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倒是聽說吳氏又去董懷禮家鬧了一回,也不知道董老太太說了什么,反正聽說把吳氏嚇的回去連著兩天都沒敢睡覺。 而董懷禮也到后山來過一回,月梅有程月梅的記憶,知道董懷禮是什么樣的人,吳氏那邊和他祖母鬧的不可開交,可畢竟程月杏失蹤了,還和他有關。所以他心里過意不去,來找月梅,想道個歉。 月梅沒有見他,這事上她認為董懷禮是沒有錯的,即使董太太太過蠢笨,但也是程月杏先騙的她。而即便董懷禮真的有錯,她也不會為了程月杏出頭,她去幫忙找,是因為任何一個女孩子失蹤,她力所能及的時候都會幫忙,但程月杏與她比陌生人還不如,她沒有道理去為她出頭。 時間一日日過的很快,良明清閑的無事,到底是把院子拉好了,而她也趕在元宵節前一天晚上,把兩人的成親衣裳全部做好了。 “你穿上我看看?!痹旅芬嗑€頭,把做好的喜袍遞給良明清。 大紅色的喜袍,油燈下只是看著就覺得喜慶,良明清拿著喜袍,再低頭看看坐在油燈旁面色溫柔的月梅,忽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日就是元宵節了,明日一早他要去找那給他看腿的老大夫做最后一日針灸,而大后日,大后日則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了。 這喜袍是他的未婚妻一針一線親手做的,而到了大后日,他也就是有妻子的人了,還是一個這么……特別的妻子。 他三下五除二的除掉身上的棉衣,僅著了褻衣褻褲套上喜袍。他身量高大,腰桿筆直,大紅色喜袍又是裁縫鋪子的老板幫著量的,這么穿上恰恰好的合身。 若是不從正面看那一臉大胡子,還真的是氣勢端方,天生的衣服架子。 隨后月梅也沒避忌什么,她是現代人,雖然來這個時代太久,已經被同化了不少,但還是沒有忘掉,在現代吊帶熱褲出門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也直接穿了褻衣褻褲,把大紅的嫁衣穿上了,叫良明清瞧瞧如何。 油燈下兩人都著了成親的喜服,互相對望的時候先是笑,笑著笑著卻都有些恍惚,好像此刻已經是成親當晚一樣,兩人已經拜了天地,被送入了洞房。 良明清看著她,她穿紅色很好看,襯托的臉又白又嫩,一雙眼睛更是波光瀲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嘴邊笑意都還不曾擴大,他就已經看傻了。 他順著本能夸好看,然后把人拉過來抱在懷里,俯身就往那已經想了好些時日的粉嫩雙唇靠去。 ☆、第37章 月梅看著那不斷靠近的臉,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等到近在眼前,那飛揚的大胡子扎到她時,終于忍不住微微向后仰了頭,伸出手來,按住了良明清的嘴。 良明清有些驚訝,他還沒有回神,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所以下意識緊了緊手臂,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月梅赧然,松了手拉了拉他布滿唇邊的胡子,尷尬的解釋道:“胡子……會扎人?!?/br> 她還靠在他懷里,兩人貼得很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硬挺的胸膛,略微急促的呼吸,還有那牢牢扣住她腰肢的大手。 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太煞風景了。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面對那么一把胡子,要和她的嘴唇臉頰做親密接觸。 她甚至都在懷疑,有那胡子在做擋箭牌,等他真的親上來時,她是嘴唇感受明顯,還是臉頰被胡子扎的難受明顯。 良明清大為窘迫。 他幾乎是立刻就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整張臉都燙的嚇人。若是沒有大胡子的遮掩,只怕那羞窘的樣子都能嚇到月梅。 不過即使是這樣,月梅也覺得有些抱歉。他們已經是即將成親的人了,若是在現代,婚前只怕層層關壘都已打通,可是在這兒,卻連他想親她一下,她都拒絕。 怕良明清多想,她忙解釋:“我,我不是嫌棄你。只是你這胡子,實在是太礙事了……”她知道他留胡子是為了什么,此刻即使還和從前一樣想叫他剃掉,但也不好說,“咱,咱們可以先不親,先做點其他的!” 話一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頓時臉色爆紅。 這是想連接吻都略過,直接進行下一步嗎?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是……”她結結巴巴,一時間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話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意思。 良明清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嫌棄他! 她雖然看起來傻乎乎,但是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卻很清楚明白。她如果嫌棄他,那么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和他在一起的,更何況,她還歡喜的一連做了數日兩人的喜服。 “好!”他重新欺身上來,再次把月梅那他幾乎兩手可以攏過的腰肢捉住,抱在了懷里,“咱們先不親,先做點別的?!?/br> 月梅后悔的想把舌頭咬掉,但被他抱在懷里坐在床邊,一雙手還在腰肢上摩挲著,她卻是動也不敢動了。 剛才還說過不嫌棄的,現在就更不好推開人家了。 她僵硬的坐著,不敢想良明清下一步的動作。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良明清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有其他的想法。 最關鍵的,是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 這個時候他如果真想干點什么,月梅覺得自己其實都是不該拒絕的??墒墙邮?,她又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原本也應該要再過兩日的啊。 良明清感覺到她的僵硬,心里笑得更樂,但手上卻沒有過多的動作。 這么多日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兩日了。 月梅等了片刻,見他沒有真的要如何她,就漸漸軟了身子。 她還是第一次靠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這種感覺,好奇怪。 雖然看起來他是不打算對她做點什么了,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心怦怦跳,只覺得被喜歡人就是這么抱著,都是幸福的。 好一會,她才伸出手,試探般的摟了他的腰。他的腰肢和他的胸膛一樣,都是硬邦邦的,但摟住了,卻覺得很安心。 這就是男人的感覺了吧? 一個能讓她覺得安心的男人。 她嫁給了他,在這陌生的異世,就再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遇到什么事,就有人一起商量了。遇到什么危險,也有人陪著一起面對了。 她閉上眼,靠在了他的懷里。 他也和她一樣,心臟在怦怦怦跳,她靠下的時候,他忽然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緊緊的。緊到她忽然涌出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緊到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明天,我一早出門?!绷济髑搴鋈婚_口,聲音變得低沉沙啞,但卻和平時的聲音都有些不一樣,“你在家等我,等針灸結束,我立刻就回來?!?/br> 月梅心頭有什么快速的閃過,但現在的溫情卻讓她無暇顧及這個,她輕輕嗯了一聲,道:“好,我在家等你,你慢慢來?!?/br> “好?!绷济髑逭f道。 他緊緊抱著她,什么都沒做,就這么抱著,抱了大半個晚上,直抱到月梅熬不住困意趴在他懷里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把人放在床上,燒了熱水小心翼翼給她擦了臉,擦了腳,然后蓋上被子,自己則坐在床腳的地下看著她傻笑。 這一刻他心里什么都沒想。 甚至記憶里那抹俏麗的倩影都模糊了,滿心滿眼的,都只有眼前這個睡姿乖巧的小女子。 看著她,他覺得滿心都是甜蜜幸福。 第二日一早,良明清沒吃早飯就走了,月梅在家吃了早飯,就等來了程大山的媳婦,程大力的媳婦和她的女兒大妮兒。明天她和良明清成親,請的人雖然不多,但該準備的飯菜也是要提前備下的,何況明兒她是新娘子不能幫忙,程大力的媳婦,程大山的媳婦還有大妮兒,都是說好了要來幫忙的。 冬日里東西好儲存,一應的rou菜良明清都早早備好了,四個女人分工合作,有切菜洗菜的,有做菜有做點心小吃的,一面忙活一面聽著兩個嬸子的打趣,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中午家里都還有男人們,所以也沒留下吃飯,她們走后月梅就著炸好的rou圓子做了個青菜rou圓湯,里面下了兩根面條,就這么給兌付了。 吃過飯也沒歇,其他人還沒來,她自己就忙活開了。 “請問,這兒之前不是住了個獵戶嗎?”月梅把煮好的雞拿出來剁的時候,有人忽然上前問話。 是一個三十上下的斯文男人,一臉審視的看著月梅,又上下的打量這處的兩間茅草房。他穿著樸素,但衣服料子卻是上佳,月梅也謹慎起來。 “你是誰?你找他干什么?”她瞧著這斯文男人似乎有些面熟,但很可惜,怎么想也想不出來到底這人是誰。 難道是程月梅認識的人嗎? 她暗暗思量著,一時沒有往自己身上想。 男人也在打量她,大概是評估出來她沒有什么危險性,又看她是在忙碌女人家忙碌的活計,于是態度微微和緩了些。 “是這樣,這獵戶是我一個好友,他前些日子托我給他尋一樣東西,我這不尋來了嗎,所以就來送給他?!彼χ?,還順便晃了晃手里提著的一個小布口袋。 月梅不太敢相信他。 她雖然沒見過什么真正陰險的事情,但從前在將軍府,下人們之間的爭鬧手段也算是見過的,而且良明清將他家里說的那么可怕,至今連真實姓名都沒說,當然她也沒問,但這足以證明,他是危險的。 她隨口就扯謊,“他出遠門去了,你這東西就給我吧,我住他隔壁,等他回來我幫你還給他?!?/br> 誰知道這時候大妮兒卻從遠處一蹦一跳的來了,瞧見月梅和男人正對著說話,老遠就喊道:“月梅姐,這是誰啊,是來參加你和良大哥成親的客人嗎?” 良大哥? 男人猛然轉頭看著大妮兒,然后又回頭盯著月梅,“你,你要和那獵戶成親?” 良,可是主子的外家姓氏。 大妮兒都叫了出來,此刻再否認只怕這男人也不信了,月梅干脆就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您要是沒什么事,就留下來也喝一杯喜酒吧?!?/br> 既然事情敗落了,若是他是壞人,干脆扣下來捆綁起來,也省得他有機會去報信了。 男人更是不敢相信,震驚的張大著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月梅,許久才問道:“你……你真的要嫁給我那朋友?就是那個留了滿臉絡腮胡子,腿腳還有問題的那個?” 對良明清的情況這么清楚,倒不像是來試探的,難不成真的是良明清的朋友? 所以這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良明清了? 月梅不由自主挺直了胸膛,自信道:“沒錯!就是那個滿臉絡腮胡子,腿腳不好的獵戶?!?/br> 大妮兒見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躋身過來站在月梅面前,道:“良大哥雖然腿腳不大好,但他人卻很好,而且很會打獵,對月梅姐也好,他可是為了和月梅姐成親,拿了十兩銀子的聘禮呢!” 男人愣神間還沒回話,旁邊卻傳來女子的一聲輕笑,玉珠帶著兩個小丫鬟,拎著兩籃子東西從東側走了過來。 “看來我倒是來巧了,姑娘這是要成親了嗎?什么時候的日子啊,我家夫人還說要好好謝謝姑娘呢,好在我這趕在你成親前尋到你了?!彼粗旅沸Φ暮荛_心,“這可真是大喜事兒,我家夫人若是知道了,也定然開心的?!?/br> 今兒這到底是什么日子??? 怎么連瑞安郡主的丫鬟都找上門了? 這男人既然沒有了危險性,那此刻重要的可就是瑞安郡主了,月梅忙朝著玉珠微微福身行了半禮,“姑娘怎么過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日你已經代你家夫人謝過我了,其他的,我可真就承受不起了?!?/br> ☆、第38章 “你真是糊涂!” “明知道傷腿是中了毒,稍不注意,一輩子都難以恢復如常,你還這么不顧忌的用腿!” “你簡直氣死我了你!” 面容古板的老頭,一面瞪眼吹胡子,一面就著木桶里冒出的蒸騰熱氣,將一根根細針扎在一條顏色不正常的腿上。 幾乎每下一根針,他就忍不住要說一句,等到最后手中的針扎完,他嗓子已經冒了煙。 “師傅,您喝茶?!迸赃吺塘⒌男⊥苁枪郧少N心,遞了帕子給老頭擦了手后,便捧上了溫度正合適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