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莫美男也想不出該說些什么了,至于那個男服務員的事,他根本不好意思再問出口。 風挽月閉上眼,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愁,“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br> 莫一江把鮮花和禮物放好,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挽月,你別這樣,我想見一見嘟嘟?!?/br> 風挽月陡然睜眼,凌厲的目光射向莫美男,“你想見嘟嘟干嘛?你是不是懷疑她不是你生的女兒?好,既然這樣,那我不妨告訴你,嘟嘟確實不是你生的,是我跟其他野男人生的,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你又何必這么尖銳?我只是想見女兒一面,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br> 風挽月重新閉上眼,不想搭理他。想見女兒?做夢去吧!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沒有資格見到女兒。這輩子,她都不可能讓嘟嘟和他相認。 莫一江見她實在態度抵觸,只能無奈地說:“挽月,你別太生氣,對身體不好。我下次再來看你,我先走了?!?/br> 風挽月再次睜開眼,目光里清冷一片。她把手機拿過來,躺在床上一只手不方便換sim卡,就連嘴也用上了,費了一會兒功夫,終于把sim卡換了過來,給柴杰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柴杰抱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這都已經三天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少廢話?!彼渎暫浅?,“我出了車禍,這兩天一直住院,不方便給你打電話?!?/br> “車禍?”柴杰顯然吃了一驚,“真的假的?” “你腦殘??!這種事我能說謊嗎?” “喲,那你沒事兒吧?” “呵,我命大,死不了?!?/br> “那就好,那就好?!辈窠芎俸僦毙?,“那個……你給我的兩千塊已經快用光了……” 風挽月一聽,頓時拔高聲音:“三天花兩千?你拿錢來燒著玩???” “我不得吃飯喝酒買點好煙抽抽嗎?就如今這世道,兩千塊錢算個啥?去趟酒吧都不夠!媽的那幫有錢人就富得流油,窮人就窮得吃不起飯?!辈窠荛_始滿嘴跑火車,“為富不仁的狗東西,也不知道給我們這些窮人捐點款,就知道吃喝玩樂搞女人,全他媽一群敗類?!?/br> 典型的憤世嫉俗rou絲心里。 風挽月翻個白眼,罵道:“你有病??!有錢人的錢難道不是自己賺來的嗎?自己沒本事只會罵罵咧咧活該一輩子當窮鬼?!?/br> 柴杰似乎不太服氣,又道:“有錢人都他媽賺的是黑心錢,官商勾結,剝削老百姓?!?/br> “腦殘!你既然這么看不順眼,干脆背著炸彈去找那些貪官黑商同歸于盡吧!” 柴杰咳嗽兩聲,沒底氣了。 “貪生怕死還叫嚷什么?你就是一慫貨?!?/br> 柴杰蔫了吧唧地咕噥兩聲,也沒話了。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今晚九點,你到我住的病房來,我給你個賺錢的法子?!?/br> “真的?”柴杰一聽有錢賺,立馬原地滿血復活?!澳俏彝砩弦欢蕰r過去?!?/br> 莫一江從住院大樓出來,坐進車里,嘴唇緊抿,目光陰郁地注視著前方。 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沉聲問道:“結果出來沒有?” 電話那邊的助理回答:“莫總,二次親子鑒定的結果證明風嘟嘟確實是您的女兒,不可能有錯的?!?/br> 莫一江眉頭緊鎖,做了個深呼吸,又問:“那我讓你找人調查的事情有沒有回應了?” 助理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查不到尹相思這個名字,夢詩酒店那邊的口風也很緊,不肯透露一丁點關于那個男服務員的事情?!?/br> “真沒用!”莫一江憤怒地罵了一句。 “是?!敝砝蠈嵉匕ちR,“那……還要繼續調查嗎?” “繼續查!”莫一江給了確定的指使,“還有,這段時間找人看緊馮瑩,不能讓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br> “我明白,風挽月出車禍的事已經過了好幾天,交警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那就不會再查到什么了?!?/br> “很好?!蹦唤瓬蕚鋻祀娫?。 助理急忙叫道:“莫總,等等?!?/br> “還有什么事?” “據董事長身邊的小保姆回話,董事長近期常去一個叫做風花雪月的高級女性會所?!?/br> 莫一江怔了一會兒,隨后說:“不用管她,她既然喜歡去那種地方玩,就讓她去,反正我已經不碰她了?!?/br> “好,我會通知小保姆繼續盯著董事長?!?/br> 結束通話后,莫一江端坐在駕駛座上,眼里突然射出狠厲的光芒,一拳重重擊打在方向盤上,罵了一句:“都是些不要臉的賤人?!?/br> 崔嵬忙了一整天,上午去見客戶,中午又被江老爺子叫去別墅,詢問公司最近的情況。江老爺子知道風挽月是壽宴結束回家出的車禍,還特地吩咐崔嵬讓財務部給她送去三千塊的撫慰金,表示對員工的關心。 等他回到公司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快要下班了。 崔嵬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xue,點了根煙,不疾不徐地抽著。 周云樓敲門進來,手中拿了一份材料,說道:“老大,小六那邊已經調查完了?!?/br> “好?!贝掎蜕焓謴闹茉茦鞘掷锝舆^材料,開始翻閱,越看臉色越差,最后整個黑了臉。他憤怒地材料重重拍在桌上,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小賤人!” 周云樓靜靜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神情頗為凝重,顯然這份材料他事先看過了。 崔嵬的手機響了,是蘇婕打來了。他摁滅了煙頭,接聽電話。 蘇婕說:“老大,風挽月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她其實有一個雙胞胎meimei,很小的時候就跟她分開了……” “蘇婕?!贝掎痛驍嗨脑?,“你直接把她的資料發我郵箱里?!?/br> “好的?!碧K婕頓了一下,又說:“對了,我昨天截取了一段通話語音,一起給你發過去?!?/br> 崔嵬“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然后開始cao作鼠標,打開郵箱。蘇婕的郵件很快就發送過來了,一份文檔,一份語音文件。他先打開文檔,面無表情地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然后打開語音文件。 音箱里響起了男女對話的聲音。 “你怎么回事?為什么找人開車去撞她?” 這是莫一江的聲音,語氣非常憤怒。 崔嵬和周云樓聽到此處,一齊蹙起眉頭。 “你怎么知道是我?” 這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這還用想嗎?除了你,還能有誰?”莫一江的語氣依舊惡劣,“我說了多少遍,叫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為什么不聽?你是不是腦子有???” “你他媽才有病呢!”女人破口大罵,“她活著就是個禍害,她必須去死!破司機找輛破車,撞個人都撞不死。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就是嫌我老了,她還年輕。你不就又看上她了嗎?你舍不得她是不是?” 莫一江罵道:“你有病就去吃藥,別跟瘋狗似的到處咬人?!?/br> “你罵我是瘋狗?”女人的聲音越發尖銳起來,“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死?你們這對狗男女,一起下地獄……” 語音到底為止。 崔嵬關了播放器,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 周云樓開口道:“是馮瑩找人開車撞了風挽月,我們要不要報警?” 崔嵬又點了根煙,悠哉悠哉抽了起來,似乎一點都沒把風挽月被車撞的事放在心上?!皥缶??平白無故指控霽月晴空的董事長謀殺?首先,這段語音里沒有出現任何人名,不能作為指控的證據?!彼従復鲁鲆豢跓?,“更何況,這是蘇婕通過黑客技術入侵運營商系統監聽到客戶通話語音,一旦曝光,網絡公司就會面臨侵權指控。難道為了小賤人那點破事,就要把整個網絡公司搭進去么?” “那……我們不管了?” “為什么要管?”崔嵬笑了起來,“小賤人愛?;ㄕ?,既然她這么喜歡玩,那就讓她自己想辦法應付?!?/br> “可是馮瑩想置她于死地,她隨時有可能面臨危險?!敝茉茦强谖菄烂C,“再怎么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馮瑩害死吧?” “你覺得她是這么笨的人嗎?有人開車撞她,難道她就猜不到是誰想害她嗎?”崔嵬把煙抽完,起身走到周云樓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先找個地方吃晚飯,再去醫院見她一面。這個作死的小賤人!” 晚上八點半,風挽月吃了晚飯,早早把尹大媽和小丫頭打發回家了,等著柴杰過來,把任務交代給柴杰。她原本正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左手拿著遙控器換了一個又一個臺,就是沒找到喜歡的節目。 崔嵬突然推門進來,上身穿著灰白條紋的襯衣,下身是一條深色西褲,皮鞋蹭亮,領帶系得很松,還有些歪斜,慵懶而又隨性的樣子。 風挽月看到他就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想到那晚被他拽脫手腕的情景,還有被出租車撞飛的畫面,內心深處涌上一陣恐懼,下意識大喊一聲:“你怎么來了?” 崔嵬一聽她這語氣就十分生氣,仿佛他是讓人避之不及的豺狼猛獸,“我怎么就不能來?”他一步步踱到她身邊,彎下腰,湊進她的臉,在她清澈的瞳仁里看到了微微閃動的懼意,“小賤人,你在害怕我?” 風挽月咽了口唾液,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崔總英明神武,我萬分敬仰您?!?/br> “呵?!彼α艘宦?,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我把你的手腕拽得脫位了,你不是罵我是暴力狂和大變態嗎?” 她臉上的肌rou抽搐,笑容就快要掛不住了,“我那是被車撞得腦震蕩了,胡說八道的?!?/br> “胡說八道?”他目光陡然變得狠辣起來,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也加大的力度。 “啊……”風挽月吃痛地叫了一聲,這個男人一言不合就掐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力狂,大變態!她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他竟然還對她下這種的毒手,簡直沒人性! “疼了?”他力道一點沒減輕,“知道疼就好辦了?!?/br> 風挽月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崔總您能不能先放開我?” “放開你,你就會老實了?”他目光陰冷,五官刀刻般凌厲,“小賤人,在埠遠市出差的時候,我連投標書都給你,還不夠寵著你?你當時是怎么跟我說的,嗯?” 風挽月被他看得心尖尖都開始發顫,生怕他下一秒龍顏大怒,把她好不容易復位的骨頭又再次折斷。 “你說你過去只有莫一江一個男人,還說以后再也不跟我耍小心思,可事實上呢?”他越說越來氣,無形中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她下巴的骨頭捏得咯咯響,“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柴杰,你給說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實在是太疼了,眼淚不停往外冒,風挽月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墻上的電子時鐘發出整點提示:“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九點整?!?/br> 風挽月心頭大驚,已經九點了,柴杰就快過來了,絕對不能讓崔皇帝見到柴杰。她忍著疼,大喊一聲:“你走開!” 崔嵬眼中瞳仁驟然收縮一下,目光越發狠厲,“你敢轟我走?” 她伸長左手,按響了床頭的呼喚鈴。 崔嵬聽到鈴聲立即放開了她的下巴,驟然退到一米遠的地方,眼中森冷一片?!帮L挽月,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你最好別后悔!” 他連“小賤人”這個稱呼都沒用,直接叫了她的姓名。 風挽月沒說話,用左手揉著被他捏痛的下巴,眼里滿是驚懼。 崔嵬瞇起眼睛,臉色鐵青,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他站在房間里,面無表情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決然地轉身走了,沒有一絲留戀之情。 風挽月躺在床上,突然間呼吸急促起來,臉上一片煞白,心里漸漸擴散出一陣莫名的不安感,像是心口陡然破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要將一切都吞噬進去。她依稀明白了,崔皇帝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今天來就是要逼她坦白,可是她卻把他趕走了。 崔皇帝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她觸及了他的底線,而他對她的包容也達到極限。