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太醫,快傳太醫”,嘉靖爆發出野獸般的狂嚎。 太醫飛速趕到,診視后跪伏在嘉靖跟前惶恐磕頭,“皇上,小皇子……是中了劇毒,瞬間薨逝,乳母的癥狀也一樣”。 嘉靖的臉上一片煞白,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得,兒子當著自己的面被人下毒害死的事實,他暴跳如雷,“胡說,什么中了劇毒,簡直一派胡言,來人,將這個胡言亂語的混帳東西拖出去斬了!” 無辜的太醫稀里糊涂的丟掉了性命,又有接二連三的太醫被火速急召而來。直到第四個太醫做出了同樣的結論后,嘉靖才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個太醫也幸運的保住了一條性命。 榮妃一直懷抱著兒子,一動也不動。 “娘娘”,竹青跪在榮妃身側,惶然失措地呼喚她。 “我的兒子,他死了?”榮妃雙眼發直,聲音虛軟而空洞。 竹青一把蒙上嘴,壓抑著哭聲,點了點頭。 暫失的意識緩緩凝聚,榮妃的神情也漸漸痛楚起來,她開始搖頭,拼命的搖頭,企圖甩脫這一令人心碎的事實,卻只搖碎自己一臉紛陳的淚珠?!澳泸_我!”她驟然爆出一連串痛極的嘶喊:“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喊聲未絕,她已抱著兒子掉頭往門外奔去,一路狂叫:“我要陪著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嘉靖強抑悲痛,攔住了榮妃,但她仍死命掙扎,哭叫著。方皇后和幾位皇妃也都過來幫忙,攔的攔,勸的勸。榮妃終于不再掙扎的時候,卻因傷心過度,在嘉靖的懷中昏厥過去。 榮妃被抬回了屋內,小皇子的遺體也被安置好了。嘉靖咆哮著,猶似野獸負傷后的反噬和狂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跪了滿地的人,個個心驚膽戰,大氣也不敢出。朱嵐岫一顆心沉甸甸又亂紛紛,剛才發生的一切真像是一場噩夢,那樣的讓人捉摸不定。 死一般的沉寂中,竹青膝行上前,以卑屈的姿態俯首泣道:“皇上,奴婢有話要說?!?/br> “有什么話快說”,嘉靖額上青筋暴突,內心的怒火隨時都有可能再度噴涌出來。 竹青的臉上沒有懼怕,只有悲傷的淚水滴滴滑落,“大家都看到,是李乳母正在給小皇子哺乳時兩人一同毒發身亡的,一定是李乳母服了什么毒藥,小皇子吮吸了乳汁后,也中了毒?!彼Q不已,“皇上,請恕奴婢大膽直言,榮妃娘娘擔心有人加害小皇子,除了有專人全天候看護小皇子外,對李乳母所接觸的物品和一切飲食也都小心查驗,防止有人下毒。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奴婢懷疑,是李乳母受人指使自己服毒,不惜丟掉性命加害小皇子。李乳母是德妃介紹來的,德妃絕對脫不了干系!” 跪在地上的張德妃一震,仍俯首不語,但她可以感覺大家的目光都往這兒集中而來。 “德妃?”嘉靖的眼神先是難以置信,繼而變得極度失望、痛恨,“德妃,朕一直喜歡你的天真爛漫、純潔無瑕,沒想到,你和榮妃的姐妹之情,原來都是裝出來的!你這個虛偽的女人,朕決饒不了你!” 德妃渾身都在顫抖,竭力克制著內在的激越,啞聲道:“皇上,李乳母確實是臣妾介紹給榮妃jiejie的,可那是安望懷安公公懇求臣妾的,安公公說,李乳母是他們家遠親,正好被選入了奶子府,希望臣妾能夠幫忙引薦給榮妃。臣妾看了之后覺得李乳母老實本分,應該是個可靠之人,就答應幫這個忙,此事榮妃jiejie也是知道的?!?/br> “安望懷?是不是一直服侍永淳公主的安公公?”嘉靖轉向朱秀貞,面色鐵青得可怖。 朱秀貞大驚失色,恨恨道:“好個安望懷,居然瞞著我做出這種事情?!彼拥谜Z聲振顫,“請皇兄立即派人將安望懷押來,如果他真的做了這種事情,要殺要剮,任憑皇兄處置?!?/br> 第33章 遭陷害皇妃慘死 安望懷很快被押了過來,他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平日里的神氣早已消失無蹤,他哭喊著拼命叩頭,“皇上,奴才該死,奴才因為貪財,收了閻貴妃的錢財,才釀成如此大禍,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朱秀貞起身兩步上前,惡狠狠地揮手來回甩了安望懷好幾個耳刮子,直打得他嘴角溢血,“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枉費本公主對你如此信任,你居然背著本公主,又是張德妃,又是閻貴妃的瞎攪和,自己惹了一身sao不說,還連累了本公主,你……”,她還不解氣,又要動手,被嘉靖厲聲喝止。 嘉靖惡狠狠地盯著安望懷,“說,你和閻貴妃,究竟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閻貴妃……閻貴妃給了奴才許多金銀珠寶,讓奴才幫忙求德妃娘娘,將李乳母推薦給榮妃娘娘”,安望懷痛哭流涕,“都怪奴才一時貪財,被豬油蒙了心,求皇上開恩哪!” “閻——貴——妃”,嘉靖死死咬住牙,從牙縫里迸出了這三個字。 閻貴妃因極度的恐懼,面容灰慘,兩條柳眉擰成一道直線。她的聲音凌亂不堪如縹緲的雨絲,“李乳母……的確是臣妾安排到榮妃身旁的,但臣妾只是想著,自己沒有子嗣,無依無靠,李乳母若能討得榮妃和小皇子歡心,將來的好處定是少不了,臣妾也能沾點光。臣妾絕無加害小皇子之心??!” “一派胡言!”嘉靖怒氣沖天,“曉蕙,你把閻貴妃的那些丑事,當著眾人的面好好說說!” 曉蕙來到嘉靖面前“撲通”跪地,卑聲道:“皇上,閻貴妃……在脂粉中摻入了催情粉,為了……為了讓皇上專寵于她?!?/br> 閻貴妃難以置信地死盯著曉蕙,她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 “那催情粉,是從哪里來的?”嘉靖銳利如刀鋒的目光射向閻貴妃。 閻貴妃每說一個字都抖抖索索,“是……是向陶真人求來的?;噬?,臣妾這么做,只是想乞得皇上哪怕一丁點的愛意啊,皇上……” 嘉靖語氣森然:“死到臨頭,還想誣陷陶真人。來人,將這賤婦押下去,交由錦衣衛北鎮撫司查辦?!?/br> 閻貴妃眸光微微一滯后,突然爆發出了絕望癲狂的冷笑,她一路笑著被拖了出去,那放肆的狂笑聲如利刺般,狠狠扎入了在場的皇后妃嬪們的心頭。朱嵐岫和朱秀貞也都被深深的悲涼感侵襲。 嘉靖冷酷的眼神又讓德妃體會到透心的冰涼,她蛾眉慘淡,嬌態傾頹。她聽到嘉靖低沉的聲音響起:“將德妃幽禁于延禧宮?!?/br> 小皇子的死,讓后宮妃子元氣大傷。榮妃一病不起,閻貴妃受牢獄之災,德妃徹底失寵。安望懷也被處斬,朱秀貞雖于心不忍,卻不敢為他求情。倒是曉蕙,成了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不知怎的竟受到了嘉靖的寵幸,被封為惠美人。王寧嬪也越來越受寵?;菝廊撕屯鯇帇?,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頻獲嘉靖的召幸,而且是分上下夜陪侍。 “皇上認為閻貴妃是白瑾教的人,公主怎么看的?”陸炳將朱嵐岫請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 朱嵐岫正思忖著如何回答,門口出現的身影讓她因激動而渾身戰栗,啟齒艱難。再次見到向擎蒼,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向擎蒼竭力控制住內在的激越,向朱嵐岫行禮問候。朱嵐岫恍惚回視。 陸炳重重咳了兩聲,才將二人摧回現實。 “閻貴妃說了什么?”朱嵐岫匆忙間反問。 陸炳只是搖頭,“用了許多酷刑,卻一字不吐,只是一味的哭嚎謾罵”。 朱嵐岫問道:“哭罵了什么?” 陸炳頓了一下,才道:“罵皇上沒有良心,哭自己瞎了眼,養了曉蕙這么一只白眼狼?!?/br> 朱嵐岫有些傷感,“想必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說不出來”。 “公主懷疑,閻貴妃是遭人陷害?”陸炳語氣沉沉,“的確有許多疑點,但是證據確鑿,閻貴妃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這或許就是幕后真兇的高明之處”,朱嵐岫道,“我們假設李乳母是受閻貴妃指使毒殺小皇子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王貴妃、杜康妃、盧靖妃都已誕下皇子,且王貴妃的兒子被立為了太子,她為什么不先對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下手,卻殺害一個剛剛出世的小皇子?退一步說,閻貴妃是先抓住機會對小皇子下手,再考慮加害其他人,但是就算她將皇子全部除去,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處,上有皇后、王貴妃,下有比自己得寵的端妃、榮妃、德妃,再怎么樣,皇后的位置也輪不到她來坐。倒是她自己所說的,是為了借李乳母拉攏榮妃成為自己的靠山,還頗有些道理”。 陸炳點點頭,“所以公主認為,閻貴妃是遭人陷害,而她被陷害的原因,就是當日很不適時的到了御花園中,從金英處得到了臘月遺失的那塊玉佩?” “正是,如果這樣的話,閻貴妃正好和臘月的死也有牽連。白槿教的人肯定知道我們一直在暗中調查,所以他們需要找到一個替死鬼來平息事態,以方便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囂張跋扈,一心爭寵的閻貴妃,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朱嵐岫略略嘆息,“恐怕金英沖撞了皇上被貶入欽安殿,也并非表面上看來那么簡單。金英撿到了臘月遺失的玉佩,閻貴妃借機做文章,她二人先后出事,這不僅僅是巧合吧?” 陸炳的眼中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憂愁,“閻貴妃的催情粉,一定就是陶仲文給的,但是皇上太過信任陶仲文,非但不相信閻貴妃的話,還認定那催情粉是白槿教之物。我們的對手非常聰明,又對皇上相當了解,不好對付啊”。 “還有李乳母的死,也很可疑”,朱嵐岫繼續道,“當時我在現場,李乳母覺察出孩子不對勁時,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那驚恐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是李乳母先服毒,然后通過哺乳讓小皇子也中毒,應該是李乳母體內的毒性先發作,緊接著小皇子毒發。李乳母沒必要裝出驚恐的樣子,多此一舉,讓人看起來反而像是小皇子的毒發時間更早?!?/br> “什么意思?”陸炳不明白朱嵐岫想要表達的意思。 朱嵐岫道:“我懷疑,李乳母也是無辜的犧牲品,那劇毒,是小皇子傳給她的?!?/br> 陸炳霎時呆住。向擎蒼一直靜靜地傾聽二人的對話,此時也忍不住說出疑問:“這不太可能做到吧?” “完全有可能”,朱嵐岫道,“而且我幾乎可以肯定是‘見血封喉’”。 “可是‘見血封喉’是由傷口進入體內引起中毒的,前提是兩人的身上都有傷,而且毒液可以同時接觸到二人的傷口”,向擎蒼道。 朱嵐岫道:“小皇子的上唇處有細微的抓傷,據說是他自己用手指抓破的。之前皇后和眾嬪妃爭相逗弄小皇子,如果先將毒液涂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趁此機會點在小皇子嘴唇的傷口上方。毒液沒有接觸到傷口,尚未發作,待到小皇子吮吸乳汁時,毒液由傷口進入體內,同時毒液也碰觸到了李乳母的傷口。只是我無法肯定,李乳母,有沒有受傷……”那個傷處,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這個容易,找永寧宮的人一問便知”,陸炳說罷立刻下令。 “我能見見閻貴妃嗎?”朱嵐岫語氣懇切。 “我帶公主去吧”,陸炳答應了。 陸炳帶著朱嵐岫和向擎蒼來到刑訊室內,眼前的情形讓朱嵐岫駭得倒退了兩步。被五花大綁的閻貴妃血rou模糊,慘狀不堪,已經不成人形。她的頭斜歪在胸前,不住的痛苦呻吟著。 “閻貴妃”,朱嵐岫原先有些厭惡閻貴妃的,現在卻只剩下同情和憐憫了。 聽到朱嵐岫的聲音,閻貴妃費勁地抬起頭來,那張隱藏在蓬亂如蒿草的長發中的臉,不過幾天不見,已經面目全非了。想起昔日閻貴妃的細步款款、媚笑連連,再看她如今灰慘、破碎的模樣,一股酸楚感堵住了朱嵐岫的喉嚨。 “公主是來看望我的嗎?”閻貴妃的聲音是模糊、全然陌生的。朱嵐岫幾乎要懷疑,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閻貴妃了。 “公主被我這丑模樣嚇壞了吧”,閻貴妃見朱嵐岫一時反應不過來,語氣中充滿著苦澀的自嘲,“皇上好狠的心,絲毫不顧念曾經的夫妻情份,讓我受這樣的折磨。我真是生不如死啊,公主,你可憐可憐我,幫我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 朱嵐岫黯然搖頭,“皇上不可能回心轉意的,是有人非要讓你死,你還不明白嗎?” 閻貴妃陰郁地望著朱嵐岫,好半天才靜靜開口:“能告訴我,是什么人嗎?” “我也不知道”,朱嵐岫帶著歉意回望,“你和白槿教,有瓜葛嗎?” 閻貴妃忽忽如狂,“什么是白槿教,為什么這些天,你們總是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沒有害死小皇子,更不知道什么白槿教,你們所說的,都和我無關”,她的神情驀的極度痛楚起來,“皇上,你厭倦了我,嫌棄我,我都認了??蔀槭裁匆堰@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身上,為什么?” 閻貴妃心灰意冷,靜默少頃,忽然爆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嗥叫:“應曉蕙,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一定會變成厲鬼,來向你索命的!”她的腦袋耷拉下來,再無聲息。 一名獄卒上前查探后,驚慌回報:“指揮使,她……她已經斷氣了?!?/br> 陸炳沒有吭聲,朱嵐岫側過臉去,見他一臉的疲態。短暫的沉默過后,朱嵐岫幽幽道:“死了也好,省得受這份活罪,生不如死?!?/br> 陸炳的神情尷尬起來,他鄭重向朱嵐岫鞠躬,道:“這種血腥之地,公主以后還是不要來了?!?/br> 朱嵐岫沒有答話,她轉過頭,瞧見向擎蒼也是一臉的不自在。 “指揮使”,外頭響起的通報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是永寧宮的事情有眉目了。 三人出了詔獄,回到辦公的地方。陸炳道:“據榮妃身旁的竹青所說,李乳母的身上的確有傷,是小皇子吮吸乳汁時用力過猛造成****皴裂?!?/br> “看來公主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向擎蒼心悅誠服。 “據說李乳母每隔一個時辰哺乳一次,要對小皇子下毒,只能在兩次哺乳的間隙,我派去的人打聽過了,那一個時辰之內,除李乳母外,有機會接觸到小皇子的人就是那天赴宴的賓客”,陸炳轉向朱嵐岫問道:“公主可記得,那天接觸過小皇子的,都有什么人?” 朱嵐岫道:“除皇上之外,皇后、王貴妃、王寧嬪、閻貴妃、盧靖妃、張德妃和杜康妃,都逗弄過小皇子,她們都有機會?!?/br> “端妃呢?”陸炳提到端妃的語氣明顯有異。 “沒有”,朱嵐岫道,“端妃和永淳公主,還有我,都只是在一旁看著”。 “怎么王寧嬪也赴宴了?”陸炳詫異。 朱嵐岫道:“父皇說她這些日子在欽安殿管理那些新來的宮女甚是辛勞,所以特許她和大家一起熱鬧?!?/br> “看來王寧嬪為煉丹之事盡心盡力,因此重獲皇上的寵愛”,陸炳對所謂的仙丹并不認同,卻未敢有異議,“擎蒼,說說你的看法”。 向擎蒼道:“如果閻貴妃是冤枉的,德妃應該也是無辜受到牽連。這二人排除后,就只剩下皇后、王貴妃、王寧嬪、盧靖妃和杜康妃,也就是說,她們五人當中,有一個是白槿教的jian細,而且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br> 陸炳點頭認同,又道:“你們覺得,誰最可疑?” “現在還不好說,虛虛實實,真假難辨,我們面對的,是異常狡猾的敵人”,朱嵐岫道,“這幾人的容貌都十分出眾。如果是白槿教十大女鬼之一,依照形貌特征,只能是貌美如花且擁有雙刀絕技的鬼老大。如若不然,便是三大護法之一,閻王、羅剎或者孟婆”。 朱嵐岫向陸炳告辭時,向擎蒼說想送送她,這回朱嵐岫沒有婉拒,陸炳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卻很有默契地并肩往郊外密林的方向行去。剛進入密林,驟聞林木颯颯作響,一個身影如同疾風般掠過。 第34章 夜半深宮現諜影 朱嵐岫和向擎蒼齊齊追趕,幾個急躍之后,人影停落在密林深處。 “云姑”“師父”,朱嵐岫和向擎蒼同時喊出聲來。 依舊是那張毫無血色的蠟臉,還有咧著嘴的怪笑,云姑來無影去無蹤,神秘莫測。 向擎蒼已聽陸炳說了云姑之事,他立即拜倒在云姑腳下,“徒兒惹了禍,讓師父擔心了!” 云姑忙將向擎蒼扶起,“蒼兒,快別這么說,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向擎蒼神情一黯,欲言又止。朱嵐岫的臉上也泛起憂愁之色。 “怎么……”云姑見此情狀,心中也打起鼓來。 “云姑,咱們到竹屋里說吧”,朱嵐岫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