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秦烈陽義正詞嚴地說,“不只是你,只要不是秦氏高層管理者,都不能入。我希望你能理解這是公事公辦,如果你覺得我針對你,那我也沒辦法?!彼D頭沖著秦振說,“爸爸,公司還有些事,我需要處理一下。先失陪了。唐伯伯,真不好意思?!?/br> 說完,他就直接站了起來,出了門,在車上順手打給寧澤輝,“你上次說幾點黎夜那里就不容探望了?” 寧澤輝奇怪滴說,“你不是吃飯嗎?怎么出來了?說是八點?!?/br> “吃完了。我知道了?!彼霋祀娫?,結果寧澤輝連忙問,“你不是要過來吧?!?/br> “過來?”秦烈陽很容易抓住了語病,“你在醫院?” 寧澤輝沒辦法,只能坦白,“黎耀來見黎夜,黎夜不見他,正鬧著呢?!?/br> 第13章 兇殘 寧澤輝將秦烈陽送回秦家,原本是準備出去happy的。他這一年因為跟著秦烈陽在公司里南征北戰,壓根就是工作狂狀態,已經足足空窗期一年,前幾天他跟幾個朋友抱怨說夜里一個人睡好冷清,結果引得他們“憐香惜玉”,說是要給他介紹個男朋友。 他原本是拒絕的,笑話,他寧澤輝儀表堂堂,找個男朋友還需要去相親?更何況,相親就是比較硬件和軟件,夠勢力了。再加上他們這個圈子里,想穩定的沒幾個,都是打炮的。兩者疊加,想都知道,相親會是個什么結果。他一口就拒絕了。 結果那幾個損友給他發了張照片過來。 好家伙,特別斯文白皙的一個人,長得特別陽光,眼睛里的光芒都閃爍著溫柔兩個字,簡直就是命中他的死xue,他一眼看下去,等著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了。 這不今晚約在了咖啡廳,他就挺摩拳擦掌的。結果車子開過去一半,黎夜那邊的特護就打了電話過來了,里面挺嘈雜的,一點都不像是在醫院,特護的聲音匆忙倉促還壓低了,就像是特務似得,“老板,黎耀又來了,非要進去看他哥哥,黎夜不愿意見他,讓他走,我把他擋在門外,結果他也不說話,非要闖進去?!?/br> 怎么又是這家伙?寧澤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現在什么情況,誰攔著他呢!” “卓醫生,住院部這邊都是女護士啊,就他和另一個實習生是男孩子,這不都上去了,我趁機打個電話。您快過來吧。我們鎮不住他了?!?/br> 說完,這家伙就掛了電話,寧澤輝拿著手機就知道,今晚的見美人這算是沒戲了。要是別人他還能派個人過去,可這是黎夜啊,雖然嘴巴里說得讓黎夜難過,可寧澤輝知道,就算是“讓他難過”,也只能是秦烈陽干,別人虐是不行的。 霸道總裁就這個范兒。 寧澤輝只能調了個頭,順便給朋友打了個電話,在一頓責罵中推了約會,然后一頭扎進了住院部。一到那兒就瞧見,這會兒戰斗已經告一段落,黎耀跟灘泥似得坐在黎夜病房門口的地上,一臉仇恨的看著四周的人,卓亞明在護士臺那邊,大概是聽見他來了,一抬頭就露出了張破相的臉。 右臉那里被指甲劃了道七八厘米的血痕,小護士拿著酒精棉不敢下手,卓亞明直接接過來,想都沒想往臉上摁了下去,就瞧見他一陣呲牙咧嘴,還沖他說,“終于來了,你們那個會噴火的霸王龍呢!他怎么沒來?” 病毒這么快就感染到腦子了?不過噴火霸王龍倒的確很適合秦烈陽,想想他在董事會舌戰群雄的樣子吧。詭異的,寧澤輝看著家伙居然順眼點,“你沒事吧,現在怎么樣?” 卓亞明特不在乎的又拿了塊酒精棉,又往臉上抹了抹,接著呲牙咧嘴的說,“他是患者家屬,就是要進門,報警也就是調解,沒用?,F在黎夜不見他,特護在里面關了門,他說要守在門前,不讓進他就不讓出。聽說是學化學的博士,研究牛皮糖的吧?!?/br> 寧澤輝這會兒已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發現黎夜沒啥影響,心情放松很多,倒是笑出來了,“你這是畫皮破了本性露出了吧,上次沒發現啊?!?/br> 卓亞明冷冷的瞧他一眼,不吭聲了。 寧澤輝自討沒趣,呆著也無聊,就上前去看看黎耀,一番撕扯下來,卓亞明雖然受傷,可顯而易見他的戰斗力也挺強悍,黎耀的衣服都撕破了口子了,頭發跟雞窩一樣,坐在那里,跟街頭要飯的差不多。 寧澤輝一過去就嘿了一聲,“哥們?!崩枰ь^露出一張失魂落魄的臉,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寧澤輝就蹲了下來,勸他說,“你都跟黎夜分家了,你還來找他干什么?”黎耀說,“分家也是哥哥。再說,我的事兒不就是你們干的嗎?” 一聽這個,寧澤輝還挺驚訝,哇塞,他有腦子啊。接著說,“可你忘了,你哥為了治病,已經賣給,哦不,已經簽了合同,沒有人身自由了。再說,你知道是我們干的,你來找有個屁用啊,你不會這么天真吧?!?/br> 黎耀被氣得差點吐血,可又不敢說什么瞪他一眼就低著頭不吭聲了。 等著秦烈陽過來,就瞧見他堵在門口的樣子。寧澤輝把事情一說,秦烈陽連吭都沒吭聲,長腿一邁,就往門邊走去。 他今天為了見客人,換了身正裝。 這世上的人各色各樣,西服這種服裝,很多男人穿出來都好看,但好看的卻是不同。卓亞明是正,帶著學究氣。寧澤輝是帥,絕對的帥哥。秦芙則是嫩,讓人想掐一下的那種。 但秦烈陽卻是另類,他是匪氣極重的那種人,壓迫感極強,講的懸乎點是氣場極大,頗有震懾力,讓人忍不住屏氣凝神不敢肆意妄為。通俗點講,就是能嚇哭小孩那種。 一時間走廊上靜了下來,只聽見皮鞋噠!噠!噠!落在地上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烈陽身上,就連黎耀也忍不住抬起頭去看他。也有他,八成是因為打擊太大,所以忍住了秦烈陽釋放出的壓力,竟然還站起來,試圖要跟他說句話,“你整我!” 走廊上的人就覺得眼前一花,黎耀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在了墻上,然后整個人從墻上滑落下來,一聲都沒吭。 不少人忍不住發出驚呼,可又被秦烈陽嚇壞了,立刻捂住了嘴。 就瞧見秦烈陽很從容的收回了自己的大長腿,然后回頭看向寧澤輝,“這樣的人渣,救命的時候跑了,有事的時候又來了。你跟他客氣什么!下次再敢來就這樣干,這不是醫院嗎?少爺我有錢,打傷了管治!” 他說完就一把推開了病房門,正好與黎夜視線相對。黎夜似乎的確比上次好點了,身上的管子少了不少,臉色看著也沒那么暗了。這時候都有精神跟他對視了。只是目光里帶著點不贊同的意思,這種目光讓秦烈陽的逆反感越發強烈,他很是不客氣地說,“這種眼神看我,怎么?舍不得啊,怪我踹他啊?!?/br> 他微微一笑,往外看了一眼,“其實傷的不重,再說了,你傷的這樣子,我都有辦法救回來,他這算什么。厲害的,我還沒給他試過呢!” 他慢慢踱步,走到了黎夜床前,低下頭俯下身跟他對視。此時特護已經嚇傻了,連忙跑出去,不知道是出于害怕還是下意識,砰的一下把門給帶上了,屋子里就剩下他們兩個。 秦烈陽這會兒更肆無忌憚,他毫不收斂地近距離打量著黎夜的那張臉,去觀察他面色的每一絲變化,“我早就想打他了,只是那時候我傻,我竟然覺得,咱倆關系要更好,我跟你更近。他已經天天都是事兒了,我要是跟他一般見識,你不得傷心啊?!?/br> “你瞧瞧,人小就是不懂事,多天真啊。怎么會有人把外人看的比親兄弟更重呢!你可是為了他輟學工作的,哈哈,十五歲就敢運尸體,拿了大本就敢上路,為了一百塊錢的油敢去跟人打架拼命,你不都是為了他嗎?我怎么就看不透呢?!?/br> “我算什么呀!我怎么能比他重要呢!我就是個流浪兒,你都不肯主動留下我,是我威逼利誘你才忍下來的,后來留下我,是不是看我能打能干啊。對啊,開始是害怕你不要我,明明餓的半死,多吃一口都不敢,后來是心疼你,生怕你吃不飽,一口都舍不得多吃。不上學,你跑車我能陪陪著,不能陪就去滿世界賣你倒騰回來的東西,被人家趕過,被狗咬過,我為了什么呀!” “結果呢!你一知道我是有錢人家的兒子,就把我賣了。你那弟弟偷錢誣陷我,小小年紀砸破人頭,平日里打罵這么厲害,到頭來把我賣了換錢給他花?!?/br> “你比他重要!”秦烈陽的樣子,幾乎是有些瘋狂猙獰了。他伸手想抓住他,可他四肢不能動,卻是無能為力。只能重復地告訴他,“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那時候……” 可那都是徒勞的。陷入狀態的秦烈陽怎么可能相信呢!他直接打斷了他,“哈哈,別騙我,為了黎耀想說好聽的啊,沒用的。對了,流淚干什么?打動不了我的。你自己干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哭的?心疼了他了吧。沒事兒?!?/br> 秦烈陽呵呵一笑,隨便往旁邊一坐,不在意的說,“我理解的,我知道,你心里你弟弟就算是個白眼狼也是他最重要嗎!我故意打的啊。我早就說過了,我要讓你難過的,否則錢哪里這么容易給你!” “哭啊,你越哭我越高興。你不哭怎么對得起我曾經的傷心難過呢!感覺夠不夠?不夠的話?!彼玖似饋?,一把拉開了門,沖著外面已經被扶起來的黎耀露出了個笑容,“嘿,想不想回學校?想的話,跪在地上求我啊。好好說說你當初干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兒,說的夠誠懇,別說理工大,華大我也有本事弄你進去?!?/br> 在秦烈陽的意料之中,黎耀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他連忙往前掙扎,后面的卓亞明作為一個醫生,自然是看不慣的,“他需要治療!”只是話沒出口,就讓寧澤輝捂住嘴了,悶在了口里。卓亞明氣得半死,直接一腳上去,寧澤輝的臉都成豬肝色了,可又不好出聲,只能生生的忍住,瞪了卓亞明一一眼。 卓亞明……卓亞明回了他一個白眼,寧澤輝干脆愣住了。 倒是黎耀在這個空擋,毫不猶豫地說,“我說,我說?!彼话阉﹂_了扶著他的護士,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說!” 秦烈陽這時候就跟個勝利的公雞一樣,得意洋洋的扭頭看黎夜,沖著他說,“來來來,你也聽聽?!?/br> 第14章 舊事 黎耀在那里愣了一下,本能的說了我說后,他的腦袋在滯后的一秒內反應過來,這樣他哥哥怕是永遠不能原諒他了。 可這種反應只是瞬間,隨后他就想到來這里的真正原因。如果留校的工作真沒了,現在已經七月,整個校招也結束了,他在學校里名聲臭了,不可能有學長介紹,倉促之間有什么好工作呢!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月九千的房貸要還。 所以,在秦烈陽第二次目光掃過來之前,他很容易的將他哥哥的反應忽略了,反正,已經夠壞了,再壞又能怎么樣?而秦烈陽那家伙,可是沒有底限的。 他連忙說,“我……我對不起你,我……” 可要說起來的時候,他卻卡殼了,十五年前的事兒,哪里是一句話說清楚的,更何況,從何開始呢! 秦烈陽倒是記憶深刻,他緊緊盯著黎夜,隱隱有種報復的快感在心底升起,還一邊給他提示,“就從你怎么趕我走開始吧?!?/br> 這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黎耀咽了口唾沫,想了想秦烈陽當時的反應,終究挑了個不輕不重的開始?!拔彝埨锿逻^口水,加過鹽和土?!?/br> 秦烈陽一聽這個就哼哼地笑了,“后來我發現了,你干了什么?” “就是有天,我往里面吐口水的時候,秦烈陽瞧見了,就揍了我一頓,還把飯里吐了口水逼著我吃下去,還威脅我我告狀就揍我,他就每天去學校攔我一回,我就沒吭聲?!?/br> “后來……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就跟大劉他們提了兩句,說……說秦烈陽跑到我家白吃白住,還打我。他們一聽特別氣憤,我們就找了個機會,趁著有天秦烈陽在路邊撿瓶子,拿石頭砸了他的腦袋?!?/br> 這事兒黎夜還記得,就發生在秦烈陽剛來的時候,黎耀大概發現家里多了個人,所以那段時間往家里跑得勤。他那時候正在考科目二,天天往駕校跑。兩個小孩誰也不會做飯,他就每天早上炒個菜分別放好,放在陰涼處留給他們吃。 那時候秦烈陽也沒活干,每天出去撿瓶子賣。有一天,他都回來了,秦烈陽也沒見人影。他問黎耀,黎耀就說沒瞧見,他就一直在屋子里等著。那天他等到了夜里十點多,天都黑透了,才聽見門響。 他連忙起身開了院子燈,秦烈陽的模樣就完全暴露在燈下了。他是捂著腦袋進來的,看見燈亮了和出現在門口的黎夜,滿臉都是那種捂不住的驚訝,“你……你沒睡呀!” 他至今還記得這句話,這小子下午四點被砸了腦袋,就為了不讓他看見,在外面拖到十點半才回來。他不知道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子,沒飯吃,頭破了,如何在街上熬過的這幾個小時??蛇@小子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記得自己那一刻說不出是生氣還是心疼,拽著他進了屋,拿了藥箱替他包扎傷口。 磚頭就砸在眉間上,挺深的一道口子,不過已經不流血了,挺干凈的,這小子還得意的說,“我用水洗過了,怕里面有渣渣發炎,你消消毒就可以,我不怕疼的?!?/br> 他也問是誰干的,可這小子卻眼神閃爍,“那個……我也不知道,反應過來人都跑了?!彼划斒沁@小子撿瓶子礙了別人的事兒,結果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這樣。他不由去看向秦烈陽,那道疤痕至今還未消退,顯得這孩子戾氣更重了。 秦烈陽回給他的是一個嘲諷的笑。 隨后,就瞧著這個家伙,又問,“就這一件嗎?我怎么記得你特別對不住我?” 黎耀就結結巴巴地說,“讓……讓我想想。對對對了,還有那次。那次秦烈陽偷錢,是我誣陷的?!?/br> 這話一出,黎夜的眼睛不由瞪大了。有一天他剛回家,一條街上的長桿嬸就跑過來了,后面他兒子還推搡著秦烈陽,長桿嬸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是秦烈陽偷了她的錢。 黎夜唬了一跳,但還是很信任秦烈陽的,那孩子進院子都不會多打量一眼,寧愿餓的喝涼水都不會趁著沒人看著,去廚房里偷塊饅頭吃,怎可能偷別人的錢? 他就問“是不是誤會了?” 結果長桿嬸呸他一臉,“上次李紅梅說你拿錢,我還信你的,這回我算是知道了,這沒娘的孩子真不能信,缺家教!滿嘴里跑火車?!?/br> 黎夜當時就很生氣,他爸媽都是很好的人,他是不允許別人污蔑的。更何況,他就是沒有拿李紅梅的錢,后來這事兒朱二叔也澄清過了,為什么照舊按在他頭上。他直接就說,“有證據拿證據,別帶上我爸媽,我爸媽對得起你們?!?/br> 結果長桿嬸就直接從手里甩出來二百塊錢,蒲扇著差點打了黎夜的臉,指著后面秦烈陽說,“你問問他這錢是不是從他口袋里搜出來的。我去給兒子交學費,錢上還寫著我小兒子的大名呢?,F場那么多人看見呢,都可以作證?!?/br> 旁邊立刻有人說,“是親眼看見的,從他口袋里掏出來的?!?/br> 黎夜連忙看向秦烈陽,秦烈陽精神倒好,只是臉上憤憤不平,“是在我口袋里,可我沒拿!有人誣陷我!” “呸!你是哪根蔥別人誣陷你,別人怎么不給我二百塊誣陷我?我告訴你臭小子,今天這事兒咱們沒完,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我瞧你還在這兒待得下去嗎?” 長桿嬸說走就走,黎夜哪里敢真讓她去,人贓俱獲,壓根沒法說的事兒。他連忙將人攔住了,陪著笑說,“嬸子,這事兒我替他給你賠不是,我保證這孩子以后不會犯了。耽誤您給孩子交學費了,真對不住,這樣,這點錢就算我賠償你的,您拿著。他今年才十二,不夠十四呢,就算去了派出所,也不能管這事兒的?!?/br> 那是黎夜身上唯一的一張大票五十塊,是拿出來買面的。錢財讓人心動,最后一句話也起了作用,長桿嬸一把將錢扯了過去,還說了句風涼話,“黎夜啊,我瞧你過得也不容易,這種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混小子,還是不要管了。今天偷東西你能賠,殺人你也能賠啊?!?/br> 黎夜還記得,他那時候心疼的都快抽了,等著人一走,秦烈陽自由了,他扭頭就回家了,連理都沒理他。秦烈陽八成知道自己犯了錯,跟在他屁股后面,第一次說那么多話,一句一句的解釋,“我撿瓶子呢,他們就抓住我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錢在我兜里了,我真沒拿?!?/br> 黎夜那時候怎么說的,他氣哄哄的質問,“你不知道,你一個不知道五十塊沒有了,你知道五十塊能過多少天嗎?” 就那句話,秦烈陽第二天就跑到離著三十里的水庫里去了,那邊是個野水庫,水深得很,孩子們都不準過去的。秦烈陽在那里撲騰了兩天,第二天晚上,將一張五十塊放在了他桌子上,“錢還你,別趕我走?!彼菚r候說。 都這么多年了,黎夜想起來都后怕,萬一這孩子要是腿抽了呢,被水草纏住了呢!可他萬萬想不到,是黎耀干的。 只聽黎耀說,“是我太小心眼。我……我說暑假英文老師補課,要五百塊補習費。其實老師只要四百塊的,我多要了一百塊,自己上網吧花了。秦烈陽看見我從網吧出來,發現了這事兒,警告了我。我怕他跟你說,就想趕他走,就想出了這主意?!?/br> 秦烈陽聲音還挺平靜的,帶著笑問他:“怎么樣,你這弟弟你認識嗎?” 黎夜心中的震驚不亞于那天聽見黎耀口口聲聲說他為什么不直接死了的時候,在他心里,黎耀的確是有些小虛榮,可卻是個挺好的讓人省心的孩子。他從未想過,這些都是表面現象,他都是騙自己的。 他如今有種不敢面對秦烈陽的感覺,原來他受過那么多的委屈,而自己還一直以為對他很好?恐怕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可卻偏偏沒跟他說。理由他都可以不用猜測,秦烈陽那么敏感的人,肯定是覺得,他會向著黎耀,才選擇沉默的吧。 而這些沉默,一點點的沉積在他的心里,直到將他送走成為最后一根稻草,他想起了那句“黎夜我恨你”,他如何不恨呢!他忍下了所有的事情,只想跟著他,可他一切卻被辜負了。 黎夜的眉間眼底都是歉意和心疼,他給秦烈陽道歉,“你受委屈了?!鼻亓谊枀s不聽,哂笑道,“還多著呢!來來來,黎耀,接著說,你還干過什么事?放心,我說話算數,你說的越多,我越高興,說不定天大的餡餅就砸到你頭上了?!?/br> 黎耀呼哧呼哧喘了兩口粗氣,如今都到這份上了,不說有用嗎?便又交代了幾條,譬如偷偷弄壞了秦烈陽準備送給黎夜的生日禮物等。等他覺得自己把秦烈陽知道的,他做得壞事都交代了,就不吭聲了。 秦烈陽又問了一句,“沒了嗎?” 黎耀想了想,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就咬死了一般,“沒了,再沒有了?!?/br> 其實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兩年,又互相看不過眼,怎么可能就這點事,只是找著大家都記憶深刻的說吧。 黎耀充滿希望的問,“我工作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