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打地鋪?!?/br> 他的意思很明顯,曲隱一下子就看了出來。 曲隱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不是她不體貼,而是她這個人可以對什么都沒有要求,唯獨對睡眠要求很高,不然她也不會大老遠的特意從集上訂做了一張床。 再說她明天要出海打魚,必須養足精神。而且她要是讓他睡床上他估計更會覺得自己對他圖謀不軌了。 曲隱為了怕他睡地上冷,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把放在倉庫里的那塊門板扛了過來放在地上再往上鋪棉被。因為直接睡在地上不管鋪了多少層棉被它都會從地上滲出涼氣。 曲隱幾乎是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給他鋪了上去,這些被子都是去年新做的,棉花是人家送的新棉,睡著可暖和可舒服了。 第5章 張嘴就是一口 等一切給他弄好了之后,曲隱才吹了燈上床睡覺。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睡了半天也沒睡著,聽著床下輕淺的呼吸聲她就想他會不會冷?何珍以前就跟她說過徐敏做為一個男子自己捂不熱被窩,天天都是她捂的來著。 曲隱翻個身,想著那么多被子都給他了,再冷也沒辦法了,總不能給他塞塊火炭吧! 半個時辰過后,曲隱放棄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還是怕他會冷。透著從窗戶處投進來的清冷月光可以看到,他縮成一個球狀,蜷著個身子,瘦瘦小小的一個,不經意的還以為那就是一團被子呢。 曲隱趿拉著鞋下床,蹲在他旁邊看著他陷在被子里的臉。其實晚上他剛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小野貓”長得真的是挺好看的。 忽略掉他腫起來的左半邊臉,你可以發現他皮膚白白嫩嫩的,在燈光下泛著珠寶般通透的光澤,五官更是像被精雕細琢過一樣精致好看。一雙靈氣十足的大眼睛,吃飯時撲閃撲閃的長睫毛,配著經常倔強的抿起來的小嘴,就像個瓷娃娃一樣可愛。 曲隱看著現在只露在被子外面的頭發,覺得要是想看他冷不冷伸手碰下他的臉就知道了。如果臉是熱的就說明他把被窩捂熱了,如果臉是涼的……大不了她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再分一床給他,她多蓋點衣服。 曲隱盡量動作極輕,舉止極其小心翼翼的去摸他的臉。 她的心在手在碰到他滑嫩熱乎的小臉后還沒來的及放下,手腕就被他突然叼住了。 他瘦小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指甲陷進她的手心里,對著她的手腕張嘴就咬了下去。力道之大,饒是曲隱都疼的抽了一口涼氣。 做為下意識的反應,曲隱想甩開他。但是等感覺到咬著她的人渾身都在抖的時候便壓抑住了自己甩開他的沖動。他的臉已經腫了一半了,以她的力道,她要是用力再甩開,估計他左右兩邊的臉就會腫的很勻稱了…… “嘶……我就是想看看你冷不冷?!鼻[等他咬的沒有力氣了才開口無奈的嘆息道:“你怎么二話不說張嘴就咬!” 曲隱捂著手腕站起來借著月光將燈點亮,看了眼自己兩排牙印往外滲著血的手腕,頓時心頭是一陣的無力感。 她這兩天是不是犯太歲?不然怎么老是受傷?她要不改天去廟里拜拜? 想到這曲隱不由得回頭看那個害他受傷兩次的人。他披散著頭發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眼神呆呆的看著她捂著的手腕,眼神似警惕又似歉意。 “你可真是個小白眼狼,”曲隱蹲了下來看著他,把被他咬出血的手腕遞到他面前晃了晃,說道:“我是想看看你睡地上冷不冷,結果你就咬了我一口?!?/br> 他先是愣愣的看了她的傷口一會兒,然后緊抿了嘴唇伸手指了指矮凳上的藥水。 ——‘藥在那?!?/br> 曲隱順著他的視線走了過去,拿過藥水擦了擦手腕。嘴角被劃傷了沒關系,但是手腕受傷了明天打魚碰到海水可就疼了。那簡直就是往傷口上撒鹽嘛。 看著手腕上兩排工整的牙印,曲隱頓時有些幽怨的看著擁著被子的人。她怎么就這么想不開的買了只如此兇殘的“小野貓”了呢。 “其實你叫淼淼吧?!鼻[突然這么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淼淼=喵喵=小野貓=兇殘的他 多么完整的公式。曲隱帶著笑意的又喊了一遍,“淼淼?小淼?阿淼?嗯,這個貌似不錯,就阿淼了?!?/br> 古墨本來還疑惑她為什么這么喊,但是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后明顯覺得這個綽號不是什么好的代名詞。 想到這種可能性,古墨下意識的瞪大眼睛看著她,表示著他對這個外號的抗議。 而曲隱根本就沒有給他商量的機會就把他的這個新名字定了下來,看著他瞪圓了眼睛表示不滿,便伸手把剛涂了藥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著他鼓著臉緊抿著嘴唇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但是卻不再對她瞪眼睛了,曲隱得逞似的又喊了一聲,“阿淼?!?/br> 喊了幾聲之后曲隱看他氣的擁著被子背對著她又躺了下來,便繞到他面前說道:“來床上睡吧,床上暖和些,”,然后舉著手保證道:“我保證不碰你?!贝策@么大,完全可以分成雙人份的。 古墨抬頭對上那雙波瀾不驚又隱隱有些柔和之色的眼睛,心里開始起了掙扎。通過晚上的事和剛才的事,他發現傻女人脾氣好像很好,如果她保證了應該就不會碰他了。而且睡門板上好硬。 但是,他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傻女人會不會故意不生氣的?等他爬到床上后再對他圖謀不軌呢? 最后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她一次。畢竟以兩個人身形力量的懸殊,如果傻女人對他起壞心了,不管他睡哪都逃不掉。 古墨想了一下,想跟她說‘在床中間橫放些東西,保證彼此不過界限’,但是卻不知道該怎么跟她溝通。他嗓子不能說話,又不會手語,又不能給她寫字…… 古墨撓了下腦袋后,嘗試著比劃加唇語“說”給她“聽”。他伸手指了指床,單手成刀似的在中間畫了一下,然后先指著她又指了下右半邊的床,又指著自己再指左半邊的床。 “嗯,你是說床分兩半,一人一半不過線?”曲隱試探性的問道。 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古墨滿意的點了點頭。傻女人不笨嘛。 “我也是這么想的?!鼻[伸手幫他把被子都抱到床上鋪好,又在兩人之間橫了一床被子,他才爬上去睡覺??赡苁且驗閷λ蟹纻?,他連穿在外面的衣服都沒有脫。 等曲隱把門板扛回倉庫回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陷在松松軟軟的床上的一側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之前不是對她挺防備的嗎?怎么一到床上就睡著了。她還以為以他警惕的性子至少得等到她睡著了自己才會睡呢。 裝睡的古墨等曲隱呼吸平緩像是入睡后,才裹了裹被子慢慢睡去。 兩個人就這么相安無事的在同一張床上度過了一夜。曲隱睡覺一向老實,小野貓也沒有過界,所以這一夜過的還算愉快。 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曲隱就躡手躡腳的起床了,只是她才剛起來,同一張床上的小野貓便感覺到了,頓時就一個激靈的坐了一起,披散著頭發擁著被子,眼神朦朧,仿佛不知道她怎么睡著睡著就突然起來了。 曲隱看著他連清醒都沒清醒就坐了起來,便知道他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頓時苦笑,幸好她沒有起夜的習慣,不然這一晚上他得被她這么驚醒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