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唉,男人都一個樣,有幾個會抱孩子的?!痹片A母親說道,“子昂一看就是喜歡孩子的人,等來年自己做爹了,看著自己的孩子更稀罕?!?/br> 喬亦不動聲色的低下頭,無奈地笑了。其實這種生子壓力不光是在視傳宗接代為頭等大事的古代有,現在人一樣如此,喬亦記得哥哥剛結婚那會兒,每次回家吃飯,mama便旁敲側擊地問哥哥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霹靂巴拉車轱轆話滾來滾去的說。說到后來喬亦可以把mama的原話一字不落的背下來,哥哥回家吃飯前都要提前聲明不準聊這個話題,不過幸好mama只是在哥哥面前嘮叨,在嫂子面前只字不提。 如今喬亦算是徹底了解哥哥的那種痛苦了,原來梁樂馨產子也沒能阻止她被催生??!真是悲催至極!感受到一道灼熱目光,喬亦抬頭望去,見云珩眉眼溫柔地看著她,四目相對,兩人都笑了,緊接著聽云珩開口說:“孩子與父母都是講究緣分的,緣分來了,孩子自然就來了,順其自然便好?!?/br> 喬亦心頭一暖,走到云珩身邊,低頭親了親小家伙的額頭,一邊逗他一邊看似隨意地側頭望著云珩笑。 忽然有人來報,晉王側妃來了,喬亦往門口一看,只見身著錦衣華服,佩戴珠光寶氣的李心兒隨后走了進來。她面帶微笑的看著云家眾人,氣質相較從前更加端莊優雅,只是精致的妝容下卻是難以掩飾的憔悴。 雖是晉王側妃,但她架子擺的十足,本來今天這種日子是輪不到她來的,她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眾人行過禮后,她笑著看似無意的解釋了一番,聽她話里的意思是王妃今日身體不舒服,晉王知道她喜歡孩子便帶著她一同前來,話里話外竟是晉王對她的寵愛。 喬亦暗自思忖,既然這么受寵,那眉宇間的憔悴神色從何而來,而且看她的臉也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看來日子過得也沒有表面上那么風光,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 李心兒進來后梁樂馨便把孩子接了過去,此后云珩便一直握著喬亦的手沒松開,李心兒目光從兩人緊握的手間掃過,喬亦竟看到她的眼中一閃而過的仇恨。喬亦心里一驚,她不知這仇恨從何而來,卻更堅定了當初自己的想法,是李心兒刻意推她下水的。 不過喬亦知道她這個啞巴虧不吃也得吃了,誰讓她是半路來的,對方喬亦的前塵往事半清不楚的。都說做人難得糊涂,可像她如今這樣糊涂過了頭,對什么事都不知道,眼前一抹黑就不妙了陣,真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 過了一會兒云愉也來了,云珩牽著喬亦與云愉說了幾句話后便把喬亦交到她手里,獨自去了前面。漸漸的前來慶賀的女賓越來越多,云愉與眾人寒暄過后便拉著喬亦與云恬去了花園。 都說姑嫂關系難處,在現代時喬亦與嫂子關系非常不錯,來到了這里云珩的jiejiemeimei與她相處的也非常愉快,除了生孩子這個令喬亦頭痛的問題以外,她對于這里的生活還是非常滿意的。只是偶爾也會被噩夢所困,偶爾內心也會會無端生出許多的疑惑和惶恐不安,喬亦自我催眠,慢慢就好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治愈一切。 下午回府后,兩人閑談間不知道怎么云珩居然主動提起了李心兒,并且喬亦從云珩口中得知了與云珩母親所說版本完全不同的李心兒嫁入晉王府前后經過,不過云珩在敘述過程中完全沒提到他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起到的作用。 喬亦愕著雙眼,不知該說什么好,沉吟許久,她說:“其實我一直覺得推我下水的人就是她,而且是故意的,現在好了,惡人有惡報,真是大快人心。不過,一個小姑娘被人這樣暗算挺可憐的?!?/br> 云珩說是啊,“不過,李心兒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還有她父親和圍繞著整個李家的利益共存體,所以與其說她可憐,倒不如說這是她享受富貴所必要付出的代價?!?/br> “又是一個政治犧牲品?!眴桃嘞肫鹄钚膬嚎此龝r那仇恨的眼神,愈加疑惑,方喬亦與李心兒到底有何仇恨呢?可惜這個問題可能牽扯到她所不知道的關于方喬亦的事,她無法問出口,很多時候她挺煩她這個身份的,不清不楚,不知還不好問出口。 喬亦怔怔的很長時間不說話,云珩摸了摸她腦頂,“想什么呢?又發呆!” 喬亦笑笑,“沒什么??!” 云珩低著頭邊玩弄她胸前的一縷頭發邊漫不經心地說:“帶著你四處走走,順便陪我巡鋪怎么樣?” 一聽說有的玩,喬亦立刻來了興致。機關槍似得問了云珩幾個問題后,便一陣風似的刮出了書房去做出門前的準備。 由于身份的原因,云珩的生意做得過大或牽扯面越廣就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除了靖安城以及周邊的產業,其他地方他極少親自露面打理,一直是一個叫做應明的人在幕前行動,而他在幕后指揮。 賬本有專人送到他手里,平時每個季度到各地巡鋪,他也不過是化作普通顧客的樣子去店里轉轉,側面了解一下,后來他發現如此比他當做老板光明正大的到鋪子里巡視更能收到意外的結果。 五天后行李收拾妥當的兩人拜別云家長輩后離開云府,此次一同出行的還有賀東舟兄妹兩人。 出門在外吃住都不比在家里舒服,尤其是住宿問題著實讓云珩頭痛了一把,也不知道賀潼那丫頭是不是故意整他,她非嚷著要跟喬亦一起住,說什么出門在外不敢一個人睡而且她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睡覺太危險。賀東舟那廝就跟瞎了聾了一樣任由meimei瞎胡鬧,喬亦身為嫂子實在不好說什么,賀潼說的楚楚可憐,云珩雖是不愿又無奈卻也只能任由自己夫人被人搶走。 這天夜里孤枕難眠的云珩好不容易睡著,結果卻被敲門聲吵醒,他很不情愿打開門一看,門外竟站著他嬌俏可人的夫人。 喬亦突然來敲門,云珩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但見喬亦笑意盈盈的樣子,他就知道沒事了,不過這下他更納悶了,賀潼怎么可能放人呢!原來,賀潼睡覺特別容易被驚醒,而喬亦因習慣了云珩睡在身邊,乍然與云珩分開她竟連夜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終受不了被打擾休息的賀潼決定放喬亦回到云珩身邊。 分開多日的夫妻終于可以合體,云珩自然少不了一頓折騰,不過因顧及喬亦每日四處游玩身體疲勞,云珩比在府里時收斂不少。 巡鋪過程中如果云珩有正事要忙,賀東舟便帶著喬亦與賀潼四處游玩,不過大多數情況下是四人一同出游,有時喬亦也跟在云珩身邊陪著他一起巡鋪處理公事。 由于此次出門喬亦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男裝形象示人,而兩人在一起偶爾難免情難自控做出一些親密行為,尤其是四下無人時,有次喬亦陪他巡鋪,店管事出去后,喬亦站在云珩身邊陪著他看賬薄,喬亦一時有點累便圈住云珩的脖子趴在了他肩頭休息,云珩順勢微笑著側頭去尋她的唇親吻,結果兩人唇剛碰到一起,忽然 “咣當”一聲耳邊響起瓷器落地的聲音,兩人尋聲看去,只見店內伙計臉色煞白,呆若木雞地正望著兩人。 喬亦尷尬的想當場找個地洞鉆進去,云珩的表現倒鎮定許多,不過此后兩人再一起巡鋪時他無論如何也不讓喬亦穿男裝了,喬亦正式已云夫人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云珩在外期間靖安城內的消息一點也沒少知道,方德這只老狐貍,居然把另外兩個女兒分別許配給了不受寵的十一皇子和慶王利益集團下的一人,這樣一來不管眾皇子如何明爭暗斗,他都可以置身事外。云珩對此倒無所謂,他本來也不想利用喬亦娘家的勢力做什么,現在方德自己擺明立場更好,他與喬亦就可以只是單純的因愛而在一起。 這日晚上云珩與當地幾位管事談事情到很晚,回去時喬亦早已躺下,她面朝內側背對外面,云珩簡單洗漱后脫衣上床,從背后抱住她,見她沒有反應,便低下頭細細的吻她的耳朵,一般情況下她耳朵敏感,被撩撥幾下便嬉笑著開始回應他。但有時她也會出奇的安靜,比如此時,過了一會兒后,她轉身溫柔地吻了吻他,似是睡意正濃,咕噥道:“對不起,我困了,我們睡覺吧!” 云珩笑了笑,放開她,從背后緊緊的抱著她。 兩人在一起生活這么久,對于對方的一些習慣早已了若指掌,平時里她睡前她基本是窩在他懷里,睡著后也是平躺著仍由他抱著,但她每個月有這么幾天是背對著他的且早早便躺下睡覺,如果他尋求親密她便找各種理由或者故意裝做很困,總之是以躲著不讓他碰為最終目的,如果實在躲不過,她也不會強行掃他的興。 云珩可以縱容她做任何事情,卻無法接受她以這樣的方式抗拒他近一步走進她的生命里。他懂她這么做的原因,要說不失落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有時他甚至恨她,尤其是想到兩人合歡后她背著他干的那件事,他既心疼又憤怒,但她是他愛的人,能拿她怎么辦呢!當面戳穿她?冷落她?或者干脆長痛不如短痛?恨到極點他都想掐死她! 舍不得,還是舍不得,他想就這樣溫和著感化她吧!人心都是rou做的,慢慢會好的,所以多數時候彼此心照不宣各自安好,他不想看她糟蹋自己,也不想看到她糟蹋自己的同時也踐踏他的心。 他有時都覺得自己魔怔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值當的么? 愛情這玩意,你別問愛上了到底值不值。為她掏心掏肺,她不領情;為她委曲求全,她看不到;為她甘愿改變自己,她覺得你好像本來就應該這樣,你這么做到底值不值? 是個有骨氣,有血性,有氣節的人都覺得不值!三條腿的□□不好找,全須全尾的漂亮女人到處是,只要點頭,多少女人前赴后繼。 你很強硬,你精明強悍,你頭腦冷靜,你殺伐決斷,可這刻你發現有那么一個人,愣是能讓你感到無能為力,可能恨到極點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賤皮子,可這就是愛情!不問值不值,不問為什么! 她是照你的心長出來的,她按在那里正合適,她長在了那里,她離開你的心就得空了一大塊。 四人這一趟出門,談笑游玩間竟不知不覺從秋天玩到了初雪落滿城時才回到靖安。 喬亦最是怕冷,回來后她多數時候窩在問竹苑,期間看望了一次曉芙,短短幾個月不見曉芙居然已訂了親,并且不久后便要隨著夫家離開靖安。喬亦乍然得到這個消息又驚又喜又不舍,后來她給曉芙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送了過去。曉芙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竟噗通一下子給喬亦跪下了,一直以來喬亦都把曉芙當做朋友甚至meimei,曉芙對喬亦無疑是感激萬分的,自從認識了喬亦,她的命運也變得越來越好。 而那次迷藥事件完全是沖著她一個人來的,卻害喬亦無辜受累,后來許多次她想起時都后怕到背后冒冷汗,她不敢想象如果當時兩人都被劫走會是怎樣一種后果。 分別在即,曉芙明白這次兩人分開恐怕今生都無法再見了,她對喬亦感激的同時也懷著一份深深的內疚,為此她寢食難安,她怕如果不親自說聲對不起,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送曉芙出嫁離開后,喬亦整整悶悶不樂了半個多月情緒才有所好轉,云珩為此費盡了心思去哄她,兩人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但云珩期盼中的事情卻一件都沒有發生,而且自從曉芙離開后,云珩發現很多時候喬亦總愛托著下巴怔怔地望著他出神,有時是兩人聊天期間,有時是兩人在書房各忙各的時候,甚至有時兩人癡纏在一起她都會出神,偶爾有幾次兩人敦倫時,她那種復雜到陌生的眼神竟令他心底無端的往外冒寒氣。 轉眼間年關將至,云珩變得異常忙碌起來,喬亦也由云珹母親喊著一起打理府里關于過年的一些事宜,兩人白日里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晚上睡前云珩仍舊會給她讀書或者跟她說他在外面遇到的趣事,這個時候的她最安靜美好,她乖巧的像是一只貓兒一樣窩在他懷里不言不語聽他說話。 翹首以盼中春節將至,這是喬亦來這里后的第一個春節,新鮮感所致,她格外興奮,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底那一點小冰角早就被云珩滿滿的愛所消融,如今的她對未來充滿希望與期待,只是她沒想到她的希望與夢,那么快就被人輕易擊破了,而且一擊命中她曾自信的以為最堅固不可摧的地方。 后來她才明白原來堅不可摧重要的不是堅,而是催,要看催的那個人是誰,催的那件事是什么! 春節期間少不了親戚間串門走動,大家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喬亦也借此機會又認識了一些人,熱鬧的同時便免不了被應酬所累,這不長期養尊處優的云老夫人竟然累病倒了。 老夫人臥床期間,雖有丫鬟們貼身伺候,但云家一眾子孫也必當輪流守在床前以盡孝道,云珩每日都很忙,喬亦守在老夫人身邊的時間比較多。 這天傍晚喬亦習慣性的晚飯之前去松鶴堂看一次云老夫人,松鶴堂今日很安靜,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一個都不在,喬亦走進正堂,云老夫人的聲音從里面飄了出來,“子昂,祖母前些日子跟你說的關于文婷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喬亦頓住了腳步,前些日子云珩忙的很,有時他回來的晚,喬亦問過他有沒有去看望祖母,他都搖頭說沒有,說祖母知道他忙,他們夫妻一體,喬亦替他守著一樣,話說的好聽,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故意要聽墻角,但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停下腳步靜聽下文。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一直支持我的幾個小天使們,初次寫文,初來晉江,對一切都不了解,最初聽說讀者叫小天使,有點不理解,現在想想,還真是小天使,天使們擦浪嘿喲~~ ☆、爭執 云珩遲遲沒有回話,云老夫人又說:“你大哥當初成親二個月就有喜訊了,如今看你們成親有小一年了吧!藥也喝了,可她這肚子就是沒動靜,我知道你倆感情好,你不愿意委屈她,但這男人有個三妻四妾那算什么,祖母活到這把年紀,也不圖什么,就想看到咱們云家一大家子圓滿和融。文婷是個好姑娘,祖母看得出來她對你也有意思,你也不反感她,前日你倆聊的不挺好嘛!喬兒是很好,家世好,長相好,祖母也喜歡她,可千好萬好生不出孩子,這點就是最大的不好,娶親是為了什么,不是為了開枝散葉嗎?咱們云家人待人厚道,不能因為不能生育就休妻,人相處就是這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知道你肯定還沒跟她提這事,你不讓我提,我也沒說,這樣,你現在就回去跟她說說,她是知書懂理的好孩子,肯定不會反對的?!?/br> 文婷是云珹表姐,前些日子她來府上看望云珹母親,順便留住了下來,文婷是一個長相乍一看很一般,但令人越來越順眼的姑娘,為人也溫柔端莊乖巧溫順,很得老夫人喜歡,一個勁的夸娶妻就應該娶這樣的溫柔賢惠,老夫人生病期間,她更是時常守在床前端茶倒水好不孝順。 聽到這里喬亦有點站不穩了,整個心突突的跳,一口氣像是要突破腦頂竄出來一樣,攪得腦子里亂哄哄的,老夫人說完,又聽到云珩慢條斯理地說:“祖母怎么就知道郭姑娘就能生育呢!萬一不能生孩子不是喬亦的問題,是孫兒的毛病呢!” 老夫人嗔怪道:“你看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你好好的,怎么可能又毛??!再說,不試試怎么就不知道不行呢,你以為哪個女人都跟你那寶貝蛋似得瘦巴巴的不易受孕?你看文婷渾身圓潤,一瞧就是好生養的?!?/br> 喬亦心里難受嗎?肯定難受,哪個女人愿意被人在背后說成不會下蛋的母雞。你問她委屈嗎?委屈!因為她等了很久,她以為云珩肯定會拒絕,但是他沒有拒絕,他以沉默回應了云老夫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沉默就是一種默認。 對??!千好萬好,不能生孩子這一點就是不好,云老夫人想給云珩納妾算什么,就像她說的,憑無所出這一點讓云珩休了她都不為過。 其實是喬亦不想要孩子嗎?最初或許是,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她知道云珩的心思,現在她也看明白了一些事,她愿意好好的跟他過日子,不糾結了,什么都不想了,就這樣跟他過一輩子!尤其是得知云愉有孕之后,她也開始期盼著能夠有一個屬于她和云珩的孩子。 只是云家這邊不知道她的苦惱,人家也沒時間等著她慢慢走出自己給自己造成的困局,人家已經等不及要看到下一代人了,你不生,不生沒關系,是個女人就會生孩子,誰生不是生,反正是云珩的種,反正姓云,真是可笑又可悲。 喬亦轉身離開松鶴堂,云珩回來時喬亦正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發,云珩走過來不聲不響的從她手里接過梳子,一下一下輕柔的幫她梳理長發。 喬亦見過云珩對手下人發脾氣的樣子,也背地里聽過不少關于他的不好言論,他在她面前卻是個溫和的人,只要不過他的底線,他甚至愿意把自己變成一個面人任她搓扁捏圓,他們這種人家侵泡在富貴里衣食無憂,愛一個人怎么表現呢,不是給你多少物質,而是讓你精神上知道我是如何愛你,喬亦從銅鏡中看他,還是那副沉靜從容的樣子,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令他皺一下眉頭,她問:“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去看過祖母了嗎?” 云珩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細吻她的脖頸,“有點事耽擱了,剛去看了看,她氣色不錯?!?/br> 喬亦反手摸了摸他臉頰,“祖母跟你說什么了嗎?” “家常話?!彼驒M抱起她往床邊走,“喬喬,你愿意給我生個孩子嗎?” 喬亦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強壓下心中不適,半開玩笑的說:“生孩子這事不是我愿意不愿意,而是我能不能生,沒準我就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他低頭封住她的唇,溫柔的撕咬,“不許這么說自己?!?/br> 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不跟對方說實話了呢!從一開始他們不就是以謊言開始的嗎?她不是方喬亦,而他其實也不是她的云珩,其實喬亦都懂,只是很多時候她太害怕痛了,她情愿迷糊著自欺,也不愿清醒著痛苦。 這一夜兩人抵死纏綿,卻如何都填不滿彼此心中的空缺。 日子在心照不宣中一天天的過,這日云珩空閑在家,兩人一同去給祖母請安,兩人進去陪著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后,話題便拐到了喬亦的肚子上,其實老夫人催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以前對此喬亦并不在意,但自從那次聽完壁腳后,她的心境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老夫人拉著喬亦的手語重心長又隱晦曲折的說了許多為人妻該做的事,又講到了她年輕的時候,如果說到這里喬亦還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那她可真就是一個大笨蛋了,不光喬亦明白了,她知道云珩比她更明白,其實她還是愿意相信云珩是一個愿意一心一意守著她過日子的男人,退到最不樂觀的角度想,兩人因為相愛在一起,并不是如老夫人說是結合僅僅是為了生孩子。 她趁老夫人不注意對云珩使了個顏色,結果云珩就像沒看到一樣。 喬亦心一下子涼到僵住,她錯愕的望著云珩,云老夫人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如何能看不懂喬亦那點小心思啊。于是,她也不拐彎抹角了,她直截了當的對喬亦說想給把文婷許給云珩。 喬亦第一反應自然是去看云珩,結果云珩并沒有回看她,她甚至能感覺到云珩是在躲避她,這種局面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你可以拒絕,可以接受,但現在躲著算怎么回事!難不成想娶,又不想做惡人,等著喬亦點頭或搖頭? 喬亦又不傻,況且她現在很生氣,云珩不回應,她也不回答,云老夫人直截了當的詢問云珩的意思,這時的云珩依舊沒看喬亦,他說:“這件事是我的事,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還得看問問別人的意思?!?/br> 好??!看來真像喬亦想的那樣,問別人的意思,問誰的意思,文婷?還是她喬亦,如果他有心想解決這件事,又怎么會等到云老夫人等不及親自問喬亦呢!先前的幾次他怎么不去拒絕呢!看來他本意是想娶,但他倆關系這么好,云珩開不了口,于是他就一頭拖,一頭瞞,等老夫人自覺等不及了,肯定問喬亦,方喬亦是大家族出來的,這時如果不答應,就顯得她沒家教,沒容人之量,說句難聽的,她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對于她的拒絕,云家可以休了她,方喬亦是聰明人,肯定知道其中關系,所以這根本不是問她的意思,而是通知她,容不得她多說話。 云珩這一句話直接把喬亦的火給擊到了頭頂,她噌的一下站起來,語氣不善地對云家祖孫二人說:“這事我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則就算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云珩也不能碰其她女人。要娶可以,先把我的棺材抬出去,再抬她的花轎進門?!比酉逻@句話不給別人任何駁斥的機會,她氣沖沖地離開了松鶴堂。 她這句話說得很明白,她相信云珩可以聽懂,不管何種結果,只要負了她,她就去死。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武斷蠻橫不講理,她是拿自己的命賭云珩愛她的心,也是在拿命逼云珩,她有不對的地方,但她來到了這里,她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沒有,如果他不要她了,不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嗎? 她回到問竹苑不久后,云珩也回來了,誰知他進來后非但沒安慰她一句,開口便說:“你怎么能對祖母說那種話!” 喬亦長久以來的好脾氣,長久以來的遷就包容,終于被云珩晦暗不明的態度以及他看似平淡實則責怪的一句話,全都激了出來。 她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那你告訴我,我要怎么說?” “你!”云珩被她的激進的態度氣到了,但反過來想,她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為在乎他,他嘆了一口氣,過了許久后,他緩緩地開口道:“關于孩子的問題,我一直想跟你聊,但又怕跟你聊,可既然現在這個問題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那么我們聊聊吧!” 喬亦冷笑,“聊什么?聊何時娶文姑娘進門?” “能好好說話嗎?”云珩語結,有時候面對她真讓他覺得愛的很無力,他強壓不良情緒,溫和地說:“不要管別人,就說說咱倆,喬喬,你我都知道我們兩人身體沒問題,我們感情也很好,房事上咱們更是親密頻繁,但為什么直到今日,你依然沒有身孕,到底是真的無法有孕還是刻意不想有孕呢?” 其實聽到云珩這樣說,喬亦是有些心虛的,但同時她此刻又理直氣壯,因為她不避孕兩個多月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不想要孩子?你見我喝避孕藥了?還是我怎么著了?” 她的話令云珩怒火中燒,好個睜著眼說謊話不打磕巴的喬亦,他不想對她發火,他耐著性子,“到了今日你還不愿對我敞開心說實話嗎?”他語氣里摻雜著苦澀無奈。 “說什么實話,你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最煩別人這樣?!?/br> 云珩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了,還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其實她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嘛!如果不是,最初也不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他了!他慘淡地笑了笑,“你非要等著我戳穿你?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藏著躲著,我就不知道?你每個月月事沒了后十幾天不讓我碰你是為了什么?你偷偷摸摸的喝那些藥,你以為你做的□□無縫?你不是怕藥苦么?怎么那些藥喝起來是甜的?你就不怕喝多了,喝不死也喝殘嗎?” 當云珩知道喬亦用當初教云愉受孕的法子來避孕時,他覺得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的悶聲刺了一刀一樣,他為她找了無數的借口來開解自己,她倒好怕一種方法不保險,還上個雙保險,簡直是可恨該殺!其實孩子對于他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他不是長子,沒有傳宗接代的重任壓在肩上,他恨得是她的態度! 喬亦沒想到云珩會知道這件事,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被人抓了現行,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了,她梗著脖子,“我……你……所以你就要跟別的女人生孩子是嗎?” “我沒有,這輩子我只要你一人,但你也得考慮祖母,她年紀大了,想抱重孫有錯嗎?你不接受咱們不能緩和著說嗎?”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兩個人之間沒有孩子就不能好好的相守在一起了嗎?“對,她想抱重孫沒錯,你想有自己的骨rou也沒錯,可我不懷孕,我能有什么辦法?!?/br> “你沒辦法?我看你法子多的是。如果你暫時不想要,你同我說,我能強迫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連招呼都不打,便剝奪我孩子來這個世上的權利,你不想同我生孩子,你當初對我死纏爛打做什么,與我同房做什么!難道只圖那一刻的快樂!”云珩的語氣里有毫不掩飾的怒氣,話也越說越難聽。 “云珩,你知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嗎?你不要太過分!我鄭重跟你說一次,先前是我做的不對,但最近我已經沒那樣做了?!卑蠢碚f已經不避孕兩個多月,他們在房事上一向沒節制,可為什么還沒懷孕,這個喬亦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