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曹mama搖搖頭,道:“沒人伺候,就二老爺一個人?!?/br> 前些日子二老爺還會往喬姨娘屋里去,后來一次醉酒起來,聽說發現身邊睡了一個喬姨娘一個柳姨娘,打那起就壓根沒去過后宅了。 不過,這種事情周老夫人若是不問,她是不會主動說的。 周老夫人聽了這話,不由得心疼兒子,同時便又覺得王氏不會做人,太過善妒,而那柳芳如更是連伺候人都做不好,實在沒用了。 她就吩咐曹mama:“你去書房那邊看看,若是二老爺還清醒著,就叫他過來見我。若是在書房里喝酒醉了,吩咐人伺候好,然后去叫王氏過來?!闭f完,頓了片刻,又道:“若是王氏再尋由頭,你便叫了柳姨娘過來見我?!?/br> 無緣無故的見兒子屋里的姨娘,這是不是太過了?二老爺二太太都一把年紀了,按理老太太可不該再管著二老爺房里的事情了。 “老夫人……”曹mama就想勸她。 周老夫人眉頭一皺,不悅道:“怎么地,連你也不聽我話了?還是說,你也向著那王氏?難不成我做的不對嗎,哪家做主母的像她那般小心眼的?別說老二和她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一起的,便是真的互生情愫……就如同我和老侯爺那般,不也讓他屋里有了人,還給他生了老三了嗎?” 可是,這也是您心中這么多年的刺??! 老侯爺一沒了,您就立刻放手了,不僅暗地里,明面上也對三房打壓。如今三老爺和三太太被打壓的,哪里像是侯府出來的老爺太太呢,庶出的也不像??! 然而這些話,曹mama是不敢說的,尤其是在周老夫人的氣頭上。 她只好唯唯諾諾應是,快步走了出去。 二老爺在書房里已經喝得爛醉了,曹mama去看了一回,交代下人好好照顧著,便出來去了王氏那。 王氏連話都沒讓曹mama說完,直接道:“勞煩mama去和娘說一聲,我這身上的傷還沒好,大夫囑托要繼續養著,可起不得身呢?!?/br> 曹mama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她雖然和二太太無冤無仇,可二太太這樣不給她臉面,她這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的。不過,她也可以理解二太太,畢竟她現在對老夫人也一樣的不滿呢。 “二太太,老夫人是真的有要緊事要見您的?!彼f道。 王氏不再出聲,只往后靠在大迎枕上,一副我身體不好的模樣。 曹mama這下子便知道二太太的態度了,可是想著若是把柳姨娘真給叫去了榮安堂,只怕二太太會對老夫人更不滿了。 她糾結再三,還是說道:“二太太,老夫人還說……若是您身上沒好去不了,叫奴婢……叫奴婢再去通知一下柳姨娘?!?/br> 她是二太太,雖然和婆婆叫板不對,但是她是有資格這么干的??墒橇既?,一個小小的姨娘,她可不敢不聽老夫人的話,所以她一定會去的。 曹mama這也相當于是在賣好給二太太了。 誰料王氏聽了這話,頓時就不顧情面的冷笑開來,道:“她老人家想見誰見誰,我這做兒媳婦的可管不到婆婆那,既然吩咐下來了,mama您就趕緊去通知吧!我這兒就不留您了!” 說完這話,她看了水嬤嬤一眼,水嬤嬤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走過來作勢請曹mama出去。 曹mama臉皮一會白一會紅的,實在沒想到她只是傳了個話,二太太居然會對她這個態度。 她出來后還猶豫要不要和水嬤嬤說說,叫她勸勸二太太,誰知道水嬤嬤根本沒有送她的意思,走到門口連聲招呼都沒打,竟然直接轉身又進去了。 曹mama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跺著腳去找了柳芳如。 月梅回到自己住處,想到安平公主當時的模樣,免不了心底也有些難受。 好在畢竟她一直拿自己當外人看,所以雖然難受,但是畢竟不當親生父母,所以也只難受一會子,便陪著大妮兒嘗了幾種蛋糕,又各提了意見后,就拿了紙筆出來畫她自己所想的茶座了。 其實倒也簡單,總共只有兩層,二樓肯定是要拿來做包間的,有錢的公子哥可以來談事情,又或者嫌吵,可以干脆拿來溫書寫文章。一樓么就一半大廳一半按著現在的卡座來,兩張桌子中間做個鏤空的隔扇,外面再橫向伸出一塊,做個卷簾。 若是想說點私密話但是沒錢去二樓消費的話,那就把卷簾放下,聲音壓低,倒也算一個私密空間了。 想好這些,便開始想桌椅的設計之類,這些她倒是不敢亂來。畢竟這是古代,按著現代那樣的來做,未免由于太過出奇,而帶來壞的影響。她只大概想了幾種,覺得回頭還是要么和周承朗討論討論,要么干脆的請個木匠師傅來,因此便擱置在了一邊。 畫了半個下午,她起身伸個懶腰,打算歇歇。沒想到手一伸出去,卻打到了人。 “什么時辰了,你怎么回來了?”她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周承朗,笑著問道。 周承朗拉了一把太師椅過來坐在她旁邊,將她胡亂圖畫的紙張拿過來,一一看過了,才問道:“不是想要開點心鋪子嗎,怎么畫了這些?” 月梅正好要問他,便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這個謝嬌是隨我設計的,所以我就大概布置了番,但是椅子隔扇這塊,我想做的舒服些,但是不大懂,你有沒有什么建議給我?” 周承朗是武將,他對這些讀書人的喜歡還真是不懂。 “這問題,我看不如去問問良二良三吧,他們比我清楚?!彼嶙h道。 月梅一想倒也是,這良二良三可以說是學霸型的人物了,他們若是喜歡,那想來是錯不了的。而且,她在周承朗提到這兩人的時候,還突然想到了一個特別好的營銷方案。 這古人都知道開什么狀元客棧狀元酒樓,她這茶樓自然也可以這么干。并且她也不需要去招攬南來北往的學子,良家現成的兩個,這兩人良二爺老成不表態,可良三爺卻說,他絕對可以金榜題名,而他二哥,妥妥的一甲前三。 如果是真的,到時候在茶樓里來一個什么狀元榜眼學習過的包廂,狀元榜眼學習時最愛吃的點心,那豈不是心有向之的學子或家人,都要來買了? 月梅越想越激動,當即就道:“走,咱們去找二表哥三表弟去,趁著你也在,好好問問他們?!?/br> 周承朗卻拉住了她的手。 “我聽說,今日安平公主和謝二老爺來了?!彼粗旅?,道:“你是真的不介意嗎?” 畢竟是親生父母。 不愿意認回去,肯定是因為心底有怨,心底有怨,又如何能無動于衷? 所以在收到良家送來的這消息,周承朗便立刻趕了回來,他就怕月梅想不開,會難過。但沒想到,月梅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在意的樣子。 月梅有點兒心虛,按理說,如果是真的程月梅,那么絕對不可能像她一樣態度這么輕松的。不管是認還是不認,心里都不會平靜,可是她不一樣。 她雖然變成了程月梅,可是芯子里卻還是自己。雖然感動于安平公主的一片慈母之心,可是卻無法感同身受,畢竟那不是她親生母親。而說到親生母親,她從來就是個父母緣分薄的人,在現代時候就沒有父母的疼愛,到了此時,她又如何能一下子接受這對父母? 她看著安平公主和謝二老爺,只當自己是看客,所以,她無法厚顏接受這沉重的父愛母愛,因為她知道,這是他們給已經死了的程月梅的。當然,也因為她對這對夫妻一點感情都沒有,并且短時間內,她也無法付出一個像女兒愛父母一樣的感情回去。 她突然有了想和周承朗說,她其實不是程月梅的沖動。 ☆、第120章 月梅的沉默看在周承朗眼里,卻是她不想提及這件事情。 “咱們不提這個了,走,我帶你去找良二良三!”周承朗怕月梅心情不好,說著就拉著她往門口走。 良二爺卻剛剛出府去了,說是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去拜訪老師去了。他是上一次秋闈的解元郎,才學自然是有的,所以平日不去書院學習只在家溫習功課,但若是有問題,卻會親自去他老師家里求教的。 周承朗和月梅去找良三爺。 月梅記得,之前在德興樓吃飯,良三爺最愛吃的是魚,但對于那些點心卻是敬謝不敏的。沒想到他們過來,卻看到大妮兒端著個托盤,里頭擺放了兩種蛋糕,良三爺正夾了一邊里頭的蛋糕吃的津津有味。 “表哥,大姐!”良三爺瞧見周承朗和月梅,忙高興的招呼道:“快來快來,這是妮兒meimei新做出來的紅棗蛋糕,味道實在是好,你們吃過沒,若是沒有,趕緊來嘗嘗!” 新做出來的? 月梅走過去,瞧見大妮兒手中的蛋糕居然是只吃了一點點的整的。 之前良大太太說紅棗味兒的好吃,單獨拿了給良二爺良三爺了,這莫不是,良三爺覺得好吃,又叫大妮兒去做了? 她看向大妮兒,卻見大妮兒眉眼里都是笑意,沒有半絲不情愿的感覺,她不由得就心里松了口氣。 出身擺在那里,何況現在只是她認了良大太太做干娘,大妮兒卻算是寄居。她就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有人給大妮兒氣受,讓大妮兒委屈。 現在看來,好在是沒有。 周承朗還沒吃過這紅棗蛋糕,便順手拿了一點吃了,他是不大喜歡這甜食的,只象征性的吃一些,點點頭,說好吃。 大妮兒就有點兒失望,然后又看向良三爺,把托盤往良三爺跟前送了送,道:“三表哥,你吃,這么多呢,都是給你做的,你只管吃。若是不夠,我再給你做,哦,若是你還有其他想吃的也可以告訴我,我給你做?!?/br> 良三爺笑呵呵的點頭,不客氣的把剩下的一大塊直接拿起來,一邊往嘴里塞一邊問周承朗和月梅,“你們,嗯嗯……現在,現在……來找我有事???” 聲音含含糊糊的。 月梅不由得撫額,好歹也是大家的少爺,怎么吃個東西,這么一言難盡…… 她的視線在良三爺和大妮兒身上來來去去,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是腦子想多了才對,良三爺雖然已經十八歲了,可是大妮兒才十二啊,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啊。 但為什么,現在兩個人之間的狀態,會這么詭異? 詭異到,即便大妮兒走了,月梅也沒心思去問良三爺的意見,而是一直默默在想著,可別真的是這兩人有點什么。 周承朗幫她把問題問了,然后以為她是心里想著安平公主和謝二老爺的事情,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帶了她回去了。 這晚上周承朗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走了,在良家用過晚飯,打發人回侯府說了一聲,便笑嘻嘻的耍賴去了月梅的房間。 月梅拿他沒辦法,只好指指屋里,道:“你看,這兒可沒有其他房間了,總不能叫你來了,把大妮兒趕走吧?就算是她愿意走,去哪里睡啊,下人房是肯定不行的!” 大妮兒和月梅雖然沒有睡在一起,可是卻睡在了這邊的碧紗櫥里,這晚上即便是和周承朗小聲說話,那邊怕也是能聽得清的。 周承朗無奈,怪不得他耍賴過來的時候,外祖母和舅母笑得那么開心,感情是早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他悶悶不樂地坐在月梅邊上,一張臉上就差寫上大大的三個字“不高興”了。 “好了好了,乖啊?!痹旅酚X得他這樣十分好笑,像哄小孩子一般拍著他的臉,“也沒幾日了,很快我就要嫁過去,到時候不就是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快回去吧,家里都沒有人幫著張羅咱們的婚事,若是正日子那天出了什么差錯,我可是會不高興的?!?/br> 周承朗胸有成竹的道:“這你就放心吧,有舅母幫忙,管家那邊又只聽我的話,保管什么錯也沒有。再說,如今三嬸因為感激你,也忙前忙后的張羅呢,新房里頭弄得格外漂亮,你一定會喜歡的?!?/br> 提起這個,他漸漸忘掉了不高興,十分興奮的道:“我給你尋了一塊更衣的鏡子,是從海外流過來的,有半人高,日后你想看穿的衣服好不好看,就可以照著那鏡子了。對了,我還找了兩顆夜明珠,以后就在咱們床頭放一個盒子裝著,你不是有燈亮就睡不著嗎,有了那個,晚上起夜就不用摸黑去點油燈了,直接打開盒子,屋里亮堂的和白天也不差什么。哦對了,還有……” 絮絮叨叨的,說的眉飛眼笑,月梅認真的聽著,只覺得心里暖洋洋的,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高興幸福了,只會傻傻的笑著,附和著他。 這一聊就忘了時間,等到月梅細細聽著外頭傳來大妮兒的打呼聲了,才醒過神來。 月梅出來瞧見大妮兒和衣坐在椅子上都睡著了,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狠狠瞪了周承朗一眼,叫醒了她,讓荷枝服侍著去凈房洗漱了。 已經太晚了,周承朗此刻回侯府月梅也不放心,于是就攆了他去良二爺那邊暫住一晚上去了。 次日一早,月梅才抓住大妮兒,只是對著她一雙純真干凈的眼睛,月梅卻覺得自己還真問不出口那樣的話題。 于是只好憋在心底,打算有機會再認真觀察著了。 安平公主和謝二老爺只那日來了一回便沒有反應了,倒是謝嬌兩日后來了良家,也沒讓人去告訴月梅,徑自跑去了月梅的住處。 月梅午睡剛醒,正坐在床上揉眼睛呢,謝嬌就沖進來,一把撲倒了她。 “哎呀你個死月梅!”謝嬌叫道:“原來你是我meimei,原來你才是我meimei,你居然不告訴我,一直瞞著我!” 她義憤填膺,卻是哈著月梅的癢。 只是很可惜,月梅不怕癢。不過被她這么一撲,卻是狠狠砸在床上,砸的她頭有些暈。 “你起來……”她無奈的去推謝嬌。 謝嬌見她真的不怕癢,在她胳肢窩和脖頸處不死心的又摸了兩下,不得不爬起來坐好了。 “你沒有謝媛那丫頭好玩,以往她欺負我,我就壓著她哈她的癢,回回她都哈哈笑著跟我求饒,可有意思了?!彼f道,語氣里還有著對月梅的不滿。 只是如果注意看,則會發現她眼睛里的小心翼翼。 她是在試探,月梅不肯認安平公主和謝二老爺,于是兩人就請了謝嬌來,想讓她想辦法,叫月梅承認了自己是謝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