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在夢中,她喜極而泣抱住了長生的脖頸,“長生,你終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你,我怕因為我而讓你承受更多的痛苦和傷害?!?/br> 他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輕撫著她的背,這是在現實中從來沒有過的主動和親密,他柔聲在她耳邊說道:“不要怕,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br> “姐,姐!”門外大柱子的叫喊聲將趙大玲從睡夢中驚醒,她翻身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只是睡著了,剛才不過是一場夢。她趕緊去看長生,長生閉目睡著,神色安詳,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覺得長生唇角隱隱帶著笑意。 門外的大柱子還在拍門,“姐,有位道長找你?!?/br> 趙大玲趕緊起身,打開柴門,玉陽真人果真站在門外,“貧道來看看顧公子如何了?!?/br> 趙大玲趕緊將玉陽真人讓進屋,悵然道:“他還是老樣子?!?/br> 玉陽真人走進了柴房。感覺到有陌生的人,長生的神色不安起來,頭左右地搖晃著,眉頭也蹙緊了。玉陽真人只能遠遠地站著,“看他的樣子,身上的創傷應該是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心智沒有恢復?!?/br> 趙大玲憂心忡忡道:“是的,他還是沒有意識?!?/br> 玉陽真人嘆息道:“他神智雖然未醒,但魂魄沒有走遠,他的魂魄也在努力地控制身體,說不定一個契機,就能讓他沖破屏障,蘇醒過來?!庇耜栒嫒苏f著將幾張黃色的道符交給趙大玲,“這是安神清心道符,你貼在他周圍,能夠讓他神思清明,有有助于意念集中?!?/br> 趙大玲接過道符,“多謝真人?!?/br> 趙大玲送玉陽真人出來,真人問她,“你既是異世者,可知在你們那邊是否盛行道教?” 趙大玲點頭道:“道教是有的,尤其是距離我所處的年代的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道教是國教。后來又漸漸流行佛教,放眼世界還有□□教和天主教等眾多教派?!?/br> “哦?”玉陽真人頗為感興趣,“本朝也有沙彌自西域過來傳教,他們都要剃度茹素。這□□教和天主教又是什么教派?!?/br> 趙大玲將自己知道的一些簡單宗教知識說了,玉陽真人聽得很認真,不時還會提出幾個問題。之后玉陽真人又說起了二小姐所寫的《蓮賦》,“文章寫得精妙,只是我剛才見了府里的二小姐,倒不似是能寫出這篇文章的人。會不會是顧紹恒所做,被她冒認了?” “也不是顧紹恒做的,是我前世的一位高人所做,我一時感慨說給顧紹恒,他記錄下來,后來被二小姐拿走了,不知怎的就成她寫的了?!壁w大玲實話實話道,在玉陽真人面前,她也沒必要隱瞞。 玉陽真人點頭,“這就是了,看那詞句文筆也不像是一個閨閣女子所能寫出來的?!?/br> 兩個人在樹下又聊了一會兒,玉陽真人才離開。 ☆、第67章 夢境 范mama跑到夫人跟前回稟此事,趙大玲和玉陽真人聊了很久。夫人最近正在致力打造二小姐做真人的徒弟。好容易玉陽真人來府中,她忙不迭地將二小姐推到真人面前,誰料真人也只是客氣地問候了幾句就完了,卻提出要去外院的柴房看望顧紹恒。夫人本要親自陪伴,也被真人婉拒了,無奈下只能讓身邊的范mama陪著真人前去。 夫人感到很納悶,真人與一個燒火丫頭有什么可聊的?她問范mama,“她們聊什么了?你可聽見了?” 范mama搖搖頭,“周圍開闊,我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沒聽到說什么。只在真人走時,聽到她對大玲子說,讓她好好照顧那個人,還說回頭再來看他/她,也不知這個他/她指的是那半死的人,還是指大玲子?!?/br> 夫人越發納悶,這個時候更不愿節外生枝,只有囑咐范mama,“若是真人再來府中探望顧紹恒,你一定盯緊了他們?!?/br> 趙大玲送走了玉陽真人,又將真人給的安神清心道符貼在長生周圍的墻壁上,見他睡得更加安穩,也覺欣慰。她輕輕地退出去,幫友貴家的忙乎完晚飯,才又回來,見他還在睡,便輕手輕腳地躺在他身旁,拉著他的一只手,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青色的草原,無邊無際,青草如絲。綠毯一樣的草地上開滿了繽紛的野花,清風拂過,帶著青草的青澀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旁邊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水面上閃動著金色的波光。趙大玲奇怪自己怎么會到了這里,更讓她驚奇的是,她身上的青色粗布衣服不見了,而是穿著一件淺櫻色的曳地長裙,裙擺上繡的花朵與草地上的鮮花相映成趣。發髻上的荊釵也變成了一根精美的水晶琉璃簪子。 趙大玲四處尋找,果真看見長生抱膝坐在溪邊的草地上,他沐浴在陽光之中,身上是一件質地柔軟的白色衣服,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回頭沖她微笑,笑容溫暖和煦,“我一直在這里等你?!?/br> 趙大玲輕快地走到他身邊坐下,櫻色的裙幅和他的白衣下擺搭在一起?!斑@是哪里?”她好奇地問他。 長生含笑不語。趙大玲也沒有再追問,只要能看到長生,聽見長生說話,她就心滿意足了,這是哪里又有什么重要呢?一直碧綠色的螞蚱跳到她的裙擺上,鼓鼓的眼睛斜睨著她,觸角一顫一顫的,大概是拿她衣服上的繡花當做了真的花朵。她抖了下裙擺將它送回到草地上,自然而然地問他,“我來這兒以后還沒穿過這么好的衣服,我穿著好看嗎?” 長生點頭,“很美!” 趙大玲有點兒不自信,悶悶道:“整天穿小丫鬟的粗布衣裳,我都習慣自己的丑樣子了?!?/br> 長生啞然失笑,“在我的眼里,你一直很美,無論你穿什么?!?/br> 草從里的花骨朵一朵朵地開放,聽得見“噗噗”的清響,好像是趙大玲此刻放飛的心情那般甜蜜。長生第一次這么直白地夸她,他總是靦腆而害羞的,總是趙大玲去引著他說話,沒想到他竟然會當面夸獎她好看,這簡直是一個里程碑式的進步。 趙大玲欣喜得不知說什么好,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哪有,我一直蓬頭垢面的,還一身油煙味兒?!?/br> 長生又笑了,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不知為什么,今天他很愛笑,趙大玲還很少看到他笑得這么愜意輕松,一副風輕云淡,和煦溫暖的樣子,看得她心頭好像有只小鹿在撞?!安灰α?,長生,”她警告他,“你再笑的話,我可要……” 可要什么,她卻沒有說出來。長生晶亮的眼睛看著她,溫柔中竟帶著一絲促狹,歪著頭問她:“你可要如何?” “我要……我要……”她一時語塞,舔舔干燥的嘴唇。 他卻忽然湊了過來,在她的唇上毫無征兆地落下輕輕的一吻,聲音輕得仿佛在嘆息,“你應該說,‘再笑,我可要吻你了?!?/br> 趙大玲瞪大了眼睛,唇上仍有柔軟而甜蜜的觸感,只是她無法相信長生竟然吻了她,結結巴巴地囈語著,“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身畔清風拂過,陽光明媚卻不刺眼,長生修長的手指比在唇間,“噓……” 他放下手指,“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現在我告訴你,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你了。你一點兒也不嫌棄我是官奴的身份,不嫌棄我一身的血污,你給我擦洗上藥,又找來秦伯接上我的斷腿,在我痛得受不了的時候,拍著我后背告訴我‘好了好了,過去了,過去了?!瘡哪菚r起,我就把你放在心里了?!?/br> 幸福來得太突然,趙大玲覺得頭腦暈乎乎的,有種醉酒的眩暈感,耳聽長生接著道:“你娘總說你上趕著我,說你是黃鼠狼,我是雞。其實是我先喜歡你的啊。只是我不敢說,更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F在我知道,我錯了。我早該告訴你的,讓你明白我的心意,這樣你就不會感到彷徨,也不會迷惘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遍L生拉起她的手,“你做得很對,我在刑室里聽到了你對我說的話,你叫我不要死。幸虧你當時把我叫回來,因為有你在這里,我舍不得死?!?/br> “長生?!壁w大玲激動地撲到他懷里,攀著他的脖頸,只覺得滿心滿意的幸福和滿足。已經嘗到了親吻的甜蜜,就無法僅僅滿足于擁抱。她啄著他柔軟的唇,用舌尖描繪著他完美的唇瓣,他如玉的面頰染上紅霞,連耳朵和脖子都紅了起來。趙大玲知道他一向靦腆,所以不敢再深入,怕他不喜歡。誰料他卻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帶到自己的懷里,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嘴唇包裹著她的上唇輕輕吮吸,舌尖輕掃過她的牙齒。她有些詫異,更多的是激動,微微張開嘴,他溫柔卻堅定地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糾纏間,她仰躺在草地上,將他也帶倒在她的身上。他覆著她,卻用一只手臂支撐著地面,生怕壓到她。身下的細草柔軟如織毯,輕掃著她的后背。她勾著他的脖頸,沉醉在他醉人的芬芳之中。他的吻纏綿溫柔,將她帶上云端,她顫抖的手伸向他束在腰間的腰帶。他從她的唇上抬起頭,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著她。她忽然有些臉紅,自己在做什么呀!對她而言是情之所至,難以自禁。嚴格來說她并非是受欲/念的驅使,她只是太愛他,愛到不知如何表達,愛到只想用這種原始而純粹的儀式去見證他們的感情。但他們之間的思維意識畢竟相隔了千年,以他的禮教背景會不會覺得自己一個未婚的姑娘這個樣子太主動太隨便? 她在他的目光下有些訕訕縮回手。剛想張嘴解釋解釋,為自己描畫描畫,誰知他竟然牽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目光含笑,帶著鼓勵。這種無聲的邀請讓趙大玲如同受到蠱惑一般,手指一用力便扯開他的腰帶。他的衣襟散開,露出完美得毫無瑕疵的胸膛,帶著玉石一般溫潤皎潔的光澤。她被眼前的美景震懾住了,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美麗的鎖骨,指尖順著鎖骨的走向劃過。他輕顫了了一下,復又低頭吻住她,不同于剛才的溫存,這一次他的吻帶著幾分激烈,舌尖攪拌著她的口腔,追逐著她的唇舌,吮吸輕咬。 仿佛一個火球“轟”地一下子燃起,趙大玲低吟了一聲,雙手插/進他敞開的衣襟,環抱住他緊窄的腰,手扣緊在他的背上。他的吻順著她的面頰,劃到脖頸,吸吮著她頸部側面小塊兒的皮膚,那種酥□□癢的感覺讓她顫栗著呻/吟出聲。 幾縷發絲從他的發髻中散落出來,拂在她的臉頰上,有幾分癢,她用手指拈起他的發絲,在指間纏繞。他自她頸間抬起頭來,修長的手指也伸向她腰側的衣帶,手指輕輕一勾,衣帶上的蝴蝶結被拉開了。 感受到皮膚上掠過的徐徐清風,趙大玲睜開眼去看他。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為他鑲上一道淡金的光暈,看得見的細碎金點兒在白皙的皮膚上閃動。趙大玲癡癡地伸出手,追逐著陽光從他的胸口一直劃到他緊致的腹部。她現在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身上的傷痕都不見了,那些層層疊疊的新傷舊痕,那些凹凸嚇人的傷口都消失了,他的皮膚光潔,好像一塊完整的美玉。她詫異地問:“咦,長生,你身上的傷痕怎么都不見了?!?/br> 這句話一出口,便好像打破了某種幻象,眼前的景物猶如一塊巨大的水晶鏡面被打碎,飛濺出無數的碎片,每一個碎片上都映著藍天綠草,百花溪流,還有他溫柔醉人的身影。 ☆、第68章 陰謀 趙大玲猛地睜開眼睛,觸目所及是破舊的柴房屋頂。百花盛開的溪邊和眼前的破舊柴房差距太大,她一時怔忪,分不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她扭頭去看睡在身旁的長生,他的蒼白的面頰竟染著一絲緋紅?!伴L生,”趙大玲摟著他的肩膀,“剛才我在夢里夢到你了?” 她回味地咂咂嘴,夢中的場景太美好,簡直讓人不愿醒來。她看著眼前長生淡櫻色的唇,忍不住湊過去輕啄了一下。長生安安靜靜地躺著,沒有任何回應,想著夢里他熱情的擁吻,趙大玲遺憾地又在他的唇上蹭了蹭,“長生,這個夢要是再做長一點兒,是不是我們就能成夫妻了?” 長生的臉好像又紅了幾分。趙大玲心神一蕩,像做賊一樣將手插/進他的衣襟,掌心的觸感遠沒有夢中那么光滑完整,而是坑坑洼洼的滿是疤痕。趙大玲神色黯了下來,對比著夢中完美無缺的長生,現實中受盡磨難,滿身傷痕的他更讓她心疼。 大柱子在外面喊,“姐,娘讓你回屋睡覺?!?/br> 友貴家的最后的底線,就是不允許趙大玲晚上睡在長生屋里的,雖然長生昏迷不醒,但是用友貴家的話說:“一日不拜堂成親,一日就不能睡在一塊兒堆兒?!彼悦刻焱砩纤X的時候,友貴家的都讓大柱子來把趙大玲喊回去睡。好在長生睡著的時候很乖,一動都不動,所以趙大玲輕點了一下他的嘴唇,在他耳邊輕聲道:“等著我,一會兒我娘和大柱子睡著了,我再偷偷過來?!?/br> 她坐起身離開床鋪時,感覺長生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處勾了一下,好像是不經意的抽搐,趙大玲驚喜地回過身,捧著他的手凝神屏氣地看了半天,他又不動了。 玉陽真人又到了御史府幾次,每次來都會到柴房看看長生,站在遠處打量他,然后又默默的離開。有時候她也會跟趙大玲聊聊,詢問趙大玲口中的現代社會。夫人跟前的范mama也都會將玉陽真人在柴房的一舉一動都仔細記錄下來,再原原本本地向夫人匯報,“今日,真人又去看了外院那個癡癡傻傻的小廝,還跟照看那小廝的趙大玲聊了半天,我借著送茶的機會湊到近前,隱約聽到她們在說什么蜀山……什么教派的,那趙大玲說了一句話,什么來著,哦對,‘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玉陽真人還夸她見識廣、懂得多,后來她們見我送茶過去,就沒再說什么?!?/br> 夫人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揮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br> 范mama依言退下,夫人又招過來瓔珞,“你去把二小姐叫過來?!?/br> 不一會兒二小姐帶著染墨過來了,撒嬌道:“女兒正在屋里作詩呢,母親找女兒何事?” 夫人屏退了跟前的丫鬟婆子,只留下母女二人,將玉陽真人與趙大玲談話的事兒告訴了二小姐。柳惜慈冷笑不已,“這可是奇了,玉陽真人跟我沒多少話說,對我總是淡淡的,倒是跟一個末等丫鬟聊得熱鬧。那趙大玲不過是一個掃地燒火的丫頭,她能有什么見識,還得到真人的夸獎?” 夫人想了想,“說不定是那顧紹恒的緣由,他獲罪落難前可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這半年多待在外院廚房,不經意間跟那燒火丫頭說點兒什么外面的見聞,也夠那丫頭受用了。再說了,上次趙大玲差點兒被丹邱子燒死,也是顧紹恒用當年顧太傅與玉陽真人的一個賭約換了她一條命。這么說來這玉陽真人跟顧家淵源頗深,要不然她也不會回回去探望失了心智的顧紹恒。若是趙大玲那丫頭借機向玉陽真人買好賣乖,再投其所好,玉陽真人看在她照顧顧紹恒的面子上對她另眼相看也是可能的?!?/br> 柳惜慈也是一驚,“母親,你是說……”她手里的帕子擰來擰去,跺腳道:“怎么可能,玉陽真人是昏了頭了嗎,竟然看得上那么個粗鄙的丫頭。娘,如果真人沒有收我為徒,卻看上了趙大玲,那可怎么辦?咱們御史府的臉面往哪兒擱?” 夫人按住柳惜慈的手,“稍安勿躁,現在說玉陽真人看上趙大玲了,想收她為徒還為時尚早。按理說,玉陽真人不會收像趙大玲身份那么卑微的徒弟,但是因著顧紹恒這層關系,咱們也不能不防?!?/br> 二小姐眼神陰沉下來,“當初就該讓丹邱子燒死她得了。要我看她就是個禍害?!彼郎惤蛉?,“娘,要不然咱們干脆……” 夫人瞟了她一眼,“想要趙大玲的命么?現在還不是時候,一來,玉陽真人若是問起來人哪兒去了,怎么死的,咱們不好搪塞。二來,那顧紹恒迷了心智,除了趙大玲,別人不能靠前,若是趙大玲死了,怕是他也活不下去。他死活倒不值什么,但是晉王殿下或是慶國公家的潘世子來要人的話,咱們交不出人來,肯定兩邊都不會放過咱們。那兩位都不是咱們家惹得起的。所以,這趙大玲不能死?!?/br> 柳惜慈恨恨道:“那就讓她撿了天大的便宜去嗎?姑且不論玉陽真人是否真會收她為徒,光是想到她竟然跟我相提并論,就讓我覺得是種侮辱?!?/br> 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慌什么,娘自然會為你想辦法,除掉這個障礙?!?/br> 柳惜慈聞言大喜,“娘,您說這么除掉她?要不然弄殘了她,真人總不會要一個缺胳膊少腿兒的關門弟子吧!” 夫人冷笑,“那樣做也太明顯了,現成的一石二鳥的手段,整治她還不容易!” 柳惜慈眼睛一亮,“一石二鳥?娘您快告訴女兒,除了趙大玲,那只鳥是誰?” 夫人高深莫測地一笑,“上次你爹因為柳敬辰招來潘又斌將他罵了一頓,這次咱們就再給柳敬文制造個挨罵的機會,我要翟氏那個賤人徹底一無所有,在這府中再也沒有倚仗?!?/br> “您說二哥?”柳惜慈不解地問,“他除了關起門來混吃等死,還能做出什么事兒來?我聽說二哥又看上了二嫂奶娘家的兒媳婦,拿一匹紅綢子便勾搭到手了,二嫂又尋死覓活,鬧得一院子不安生呢?!?/br> 夫人閑閑地用杯蓋拂去茶杯里的茶葉,答非所問道:“那趙大玲長得不差,好好收拾收拾,要是被你那不長進的二哥看見了收了房,鬧到我這里來,我便順手推舟將人賞了他做妾,她一個家生子能夠做少爺的妾室,也是天大的福分了?!?/br> 二小姐一下子明白過來,“玉陽真人自是不會要一個失了身的妾室做弟子。娘,還是您有辦法?!?/br> 夫人笑道:“萬一這件事有什么閃失,或是玉陽真人那邊有什么說辭,咱們也可以都推到柳敬文的身上,他那下作的毛病,府里沒人不知道的。你爹那里肯定少不得罵他?!?/br> 二小姐敬佩地看著夫人,拍手道:“如此說來,還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 趙大玲接到范mama的通知,說夫人要見她時,感覺很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夫人怎么把她想起來了。她匆匆囑咐了一句大柱子,讓他守在長生的柴房外頭,自己便去了夫人的院子。 夫人正和二小姐有說有笑,見她來了,同時停了下來,兩個人難得都是一臉的笑容,讓趙大玲心中打鼓,她老老實實地行禮,“見過夫人,見過二小姐?!?/br> 夫人示意她起來,又把她叫到跟前,“這些日子以來你也辛苦,我聽范mama說了,那顧紹恒在你的精心照料下也好了許多?!?/br> 趙大玲不知道夫人怎么忽然關心起長生來了,敷衍應道:“既然是晉王殿下吩咐下來的,老爺也特意囑咐過,奴婢不敢不盡心。再說了,長生一直在外廚房干活,奴婢照料他也是應該的?!?/br> 旁邊的二小姐不屑地撇撇嘴,趙大玲看在眼里,只有不動聲色。夫人裝模作樣道:“即便是你分內之事,你也是盡了心力的。我這兒有幾件衣裳,就賞了你吧?!?/br> 說著讓瓔珞拿出幾件顏色嬌艷,花色時新的衣裳。趙大玲一時摸不著頭腦,謝過夫人后接了過來。二小姐嬌笑道:“整天見你穿得灰頭土臉的,還沒有見過你穿好衣裳。既然母親賞了你,你便穿上,讓我們也看看?!?/br> 夫人點頭,“就是這個理兒?!庇忠化B聲地讓瓔珞幫著趙大玲把衣服換上。趙大玲心中忐忑,忙擋了瓔珞的手,“夫人賞賜的衣裳太精美了。這么好的衣裳,我還是先拿回去給我娘看看,別讓我糟蹋了?!?/br> “你娘看著你穿回去才會高興呢?!狈蛉瞬粸樗鶆?,面上雖然還帶著笑容,眼中卻是一絲笑意都沒有。 趙大玲抿緊了嘴,知道她們肯定沒安什么好心。 ☆、第69章 橫禍 趙大玲想不通的是她們到底要干什么。難道是衣服有問題,一會兒再冤枉是她偷夫人的東西!應該不會,這屋里這么多的人呢,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眼睜睜地看著夫人把東西賞給她的,栽贓也不是這么栽贓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看她們要耍什么花招。 瓔珞和琉璃一左一右幫著趙大玲在屏風后把粗布衣服換了,穿上夫人賞的衣裳。里面是月白色銀絲線水紋的襦裙,外面一件鵝黃色繡著桃花花枝的褙子。琉璃又從旁邊的花盆里剪下一朵盛開芙蓉花簪在趙大玲的鬢邊。夫人滿意地點頭,“真是人靠衣裝,這么一打扮,也不比小門小戶的小姐差了。尤其是這丫頭水色好,不用傅粉就唇紅齒白的,倒是省去了好多累贅?!?/br> 二小姐也上下打量著趙大玲,目光鄙夷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趙大玲有種自己是貨品正被人待價而沽的感覺,心中的不安在進一步擴大,讓她手心都微微汗濕了。 正說著,有婆子進來傳話,說是二少爺求見夫人。夫人讓請二少爺進來。趙大玲忙躬身道:“既然夫人還有要事,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長生那邊離不開人,而且到吃飯的時間了,奴婢還得回外院廚房幫奴婢的娘做飯?!?/br> 夫人不語,嘴角噙了一絲冷笑。二小姐哼了一聲道:“趙大玲,母親還要賞你一對兒紅玉耳墜子呢,你這么急著走做什么?” 趙大玲聞言心中嘆氣,也明白了今天他們是不會放過她了,只能說了一聲,“謝夫人?!睂㈩^埋得更低。 一個年輕男人大步進了屋,“兒子給母親請安。不知母親叫兒子來有什么吩咐?”給夫人行過禮后又笑道:“原來二meimei也在這兒呢?!?/br> 二小姐給二少爺見過禮,輕快地轉身,“既然二哥哥來了,那女兒先告退了,晚上再來陪母親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