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一箭飛去,幾乎在同時的,刺客的劍下意識往前一挑,正擋住了延湄射來的箭,就是這中間分散精神的須臾,程邕在后面一個手勢,前方的弓箭手不動,后面的二十多人箭矢齊發! 差的只是分毫,刺客再回身已來不及,劍也已偏離了沈元初頸邊,意識到上當,他大喝一聲,腿上已然中箭,手中送力,薄劍沖著延湄飛過去,蕭瀾抱著她往旁側一滾,寒劍徑直釘入他們身后的墻上,仍舊打著顫。 刺客如棵樹一般倒地,背后扎滿了箭。 蕭瀾扶著延湄起來,捂著她的眼睛說:“別看了?!?/br> 延湄便轉過身,沈元初看了一眼,他已明白了這是為護他一命,否則背后的弓箭再快也比不得他脖子上的劍。 當然,蕭瀾第一箭射在他的腿上興許既是麻痹也是試探。 他直起身,拖著腿走近兩步,程邕已經在搜刺客的身。 但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只錢袋。 程邕倒一倒,里面有二十幾定銀子和十多顆金珠,沈元初看一眼,彎腰撿了定銀子瞧一瞧,又扔回來,道:“這人是來殺侯爺的?” 蕭瀾挑眉:“沈大人對關心此事?” 沈元初走到一邊,不緊不慢道:“被關在這里,沈某如今只關心有沒有人給我治傷?!?/br> 蕭瀾一樂,吩咐人:“把這里收拾了,找人給沈大人治腿傷?!?/br> 他旁的也不多說,帶著延湄就往外走,出來問程邕:“上次的人有消息沒?” “暫時還沒有”,程邕道:“剛跟的時候有人回來報,領頭的與剩余人等分開了,他們沒跟上,原是來了濮陽城了,是屬下大意,今日差差讓他傷了夫人?!?/br> “這人功夫不弱”,蕭瀾顛顛手中的錢袋:“多半也不是一般護衛,倒像專吃這碗飯的,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身上也沒有屬明身份的東西?!?/br> 程邕也是愁這個,查不清楚是哪來的人,誰都不放心。 蕭瀾把錢袋遞給他,道:“拿著這個,讓他們查查跟沈家有沒有瓜葛?!?/br> “侯爺是看剛才那人沒有殺沈元初?” “不是,那一下也可能只是人的本能反應,”蕭瀾指指錢袋,“這里面的金珠少了一顆?!?/br> “???”程邕沒反應過來,手捧著往外倒,蕭瀾阻住他,說:“不用查了,在沈元初那兒。他剛剛拾銀子的時候,一并撿了顆金珠,后頭銀子扔回來了,金珠卻留在手里。沈大人身在高門,總不至于是為貪一顆破珠子?!?/br> ——那只有另外一個可能,這金珠他眼熟,得拿來仔細看看。 第65章 厲害 程邕領命要去,蕭瀾指指錢袋:“知道從哪查?” “金珠”,程邕這會兒腦子已經轉起來,又撐著口瞅瞅里面,道:“這銀子都還是整錠的,可以從標記和成色看是哪個錢莊里兌出來的,再順著錢莊查?!?/br> 蕭瀾頷首,又搓一搓那錢袋,說:“莫把這個漏了,這一點兒料子瞧著不起眼,可也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br> “是”,程邕應聲,這么一看能查的其實不少。 他們這兒一番折騰,傅濟和霍氏那也都聽到了動靜,傅濟直接從自己院子里跑了過來,但被人攔下,沒叫他往東院去?;羰线@兩日吃著藥,晚間睡得實,只隱隱約約聽到有聲音,蓮姑望見這邊點了燈,沒太驚動她,自己過來問問。 府里的護衛嘴嚴,一路過來,他們還沒問出到底是怎一回事。 蕭瀾道:“是沈元初那里鬧了一陣,不妨事,父親不必憂心,蓮姑也回去罷,” 蓮姑到時已沒甚大動靜,瞧了瞧沒見太大異常,也便回了霍氏院子,傅濟見延湄也在,左右是好好的,放下心,掂量又掂量,借了一步說:“侯爺要處……處置沈家公子么?” 眼下他稱沈大人貌似也不太合適。 蕭瀾眉間動了動,“父親與大司馬沈湛,可是有些交情?” 他記起賜婚當日,打宮里出來,在端門外,是看見傅濟打沈湛的犢車上下來,當然,蕭瀾也十分清楚,要說交情,應夠不上,畢竟以傅濟的出身,世家高門瞧不進眼里。 剛開始,他曾以為是傅濟有心巴結,與延湄成婚前,他特意留心過,后來瞧著卻不像。 傅濟擺手:“交情全然算不上,只尚能說識得。我剛進太仆寺時,受過大司馬的恩?!?/br> 蕭瀾點點頭,傅濟鼻子眼睛揪成一團,想問句什么又不大好出口,畢竟沈湛再怎么有恩,他與蕭瀾現下是翁婿。 蕭瀾瞧著他的神情心下了然,道:“父親安心,我不會取了沈元初的性命?!?/br> “哎哎”,傅濟神色一舒,確實擔心他一怒之下把沈元初給砍了。 蕭瀾本想著就延湄的事問一問傅濟,但沒查到個大概,問了估摸也沒頭緒,反讓他提心吊膽,因暫壓下不提。 送走傅濟,兩人回了自己院子,耿娘子傷口已經上了藥,簡單包扎過,時辰太晚,不好叫閔馨過來,只得明日再說。房里丫頭們洗過一遍地,點了松香,榻上被褥、枕頭,連帶床幃都剛剛換了新的,耿娘子道:“夫人瞧瞧還用旁的么?” 延湄看一眼她的傷,揮手說:“快去睡!” 耿娘子不收拾妥帖了不放心,蕭瀾道:“成了,都下去罷,有事了再喚你們?!彼l了話,耿娘子這才帶著丫頭下去歇了。 延湄換了衣裳爬上床,折騰得有點兒累了,懶懶地叫他:“瀾哥哥?!?/br> 蕭瀾在她腦門兒上輕彈一下,掀被躺到她身邊,右胳膊從脖頸兒下摟過去,問:“你識得沈家的人么?” 延湄除了此次對沈元初有點兒印象,之前完全不知也不在意沈家人是誰,側身摸摸他胳膊,說:“一個?!?/br> “哪一個?”蕭瀾問。 延湄笑起來,點他的胸口,“一、個、也、不、識、得?!?/br> 蕭瀾抓住她的手指頭,目光幽幽的,“會捉弄人了,嗯?” 延湄稍稍揚起脖子,掩嘴樂。 蕭瀾一下低頭,拉開她的褻衣領子,在她鎖骨處狠狠吮吸,延湄可能是稍有點兒疼了,哼哼著要往后躲。 蕭瀾松開,捏捏她的下巴,問:“還敢不敢了?” 延湄要去咬他的手指頭,說:“敢?!?/br> 蕭瀾半邊身子壓過去吻她,延湄卻偏過頭,學著他剛剛那樣湊到肩窩處吮吸,蕭瀾癢得不行,一手掐著她的腰,想要她貼近,更貼近,又怕嚇著她,忍著在她屁股上拍了拍。 延湄退開一點兒,蕭瀾肩上皮rou緊實,她又不大會,更舍不得咬,只用嘴唇亂裹,半天嘴都酸了,蕭瀾的肩窩也只是被蹭得發紅,稍過一會兒就消退了,她欠著眼睛往自己鎖骨處瞅,能瞄見一星兒艷紅。 ——不一樣。 她越過蕭瀾要下床,蕭瀾攬著她的腰:“又做什么去?” 延湄說:“拿鏡子?!?/br> 蕭瀾不知她要做甚,只得由著,延湄到妝奩上摸了柄銅鏡,把燈移近一些,扯著自己的領口照,訝道:“紅了!” 她跪坐到床榻上,湊近給蕭瀾看,總覺得這樣的紅痕似乎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蕭瀾指腹在她鎖骨上上輕輕重重地摩挲,紅著臉說:“嗯,紅了好看?!?/br> 延湄還歪著腦袋在想到底在哪見過,因解開兩顆扣子,露出半邊肩膀和胸脯,往前傾著身子說:“瀾哥哥,你再試試,我不喊疼?!?/br> 蕭瀾呼吸有點兒快,沒等她說完,已經低頭在她胸脯上邊嘬了一口。 “嗯……”延湄低低叫了一聲,但自己又說不叫疼,便忍著,聲音壓得又細又輕,招的蕭瀾下嘴更狠。 延湄一只手里還拿著銅鏡,隨意一照,正見自己褻衣半褪,微仰著身子,蕭瀾貼著她,埋頭在她肩膀吻吮,所過之處,都是艷艷的紅痕…… 延湄眨眼看了片刻,心里頭忽然砰砰快跳,一下也記起來了,——對!是上回在穎陰,幫她們做飯的那個小媳婦,脖子上也有這樣的,紅紅的,像是被咬了的痕跡! 還說是她家牲口咬的…… 什么“牲口”最厲害? 延湄撒手扔了鏡子,恍惚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又沒有全明白。 蕭瀾順著她的脖頸兒慢慢吻上來,吻到她的唇邊,沒有立即攻城掠地,而是用舌尖兒一點點兒描摹她的唇瓣,延湄與他呼吸纏繞,目光瞥見自己心口處的點點,忽然探出舌尖與他輕輕碰了一下,繼而捧住他的臉,頂著他的額頭使勁兒蹭了蹭,充盈著一絲天真的嬌媚,大聲道:“瀾哥哥!你最厲害!” 蕭瀾:“……” 他完全不知道延湄腦子里已過了一遍什么事,但此時的夸贊,無異于火上澆油,他直接堵住延湄的雙唇,讓人癱軟在他懷里。 蕭瀾發覺有些糟糕,這事情上癮,而且有一旦開始就不想停下來的架勢。 原本能睡兩個時辰,結果兩人吻來吻去,迷迷糊糊只睡了一個時辰不到。 蕭瀾昨夜在西北大營只站了個腳便回來了,今日必須得再去一趟,天還沒亮,延湄乖乖地團在他懷里,睡得正香,嘴唇嘟著,微有些腫,蕭瀾臉熱,卻還是忍不住又輕輕親了一下。 小心地把胳膊抽出來,正掀了被子要下榻,結果延湄不知怎么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也要下床,蕭瀾說:“你再睡一會兒?!?/br> 延湄搖頭,嘟噥說:“要伺候你穿衣?!?/br> 蕭瀾怔了下,嘴角壓不住地瞧起來,——這還真是頭一回。 倒不是延湄平日懶床,而是最開始兩人中間還拉著紅繩的時候,心里都是想著:最好誰也別碰著誰,早間自然各起各的;后來紅繩解了,直到兩人已經開始同衾,但蕭瀾沒這個習慣,延湄也沒這個意識。 其實,出嫁前,傅夫人都叮囑過她這些事,被她自動濾掉了。 昨晚,不知怎的就記起來,心想以后日日要早起幫蕭瀾更衣,送他出門。 她眼睛還沒睜開就踩著腳榻找鞋,蕭瀾幫她穿上,看她領口還開著,肩頭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跡,忙拿了件長衣給她攏上,說:“你先在榻上醒一醒,我去洗漱,不忙?!?/br> 延湄推他,“快去?!?/br> 蕭瀾去洗漱,她迷迷瞪瞪打了兩個呵欠,一下又仰倒在榻上,壓到背上的傷,抽口氣,清醒不少,睜開眼,瞪著帳頂。 唔……怎么以前沒發覺,帳頂這么美?! 她滾個身,抱著被子,摸到里面還是暖乎乎的,被子好滑!還這么香!連床幃都好看! 一覺睡醒,延湄覺得身邊的東西全不一樣了,怎都這么順眼! 蕭瀾洗漱完過來看她又趴回床上,以為困得不行又睡了,要給她挪進去,延湄卻起來,勾著他的脖子哈哈笑。 外面的丫頭聽見里面似乎起了,忙小聲問:“侯爺,夫人,要奴婢進來伺候么?” 蕭瀾道:“不用?!?/br> 他拿巾子給延湄也擦了把臉,問:“還伺不伺候我穿衣?” 延湄捏著他的嘴捏成扁的,咯咯樂,拉著他往屏風處走,說:“來?!?/br> 蕭瀾暗里實際有些期待,這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尋常事,可是擱在他這里,一間屋子,一個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讓他心里塞得滿滿的。 延湄沒給男子更過衣,不大知道該先穿哪個后穿哪個,蕭瀾便一樣樣告訴她,他個子高,延湄整衣領時得踮著腳,蕭瀾便托住她的腰,延湄理完在他臉上親一口,說:“真好看?!?/br> 幸虧屋里沒有丫頭,否則都得哭著喊著要嫁人。 第66章 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