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這群人可是聽過封蔚的威名,甚至在戰斗中見過封蔚的廝殺。封蔚甚至可以以一敵十,他們這群人能欺負大寶帶來的侍衛,對上封蔚和他的親兵,只有被砍的份。 見封蔚來,他們知道想要擄走太子的計劃不可能實現,只得逃跑保命。 韃子心中憤恨。若不是為了活捉太子,然后用太子向大暉試壓討要好處,太子哪能活到現在? 太子若死,一點用都沒有,因為宮里還有二皇子。 不然最開始太子的那些侍衛最開始被韃子襲擊,死了許多人的時候,太子肯定也跟著一起死了,哪會讓他們重整陣型,守到封蔚來? 不過都到了這份上,他們也知道逃不掉了——封蔚都來了,他們不可能逃得掉。所以臨死,他們也要拉著人墊背。 抱有這種想法之后,韃子們放棄了逃跑,紛紛朝著大寶這邊攻擊。 余柏林驅馬立在大寶身旁,看著面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眼眶通紅,身上似乎快被羞愧壓垮了的大寶嘆了口氣:“現在不是后悔的時候,拿起刀,保護自己!” 大寶點頭。 這時候,大寶身后一看起來像是小廝一樣的人,突然抽刀朝著大寶砍去,余柏林眼疾手快,立刻揮刀擋住,然后回手一刀,將那人砍落馬下。 大寶一驚,不小心手中的刀劃到了自己馬背上,馬立刻吃痛開始暴躁,大寶握不住馬韁,被甩了出去。 余柏林刀一丟,縱身一躍,將大寶抱在懷里,跌落在地上。 “林!”大寶驚呼。 余柏林眉頭一皺。受驚的馬狠狠的踩在了余柏林腿上! 第98章 在余柏林沖過去的時候,封蔚也朝著大寶靠近,只是大寶墜馬之事措不及防,封蔚身邊又被韃靼擋著,來不及救援。 當受驚的馬才在余柏林腿上那一刻,封蔚終于趕了過來,直接騎馬朝著那批受驚的馬撞了過去。那匹馬一個踉蹌,離開了余柏林和大寶所在范圍。 但見著余柏林和大寶落馬,那些韃靼也全力往這邊擠,想用亂馬踩死余柏林和大寶。 封蔚一咬牙,翻身下馬,手持長刀,不顧馬蹄踩踏和馬背上韃靼刀鋒的危險,一邊躲閃,直接沖著馬腿砍。 封蔚的力氣非常大,一刀砍下去,馬匹立刻就得跪下。有一匹馬翻到在地擋住路的時候,其余的馬匹再想過來就要難許多。 余柏林將大寶拉到身后,把大寶掉在身邊的刀撿起來,一咬牙,盡直接用已經被踩變了形的小腿作為支撐,站了起來。 余柏林額頭冒著冷汗,臉色被疼的煞白,但他的手上行動卻似乎沒有受到多大影響,砍起馬腿來十分利落。若是有韃靼恰巧落在他的攻擊范圍之內,在韃靼還未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余柏林就手起刀落,將其砍倒在地。 見封蔚、大寶和余柏林紛紛落馬,其余侍衛士兵怕自己的馬蹄不小心踐踏到三人,也紛紛翻身下馬,圍在三人身旁,沖著馬腿砍去。 騎馬是在機動性上占優勢,且兩軍對陣,馬匹沖鋒也是一大殺傷力。但在人數較少且近距離混戰,沒辦法發動馬匹機動性的前提下,若是地上之人不怕死,那馬匹就是一個很大的目標,基本一砍一個準。 韃靼騎在馬上,居然比剛才兩方都騎馬的時候還打的艱難。一旦從馬背上掉下來,他無法立刻起身躲閃反擊,基本上都會被砍死。 但韃靼并未退縮,他們知道這次難逃一死,所以越打越瘋狂,頗有同歸于盡的勢頭。 這邊的侍衛和士兵同樣也是。且不說士兵和韃靼多次作戰,只要對上韃靼自動就進入了殺紅了眼的無我狀態。這些侍衛都知道自己闖了天大的禍,要是太子安然無事,自己戰死在這里,其余罪責可能不會再追究。若是太子死了,無論自己死沒死,估計一大家子全得完蛋。 余柏林憑著毅力站起來,但這也只是極限。他的左腿完全動彈不得,只能作為支撐。 大寶也從驚嚇惶恐中回過神,知道自己這時候加入不了戰局,他那武力值就是添亂。大寶便扶著余柏林,讓余柏林以他作為支撐,讓已經受傷的腿稍稍好受一些。 雙方互有減員。不過時間過得越久,韃靼那邊就越絕望。誰也知道,封蔚沖上來之前,肯定派人去找了支援。 在余柏林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左腿上的痛楚,右手虎口也因為多次砍殺而麻木的時候,他耳邊終于想起了馬蹄聲和喊殺聲。 援軍到了。 馬蹄聲響之后,援兵很快到來,余下的韃靼就成了案板上的菜。 但余柏林一直沒有放松精神。這種時候若是放松警惕,很容易陰溝翻船。 直到最后一個韃靼被砍倒之后,余柏林才將刀插在地上,靠著刀的支撐慢慢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呼吸的空氣中滿是血腥氣。 “林……”大寶低頭看著余柏林變形更嚴重的左腿,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想道歉想悔過的話都梗在喉嚨里,完全說不出來。 封蔚將刀一扔,不顧自己肩膀上也被砍了一道口子,直接將余柏林背起來:“馬?!?/br> 一個士兵立刻下馬,將馬牽到封蔚面前。 封蔚背著余柏林,翻身上馬,低頭對著大寶道:“帶上太子,直接護送回王府。其余人也帶去兵營讓軍醫看。讓車大夫和所有御醫都到王府來?!?/br> “是!”說罷,封蔚讓領頭的士兵將大寶拉上馬,護著大寶,跟在他后面,驅馬朝著王府飛奔。 “長青,沒事的,別擔心?!狈馕颠煅实?。 余柏林這時候才重新感覺到左腿的疼痛。他心想,這應該是骨折了。只希望,別是粉碎性骨折,這在古代可不好治。 其他,倒是沒什么關系。余柏林畢竟是當過特種兵的人,骨折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只是這具身體嬌氣了些,希望別落下病根吧。 “沒事?!庇喟亓值?,“你也別擔心,只是骨折而已,養一養就好了?!?/br> 封蔚咬牙,沒再說話。 他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么。 “大寶這時候該嚇壞了?!庇喟亓謬@息道。 封蔚沒說話。 余柏林又道:“抱歉,是我錯了?!?/br> 封蔚仍舊沒說話。 余柏林靠在封蔚悲傷,明明馬背很顛簸,腿上傷口也非常痛,但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只潛意識還記得自己在馬上,所以抱著封蔚的手沒有松開。 帶封蔚到了王府的時候,余柏林已經半睡半醒,發起燒來。 封蔚立刻將人抱進臥室,下人們被封蔚和余柏林這血人似的模樣嚇的不輕,代理總管立刻差人燒水拿衣服。 封蔚親自將余柏林身上血污擦拭干凈,換上新的寬松的衣服之后,自己才去處理傷口。 他的傷口看上去很長,血也流的挺多,但幸好不深,也沒有傷到重要部位。 封蔚包扎之后,御醫還沒過來。大寶不肯換衣服,就坐在余柏林身邊守著??粗喟亓忠呀浰^去,他又不敢出聲將余柏林喚醒。 “你先去換衣服,把傷到的地方處理一下?!狈馕捣愿廊藢⒋髮毚氯?。大寶抬起頭想說什么,看著封蔚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又將頭垂下去,乖乖跟著下人下去。 王府也有供奉的大夫常駐。雖然不是專精跌打損傷,但畢竟是北疆,治療這種傷勢是每個大夫的基本功。 封蔚在包扎的時候,王府供奉的大夫已經將余柏林身上的其他傷口進行了處理和包扎,腿上也進行了簡單的應急處理。 “如何?”封蔚問道。 大夫道:“余大人身上其他幾處只是小傷,已經擦了藥,養幾日就好了。只這腿……還要車軍醫看了,才好說?!?/br> 封蔚點點頭,看著余柏林已經被擺正并且包扎起來的腿,又看了看他潮紅的臉:“他在發燒?” “傷口太大,身體必定會發熱。用涼水敷著額頭就好,現在不需要吃藥。待看過余大人傷口處后再一起煎藥?!贝蠓虻?。 封蔚接過濕帕子,給余柏林擦拭臉頰的汗珠,道:“你去給太子看看,看仔細些,千萬別出問題?!?/br> “是?!贝蠓蛄⒖掏讼?。 “唔……” “醒了?”封蔚將落到枕頭上的濕帕子重新放回余柏林額頭上,“別動?!?/br> 余柏林睜開眼,看著周圍的擺設,苦笑道:“我暈過去了?這身體倒是真弱?!?/br> “現在才暈過去,你已經很厲害了?!狈馕底屓硕藖硭o余柏林潤喉,“等會兒御醫就來了,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用了?!庇喟亓值?,“對不起?!?/br> “怎么突然跟我道歉?要道歉也該我道歉?!狈馕档?。 余柏林想搖頭,但額頭上有東西,便止住了這個動作:“是我想岔了。若是之前我沒有攔著你,大寶也不會輕易被騙了?!?/br> 封蔚沉下臉,道:“等你傷好了再說這事吧?!?/br> “好?!庇喟亓种婪馕荡藭r心情極差,也不再去提這件事,喝完水之后繼續閉目養神。 很快御醫和車軍醫都到了,雖然知道大寶沒事,封蔚還是打發了一半的御醫去給大寶看看。 其余剩下的御醫封蔚讓他們都靠后站著,讓車軍醫先給余柏林查看。 這種傷口,還是軍醫最擅長。 車軍醫道:“我給你摸骨,請余大人忍忍?!?/br> 余柏林道:“車大夫請隨意,我忍得住?!?/br> 車軍醫點頭。余柏林經常出入軍營,和其余將領也多有切磋,他知道余柏林是條好漢。 摸骨時雖然手上用力不是太大,但這種傷口,即使碰到都會疼痛難惹,更何況去捏。不過從頭到尾,余柏林都一聲未吭,只有額頭上的冷汗,能讓人看出他所忍受的痛苦。 “雖然沒全碎,但有小塊碎骨頭插在rou中?!避囓娨掳櫭嫉?,“手上之后,余大人是否還劇烈動過?!?/br> 余柏林輕笑道:“那時情況危急,實屬無奈。車大夫盡力便好?!?/br> 封蔚示意其余御醫也挨次給余柏林查看,他們在這方面醫術不及車軍醫,五人中只有一人能摸出余柏林腿上有碎骨存在。 那位席御醫也是專攻金創和跌打這一塊。 “這要怎么辦?”門口想起大寶慌張的聲音。他顯然在門口已經等了許久,將醫生們的診斷都聽到了。 席御醫看了車軍醫一眼,示意車軍醫先說。雖然他是御醫,但也知道民間醫生不一定不如御醫院,而在軍隊這種地方,治療外傷的醫生才是最好的。 “若要保守治療,便正骨即可,不去管細小碎骨。只要不劇烈運動,康復之后走路不成問題。若要完全治愈,就得……”車軍醫沉默了。 “要打開傷口,將碎骨取出,能放回遠處的放回原處,太細碎的就扔掉,讓骨頭處自己愈合重新生長對吧?”余柏林道,“我也對醫術略有研究?!?/br> 車軍醫嘆氣道:“是這樣?!?/br> 席御醫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封蔚和太子,道:“下官的意見也是如此。不過且不說后一種割骨過程十分痛苦,若余大人忍受不了,稍稍一動,就前功盡棄。兩種治療,最后都要看康復情況,不一定……不一定就站得起來,也不一定之后不會有別的問題?!?/br> 當慣了御醫的人,都知道傷病要往嚴重的說。這樣治不好也能給自己留條退路,治好了功勞也就更大。 “長青?”封蔚看向余柏林。 余柏林道:“做手術……我的意思是,割骨吧。車大夫和席御醫請放心,這點痛我還是忍得住?!?/br> “若是余大人選擇割骨,雖然不能讓大人完全無痛苦,但減輕些痛楚,小的還是做得到?!避囓娽t見余柏林精神狀態很好,心中松了口氣。 其實這種傷勢在邊疆真是小意思,只是大官們身嬌體弱,不像軍漢一樣能忍下治療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