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在路上飛馳了二十多分鐘,跟著丁霖的車來到目的地。 這是一個私人流浪貓救助站,負責任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姓楊,她自己收留了四五十只貓。 貓咪們居住的地方太簡陋了,是一個用帆布搭起來的帳篷,勉強能遮風擋雨。 里面環境比較窄小,而起很臟亂。到處都是裝著貓砂的臉盆啊,還有各種盛器,都是裝的貓砂。 爛沙發爛墊子,一看就是多年沒有清洗,被貓咪們弄得臟兮兮地。 這個環境很不好,丁霖進來一看到就皺眉。沒站多久他就出來了,跟外面兩個人說:“這里太小,四五十只貓住這里不行,容易染病?!?/br> 只要有一只貓咪生病,就有可能傳染給其他貓咪。 “發布消息叫人來領養這些貓吧?”張清韻提議說。 丁霖搖搖頭:“楊阿姨不愿意貓被領養,她說不放心?!?/br> “可她照顧不來,你看看,這環境能住嗎?她年紀這么大了,開支也是一個問題?!比绻麠畎⒁套约杭揖掣辉?,也不至于讓貓住在這里,可見是條件也不允許。 “這有多難,去木板廠弄一批便宜的木板過來,搭個板房不就行了?”曹凝在一邊說道。 “這個倒是可以?!?/br> 三個大男孩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各自開始打電話找關系。沒準能找到不要錢還質量好的木板。 最后丁霖聯系上了,他馬上開車去叫人拉木板:“你們倆也別閑著?!彼钢切┡K兮兮的貓窩貓砂盆對他們倆說:“把這些都洗一洗,還能用?!?/br> 張清韻和曹凝齊齊看著那些東西,咽了咽口水。 其實說句實話,買這些東西花不了幾個錢,他們都不差這些錢。但是做義工,并不是捐款,意義不同。 “來吧?!睆埱屙崕筒苣炱鹦渥?,帶著手套開始干活。 家境優渥的曹凝,一輩子也沒干過這些活??墒撬麤]說什么,抿著嘴唇認認真真完成張清韻給他分派的任務。 洗貓屎貓尿的時候,偶爾被熏壞了,就站起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然后再蹲下來繼續清洗。 貓屎很臭,連張清韻自己都受不了。 他本以為曹凝是直接撂擔子不干了,可是對方一聲不吭慢慢干活,手腳不快卻從未停止。 當曹凝再次站起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張清韻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同深呼吸,一同吐氣。 “呼……”兩個人都看著對方,挺傻的。 “太臭了,這些貓拉的粑粑怎么能這么臭?”張清韻說。 “人粑粑也臭?!辈苣櫫税櫛亲?。 “給你點新鮮空氣?!睆埱屙崪惖剿爝?,吻了吻他的嘴唇。 很清淡短暫的一個吻,不帶一點情欲的味道,純粹干凈,能讓人回味琢磨的吻。 “幾個意思?”曹凝抿了抿唇瓣,鼻間還有張清韻的味道。 干凈清洌的味道,不是任何牌子的香水味。 “不知道,看你低頭做事的樣子,我就情不自禁?!闭f罷,蹲下去繼續洗刷刷,干活兒。 旁邊的人也蹲下來,埋頭干活。 發絲貼在額頭邊上,因為出了點汗水,微濕的側臉顯得年輕青澀,又帶著點早到的成熟世故,完美結合成一個叫做曹凝的小公舉。 他或許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高調傲嬌,張清韻第一次這么想。 而且剛才在路上,兩個人一直熱聊不斷,氣氛跟以前完全不是一個調調。讓張清韻感覺到,自己是真正接觸到了曹凝這個人,而不是只是rou體上的接觸。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人,什么上個床無所謂,我有所謂?!辈苣煌K⑾粗种械呢埳芭?,那兒有一塊黑色的屎粑粑粘著刷不下來,逼得他想上手摳。 “有所謂你還跟我較勁,傻不傻?”張清韻聲音低低地,也在認真做事,他把曹凝洗著的貓砂盆拿過來,用手摳那塊貓粑粑。 曹凝默默看著他,垂眼洗了洗帶著黃色手套的手掌,問他說:“你昨天跟我叔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張清韻洗完這個,放在一邊,沒有繼續拿別的過來。他蹲在那兒,呆著想一想,然后點點頭:“是真的,你覺得不對嗎?” 過了很久,曹凝搖搖頭,聲音有點模糊:“沒說你不對,我想你陪我,一起錯下去……行嗎?” “……”張清韻驚訝地慢慢扭過頭去看他,眨了眨眼,然后轉頭眺望著遠處,不太理解地說:“你圖什么呀?” 一個男人,給不了他什么。 “圖個開心,喜歡跟你待在一起?!?/br> “就這樣的話,很多人都能帶給你,只不過你恰好遇到了我。雖然我說的不一定全對,但是離不開這個意思,人就是這樣的,你別不信……”張清韻勾著嘴角,挺了解地說道。 “你有過類似的感覺嗎?”說得好像經歷過一樣。 “沒有,我感情史特別單純,不瞞你說,我還覺得挺驕傲?!睆埱屙嵉偷托ζ饋?,特別頑皮地說:“畢竟我跟外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我這么清純這么不做作?!?/br> “呵呵呵!”曹凝忍不住笑了,吐槽道:“還說自己不做作,你有多裝你知道嗎?” “沒有吧,真沒有?!比绻f裝,那叫演戲吧?跟曹凝較勁那幾天,免不了的。 “說這么多,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拒絕?”曹凝玩著自己帶著手套的手指,笨笨地,一點都不靈活。 戴套zuoai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 張清韻嗯了聲,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隨便劃拉來劃拉去,看得出來他心里亂亂地。 ☆、第18章 渣男 就這么被拒絕了,曹凝呆在那兒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抿著嘴角說:“那你吻我干什么?” 剛才真吻了,又不是他的錯覺。 就連現在也還靠得很近,呼吸得用力一點就能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不是貓粑粑的味道,是獨特的男人氣息。 曹凝騙不了自己,他享受這種緊緊挨著,哪怕是與垃圾為伍,也在所不惜。仿佛除了他的味道以外,其他都可以忽略,小意思。 “聽說過嗎,有句話叫做走腎不走心?!睆埱屙嵗^續劃拉說,放低的聲音跟平時不一樣,代表著他現在的內心,矛盾。 “你的意思是,你對我只有生理欲望?”曹凝的嘴巴微張著,神情好像受了傷。 “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走腎,這侮辱了我的人格?!彼π?,在地上畫了一個腎的形狀,像豬腰子。 “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辈苣R上說道。 “個屁?!睆埱屙嵶齑狡ぷ由舷乱豢?,蹦出個屁來,他不太相信這個人:“你有資格跟我走心嗎?” 曹凝家里的獨生子,父母都是人物,家族都是人物。張清韻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曹凝以后是要結婚生子的人。 而自己,有個性格軟糯開明的老爸,人生方向一直以來就是自由選擇,從沒被干涉過。 在感情上,張清韻遺傳了他老爸的專一和死心眼。他的感情觀念是,要么不開始,要么一輩子。 走在一起不只是玩玩而已,感情游戲他玩兒不起。 之所以急著跟曹凝切斷關系,也是因為害怕自己沉溺,以后分開的時候會難看。 “沒資格?我嗎?”曹凝指著自己,不可置信,他說:“我這樣的人沒資格,要誰才有資格?你覺得我配不上你?” 張清韻還真敢給他點頭:“是啊,你配不上我的真心?!?/br> “……”曹凝是給氣笑了,在那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覺得張清韻的臉有貓砂盆那么大,能裝很多貓粑粑。 “呵呵?!彼埱屙嵰残?,兩個人像傻子一樣笑了半天。 最后慢慢停下來,沉默了會兒,曹凝沖他點點頭:“行,有你這句話就行了?!?/br> 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清洗,偷懶告一段落,兩人投入到清洗工作中去。 半個小時后,丁霖帶著一輛小型卡車回來,后面裝著他們需要的木板。 “過來幫忙卸貨?!彼铝塑囍?,挽起袖子,和司機一起搬運車上的木板。 張清韻和曹凝脫掉手套過來幫忙,兩個人兩個人一組,他們在下面負責往地上搬。 “剛才忘了提醒你,工具都買了嗎?” “都買了?!倍×卦谲嚿?,彎腰使勁把木板往外挪,只看到他額頭滴汗,襯衫的背后是濕透的,手臂上的肌rou青筋曝顯。 “辛苦你了?!卑嵬曛?,他跳下車來,張清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我們這叫自找罪受?!倍×赝鴱埱屙?,微喘地一笑。 “哈哈,好像是?!?/br> 曹凝在附近看著他們,手上拿著錘子,在自己手掌上捶了捶,然后說:“天不早了,快點干活!” 從來沒學過建筑的三個大男孩子,湊在一起策劃他們的貓舍該怎么建。 一個說要打地基,一個說不用。 一個說要做傾斜的屋頂,一個說直接封頂。 “我看我們還是別廢話了,先把這些柱子打下去,就算做了地基?!睆埱屙崋柌苣骸澳闳ネ诳舆€是我去挖坑?” 曹凝已經站起來,拿著鐵鍬去干活。 丁霖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個來回,敏感地說:“你們吵架了?” 早上張清韻給他介紹曹凝,說是朋友,但是丁霖不信。他這個人敏感,從各方面蛛絲馬跡中可以總結出,這兩人絕對有rou體關系。 “不算吵架,觀念不合?!睆埱屙嵼p描淡寫,從口袋里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支。 叼著煙好干活。 丁霖挺意外地說:“你會抽煙?” “嗯~”張清韻吐了一口白霧,也挺意外:“你不會?” 見丁霖搖頭,他就笑了笑,又從煙盒子里拿出一支煙,用自己的煙點著了,遞給丁霖:“抽一口?!?/br> 丁霖接過來,放嘴里抽了一口,給嗆到了:“咳咳咳……” “哈哈哈?!崩蠠煒審埬橙?,把煙拿回來,自己抽了:“干活吧,會長?!逼饋砼呐亩×氐募绨?,就走了。 他也去挖坑,就在曹凝附近。 “不會抽煙的男人,好清純好不做作?!辈苣贿呁诳右贿叴鴼庹f,額頭上也滿是汗珠。米色的輕薄針織衫,弄得他很熱,有種想脫上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