的大家，既然蕭湘喜歡美術，所以蔣開山也支持，蔣家也不反對。

    所以這次蕭湘回北京是辦理一些手續，等到回成都后，兩人要去東南亞度蜜月，大概一周時間。

    這幾天蔣開山工作纏身，事情比較多，還要陪蕭湘見些親戚，所以沒時間和趙出息一起聚，今晚蕭湘離開，他沒什么事，這才約趙出息。

    之前賈繼恒和林國棟約趙出息，趙出息沒時間，正好今晚把大家約在一起，于是趙出息給蔣開山說地方，又給賈繼恒和林國棟打電話，順便喊葉玄出來，省的這小子在外面泡妞。

    除此之外，趙出息還喊了一個人，是胡家的世交，現在在省廳。

    第583章 你不爽，我也不爽

    先吃飯，再鬼混，酒不停，這是趙出息他們的老套路。

    趙出息約的地方在水碾河路，就在齊思家小區隔壁的街道，這是齊思上次帶他去的地方，叫鑫源碟串串香，味道很不錯，好幾天沒吃火鍋串串的趙出息自然饞這個味道，愉快的把地址發過去，然后率先趕到這里等眾人。

    最先趕到的胡家那位國慶前剛剛調到省廳的世交，正兒八經的刑偵警察，趙出息國慶期間去茶與酒陪老爺子嘮嗑的時候見到，他是突然跑到茶與酒，并沒有提前打招呼，沒想到胡姨也在，于是胡姨把這個男人介紹給他，兩人相互認識留下手機號，胡姨主動提醒他，說這個男人在省廳刑偵總隊，以后保不準會互相幫忙，還說這男人在成都沒什么朋友，都是同齡人，說不定志同道合。

    趙出息當時心里想法是，這男人是警，自己算是匪，怎么志同道合，頂多狼狽為jian，估計胡雨嘉要是知道這貨是這么想的，非罵他不可。

    男人叫馮冠，二十八歲，省廳刑偵總隊正科級，不是靠著關系升遷的，而是靠著功績起來的，正兒八經公安大學畢業的，破過不少案子，得過公安部的嘉獎和表彰。

    “馮哥，來了?！壁w出息見到馮冠從出租車上下來，快步走到門前迎上去。

    馮冠穿著便衣，濃眉大眼不茍言笑，倒是讓人不敢直視，果真是干刑偵警察這一行的，看見趙出息語氣還算和善地說道：“怎么突然想起請我吃飯？”

    “這不是你剛來成都么，盡盡地主之誼，前幾天太忙，這兩天才忙完，何況胡姨交代了，我要不照辦，回頭怕挨罵?！壁w出息樂呵地說道，雖說兩人才是第二次見面不熟，但畢竟有胡家這層關系，趙出息是打算交心的，不是敷衍。

    馮冠坐下后說道：“看來是為完成任務?！?/br>
    趙出息給馮冠倒茶，呵呵笑道：“你們這些做警察的啊……怎么樣？馮哥還習慣成都的生活吧，沒出去逛逛？”

    “還算習慣，就是空氣要比北方潮濕，身上粘粘的，今天下雨還算好點。交接工作比較忙，沒去哪，住的地方離錦里近，去武侯祠和錦里逛了逛，等以后有空再好好看看?！瘪T冠平靜說道，看不出來太多表情變化，很隨意。

    “那馮哥什么時候把嫂子接過來？”趙出息繼續問道。

    馮冠搖搖頭道：“不著急，還不知道在成都是長久呆下去，還是只待兩三年，如果只待兩三年，就不折騰老婆孩子了，要是長久待下去，到時候再說?！?/br>
    “反正啊，你們警察啊，就是工作累忙，真要辦起案子來，回家的次數肯定少，我想嫂子沒少抱怨吧?！壁w出息開玩笑道。

    出生于政法世家的馮冠有些失神，隨即道：“恪守職責，報效祖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br>
    趙出息點點頭，之所以對馮冠印象不錯，是他從馮冠身上沒有聞到太多的市儈氣，不浮躁很沉穩，他們這個圈子，沒少和警察打交道，里面什么樣的牛鬼蛇神沒有？不過趙出息得承認，不管有多少害群之馬，這里面很多人，也都是為了理想和抱負才選擇這個職業。

    “就我們兩個？沒人了？”馮冠見趙出息似乎沒有選菜的意思，下意識問道。

    趙出息回道：“還有幾個，都是和我能聊到一起的朋友，馮哥反正最近幾年肯定在成都，多認識幾個朋友，有時候也能用上，馮哥覺得對自己口味，以后就多聯系，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打個照面?！?/br>
    別看馮冠沉默寡言，但他還不至于迂腐，趙出息這是誠心誠意，不是虛情假意，何況對于破案，他往往都是利用自己能利用的所有資源，多認識幾個人也無妨，畢竟在成都人生地不熟的。

    不過，馮冠眉毛微微抬起，看向趙出息道：“要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你才算真正的道不同吧，趙爺?！?/br>
    趙出息聽到這個名字，呵呵笑起來，雖說有些意外，倒也在意料當中，想來自己也算是省廳重點關注的人物，不過至少目前來說，自己還算干凈。

    “馮哥的消息很靈通嗎？”趙出息開玩笑道。

    馮冠低聲道：“到一個地方，總要懂一個地方的規矩，還要了解一個地方的山頭，有時候辦案需要各方資源的協助?！?/br>
    “馮哥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今晚還要來？”趙出息很是直白的問道。

    馮冠低頭一笑，只是笑的很難看，可見長時間不笑的人，估計都會忘記笑是什么東西。

    “這是兩碼事，我來，一是因為胡姨的關系，二來，也是想具體了解了解這個趙爺，畢竟這機會很難得，上次只是匆匆一見。不過，如果你犯了事，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你。這個世界上有光明的一面，自然有黑暗的一面，政府警察是光明的一面，你們便是灰色的一面，黑格爾說存在即合理，政府警察存在有理，你們存在也有理，任何地方都得有套規則，我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對此很明白，我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瘪T冠侃侃而談道，說的都是大實話，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灰色的一面，這是在所難免的，有利也有弊，如果這個位置不是趙出息，也還會是別人。

    “看來馮哥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壁w出息聽后，更加認定這個朋友。

    馮冠看著趙出息道：“希望你把握好分寸，我想，不管是你，是我，還是胡姨，都不希望有那么一天?！?/br>
    “馮哥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壁w出息認真地說道。

    馮冠點頭道：“希望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