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你若是不嫌棄,就都送給你?!彼Φ?。 忽而想到瑞安郡主送了她許多首飾,那里面有兩支絨花,不適合她這個年紀了,她讓大妮兒等等,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把兩支絨花拿了過來。 “這是人家送給我的,只是我年紀大了,不適合戴了。給你拿回去,一支粉的,一支黃的,你和你meimei一人一支?!彼呀q花塞到了大妮兒的手里。 昨日給吃的,大妮兒還能抗拒的住先拒絕。但現在她給的是絨花,沒有女孩子不喜歡漂亮的,大妮兒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看得轉不動眼睛了。 月梅就笑著拿了那支粉色的給她插在了頭上。 “真好看!”她笑著夸道。 她從小一個人跟著姥姥姥爺長大,其實很孤單,一直都特別的想要有個弟弟或者meimei。只可惜爸媽后來各自婚嫁,都不肯與她來往,她那顆做jiejie的心就一直得不到滿足。 大妮兒這么懂事乖巧,她倒是真的愿意有個這樣的meimei。 大妮兒紅著臉,手試探的摸了下頭上的絨花,然后就傻乎乎的笑了。只是笑著笑著,那眼睛里就有了晶瑩,像是眼淚聚在里頭,但強忍著不流出來似地。 “月梅姐,你們要離開嗎?”大妮兒吸吸鼻子,眼淚掉了下來。 “嗯,要去良大哥的老家,去京城?!彼龥]有說大妮兒以后去京城了,可以去找她的話。這村里的女子,一般都是嫁在隔壁村里,別說京城,有許多縣城一輩子都只能去一次。 大妮兒是個懂事的女孩子,自然知道月梅若是去了京城,以后再見面的機會就渺茫了。 可月梅姐對她這么好,她真的舍不得。 她的眼淚撲簌簌掉,抱著月梅哭了好一會。 次日就是成親的日子了。 卯時剛到,程大力的媳婦,程大山的媳婦,還有當日蓋房子時另外兩個人家里的女眷,就都到了。月梅也沒好意思賴床,早早起來,就被程大力的媳婦趕著大妮兒幫著她洗了個澡,然后幫著她凈面,最后她自個兒上了妝。 一切都忙好,倒是也折騰到快巳時了。 請的女人們已經忙著在灶房忙活開來了,月梅則只吃了一小塊饅頭,老老實實坐在屋里和大妮兒二妮兒說著話。沒過一會兒,一大早出門的良明清回來了,不止他,陸沖也來了,還雇人抬了花轎,吹著喇叭,敲著鑼鼓,一時間外頭響的月梅都坐不住走了出去。 月梅哭笑不得,“我已經在這兒了,你這花轎是要把我抬走嗎?” 良明清還沒穿喜服,一早出門的早,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有些濕漉。聞言哈哈大笑著走了過來:“不抬走,抬走干什么。只是今兒是咱們的大喜之日,總得抬你在你從小長大的地方繞上兩圈,好叫大家都知道你出嫁了才是?!?/br> 可真夠轟動的。 這小地方,還沒有誰家嫁女兒能有轎子抬的。頂多就是男方到女方家,放了鞭炮,穿上紅衣服,拉了手走而已。 月梅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的,從沒有戀愛嫁人過的女人。自然也喜歡盛大浪漫些的婚禮,所以雖然覺得良明清做的出格了一些,但真的說不出責備的話來。 程大力的媳婦卻笑著道:“哎呀,月梅丫頭,趕緊的別那么多話了。先收拾好,準備上花轎,嬸子也跟著你們溜一圈去?!?/br> 程大山的媳婦也是一臉羨慕,“真好,咱們程家村也有坐著花轎出閣的女兒了,只可惜我沒有女兒,不然也和你學,男方不抬著花轎來,我都不許她出閣!” 程大力的媳婦看了眼笑的傻乎乎只知道拍手樂的大妮兒和二妮兒,搖了搖頭,她的女兒都這么大了,怕是沒機會想這個了。 ☆、第42章 良明清去另一邊的新房里洗澡,然后換喜服。 陸沖進去幫忙,看著他眼角眉梢都是喜意,雖然知道不應該在這樣的大喜之日里潑他冷水,但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良明清擰了眉毛看他。 “陸沖,你再這樣,就先離開?!彼拇笙仓?,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日子,他不想有有人唉聲嘆氣。 陸沖忙垂了頭下去不敢吭聲。 良明清穿好喜服,因為是新衣裳,不好再彎腰做些粗活,就吩咐陸沖把洗澡的水倒了。 陸沖聽命進去,彎腰搬起木桶,頓了下又放了下去。 “大爺,你就那么喜歡她嗎?”他問的是月梅。 良明清回頭看他,真的有些不高興了,“陸沖!” 自從出了中毒的事情,他連身邊的人都不能完全相信了。陸沖雖然跟了他很多年了,但是此時此刻,他也難免心中起了懷疑。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說道:“還是說,你這次來,其實是帶了什么目的而來?” 這意思,可是說他起了背叛的心思了? 陸沖臉色一變,立刻跪了下去,“將軍,卑職沒有!卑職也是從邊關回來才得知的消息,一知道就立刻趕過來了,就連將軍府都沒回?!?/br> 陸沖急得換了稱呼。 府里的事,他也是聽他娘說的。 陸沖的娘,是將軍府老夫人出閣時帶的四個大丫鬟之一。后來嫁給了外面鋪子的管事,他娘又身體不好,所以早早就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了。但出了良明清失蹤這事,他娘關心主子,倒是經常去府里陪老夫人,所以他娘的消息,是非??煽康?。 陸沖是他娘的老來子,又是唯一的男丁,所以從小他娘就替他求了恩典,跟在了大爺身邊,替他跑府外的事。 說起來,大爺一向待他親厚跟親兄弟也差不多,但這兩日,卻接連的給了他兩次臉色。 陸沖是為了他好的,此刻就算是被懷疑了,也硬著頭皮解釋,“大爺,她出身不好,如今你們成親,府里又都不知道。即便有您護著,回了京城,人人得知她的身份,也都覺得她配不上您。若是往日還好,可如今有大太太……” 良明清冷笑著打斷他,“你是想說,那女人是大太太娘家的侄女兒,有大太太娘家撐腰,所以我便必須得收下是嗎?你是不是還想說,因為那女人占了理,有二叔三叔在敲邊鼓,就是祖母知道了也不會向著我?” 陸沖不敢吭聲了,他的確是這么想的。 良明清卻冷漠的道:“大太太算個什么東西,這時候跳出來,打的是什么主意祖母難道會不清楚?還有二叔三叔兩家,你以為他們差點害我沒了一條腿,我還會像從前那般顧著他們?至于占著理,我知道祖母為什么會答應這事,但我都好生生的回去了,若是祖母不向著我,反倒是要給那女人出頭的話,那對于一個年歲大了頭腦有些糊涂的祖母,我也只要尊著敬著就是,沒必要再事事都聽了?!?/br> 祖母很疼他,因為他父母去世的早,他是最得祖母疼寵的。如果他對那個家還有一絲留戀的話,那留戀的就是祖母,可他既然要回去,就勢必要收拾二叔和三叔,他這么做,肯定會傷到祖母的心。 但是他們害得他如此,他斷然不能咽下這口氣。 所以,祖母的心肯定是要被傷著了。 陸沖這才驚覺自己糊涂了,他忙低聲道:“卑職知錯,日后再不敢這般了?!?/br> 良明清沒再看他,開門走了出去。 “哎喲,新郎官出來啦,可真是俊俏!” “就是就是,真是個俊俏的新郎官,月梅丫頭有福氣啦!” 月梅蒙著紅蓋頭,在屋里聽到院中打趣良明清的話,不由得“噗哧”笑出了聲音。那一臉大胡子還俊俏,真是難為了這些人了,她都看不出來他哪里俊俏的。 看著月梅乖順的坐在舊房子里的舊床邊,蒙著大紅蓋頭,纖細的身子挺的筆直,一雙素白的手安份的搭在兩腿上,但卻緊緊絞著,顯示出了她內心其實是緊張的。 良明清這才心中的濁氣盡數消失,大踏步進屋,拉了她的手。親自將她送上了花轎,然后拉來一匹白馬騎上,將家里這邊暫時交給陸沖看著,帶著花轎往村子里去了。 鑼鼓喧天,鞭炮陣陣,聽到動靜的村人們,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良明清騎在馬背上,一路笑著跟打趣的村人們點頭。 花轎里月梅則羞紅了臉,忍不住心底的甜蜜喜意。 屋外吵鬧一片,在屋里看書的董懷禮放下書,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院子里。 董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發呆,聽到動靜,忙轉了頭。她瞧不見,只能大致的對著一個方向,“懷禮,你……” 今日是月梅的大喜之日,而月梅,則是兒子喜歡了多年的姑娘。她想說些話安慰安慰兒子,可是開了口,想到自己曾經干的糊涂事給兒子帶來的不好影響,又不敢開口了。 董懷禮道:“娘,我出去一趟?!?/br> 董太太不敢留他,只匆匆點頭,看不見的眼睛卻左轉又轉,希望婆婆能發現,來阻止兒子出去。 董懷禮走到門口,正碰上董老太太罵罵咧咧的打算進屋,她看到孫子,再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頓時黑了面訓話:“還有半年就到考期了,你不在屋里讀書,出來做什么?” 董懷禮面上無悲無喜,恭敬的道:“祖母,孫兒出去一趟,很快回來?!?/br> “有什么好看的,就看那程家的死丫頭嫁了個瘸子嗎?又放鞭炮又坐花轎的,一個瘸子還騎了匹馬,也不怕掉下來摔死了……”董老太太喋喋不休,董懷禮卻不再聽,側身大步就往外走。 “哎,哎,懷禮!”董老太太喊道:“別去,別去,日后你高中了,公主郡主都能娶到,還去看她做什么!” 董懷禮充耳不聞,只大步朝聲響發出的地方走。 良明清騎白馬,穿喜袍,身姿英武高大。而她坐在花轎里,僅能從半透明的兩側簾子看到側影,依然如往日一樣嫻雅好看。 公主,郡主,先不說他何德何能,能得到這樣尊貴女子的偏愛。即便是真的能,可她們又不是月梅…… 他苦笑著嘆了口氣,收回目光,轉身往家里走。卻沒想到,剛走兩步,就見到了臉上帶著怪異笑容的吳氏,自打程月杏失蹤了,吳氏的臉上每日都掛著這種笑容。 董懷禮下意識的往一邊避開了。 吳氏卻沒有像往日那樣敢怒不敢言的瞪他,而是走到他面前停下腳,看著他嘿嘿笑了兩聲,然后才往前朝鑼鼓聲處走了。 董懷禮納悶的看著她的背影一回,轉了頭。 月梅今日成親了,從今以后,她就真的是別人的妻子了。而他和她,也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那個良明清這么重視他們的婚禮,想來以后也一定會對她好的。 他們可能會夫妻恩愛,可能會生好幾個孩子,男孩兒像良明清,女孩兒則像她…… 董懷禮想著想著,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緊緊捂住了胸口,只覺得心如刀割。 清輝園這邊,也隱隱聽到了響動,瑞安郡主叫小丫鬟出去打聽,知道是月梅出閣鬧出的動靜,不由得笑了。 “真好?!彼Z氣里帶著羨慕的說道。 一拜天地,二還是拜天地,三是夫妻對拜。 因為月梅的父母都沒來,良明清又說是父母雙亡的,所以就這么簡單的走了流程,月梅就被送去了新房里。 忙碌的一天結束后,良明清吩咐陸沖回縣里準備馬車,他才虛晃著腳步,進了新房。 月梅老實的坐了大半日,身體都要僵了。聽見他的腳步聲,克服了心慌,起身主動去開了門。 良明清手剛碰到門框,門就開了。 月梅今兒上了妝,眉毛細細彎彎,臉兒白里透紅,那誘人的紅唇顏色似乎更鮮亮了些。只這一張臉,便已經格外的漂亮,再加上那一身大紅的喜服,良明清愣了一瞬,才覺得心跳慢慢恢復。 他不由自主伸手點在了她的唇上,“月梅?!?/br> 月梅本是想要扶他,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迷茫了,等到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良明清干脆的用腳踢上門,抱起她一面急切的吻著一面走向了大床。 她整個人都暈了,完全忘記自己是打算干什么的。任由著他覆在身上,噙著她的嘴唇吸吮舔砥,然后學著她那日的舉動,先是碰了下她的舌尖,然后無師自通的卷起她的舌頭,細細品嘗了起來。 這就是法式熱吻吧? 月梅迷迷糊糊的想著,她被親的呼吸都急促了,大冬日的身上也熱了,在他大手解開她的衣裳時,她居然不是躲閃害羞,反倒是微微抬起了點身體,好方便他了。 男人于**上天賦異稟,月梅雖然沒有實戰經驗,卻也是拜各種渠道所賜,早早知道這事兒是怎么回事的。所以沒有欲拒還迎,也沒有害羞到不敢看他的躲躲閃閃,而是彼此試探著想配合對方,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